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兒不從師

小舟

惑兒不從師   (對聯故事)
      民國時期，永彰書院有兩位同窗好友，車力群和卞士通，都是蜚聲一時的聯中高手。
車力群生性閒雲野鶴，浪蕩五湖。而卞士通則經商致富，娶妻生子。
其子卞元生天資聰敏，在學校的成績甚佳。更由於父親的薰陶，這個黃口小兒的對聯功力已非一般少年學者可以比擬。
   卞士通的生意日益興隆，再無暇教導兒子，只好請來教書先生。
唯獨元生恃才傲物，而且所聘用的老師的水準，還多在元生之下，所以教的都不到三天半月。
他們若不是經不起元生在對子中的調侃，便是在對聯的打賭中黯然離開。
這天，元生如常的在大宅的天階看書，卻看到一個書生模樣，面容清秀的中年漢緩步踏入門來。
    “請留步！”元生上前攔著便問：“你來這裡幹什麼？”
“西廂列席為賓客。你呢？”中年漢一開腔就是文質彬彬的一句。但元生看在眼裡，只覺得又是一個自討沒趣的人。
    “上閣盤居作主人。”為了給新來的教師一個下馬威，元生先來一個主客分明。
中年漢若有所悟，輕聲說：“那你是姓．．．．．．．．．．．．．”
    “下面一點。”元生即時把姓氏暗藏謎中。中年漢心中有數，當下道：“原來是卞少爺。”元生笑一下等著看他如何回答。
     “中間三橫。”中年漢也說出了自己的姓氏。
“原來是車先生。”元生暗地思量，此人莫非是老爹常常誇讚的車力群叔叔，先看看他是否浪得虛名。
“彭澤才高，避世何堪輸八斗。”元生記起父親說過，車力群是不求聞達的人，於是出言挑釁。
“南陽智雋，逢人只管說三分。”車力群是何等樣人，當然不會示弱。
元生暗吃一驚，三分對八斗，這個相關的機巧輕易被破解了，若不表明不願受教的心跡，或許真的要拜師了。於是說：
    “明知昔日囊螢苦，成功非受教。”
“暗忖當年獻璞危，失敗未雕磨。”車力群從容作答，
笑著說：“呵呵．．．．．．．，我當知車氏先賢勤學不倦，但你也應該知道卞氏的老祖宗為求獻寶，也是鍥而不捨的啊。”
      元生急了起來，心想要盡快打發這位叔叔。免得老爹回來節外生枝。
     “長亭折柳君當別。”元生幾乎是下逐客令了。這時候，大門前響起了一股宏亮的聲音，
     “故苑探桃客必來。”原來卞士通早已回到家門，聽到剛才的一輪對句，終於現身了。
兩位好友互相作揖問好之後，卞士通說：“車老弟，為兄教子無方，多有得罪了。是啊！這些年來，賢弟搞了些什麽名堂啊？”
     “呵呵．．．．．．．．．．”車力群笑了一聲，說：“還不是，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倖名。”
     元生還在伺機反擊，說：“車叔叔沒有自已的詩麽？老是吟著人家之句，倒不如說，我從山中來，帶著蘭花草吧。”
    “你．．．．．．．．．．．”卞士通正要動氣，車力群卻輕輕把他按住說：“元生還未服輸的。”
    “數語（遣懷）為杜撰。”果然不出車力群所料，元生再次出句。
     “連篇（希望）乃胡言。”原來車力群也有看過胡適的新詩，又壞了元生的好事。
     卞士通越發覺得元生過份，責備起來，說：“眼前師有道，安能瞎扯。”
     可是卞元生就是那種桀驁不馴的人，應道：“目下客無聊，絕不盲從。”
     車力群不禁大笑起來，對卞士通說：“有種還該多撒野。”
     卞士通一時接不上，白了元生一眼。“無心最好少開腔。父親是否想說這句啊！”
     車力群笑聲更加大了，說：“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卞老兄想是財迷心竅了。呵呵．．．．．．．．．．．”
     卞士通臉一紅，說：“唉！確是生疏了，還可怎樣教孩子，所以才找上老弟來。”
     車力群向元生打量一下，說：“這樣吧，世姪，我們打賭，你要是對上了叔叔一對，叔叔就此告辭。”
     元生好勝，馬上說：“好！請出句。”
    “欲躍龍門隨鯉父。”車力群說。
    “能登虎榜靠貓兒。”元生對得爽快，但卻只聽得車力群呵呵大笑。
     卞士通對兒了說：“元生，你輸了，這回出貓兒作弊也不成啦，鯉父是孔子啊。”
     元生還想狡辯，說：“我說的是展昭的兒子啊。不算，不算，再來一對我才服輸。”
     車力群更不打話，說：“好！要是你對不上，那依我的出句去做就是，行嗎？”
     元生說：“一言為定。”
     車力群隨即高聲吟來，說道：“跟吾入去，靜氣平心來上課。”
     元生正要對句，但立刻就停了下來，頓足道：“車叔叔耍賴啊！。”
    “呵呵．．．．．．．．．．”車力群只管笑。
     卞士通也笑起來說：“願賭服輸，乖兒子，還是隨車叔叔由平上去入再學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