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八)
——为半江云JH 加更
马车猛地一顿,像是碾到了什么,又像是被什么绊住了。拉车的瘦马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前蹄扬起,险些将车掀翻。
狂流在车厢里发出一声惊叫,夹杂着咒骂。
“吁——!”君子越勒住马缰,他的马不安地打着转。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绷紧,像刀削一般。
莫小七也拔出了腰间的柳叶短刀,俏脸含霜,警惕地环顾四周。风似乎停了,连虫鸣都消失了,只有瘦马粗重的杂乱的喘息和狂流压抑不住的、牙齿打颤的声音。
太静了,静得能听到心跳,像擂鼓。
路两旁的黑暗浓得化不开,那些张牙舞爪的树影仿佛凝固成了某种诡谲的图案。
“哪路的朋友?”君子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送了出去,像一颗石子投入水潭,“清风镖局走镖,行个方便。”
没有回应,只有死寂。
但我闻到了空气中除了尘土和马粪味,多了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甜腥气,像铁锈,又像陈年的血。
杀人前,风里有时会带上这种味道。是杀气?还是死气?
我的手心渗出冷汗,紧紧攥着短剑的柄,粗糙的麻绳硌着皮肉。苏超的话在耳边回响:“你自己就是最厉害的兵器。”
可我是什么兵器?连刃都没开过的铁片。
突然,正前方一棵老槐树的阴影蠕动了一下,分离出一个人形。他穿着夜行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手中那件奇门兵器,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出一点幽蓝的光。
那像是一对钢爪,套在手上,爪尖极长,微微弯曲,透着说不出的恶毒。
接着,左侧,右侧,身后的黑暗中,一个个黑影无声无息地浮现,像从地底钻出。他们手中拿着的,并非寻常刀剑,多是奇形怪状的家伙:链子镖、子母环、甚至还有一把硕大无比的剪刀,开合间发出“咔哒”的轻响,听得人牙酸。
他们围了上来,步伐轻得像猫,封住了所有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