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江湖】江湖，藏在每个人的故事里

楼无缺JH

江湖，藏在每个人的故事里






十八岁那年，师傅漠长风拍着我的肩膀说：“好男儿当胸怀天下。如今边塞战火又起，围绕丝绸之路控制权不断较量。”

我攥着刀鞘，热血沸腾。

三年沙场驰骋，我战功赫赫，边疆战事暂时平息。于是，递上辞呈，卸下胄甲，回江南。

归心似箭，快马加鞭，绕官道，抄近路。一日，行至一处深山，遇一场狂风暴雨。放眼望去，山连着山，高耸入云，雨雾绕缭。近看，一往无际的树林，遮天蔽日，雨水借着风力从树上弹落下来，在这空寂广袤的时空发出的声响，竟有万箭齐发之势，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山路崎岖泥泞，行走缓慢。不知不觉已夜幕降临。突然，白马几声长啸。与此同时，一股饭香味扑鼻而来。原来，不远处，有一户人家，石墙，木屋顶，飞檐翘角，庭院深深。深山之中的房子，端的也有这等考究。

屋里燃着柴火，一个穿着粗布衣裙的姑娘正在看书。见到我，并不惊讶，想必是见过世面、经过风雨的人。

“你是赶路的？快进来躲躲雨。”
她说，她叫林晚，父亲常年在外，十多年没回来了。母亲几年前不在了。

我说：“你为什么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
她说：“这里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忘忧谷。听父母说过，他们本是官宦之家。因朋党之争，抄了家，才隐居于此。”

那几日，我帮她劈柴挑水，她给我煮粥温酒。酒，是她自酿的酒，甘烈可口。最烈的酒，配上最软的月光，才够味。
八月的夜晚，山风习习，月色温柔。
我说：“你真美，眼睛亮得像山里的星辰。笑起来，我总想起江南的春天。”
她笑：“你啊，让我想起一个梦。”
我也笑："梦里有人骑着白马。”

当我带着林晚出现在师傅面前时，他看着林晚，又看向我，满眼震惊。袖口微动，那是他欲拔刀剑时的样子，满身的力气全运在手上。

他的剑出鞘了，一道闪光，一股寒气扑过来。

林晚大叫一声：“父亲！”眼泪夺眶而出。
师傅的身子微微晃了晃，眼神复杂的像那天雨中的山峰，迷雾茫茫，深不可测。他仰天一笑，剑嗖的入鞘，发出清冽的金属撞击声。
“楼无缺，你们？”
这么多年，师傅第一次连名带姓直呼我的名字，声音透着无比的苍凉，像低空飞行的受伤的苍鹰发出的声音。

我从惊慌失措中惊醒过来，双手抱拳，泪如雨下。“师傅，我是归途中偶遇林晚，不知她是您女儿。”

“父亲，您十年多不回家，置我和母亲于不顾，原来在这儿隐姓埋名，侍机报仇？您知道吗？母亲已不在了。”
说完，林晚飞身出了院落，消失不见了。

“师傅，这么多年，你杀我分分秒秒的事，为什么要等，等我长大，等一个借刀杀人的机会。可惜我没有战死沙场。”

我的剑也出手了，无声，无形，但已经指向师傅的喉咙。

师傅转过身，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机械地挪步。
他的心乱了，他的心碎了。这么多出乎意料，像一把把利剑剌向他。

此时，我的剑刺过去，分分秒秒的事。我却没有。

我和师傅一样，下不了手。

师傅没有回答的问题，我心里有了答案。原来，江湖路，最绕的不是山路，是人心。最锋利的武器，是人心。

师傅在他房间的案几上放了一封信，和他用了半生的长剑，信上写着："恩怨了，尘缘断。”
唉，从此世上再无漠长风。

这一刻起，师傅费尽心思设的局，那些解不开的恩怨，就像边疆的风沙，江南的雾，终究是散了。

起程，去忘忧谷找林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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