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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2 09:54 | 显示全部楼层
蘇東坡詩云:〔溪邊布谷兒,勸我脫破褲。〕蓋以布谷為脫卻破褲也。然脫卻破
褲,乃是不如歸去,子規之鳥耳,非布谷也。

  蘇東坡詩云:〔關右玉酥黃似酒〕,碑本乃作土酥,土字是也。況末句又云:〔
明朝積玉高三尺〕,無用兩玉字之理,則是土字無疑。

  蘇東坡詩云:〔扶桑大繭如甕盎〕,甕字,人多作去聲讀,注云:〔甕,於龍切
。〕然則此詩甕字,須作平聲讀為是。

  蘇東坡不甚喜婦人,而詩中每及之者,非有他也,以為戲謔耳。其曰〔短長肥瘠
各有態,玉環飛燕誰敢憎〕,乃評書之作也;其曰〔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
宜〕,乃詠西湖之作也;其曰〔戲作小詩君勿誚,從來佳茗似佳人〕,乃謝茶之作也
。如此數詩,雖與婦人不相涉,而比擬恰好,且其言妙麗新奇,使人賞玩不已,非善
戲謔者,能若是乎?

  蘇東坡昔守臨安,余曾祖作倅。一日,同往一山寺祈雨,東坡云:〔吾二人賦詩
,以雨速來者為勝,不然,罰一飯會。〕於是東坡云:〔一爐香對紫宮起,萬點雨隨
青蓋歸。〕余曾祖則曰:〔白日青天沛然下,皂蓋青旗猶未歸。〕東坡視之云:〔我
不如爾速。〕於是罰一飯會。

  任淵解黃太史詩,改《磨崖碑後詩》〔臣結春秋二三策〕一句,作〔臣結舂陵二
三策〕,引元次山《舂陵行》為言。此固一說也。然余見太史親寫此詩於磨崖碑後者
,作〔臣結春秋二三策〕,詎庸改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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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2 09:54 | 显示全部楼层
黃太史《謝送宣城筆詩》云:
宣城變樣蹲雞距,諸葛名家捋鼠鬚。一束喜從公處得,千金求買市中無。
漫投墨客摹科斗,勝與朱門飽蠹魚。愧我初非草玄手,不將閒寫吏文書。
世多病此詩既押十虞韻,魚虞不通押,殆落韻也。殊不知此乃古人詩格。昔鄭都官與
僧齊己、鄭損輩,共定今體詩格云:〔凡詩用韻,有數格:一曰葫蘆,一曰轆轤,一
曰進退。葫蘆韻者,先二後四;轆轤韻者,雙出雙入;進退韻者,一進一退。失此則
謬矣。〕今此詩前二韻押十虞字,後二韻押九魚字,乃雙出雙入,得非所謂轆轤韻乎
?非太史之誤也。

  黃太史《謝檀敦信送柑子詩》云:〔書後合題三百顆。〕若用黃柑事,則言二百
可也,而云三百者,卻是橘矣。

  朝雞者,鳴得絕早,蓋以警入朝之人,故謂之朝雞。晁以道詩乃云:〔雞鳴本候
海潮信,不為金門上馬時。〕如此則當為潮汐之潮字,未知何據。

  歐陽文忠公不喜《中說》,以為無所取。而司馬溫公酷愛之。楊文公不喜杜子美
詩,而黃太史眷眷未嘗輒去手。又蘇東坡喜《漢書》,而獨不喜《史記》。夫《中說
》、杜詩、《漢書》、《史記》,人人皆知其美,而諸公所見不同如此,豈亦性情之
癖耶?

  蘇東坡任翰林院學士日,作《除范純仁右僕射制》云:〔得臣奉己,而不在民。
〕若以《左氏傳》考之,乃蒍呂臣,非楚得臣也。又東坡作《呂公著除司空制》云:
〔仁莫大於求舊書〕,人惟求舊,恐非仁字,殆傳寫之誤耳。

  蘇東坡在黃州時,夢神宗召入小殿賜宴,乃令作《宮人裙銘》,又令作《御靴銘
》,二文皆載之集中。及作《志林》乃云:〔某倅武林日,夢神宗召入禁中,宮女圜
侍,一紅衣女童捧紅靴一隻,命某銘之。既畢,使宮女送出,睇視裙帶間,有六言詩
一首。〕蓋即集中所載裙與靴銘也,不知何故不同如此。

