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过的日子》冬天的记忆（散文）

与你同行

家乡的冬天，常常会下很大的雪，早晨起来拉开房门，大雪已经把门前堵的很高，印象中有半人高。眼前是白茫茫的世界，万物都被笼罩在梦幻般的白絮下面，原野和道路没有了清晰的轮廓，世界变得纯洁、恬淡和安详。纷飞的大雪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大片的雪花好似漫天飘舞的柳絮，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崭新的景象带给人们欣喜和兴奋。

父亲拿着铁锹在雪地里铲出一条小路，小路通向前方河边的水井。我跟在父亲的后面，任飞雪落在头发和身上，伸出小手抓起一捧白雪，用力攥压成雪球，抛雪球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情，尽管小手冻得通红，雪球落在很高的树上，惊起了麻雀，也击落一缕细碎的飞雪，雪雾随风飘舞。

有雪的冬天是寒冷的冬天，有雪的冬天也是快乐的冬天。我的同学阿柱，练成了一种特殊的本领，那就是大雪天气用弹弓捕获麻雀。雪天的夜晚，麻雀躲在树的枝桠上，枝桠上面被冰雪覆盖，成了它们天然的蓬帐。用电筒从树下照射上去，蜷缩在枝桠上的麻雀露出灰白的羽毛。茫茫白雪早已使麻雀患上了雪盲症，对树下的行人视而不见，寒冷也让它们失去了对危险的警惕性。

我拎着一塑料袋碎石子，阿柱拿着那个橡皮筋和树枝桠做成的弹弓，我将手电筒的光照射在麻雀身上，阿柱拉开弹弓，手起石出，一只麻雀扑闪着翅膀就落在了雪地上。阿柱射杀麻雀的准确度实在让我佩服，几乎是百发百中，不要一两个小时，一小袋石子就变成了一袋麻雀。冻僵的手指，使我几乎拿不住电筒，然而收获的喜悦让我们早已忽略了寒冷。

第二天早晨起来，将麻雀卖给村里人下酒，每人一块钱的收入，让我们欣喜不已。

那时我也练过弹弓打麻雀的本领，但是总也达不到阿柱的境界，虽然偶尔也能射中几个，但是更多的还是虚发。

后来，我在电视上看到一个挑战性的节目，是一个打弹弓的表演，表演者在三米之外击打啤酒瓶盖子，他虽然命中率也很高，但是他用的是形状规则的铁珠子做子弹，与阿柱用不规则的碎石子相比较，显然容易多了。我想阿柱当初的本领一定不比在电视上表演的这位差。

我弹弓打的不行，我只会在屋檐下掏麻雀。雪天很冷，幼小的麻雀通常躲在房檐下的窝里“唧唧喳喳”地乱叫。搬来两个凳子叠起来，小心翼翼地站在上面，伸手就可以抓到窝里的麻雀，太小的麻雀几乎还没有长毛，是一个个光红柔软的肉球，掏出来看看再小心翼翼地放回窝里，因为这样的幼小生命谁也不忍心伤害。

大雪过后就是晴天，温暖的阳光使冰雪开始融化，水珠从屋檐的麦草上“滴答，滴答”地落下，冬天的傍晚气温就会降到零度以下，冰雪融化的水珠还没有滴落，就开始结冰，形成一个个冰柱，并且随着水珠的增加，冰柱也逐渐加长，不需几天，屋檐下就会形成很长的冰锥。长长的冰锥在阳光的折射下，闪出斑斓的射线。

家乡的冬天是个漫长寒冷的季节，整个寒假，我大部分的时光都会在冰天雪地里穿行。大雪、寒冷、弹弓和麻雀是我最为深刻的关于冬天的少年时代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