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仁兴和汤才贵

阿哲鲁仇直

                                        吴仁兴和汤才贵  

      吴仁兴和汤才贵是同村的隔壁邻居，尽管算不上是掏心掏肺的关系，却也是比较要好的朋友。吴仁兴和汤才贵经常聚在一起吃喝嫖赌，闲下来的时候不是说张三是怎么赚钱的，就是摆李四是怎么耍的心眼。当他们听到别人怎么大把大把地捞钱的时候，这哥俩羡慕的眼睛直吐火！
      吴仁兴和汤才贵差不多是一起刑满释放的。那年，吴仁兴盯上了幺叔吴老四从外地带回来的漂亮老婆，啧啧，身材比自己的老婆还要好！你看那如花似玉、白白嫩嫩的模样，自己那老婆简直就是一坨屎！吴仁兴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心里不服气，他小四叔凭啥摊着这样好的老婆？不就是在外打工赚了点钱么？
      一天，吴老四有事要出去两天，吴仁兴瞅着机会来了，于是挨到晚上便心急火燎地来到小四叔家。吴仁兴原打算是要好好逗逗这个小四婶的，可没料到这女子软硬不吃，反叫这小四婶好好教训了一通。吴仁兴心想，不就是瞧不起老子没钱么？有几个臭钱有啥了不起，总有一天我叫你好瞧！
      ……
      看见小四婶戴着一只亮闪闪的白金手镯，吴仁兴的老婆闲不住了，没事就往小四叔家跑，回来后没少给吴仁兴发牢骚，也没少让吴仁兴睡了冷被窝。看着老婆的羡慕劲，想起之前自己在小四婶那里受的气，吴仁兴恨不得即刻就把那晶亮晶亮的手镯抢过来戴在老婆的手腕上。
      在一个月黑天高的夜晚，瞅准小四叔外出不在家，吴仁兴蒙着头悄悄摸到小四叔家里，准备把小四婶那只镯子偷走。一般的门锁根本难不住吴仁兴，这是一门绝活呢，是他的一个牢友教给他的。进得门来，吴仁兴蹑手蹑脚的走来床前，依稀看见那只镯子在床头柜上泛着微光，吴仁兴伸手拿起镯子刚要转身，突然睡梦中的小四婶“嗯嘤”一声打了个翻身，吴仁兴心里一紧手里的镯子不觉中“啪”的掉落下来。
       “谁？”随着一声惊呼屋里的电灯亮的叫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一阵心跳过后吴仁兴松了口气，怕什么，自己不是蒙着头的么？想到这里吴仁兴为自己的聪明有些沾沾自喜。看着床上半闭着眼睛瑟瑟发抖的小四婶，两只手臂紧紧地护着雪白的酥胸，吴仁兴有些把持不住，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女人么？只要自己双手一揽就可美人在怀了，吴仁兴的心像三月的春水荡漾了起来。按捺着蹦蹦直跳的心，吴仁兴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小四婶如玉的肌肤，小四婶惊恐的往床里避躲，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吴仁兴的胆子越来越大起来，他索性一把掀开小四婶拉着的被子扑了上去……
       “啊——”随着一声惨叫，吴仁兴捂着血淋淋的耳朵翻身跳起，接着俯身捡起地下的手镯跑了出去。原来当吴仁兴在忘乎所以的胡摸乱亲的时候，慌乱中的小四婶狠狠的咬下了吴仁兴的半只耳朵。后来这事发了，警察根据半只耳朵的线索很快找到吴仁兴，并把他送入了免费的高墙大院，罪名是入室抢劫和强奸未遂。
      ……
      吴仁兴的老婆叫花大姐，是个好吃懒做、喜欢打扮的主，这花大姐虽然相貌平平却身材姣好，可能是一直没有过生育的缘故吧，那身材惹的很多男人眼睛跟着滴溜溜转。吴仁兴吃牢饭的那几年，花大姐过的可滋润了，一到晚上，堂叔公吴厚仁和堂侄吴道德走马灯似的在她家里进进出出，她的门槛几乎给这两人踏磨的光溜玉滑的。这花大姐就是有手段，没钱了这一老一少就会拿来给她用，没米了这一老一少就会买来给她吃。这一老一少往明里说是她的生活保障，往暗里看是她喂的两条狗，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其实这吴仁兴是应该感谢这一老一少的，要不是这两人帮他打理着这些年，这花大姐也许早就脚底抹油溜了。
      吴仁兴回来后，那一老一少的就不敢来串门子了，不说辈分了，就凭这床铺间的事就是见不得光的。其实这吴仁兴也不是聋子瞎子，堂叔吴厚仁堂侄吴道德和花大姐之间的暧昧事他早有耳闻，只是他没有抓着现把不好说事。xx的，迟早老子定要剐了这两人的狗皮！吴仁兴恨的牙痒痒的，他想，等着吧，没有一万八千的别想给老子搞清楚！
      后来老头子真的给逮着了，为了平息这件事，老头子出了六千块钱的血。吴道德那家伙很精滑的，发觉不对劲就自个拿了八百八十块钱悄悄地来找花大姐，什么要得发不离八啊什么的，好话说尽，要花大姐在吴仁兴那里保他个平安。也许是花大姐喜欢吴道德年轻的缘故吧，硬是叫吴仁兴饶了吴道德，这吴仁兴也心头有数，肉烂就烂在自家锅里吧，反正这也不是什么光鲜的事，见好就收。