  黃太史《謝張寬夫送棕栮頌》云:〔張子羞我助貧餐。〕下句云:〔桑鵝楮雞不
足云。〕余疑餐乃飧字,蓋傳寫之誤。《字書》云:〔熟食曰飧。〕以飧字協故也。

  紹興初省闈試《兼聽盡天下之美賦》,魁卷第六韻云:〔三千同德,誰云大武之
有慚;四七合謀,孰謂中興之未盡。〕美則美矣,惜〔有慚〕二字乃成湯,非武王也
。《左氏傳》載:季札觀周樂,見舞大武者曰:〔美哉,周之盛也,其若此乎。〕見
舞韶濩者曰:〔聖人之弘也,而猶有慚德聖人之難也。〕札言蓋本書仲虺之誥得來,
有慚二字,豈可借用?

  徐仲雅《宮詞》云:〔內人曉起怯春寒,輕揭珠簾看牡丹。一把柳絲收不得,和
風搭在玉欄杆。〕而黃太史作《黃龍心禪師燒香頌》云:〔海風吹落楞伽山,四海禪
徒著眼看。〕其後二句,乃是襲徐仲雅《宮詞》,豈太史作頌案此句下有脫文。

  蘇東坡記李後主去國詞云:〔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揮淚對宮娥。
〕以為後主失國,當慟哭於廟門之外,謝其民而後行。乃對宮娥聽樂,形於詞句。余
謂此決非後主詞也,特後人附會為之耳。觀曹彬下江南時,後主豫令宮中積薪,誓言
若社稷失守,當攜血肉以赴火。其厲志如此,後雖不免歸朝,然當是時,更有甚教坊
,何暇對宮娥也?

  《說文》:〔筠字,從竹,竹皮也。〕孔穎達亦以為竹外青皮。蘇東坡作《臨江
仙詞》云:〔無波真古井,有節是秋筠。〕乃用白樂天詩〔無波古井水,有節秋竹竿
。〕詩雖承樂天之語,而改竹為筠,遂覺差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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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2 09:55 | 显示全部楼层
蘇東坡在黃州有詞云:〔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惟高處
曠闊,則易於生寒耳。故黃州城上築一堂,以〔高寒〕名之,其名極佳。今士大夫書
問中,往往多用〔高寒〕二字,雖云本之東坡,然既非高處,二字亦難兼也。   蘇東坡在黃州,自號狂副使。其詞云:〔更問樽前狂副使〕;又自號老農夫,其
詞云:〔看取雪堂坡下老農夫。〕蘇東坡謫黃州,鄰家一女子甚賢,每夕只在窗下聽
東坡讀書。後其家欲議親,女子云:〔須得讀書如東坡者乃可。〕竟無所諧而死。故
東坡作《卜算子》以記之,黃太史謂〔語意高妙〕,蓋以東坡是詞為冠絕也,獨不知
其別有一詞名《江神子》者。東坡倅錢塘日,忽劉貢父相訪,因拉與同游西湖。時二
劉方在服制中。至湖心,有小舟翩然至前,一婦人甚佳,見東坡自敘:〔少年景慕高
名,以在室無由得見。今已嫁為民妻,聞公遊湖,不避罪而來。善彈箏,願獻一曲,
輒求一小詞以為終身之榮可乎?〕東坡不能卻,援筆而成,與之。其詞云:
鳳凰山下雨初晴,水風清,晚霞明。一朵芙蓉,開過尚盈盈。
何處飛來雙白鷺,如有意,慕娉婷。
忽聞筵上弄哀箏,苦含情,遣誰聽?煙斂雲收,依約是湘靈。
擬待曲終尋問取,人不見,數峰青。

此詞豈不更奇於《卜算子》耶?
靄靄迷春態,溶溶媚曉光。不應容易下巫陽,只恐翰林前世是襄王。
暫為清歌駐,還因暮雨忙。瞥然飛去斷人腸,空使蘭台公子賦高唐。

此秦少游為朝雲作《南歌子》詞也。
玉骨那愁瘴霧一作煙瘴,冰肌自有仙風一作冰姿
海山時遣探芳叢,倒掛綠毛么鳳。
素面常嫌粉污,洗妝不褪唇紅。高情已逐曉雲空,不與梨花同夢。

