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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白狼向北方 于 2018-7-9 21:38 编辑
杯影
咱们来喝酒，不谈他妈的生活，来给支烟吧，他抽烟抽的很凶，一口接一口，连一丝儿烟都全闷肚子里。
你就别喝酒了，生活可以不谈，你看你那样，连站都站不稳，两脚直打晃，还喝什么劲儿，再喝今晚你得趴着过。
他不爱听，我知道这个，也就心里想想吧！他拿眼瞪我，你想说就别不说，像个大公鸡样的红着脸，别不说憋得慌。
我只好微微一笑，我知道我的想法是蒙不住他的，点支烟悠悠的喷出烟雾，幽蓝幽蓝的飘动。
别以为我醉了，我头脑清醒着，我只是借点酒劲，撒点儿酒疯，现在不会了，刚才那吓人劲儿，都是装出来的，他妈的，早烦他了，那个干瘦老头，平时在我头上撒气，我受够了，借他娘的酒劲，我凶给他看，他还不是他妈个灰孙子，瞧他他熊样。
我都瞅出来了，你那几招，我早些年前都知道了，背上怎么老是像被硌着，坐的一点也不舒服。
说的不谈生活，又扯到这混账事上，他停下说话，静静的坐灯影里。
其实说说也无妨的，我换了个姿势，刚才真把我折腾的发痛。
记不记得那个峡谷，大堆乱石，低低矮矮的小树长满坡的，草倒有半人高。
怎会不记得，我看他已陷入沉思中了；天气真得叫人不易忘记，冬的太阳，弄的人暖和得真想睡，你喝那么多酒安静着，躺那青色的大石板上，闭上眼听风声，悉悉的就从耳边吹过去，那酒喝的才叫人心里畅快。水冲溅到脚上，怪凉的，岩石和大石头各成其形状堆积起来，叫人觉得怪玄乎；崖腰上陷进去的内洞，湿湿的地方还有绿郁郁的野山藤，叫冬没法想了。半山茬里只有尺来宽的石梯，被掩入野草中，野草齐腰高，黄闪闪的满山遍地，直直的摇来晃去：你说那石梯肯定很难爬，其实你何不说，酒喝了腿软。
太阳差不多要靠住这边山头，风吹得长长的狗尾巴草摇摇晃晃的动；他转头看背后的石像，看了半天，我就像这石像，搁哪儿都老觉得别扭。
我那会儿转身很潇洒，只是转身后，站在墙的阴影里，听背后她与人窃窃的笑，我才知道，背后堆积起来的心痛高得像墙，再一回头就会塌下来。我不知道情感在我转身后，是什么东西，或许是一阵焰火，在冲上天空时就灿烂绚丽的消失了。
他说得很轻松，可我知道他转身后，背后的忧伤并没有像烟消散，只是在路过的树上没有叶子飘零，满树的叶子早落得精光，那是一个冬天呢!
散落的月光铺开，到处银白，背后的芦苇长得深密，人站在中间会被掩盖，月从它上面斜斜的过去，留下大片不齐整的阴影在我背后；前面是堆满乱石的河，谁淹没一些石头，有从有的石头旁边流过去，汩汩响声从耳边飘过去，他在大石背上坐着拍打清凉的水，白白的月光照他身上，他像条大白鱼样兴奋；你下来，这水挺舒服，石头上坐坐也挺好，来游吧，像条鱼儿似的欢畅。
四周到处是蝈蝈不大动听的歌声，鼓噪的蛙哪知道什么是安静；不远的学校未熄的灯，朦朦的放出些光芒，在月光中失去光华，学校背倚的坡上，黑黑的树微微可辨，幽蓝的天空下，泄满月光。
倒杯水过去，我转身拿起茶几上蓝色的杯子，按下红色的键，一小股谁冲进杯子，有不太响咕嘟声传出来，一些微细的水点溅出杯子，不太热，落在我手背上，我转身把水杯递给他。凉了再喝，我不爱喝热水，他把杯子放桌上，杯里水将满，荡来荡去，水面上浮动一些光斑。
一个人住城市里真糟糕，我住过一年多，白天是车流，晚上是人流，只有夜深才静得下来，我住的屋子后面是广场，午夜过后，时常可以听到风呜呜在广场游荡。
广场四周是林立的高楼，窗口都没有光芒，广场的路灯，还亮着，广场静的很；广场那些林立的高楼里，有轻微的呼噜声，含糊的梦呓，挡在厚厚的墙里面，无法传送到几盏微弱灯光的广场。
靠墙边的灯，把大片白茫茫的灯光洒在墙上，墙修了好多年了，上面有水渍的印迹，斑斑驳驳的，远处是不太看得清的，近了就看见些，想些稀奇古怪的画在那儿，展览在露天广场里，留给一些人看；我看得很无聊了，那块像眼睛似的，在瞪我吧，鼻子嘴巴都没了，只有两只似模似样的眼儿。
微细的风从广场另一边梭巡过来，贴墙根儿吹到背上，凉凉的想打个噤；回头走街沿上，影子被映到墙面上，脑袋大大的，脚杆被拉的老长，细细的像两根竹竿；背后的广场，真的寂静下来，脚步声被风搅散了，只有自己听得到。
电灯忽然熄了，我们静静坐一会儿，外面的喧闹也静下来，他拿起了杯子，站在窗户前；月终于从云中出来，到处洒满清凉的月光，杯子里的水微微晃，上面的月光像粼浮动。
他把杯子放在窗户上，斜射进来的月光，在杯子后拉出一片长影子。
九六，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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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9 2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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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8-7-10 21: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