二、
      汤才鬼不知从什么地方买来了一头骆驼和一台照相机，整天东村出西村进的，有时甚至几天几夜不回来，说是去了城里了。黔西北这地方不产骆驼这玩意儿，所以人们是看稀奇看古怪了。这不，连那些牙齿都要掉光了的老人们也愿意花上几块钱来和这庞然大物照上一张相，更不消说年轻人和小孩子们了。
      自从汤才贵买来骆驼做起照相生意后，着实赚了不少的钱，没几年便盖起了村子里的第一幢洋楼，红墙碧瓦的闪闪发光，这让吴仁兴羡慕的不得了。就奔着这，吴仁兴得空就往汤才贵家跑，希望能从汤才贵的嘴里知道一些情况，比如这一头骆驼是多少钱买的啊，在什么地方能买到啥的。
      可是不管吴仁兴怎么旁敲侧叩，汤才贵总是滴水不漏，这使得吴仁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心里像是被猫抓咬似的难受。这狗日的真不是个东西！吴仁兴在心里狠狠的骂着汤才贵，这王八蛋的不就是仗着个在信用社当会记的老丈人嘛，吴仁兴心里忿忿不平。汤才贵这狗日的真的好福气，连坐牢也坐的比老子吴仁兴值得！……要不是被老丈人弄进信用社当保安，要不是趁值夜班的时候弄了五万块钱后来才被追回两万……哪像老子吴仁兴偷鸡不着蚀把米，小四婶那白嫩嫩的羊肉没得吃却惹了一身羊膻臭……想当年要不是自己和汤才贵打赌偷那老头的公鸡，谁来当这姑爷还说不清楚呢。那死老头子也真是的，那么多别人送的公鸡少一只也就算了，还兴师动众的来找……
      正当吴仁兴为找不到生财门路一筹莫展的时候，汤才贵宣布不再做牵着骆驼照相的生意了。这一消息令吴仁兴百思不得其解。为了搞清楚这事，这天，吴仁兴提着两瓶“湄窖”酒来到汤才家，汤才贵叫媳妇炒来两盘小炒，这哥俩拉呱开来。汤才贵说自己这几年是赚了点钱，不过太辛苦了，不想再干这买卖了。汤才贵最后告诉吴仁兴，现在外面最好挣钱的门路是乞讨……乞讨？这也能赚钱？吴仁兴想破脑阔还是想不明白。于是汤才贵把自己在外面照相时看到的那些背着背篓乞讨的人们怎么把乞讨来的粮食换成大把大把的钱，那些在街头巷尾磕头乞讨的人怎么暗地里去吃大餐潇洒等事倒腾给吴仁兴听，直听得吴仁兴惊愕不已，也羡慕不已。
      吴仁兴听的兴起，一把拉住汤才贵的手臂说：“你带着我出去一起干乞讨好不好？！”
      看着吴仁兴急切的模样，汤才贵不动声色地说：“你可以吗？”
       “可以！可以！”不等汤才贵的话音落地吴仁兴忙答道。
       “那你会绝对听我的话吗？”汤才贵郑重其事地盯着吴仁兴问道。
       “绝对听你的！”吴仁兴斩钉截铁的说到。
       “那好吧！”汤才贵煞有介事地掰开指目微闭着两眼，过一会儿点了点头似乎下定了决心，“那你给我两万块钱吧，就当是你的入股金了！”
       “什么？”吴仁兴睁大了眼睛，他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这样的，我这骆驼当时买成四万，现在你给我两万就当是我们两个共同的财产了。”接着汤才贵有些不舍的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都是你了，要落着别人给我三万我还不干的！”
       “你不是说不干这行了吗？”吴仁兴不解地问道。
       “当然不干了！”汤才贵决定地说道，“虽然我们不用骆驼不照相，但我们照样可以用骆驼做文章啊！”
       “怎么做？”吴仁兴睁着一双迷惑不解的眼睛望着汤才贵。
       “……”
      于是，汤才贵如此这般地给吴仁兴说叨了一通，直说得吴仁兴频频点头。
       “可是……”吴仁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汤才贵笑而不语。
       “可是……我没这么多钱呀！”吴仁兴说罢便低下头去，一副无可奈何的可怜样。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怕你不干呢！”汤才贵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吴仁兴。
      听了这话吴仁兴像是抓住了根救命稻草，忙不迭的说道：“你说吧，我干！”
       “那我们两弟兄就不用转弯抹角的了，你就用你的老婆抵两万块钱来入股好了。”汤才贵装着漫不经心的说道。
       “啊……”吴仁兴皱紧了眉头。
       “女人嘛，其实就是一件衣服，等你有钱了什么样的好衣服你买不到？！”汤才贵边说边站了起来，接着又说道：“我去解个手，你好好想想吧！”说罢走去了门外，屋子里只有吴仁兴一个人静静地坐着。
      这狗日的，居然打起我老婆的主意来了！吴仁兴有些难受，这没有钱的人连狗都不如！吴仁兴低头“呸”了一口，伸手倒了满满的一杯酒一饮而尽，脸涨的黑红……
      “当然了，你不同意也就算了，这年头赚钱的门道可多了……”汤才贵边拉理着裤子边慢条斯理地走了进来。
       “我干！”吴仁兴有仰头喝了一杯酒，杯子被重重地放在桌子上，桌子摇晃了几下。
       ……