此蘇東坡為朝雲作《西江月》詞也。余謂此二詞,皆朝雲死後作。其間言語亦可見。
而《藝苑雌黃》乃云:〔《南歌子》者,東坡令朝雲就少游乞之;《西江月》者,東
坡作之以贈焉。〕恐非也。莊季裕《雞肋編》曰:〔東坡謫惠州時,作梅詞云云。〕
廣南有綠毛丹嘴禽,其大如雀,狀類鸚鵡,棲集皆倒懸於枝上,土人呼為倒掛子。而
梅花葉四周皆紅,故有〔洗妝〕之句。二事皆北人所未知者。
  程伊川一日見秦少游,問〔天若有情,天也為人煩惱〕是公之詞否?少游意伊川
稱賞之,拱手遜謝。伊川云:〔上穹尊嚴,安得易而侮之?〕少游慚而退。近日某聞
有一官妓周韻者,作《瑞鶴仙》遺之,其末句云:〔醉歸來,不悟人間天上,雲雨難
尋舊跡。但餘香暗著羅衾,怎生忘得?〕其詞固佳也,但天上豈是作歡處?其褻慢又
甚於少游。
  黃太史《西江月》詞云:〔斷送一生惟有,破除萬事無過。〕此皆韓退之之詩也
。太史集之,乃天成一聯。陳無己以為切對而語益峻,蓋其服膺如此。太史又嘗謂人
云:〔杜荀鶴詩『舉世盡從愁裡老』,可對韓退之詩『何人肯向死前休』,此一聯尤
奇絕。〕雖未成全篇,知太史真能集句,第恨所見者不多耳。然其譬集句為百家衣者
,亦其所優為故也。
  黃太史詞云:〔一杯春露莫留殘,與郎扶玉山。〕又詞云:〔杯行到手更留殘。
〕兩殘字下得雖險,而意思極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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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2 09:55 | 显示全部楼层
朱希真好作怪字,往往人多笑之。其小詞有云:〔輕紅寫遍鴛鴦帶,濃綠爭傾翡
翠卮。〕其怪字似不宜寫在〔鴛鴦帶〕上,則〔爭傾翡翠卮〕,恐未必然也。一日偶
於江陰侯守坐上及之,坐客無不大笑。

  曲名有《念奴嬌》者,初謂愛念之念,是不然。唐明皇時,宮中有念奴,善歌,
未嘗一日離帝之左右,其寵幸可知。能制新詞,疑因此創名也。

  元微之詩云:〔六么散序多籠捻。〕王建詩云:〔琵琶先抹綠腰頭。〕蓋此曲先
名《錄要》,後改名《綠腰》,而今曲名《六么》者,偶從省耳,非有他說也。

  今小詞中謂:〔孟婆,且告你,與我佐些方便。風色轉,吹個船兒倒轉。〕孟婆
二字,不為無所本也。《北戶錄》載:〔段公路云:南方除夜將發船,皆殺雞擇骨為
卜,占吉凶。以肉祀船神,呼為孟翁、孟姥。〕

  曲名《紅窗回》者,紅窗影也,見《異聞集》。名《賀新郎》者,《賀新涼》也
,見《古今詞話》。名《二郎神》者,《大郎神》也,見《能改齋漫錄》。

  有《二郎神》詞,前段云:〔悶來彈鵲,又攪碎一簾花影。漫試著春衫,還思纖
手薰徹,金球燼冷。〕前押影字,後押冷字,用韻似不協。然冷字有二音:一音魯打
切,一音魯頂切。此曲冷字,若作魯打切則不協,當作魯頂切矣。亦如《卜算子》詞
後段云:〔驚起卻回頭,有恨無人省。揀盡寒枝不肯棲,寂寞沙汀冷。〕此冷字與省
字同押,是亦魯頂切也。

  余嘗見《虢國夫人夜遊圖》,乃晏元獻公家物,後歸於內府。徽宗親題其上云:
〔張萱所作。〕蘇東坡諸公有詩,皆在其後。而黃太史跋東坡此詩,乃云〔周昉所作
《虢國夫人夜遊圖》〕,疑太史未嘗見此圖,以意而言之耳。

  前世皆病蘇東坡不當呼李伯時為畫師,蓋東坡嘗有詩云:〔前世畫師今姓李,不
妨重作輞川圖。〕殊不知東坡乃用王摩詰之語耳。摩詰自作《輞川圖詩》云:
當世謬詞客,前身應畫師。不能捨餘習,偶被時人知。
東坡蓋本於此。

