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上的风（续3）

大侠

阿峰有些迷糊地沿着河岸往自己的“狗窝”走着，心里奇怪今晚复杂的巧遇。捡了个伤员，又捞起个妹妹。似乎什么都离不开这条弯弯曲曲的河水。顺着河水望去，乌云正在慢慢散开，露出天空来。有几颗小星星闪啊闪地，觉得刚才是在玩什么游戏。
      今年18岁了，明天还是要去报个名。补习业余高中后才可以继续完成父母的遗愿。脱掉残破的雨衣，阿峰坐在河边发呆想着自己的计划。凉风在暴雨过后的夏天尤其凉爽，舒服的时候就容易睡着。阿峰还就坐着坐着就熟睡了去。
      要不是手上拽着的几条鱼折腾把他搅醒，可能就睡过天光了。对了，回去弄鱼吃。狗窝里还有个伤员呢。阿峰觉得自己还是非常幸运：遇到了老余头了，自己还活着了，捡到三轮车了，还能继续准备去读书了这些事情都让阿峰觉得充满内心的快乐。他不想让自己去回忆或者忘掉那些让自己忧伤的事情，因为那些事情一直也没离开过自己感情的深处，总会偶尔跳出来让自己哀伤。
   “凡事多看让自己有信心的一面”这话是老鱼头告诉阿峰的，阿峰觉得很受用。有时觉得其实老余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好让自己有活下去的念头。因为老余一直呆在河里，经常会静静地对着河水发愣。让他这个干儿子看得心疼，忍不住想如了老鱼头的心愿搬到船上去住。但阿峰坚持自己挣钱和自己随车为家，一是要守住自己的战利品（那些废旧）和车，实际也是怕自己不够坚强忘记自己的计划。有时两个孤独的人混在一块会更寂寞的。
      不知道那个妹妹情况怎麽样，要是能陪在老余船上，就可以有人照顾干爹了。阿峰觉得自己有点自私，为自己刚才的小算盘自嘲一笑。那麽漂亮的小女孩，肯定是不小心掉水的了，那会象自己那么悲惨呢。阿峰有点奇怪老余怎么救人那么熟练，还有……有时阿峰觉得自己的干爹身上有好多秘密。老鱼头平常哼唱的歌就不是普通人懂得的，而且他唱的山歌也非常特别，和阿峰以前山里的不一样。
      
      回到大桥下的涵洞，煤油灯忽明忽暗。调亮后，阿峰再去检查了下那阿龙的伤口。看看没什么问题，这才从车底夹层找出一个陶炉和个旧锅。起火煨鱼汤。这锅其实也蛮新的，那次是帮沙街的黄奶奶搬煤上楼，黄奶奶送的。黄奶奶真是好人呢。可惜一个人守着，一定要等那个海外的情人。明天要去看看她，要不要买蜂窝煤，顺便帮她拉回来。
      “啊！……”一声痛苦地呻吟把阿峰拉回眼前，“你们找死！……啊……”
       “喂？你恁子了？”阿峰急忙看阿龙。只见阿龙还闭着眼，脸上豆大的全是汗珠。是发烧了，阿峰找了水来就直接给他灌。过了一会，阿龙才又恢复安静。看来让他在这里养伤不好，要找地方安排才行。火焰起来后，烟少了很多。放了少许油。拿刀把鱼一条条剔干净，放到锅里。待得一条条煎过，再添放生姜片和盐。翻过均匀，再放水进去。跟着老鱼头，学会怎么煨鲫鱼汤，阿峰感到有些自豪。过一会就可以喝到美味的鲜鱼汤了。这鱼汤对那个阿龙也很有营养。
       添了几根柴，阿峰翻上三轮车车厢，斜靠着栏杆，轻轻的合上眼。等会汤才会好，先休息休息。

       雨后的大桥，偶尔有汽车驰过。轰轰作响，又混合着哗哗声传向河水流去的远方。一个让唐代诗人迷恋的古城，在夜里静静地继续她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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