三、
      第二天，两家人忙碌了起来。花大姐春风满面地穿梭在两个男人之间，一会儿叫喝茶一会儿喊抽烟的，仿佛她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女主人。汤才贵的老婆静静地站在一旁，几个孩子在院子里打闹着……看着扭着屁股朝前串后的花大姐，汤才贵的老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肥胖得棉絮似的腰身，接着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
      汤才贵老婆的这一细微举动早落在了花大姐的眼里，同为女人，其实她也很同情汤才贵老婆的。不过汤才贵老婆有儿有女呀，自己除了这身段还有什么呢？要说羡慕是她羡慕汤才贵老婆才对头呢！……每每想到自己不能生育，这花大姐心里特别难受，只是她把这份难受深深的埋在心底，从来不向任何人表露出来，甚至是身为老公的吴仁兴也不例外。这次吴仁兴把自己押给了汤才贵，这也没什么，反正男人和女人间不就是那么回事么！跟谁不是跟？有吃有喝不就得了，保不准这次真的能给吴仁兴这狗日的赚点钱回来！那次吴仁兴要不是想去偷小四婶的镯子给自己戴，也不会被牢了这么多年，想到这里花大姐觉得自己是欠了吴仁兴的情，其实她哪里知道，吴仁兴那是因为偷腥不着才起的盗财念头！
      根据汤才贵的规划，汤才贵的那头骆驼折低四万元，吴仁兴以老婆花大姐上半月归汤才贵所有为代价折抵两万元入股，从此骆驼和花大姐为汤才贵和吴仁兴共同经营和共同所有……
      大家喝好茶抽好烟后，汤才贵和吴仁兴按协商好的法子忙活起来，找来了钢锯、酒精、纱布、鱼肠线和针等工具，然后把骆驼五花大绑起来，在痛苦的低鸣声中，骆驼的四肢被他俩从膝下剥离皮肤后给锯了下来，接着是按部就班的止血、消毒、缝合、包扎，骆驼痛苦地躺在冷冰的地上颤抖，喉咙里不时发出噗噜声响，两只无助的眼睛憋得血红。

四、
      几个月以后，在黔西北的一个小县城里出现了一头没有四肢的骆驼，它渐渐地卧在冰冷的地上。骆驼的前面搁着一只供人们丢钱的纸箱子，旁边跪着的是汤才贵和吴仁兴……

塔希提

很有生活气息的小说，欣赏了。问一声，新年好！

阿哲鲁仇直

夏雨朦朦 发表于 2015-1-1 07:52
2015年第一声问候，阿哲，新年快乐，心想事成，事事如意~~~

谢谢夏雨朦朦的祝福，阿哲也祝你在新的一年里快乐无边！

阿哲鲁仇直

塔希提 发表于 2015-1-1 14:10
很有生活气息的小说，欣赏了。问一声，新年好！

谢谢塔希提，新年快乐！

赛车

有意思的文章，看了想笑。

阿哲鲁仇直

赛车 发表于 2015-1-1 16:47
有意思的文章，看了想笑。

就没有点凝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