  建中靖國間,饒德操題《周昉畫李白詩》云:〔烏紗之中白苧袍,岸中攘臂方出
遨。〕此本最佳也。今之畫李白者,作緋袍。其服色未為深害,但裡用白夾,寓所謂
裡白者,何為鄙俚至於如此?而今士大夫收本,往往皆同,舉此可為千載一笑。又古
詩云:〔日暮倚修竹,佳人殊未來。〕所謂佳人,乃賢人也。今畫工竟作一婦人,彼
縱不知詩,寧無一人以曉之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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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2 09:55 | 显示全部楼层
劉夢得《茶詩》云:〔自傍芳叢摘鷹嘴,斯須炒成滿室香。〕以此知唐人未善啜
茶也。使其見本朝蔡君謨、丁謂之製作之妙如此,則是詩當不作矣。夫旋摘之茶必香
,其香當倍於常茶,非龍麝之比也。古人入茶有用龍麝者,其壞茶為不少。茶有自然
之香,其何假於龍麝乎?黃太史詩云:〔要及新香碾一杯,不應傳寶到雲來。〕是知
茶之新者,其香尤可愛也。卷六,下同   劉夢得《茶詩》云:
山僧後簷茶數叢,春來映竹抽新茸。宛然為客振衣起,自傍芳叢摘鷹嘴。
斯須炒成滿室香,便酌砌下金沙水。驟雨松聲入鼎來,白雪滿碗花徘徊。

