【一起走过的日子】寒月(散文)

默默沉香

当我惊悉你的噩耗时，才明白生命不一定要到功德圆满时才结束。

虽然那是个温暖的春日，可是，我的心仿佛掉进冰窟，不由自主的寒战着。

想象过很多次，以为死亡该是夕阳脉脉，是一片渐黯的灿烂，渐渐才达到一种没的极致。即将逝去的生命，该像夕阳一般，渐臻生命的终极之美。可是你，却消逝在生命最灿烂的年华，如日中天的年龄。坐在屏幕前，泪如雨下。那一刻，除了痛惜，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是看着我网名来找我的。因为你感觉我的名字有点佛家的味道。不多的几句攀谈，我知道你也有信仰，是那种痴痴迷迷的朴素的信仰。我介绍你去认识我的老师，希望你们之间多一些交流。至于你信我，也是因为我夸夸其谈的理论，还有我对佛教一些表浅的认识。

你是那么义无返顾的忠诚于信仰，你还答应我，等我身体好些，陪我去皈依。你总是把所得的每一点喜悦，来与我分享。我们一同探讨迷惑，探索迷津。直到你有了想出家的愿望，遇到那么多的阻力，你想从我这里得到支持，但是，我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支持你，因为，我感觉你的因缘并没有成熟。这次，我们开始分歧。平时不管我怎么批评你，你也不曾恼过，你总是呵呵的笑着，听我在电话这头对你指手画脚。只有这次，你失望至极，连再见都没说。

你是那么善良，你跟我谈快乐的事，那多不是你自己的事；你谈烦恼，那烦恼似乎也不是你的事。你总是这样，把所有人的事都当成了你的事。在网络，在论坛，你也是一样，尽力的做着属于你和不属于你的工作，为论坛的基础建设不遗余力。如今翻开论坛，还能见到你的足迹。

活着，一个多么美好而又沉重的字眼，芸芸众生以多少种外在形式填充着这个字眼，高尚也好，卑下也好，富足也好，穷困也好，其实本质是一样的——仅仅是一种“存在”而已。当这份存在已经没有期待的时候，当这份存在已经失去灵魂的时候，消亡又有何妨？

我后悔，最后一次电话我不该那么严厉。你做的那个决定，遇到很多阻力，你想来寻求我的帮助，我该帮你找找原因的。可我没那么耐心，还很严肃的把你狠训了一顿。你只说，来不及，来不及了！谁知道，果然来不及了。那个黄昏，你下班的路上，一辆违章飞驰而过的汽车，猝不及防的把你带走了！

在你走后，我去湛山寺的许愿墙前为你许了愿。愿你能魂入西方，成就大愿，然后，乘愿再来。我想，会有这天的。真的，以前我不信这些，现在，我宁愿相信真有这天。

“活过了，够了。”当一个站在悬崖边的人不是面带泪花不是面含幽怨，而是坦然地心无牵挂地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相信他是真的活过了.离去对他来说并不是痛苦和无奈，那是一种意识和意识间的自然过渡。我想，如果生命不是突然离去，你也会是这样的吧？

每一天，这世上有多少生命经历着开始和结束，想起你，就似乎听到你呵呵的笑声，响亮，无邪，透明。你走了，我没有去你家，我不想去。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一直感觉，你就在网的那头，不一定哪天，你又会出现。我真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