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远在天堂的父亲

彼岸如烟 · 发表于 2009-9-2 1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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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彼岸如烟于 2009-9-2 11:05 编辑

电话打通的时候，才突然想起，父亲已远去，他再也不会在电话的另一端，柔声地叫我“雪儿”，再也不会轻轻地问“你还好吗？”。

母亲一定又去后山上父亲的墓前小坐了，任嘟嘟的声音响到最后，再呆呆地等到无声，才不舍地放下电话，泪如雨下，此时，好想，想要找个肩，伏住，尽情地大哭一场。

是的，那个最爱我的人，远去了，他在我目光和思念不可触及的地方。故意不要去想起的日子，我努力地相信父亲还活着，每一个清晨，他会去河边的树林里静静地呆上一会儿，在叶儿的沙沙风响里，追想自己年轻的时光；每一个傍晚，他依然站在后山上遥望着远方，心念着他的孩子们，却从不作任何的要求。

只一次，他有些急迫地问我：雪儿，你今天春节会回来吗？而当我肯定地回答不，他一声低低的叹息再也没说什么。就这一次之后的半个月，故乡初冬的深夜，父亲走了，他走得是那样的不放心，直到最后一口气，父亲也定要让母亲转告我好好地安稳地过日子，要独立，要去上班……而我，竟然连父亲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他最后不舍的转身，也没来得及送。

叫我如何不自责自己的冷漠，就是面对一份浓如甜蜜的亲情，也不曾用心去体会，只任性地远行，偶尔回乡，又匆匆辞去，以至于故乡成了远方，父母的音容也只是一张记忆里的旧照，日渐褪色在背影匆匆里。除了不时地寄些钱回家，我又何曾体量过父亲盼我回去的心思？

和父亲并肩而行在映阳河边，看他烟斗上火光的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听他讲着自己幼年的故事，已是八年前……八年啊，我固执地背负着自己的伤痛，不顾一切地远离，远行，在漂泊的路上消磨青春年华，如一枚不肯随线拉扯的风筝般自由地奔放，而父亲，默默地守在故乡，每当春节前，他就会准备好很多的东西，苦苦地等待着我回乡。屈指可数，八年来，春节时，我竟然只回过一次家，是的，一次。

记忆里，有许多次，却是父亲为我送行。在故乡山里教书时，每个周一的早晨，他就打包我的行李，默默地陪着我走上一段路。后来在城里上班，每个月回家一趟，父亲会亲自下厨给我做上几样可口的小菜，走时，送我到车站，一再地叮嘱要好好地工作，不要放弃一个很好的职位。他从不阻拦我任何决定，就算是心里很不乐意，也只能随了我的任性情愿沉默，却送我一次又一次的离开家乡。我又何曾认真的读过他不舍的目光？又何曾去体会一个老人对自己孩子的期望？

不肯相信父亲远去，甚至不允许所有的人在耳朵边提及，也不允许自己去肯定，就这样，我自我欺骗地从去年的冬季直到现在，母亲曾多次轻言细语地劝我说：雪儿，爸爸是去了，他最爱你，你要好好地过日子，不要让他担心了。有我还在，你要常常回来，这里才是你的家。我才在巨大的伤悲和感激中，承认了这一真实，是的，父亲不在了，他再也不会来接我的电话，也不会柔声地叫我雪儿。

日复一日，我倍感父母爱的浓厚，就算远在他乡，也依然能握满双手亲情，温暖我的前襟后背。我知道，终此一生，也无以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用尽全力，也弥补不了对父亲的深欠，只有在深深的痛楚和自责里，用粗浅的文字来纪念我的父亲，遥祝他在天国里安宁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