此乃詠煮茶也。北人皆如此,迨今猶然。《香彎類稿》云:〔觀此詩自摘至煎,則便
飲之,初無焙造碾羅之事,雖曰茶芽,不知爭得入口?豈亦如藥之咀,去其滓而飲
之乎?〕香彎蓋南人,未知煮茶耳。
  白樂天《茶詩》云:〔渴嘗一盞綠昌明。〕昌明乃地名,在綿州。人便謂昌明茶
綠,非也。此正與〔黃金碾畔綠塵飛〕之句相似,蓋是時未知所以造茶,製作不精,
故茶之色猶綠。而好事者錄其茶之妙,亦未以白色為貴,其詩故如此。使樂天見今日
之茶之美,而肯為是語耶?
  自唐至宋,以茶為寶,有一片值數十千者。金可得,茶不可得也。其貴如此,而
前古止謂之苦荼,以此知當時全未知飲啜之事。蘇東坡詩所謂〔茗飲出近世〕者,不
可謂無所本也。
  余生漢東,最喜啜畾茶。閒時常過一二北人,知余喜啜此,則往往煮以相餉,未
嘗不欣然也。其法:以茶芽盞許,入少脂麻沙盆中爛研,量水多少煮之,其味極甘腴
可愛。蘇東坡詩云〔柘羅銅碾棄不用,脂麻白土須盆研〕者是矣。而東坡詩又云:〔
前人初用茗飲時,煮之無問葉與骨。〕《茶錄》中亦載:〔茶古不聞食,晉以降,吳
人採葉煮之,號茗粥。〕則知畾茶者,自晉蓋有之矣,非復今之人始食也。東坡詩又
云:〔食罷茶甌未要深〕,後人便謂食罷未可啜茶,引東坡此詩以為證,而不知東坡
且欲睡耳,故其詩下句云〔春風一榻值千金〕也。
  杜陵詩云:〔飯抄雲子白〕,蓋謂飯可以比雲子之白也。至後世則便以飯為雲子
。故唐子西詩云:〔雲子滿田行可搗。〕又汪彥章詩云:〔秋來雲子滑流匙。〕更不
究雲子為何物,見杜工部有〔飯抄〕之句,竟指飯為雲子也。然雲子乃神仙之食,出
《漢武外傳》中。又詩云:〔漁梁曬趐滿烏鬼〕,則又以烏鬼為鸕鶿,亦緣工部詩有
〔曬翅滿漁梁〕之句也。且鸕鶿非是烏鬼,沈存中已竊笑之,所謂〔白差烏鬼作鸕鶿
〕者,為此耳。然則雲子亦是白差矣。
  束晰《餅賦》云:〔春饅頭,夏薄持,秋起搜,冬湯餅,四時皆宜惟牢九乎。〕
初不知〔牢九〕是何物,後讀蘇東坡詩云:〔豈惟牢九薦古味,要使真一流天漿。〕
雖東坡殆亦未知牢九果何物耳。案,蘇軾《游博羅香積寺》詩自註:〔束晰《餅賦》
:饅頭薄持,起搜牢九。〕而《賦匯》載束晰《餅賦》,薄持作薄壯,起搜作起溲,
牢九作牢丸,殆傳本各異,此條則仍軾注而載之。
  蘇東坡一帖云:〔予少嗜甘,日食蜜五合,嘗謂以蜜煎糖而食之可也。〕又曰:
〔吾好食姜蜜湯,甘芳滑辣,使人意快而神清。〕其好食甜可知。至《別子由》詩云
:〔我欲自汝陰,逕上潼江章。想見冰盤中,石蜜與糖霜。〕嗜甘之性至老而不衰,
其見於篇章者如此。
  《字書》酢乃醋字,世作酬酢之酢,非也。今按《匡謬正俗》注云:〔酢,菜酢
,音倉故切。〕《東軒手抄》云:〔北方頗貴,土人以糖酢漬之。〕又云:〔儋耳食
無果面醬酢。〕黃太史《謝張泰伯惠黃雀鮓詩》云:〔蜀王煎藙法,醯以羊彘兔。麥
餅薄於紙,合醬和鹹酢。〕是皆作醋字用也。
  琵琶不謂之彈,而謂之抹,故王建詩云:〔琵琶先抹綠腰頭。〕白樂天詩云:〔
谷兒抹琵琶。〕則知〔細抹將來〕,正謂琵琶也。
  棋,至難事也,而詠棋為尤難。嘗觀杜牧之詩云:〔羸形暗去春泉長,猛勢橫來
野火燒。〕劉夢得詩云:〔雁行佈陣眾未曉,虎穴得子人方驚。〕黃太史詩云:〔心
似蛛絲游碧落,身如螳殼化枯枝案:螳殼,《黃庭堅集》作蜩甲。〕觀此三詩,皆道
盡棋中妙處,殆不容優劣矣。至王荊公、蘇東坡則不然,荊公之詩云:〔戰罷兩奩收
黑白,一枰何處有虧盈。〕東坡之詩云:〔勝固忻然,敗亦可喜。優哉游哉,聊復爾
爾。〕二詩理趣尤奇,其見又高於前三公也。
  紙謂之個,亦謂之枚。黃太史詩云:〔為染籐溪三百個。〕歐陽文忠公詩云:〔
純堅瑩膩卷百枚。〕
  研墨所貴無聲,不可不知也。蔡君謨詩云〔玉質純全理致精,鋒芒都盡墨無聲〕
,黃太史詩云〔但見受墨無聲松花發〕是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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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2 09:56 | 显示全部楼层
世謂投子六隻為渾花。《五代史》載:〔劉信一擲,遂成渾化。〕正謂投子也。
化字亦有理,第世俗訛為花字耳。又博家以一二三四五六投子為浮圖,何也?浮圖乃
塔耳。舊聞張山人《浮圖詩》云:〔浮圖好浮圖,上頭細了下頭粗。〕借此名以名投
子者,豈亦以一二三四五六為自細至粗如浮圖之狀也歟?   《北夢瑣言》載:狄右丞愛與僧游,其有服紫袈裟者,乃疏之。此正鄭都官詩所
謂〔愛僧不愛紫衣僧〕者也。本朝自仁宗以後始拜佛,見呂原明《侍講雜記》。
卷七,下同
  佛經云:〔產生不妄語,其舌可能及胘。〕後見黃太史詩云:〔我舌猶能及鼻尖
〕,恐亦是佛經之意也。
  今人皆言珓杯,古人謂之杯珓。韓退之詩云:〔手持杯珓導我擲,云此最吉難為
同。〕又《集韻》云:〔杯珓,巫以為吉凶器者。〕《唐韻》云:〔杯珓,古者以玉
為之。〕皆作杯珓也。
  鴻鵠二字,若據《史記音解》〔燕雀安知鴻鵠之志〕,並〔鴻鵠高飛,一舉千里
〕云云,自是一種鳥名,鸞鳳之屬,非鴻雁與鵠也。而韓退之《病鴟詩》乃云:〔擬
凌鸞鳳群,肯顧鴻鵠卑。〕又何耶?
  黃太史詩云:〔百舌解啼泥滑滑。〕夫百舌春間鳴,至春季則不鳴,所謂反舌無
聲即此耳。若〔泥滑滑〕,乃田間一種小鳥,名曰竹雞,非百舌也。
  蜥蜴、蛜蝛,非冬間所有之物。蘇東坡在廣南,上元夜有詩云:〔靜看月窗盤蜥
蜴,臥聞風幔落蛜蝛。〕豈廣南地暖,而此二物不蟄耶?
  《酉陽雜俎》載:〔蝦姑,狀如蜈蚣,食蝦。〕余謂〔蝦姑〕可對〔鴉舅〕。而
唐陸龜蒙詩云:〔行歇每依鴉舅影,挑頻時見鼠姑心。〕以〔鴉舅〕對〔鼠姑〕,不
知鼠姑何物也。
  蚊子初不能鳴,其聲乃鼓翅耳,何以知之?蓋蚊子立定則無聲,惟飛起有聲,故
知其聲不在於口,而在於翅也。歐陽文忠公《蚊子詩》云:〔萬枝黃落風如射,猶自
傳聲欲噬人。〕是未嘗細察耳。
  歐陽文忠公《蚊子詩》云:〔蚤虱蚊虻罪一倫,未知蚊子重堪嗔。〕又詩云:
嘗聞高郵間,猛虎死凌辱。哀哉露筋女,萬古仇不復。
而孟城孫公《談圃》亦載:〔秦州西溪多蚊子,使者按行,左右以艾煙烘之。有廳吏
醉僕,為蚊子所嚙而死。〕其可畏有如此者。
  蘇東坡作《渼陂魚詩》云:〔烹不待熟指先染〕,乃在去聲韻押。然《左氏傳》
載染指事,染字音如琰反,作上聲押可也,豈其錯誤耶?
[发帖际遇]: 幽篁沐风 发帖时在路边捡到 438 元 草币,偷偷放进了口袋. 幸运榜 / 衰神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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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2 09:56 | 显示全部楼层
凡花皆以美名褒之,故宋咸《牡丹詩》云:〔寶花初爛欲連枝〕,是以牡丹為寶
花也;蘇東坡《海棠詩》云:〔惟有名花苦幽獨〕,是以海棠為名花也;黃太史《水
仙詩》云:〔糞壤能開黃玉花〕,是以水仙為黃玉花也。以至李太白以瑞香為仙花,
見於其詩,所謂〔聞道仙花玉染紅〕者。洪駒父以巖桂為可憐花,見於其詩,所謂〔
誰折可憐花,置我經行處〕者,是未嘗不以美名褒之也。夫蓮花在諸花中亦甚奇特,
前輩賦詠之者甚多,《許彥周詩話》云:〔世間花卉,無逾蓮花者,蓋諸花皆藉暄風
暖日,惟蓮花得意於水月。〕可謂紀其實矣。而陳去非乃獨以繁花目之,其詞有云:
〔今年何以報君恩,一路繁花,相送到青墩。〕使蓮花有知,寧不稱屈耶?   牡丹謂之真花,見《牡丹記》;又謂之寶花,見宋咸詩。獨歐陽文忠公名為最好
花,嘗與王君貺詩云:〔最好花嘗最後開。〕君貺得之不樂,蓋有故而然,然非為惜
花者也。又云:〔好事者多用牛酥煎牡丹花而食之〕,可見其流風餘韻。此事得之蘇
東坡集中。東坡《雨中明慶寺賞牡丹詩》云〔故應未忍著酥煎〕,又詩云〔未忍污泥
沙,牛酥煎落蕊〕是也。
  浙中海棠開遲,故小詞云〔海棠花謝清明後〕,以此知三月始開也。
  黃太史詩云:〔綠荷菡萏稍覺晚,黃菊拒霜殊未秋。〕觀太史詩意,似直以菡萏
為蓮花。夫菡萏本蓮花未開之狀,故《說文》云:〔芙蓉華未發菡萏,已發芙蓉。〕
宋之問《秋蓮賦序》云:〔玉池清泠,紅蕖菡萏。〕李白詩亦有〔鏡湖三百里,菡萏
開荷華〕之語。於此蓋可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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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2 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世人用芰、荷,字多不辨。夫芰,菱也;荷,蓮也。二者初非一物,屈到嗜芰,
蓋喜食菱耳。而秦少游詩云:〔紅菱秋開鑒水香。〕菱花潔白無紅者,豈少游亦誤以
芰、荷為一物,而未之察耶?(幽篁沐風標紅字

  蘇東坡詩云:
堂前種山丹,錯落馬腦盤。堂後種秋菊,碎金收辟寒。
菊比碎金固然,不知山丹何以比馬腦盤耶?今世所謂山丹者,其狀宛類鹿蔥,但差小
耳。此乃和其弟子由詩,疑東坡蜀人,不識山丹,誤認為鶯粟耳。
  黃太史以拒霜為霜花,作詩云:〔霜花留得紅妝面。〕又詩云:〔天遣霜花慰此
公。〕又以拒霜為木蕖,詩云:〔紅妝滿院木蕖秋。〕
  歐陽文忠公評王介甫詩云:〔秋花不似春花落,憑仗詩人仔細吟。〕是固然也。
然秋花獨菊不落,其他如木犀、芙蓉之類,蓋無不落者,則秋花豈盡不落耶?
  蘇東坡《志林》載:寇元弼云:徐州通判李陶,有子年十七八,素不能詩,忽詠
落花詩云:
流水難窮目,斜陽易斷腸。誰同砑光帽,一曲舞山香。
父驚問之,若有憑附者,自云〔是謝中捨〕。問砑光帽事,云:〔西王母宴群仙,有
舞者戴砑光帽,帽上簪花,舞山香一曲,曲未終,花皆落去。〕此事自載在《羯鼓錄
》中,乃唐汝陽王璡嘗裹砑光帽,簪紅槿花一枝,明皇愛之,令舞山香一曲,曲終花
皆不落。此即李陶之子所用之事也,不知何為錯誤如此?然東坡作《李公擇過高郵詩
》云:〔汝陽真天人,絹帽著紅槿。〕其後又云:〔曲終花不隕。〕是東坡自知為汝
陽王璡事,已嘗用之矣。且李陶之子既為物所憑附,其說舞山香時,花皆落去,與花
不落者既殊,又記是西王母事,東坡略不為辨之,何耶?
  蘇東坡詩:〔涓涓泣露紫含笑,焰焰燒空紅佛桑。〕《序》云:〔正月二十六日
,與數客野步嘉祐僧捨。東南野人家,雜花盛開,扣門求觀。〕此東坡在惠州時也。
彼處春氣乃爾早耶?方正月,其雜花盛開如此。而紫含笑、紅佛桑且皆夏中所放花,
東坡並及之,又不知何謂也。
  藥欄二字,《漢書》注中云:〔藥為藥,欄為欄。〕乃是二物,而後之著述者,
往往只作一物用。杜子美詩:〔不嫌野外無供給,乘興還來看藥欄。〕周少年詩云:
〔藥欄風細才勝蝶,柳陌陰濃不過鶯。〕初非作二物也。
  宋王荊公詩云:〔辛夷如雪柘岡西。〕又詩云:〔辛夷屋角摶香雪。〕如是,則
辛夷花白色也。《唐書》注乃云:〔辛夷即木筆。〕木筆卻是紫花,深所未曉。
  〔彼美玉山果,粲為金盤實〕,此蘇東坡《榧子詩》也。趙次翁注云:〔出信州
玉山縣。〕然信州初不出榧子,此玉山乃在婺州。婺州榧子冠於江浙,注書不究地理
之是否,而妄意指名,豈不大誤。
  往時科場例寬,試官有在簾下看舉子作文者,故傳〔三條燭盡,燒殘舉子之心;
八韻賦成,驚破試官之膽〕之語。但場中不許見燭,豈有試官自謂〔三條燭盡〕之理
,此蓋五代夜試時事也。五代時,竇貞固謂晝短,舉子文字難了,因請夜試,許用三
條燭。故韋貽永詩云:〔三條燭盡鍾初動,九轉丹成鼎未開。〕此亦夜試之詩,於此
可見矣。卷八,下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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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1-7-22 09:57 | 显示全部楼层
舊傳丁謂用事,一日魯肅簡公以公事造其第,魯方拜起,丁曰:〔學士拜時須撇
地。〕魯應之曰:〔相公坐處幕漫天。〕隱須撇地、莫漫天耳。須撇地者,丁欲魯之
從己,使勿遲疑也;莫漫天者,魯亦譏之之言也。

  張士遜年七十有八,詩云:
八十光陰有二年,煙蘿門戶喜開關。近來無奈山中相,頻寄書來許綴班。
後四年而卒,乃八十二歲之讖,此詩史所載也。而《避暑錄話》乃云:〔士遜致仕,
年八十六。〕恐誤。

  詩有讖果然。王逢原少有俊材,荊公酷愛之,然官竟不顯,壽亦止於二十九。觀
其作《孤雲詩》云:〔旁人莫道能為雨,惟恨青山未得歸。〕其官之不顯可知矣。作
《送周秀才詩》云:〔為語青山幸相望,壯夫終不白頭歸。〕其壽之不長,又可知矣


  余鄉楊漢卿作堂,王文煥檢正榜之曰〔壽豈〕,取《詩》所謂〔令德壽豈〕者。
托先父懇鄭國材書。既上榜,未幾,王、楊、鄭與先父偕亡,蓋〔愷〕字不合依《詩
》作〔豈〕字,遂成夭折之讖。楊為主人,禍福固有之,其三人者亦俱不免,此則異
事也耶。

  先父暮年多病,他無所冀,獨責望余兄弟兩人不淺。觀其《賦紅梅花》詩云:〔
雖云誤失風霜操,不替調羹為子賢。〕概可見矣。余家自建炎來稍衰,先父思有以大
門庭,則惟以教子為急。擇得一劉先生名宏,字彥博,命余兄弟師之。自入學後,未
嘗三日,無饋遺敬禮倍至。余不肖,不足承先父志,稍幸舍弟成名,從官二十年,得
改秩榮封敘。時先父捐館已久,鄉人皆太息,知其至誠之所感也。余雖無所成就,而
舍弟及弟二子所以相繼科名,其他諸子亦有預薦名者,可不知所本歟?故敬書之,俾
後世子孫知先父用心如此,又知有子不可不教,而待先生之禮,尤不可不忠且敬也。

  余有一小端硯,銘〔紫雲〕,取《翰林志》中所謂〔一段紫雲,略無點綴〕者也
。又有一小歙硯,銘〔蒼璧〕,取東坡詩中所謂〔君家石硯蒼璧橢而窪〕,與夫〔開
鵠卵,見蒼璧〕者也。

  余向欲鑿一池種荷花,築小亭其上,榜曰〔雲錦〕,取蘇東坡詩中〔捲卻天機雲
錦段〕。雲錦二字極佳,本出韓退之詩云:〔撐舟昆明度雲錦。〕東坡愛此二字,故
於《和文洋州三十絕》中用之。今余老不事事,竟不能榜之於亭,未嘗不惋恨。在江
陰時,見曹氏新辟一堂,植荷花滿池,已榜為〔清香〕,余偶道及前二字,答曰〔請
易之〕。既而余歸,亦未知其果易否。

  蘇東坡詩云:〔果熟多幽欣。〕余自少即喜〔幽欣〕二字,意欲植少果樹於中,
作一小亭,以〔幽欣〕名。今老矣,此志不遂奈何?余又欲名小室為〔盤蝸〕,取黃
太史詩云〔一室可盤蝸〕也。

  前輩評詩,謂〔老覺腰金重,慵便玉枕涼〕,此享富貴者也。又詩云〔笙歌歸院
落,燈火下樓台〕,此看人富貴者也。余自少好學,至老不衰,不幸命有所制,卒無
所成就,良可歎惋。暮年乃苦心虛之疾,竟夕未能得少安,跧伏陋巷,恍如燭在風中
,惟懼其滅也。雖欲看人富貴不可得,況享富貴乎?幸而諸子稍自立,僅免饘粥之缺
,抑命之使然。不然填於溝壑矣。

  王老志將死,有衣六七襲,悉封還素所遺之者。王直方病革,凡所蓄書畫,悉分
與平日相知。二公可謂達矣。夫衣物書畫,在世已為贅疣,況死後復何用耶?余老矣
,且家素貧,無他嗜好,止有些小書畫、衣物,他時亦當分與親識之貧者,俾全無掛
慮,身後即空矣。古詩云〔而今身畔全無物〕,豈不快意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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