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节征文]母亲

三月风

母亲

我的母亲，一个只有小学文化、非常普通的农村妇女。十年前，从小县城的乡下搬到银川，成为城里人。近年来，她的病多起来，先是高血压，后又查出高血糖。看她渐趋衰老的样子，感慨岁月无情，心里是说不出的伤感。
在我眼中，母亲很能干，似乎没有她不会做的事。她针线活很捧，小时候，家里的被子、床单、窗帘全是她用布缝合，尤其是用碎布头，拼成的床单，红蓝相间，很鲜艳。她会刺绣，在枕头、苫布上能绣花鸟草虫。小时候，我们穿的衣服、鞋，甚至书包，都是她缝制的。打小到现在，喜欢她缝制的鞋垫，用棉布层层叠加而成，穿脚上不滑，很舒适，也不易变形。即便破了，也舍不得扔掉，直到用不成，才换双新的。她的厨艺高，会做很多菜。在老家，村里有红白喜事，她就被请去帮厨。每年中秋，她用大铁锅蒸大月饼，吃不完，晾干后，可以存放很长时间。春节前，她油炸糖糕、做各种造型的面点、麻花等，放在缸里，一直酥软，且不发霉。多年来，尝遍南北风味，还是她做的饭菜可口。最喜欢吃她做的手擀面、揪面片，尤其是手工蒿籽长面，面条宽窄一致，薄厚均匀，臊子汤浓而不腻，就是现在，我还能吃下一大碗。她是庄稼能手，大集体时，父亲上班，只有她与爷爷在队上挣工分。等到包产到户，家里分了四亩多麦地，四亩多稻田。我们家没有牲口，拉土肥、收割的庄稼运输等全靠人力，劳动强度之大，可想而知。爷爷去世后，父亲上班，我们上学，家里的农活，平时就她一个人做，到周末，父亲和我们才能帮她分担。我和弟弟先后上大学后，妹妹与小弟还小，农忙时，家里就更无帮手了。每次暑假回来，想帮她干点农活，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尤其是割小麦，我这个大小伙子，远不如母亲手快。六、七、八月，枸杞像一粒粒红宝石，密密挂在枝头，园里密不透风，地面潮湿。人呆在里面，太阳晒，蚊子咬，胸闷心急。但枸杞红了，就得立即摘，稍一耽搁，果实即使不烂掉，也会被麻雀叨碎。摘枸杞非常辛苦，要一颗一颗摘，无法投机取巧。我们兄妹，摘一会儿，躲尖溜滑去了，唯有她，一直坚持在园子里，因为她别无依靠。
每天，她很早起床，将家里所有屋子地打扫一遍，把桌子上的灰擦掉，然后喂猪，喂羊，喂鸡。农村只吃两顿饭，九点左右，饭就做好了。吃完饭，父亲去上班，她就到地里侍弄庄稼。在农村，女人要远比男人辛苦，不但要做家务，喂鸡、猪、羊，做饭，洗锅刷碗，在地里干农活也不比男人少。每当农忙时，我们一起下地，到下午，她比我们提前回家一会儿。猪、羊早饿了，在圈里大声叫。她飞快地把鸡、猪、羊照顾好，开始做饭。饭还没好，我们都回来了。吃完饭，我们下地，她洗锅、打扫厨房，完毕后很快返回地里。生活上，母亲把我们全惯坏了。在农村，男人几乎不进厨房，所以每当母亲外出，父亲与我们就在家里等她回来，那怕是很晚。她回来后，看我们眼巴巴的样子，就说，你们为啥不自己做点吃，难道我把锅也背走了么？嘴上埋怨着，身已进入厨房，忙乎起来。其实，包括父亲在内，我们都会做简单的饭，只是不喜欢吃自己做的饭罢了。不管什么季节，她不允许我们睡懒觉，很早就将我们喊起来。自小养成的习惯，我现在还保持着，醒来就起，从不恋床。
母亲对儿女要求很严，常教育我们要诚实做人，有始有终。记得我小学二年级，冬天的一个早上，我在炕上发现伍元钱，就偷偷塞进口袋里，带到学校。在同学面前炫耀后，不敢拿回家，就让同学帮我拿着。中午回家，母亲把我和弟弟叫进屋，关上门，问我们。我不敢承认，她就拿笤帚打，弟弟自是被冤屈，我承受不住，只好招供，并带路去同学家将钱要回来。原来，那钱是用来买炭的，够家用半个冬天，难怪她那么生气呢。自己的不良行为，连累弟弟挨打，我怎么没有一点内疚感，很奇怪。她要求我们兄弟之间，要和睦相处，对孩子间的矛盾，向来公正处理。弟弟只比我小一岁，自不服我，我又以老大自居，所以常发生矛盾。她不管有理无理，各打五十大板，不存丝毫偏心。家里的农具、生活用品，从哪里拿的，用完后要原放那儿去，如果谁粗心，乱拉乱放，她就会严厉批评。
母亲虽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却受过很多苦。她的父亲，我的外公，因在当地是外姓人，备受欺凌。她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大姐与大哥的孩子几乎与她同龄，拥有如此众多人口，家里的穷困可想而知。她吃过野菜、榆树皮、甚至用红泥涮的糊糊。我爷爷有两女一儿，虽然只父亲一个儿子，穷困状态决不亚于母亲家，最困难时，吃了上顿没下顿。听她讲，有一天，干完农活回来做饭，家里没有丁点粮食，于是拿碗上邻居家借，进去很多家，没借到一粒米面。回到家，她忍不住哭了。好在此时，父亲回来，书包里带了些米回来。过够了苦日子，让她对粮食格外珍惜，从不允许我们剩饭。她常说，吃多少，舀多少，不能糟蹋五谷，否则要遭报因。我与弟弟在西安时，她与父亲曾两次去看望。有一次，当我们在马路上行走时，看到路边有一个馒头。她嘴里“哎哟！”一声，立即蹲下去，拣起馒头，用嘴吹，用手擦，好像拣到宝贝一样。我有些不高兴，厉声说道，这么脏的馒头，能吃么？父亲的同事小声说，赶快扔了去，别人会笑话的。她有些不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不情愿地扔掉。当时，我感觉，她的心里是很难受的。多年后，这件事还萦绕在我心头，我为自己的鲁莽与虚荣，感到羞愧。在他们返回前，父亲说，还有150元钱，就给你妈买件衣服吧。我们陪她去小寨市场，转了半天，她一件也没看上。其实，她是舍不得。因为，那点钱，最后还是留给我与弟弟了。
我与弟弟相继考出去后，她与父亲两个人，靠种地及父亲不高的工资，供养两个大学生的同时，还将家里的房子翻建了。为省钱，他们发动弟妹，用人力车拉，背篓背，硬是将地基垫高一米多，如此高强度的劳动，让我至今不敢想象。对儿女的关心，她从不挂嘴上，只有实际行动。我自小身体不好，体弱多病。上大学期间，经常失眠，自己也不注意，冬天，几乎是在感冒中度过。大二寒假，她不知从哪搞了些乳狗肉，怕我不吃，就串通弟妹，哄我是羊羔肉。我不好意思，让他们吃，都说已吃过，专门给我留的。自那以后，我的身体还真好起来了。我们相继成家后，她又开始帮忙带孙子。我的儿子，三个月大，就由母亲带。那时，我还没有自己的房子，住单身宿舍，只好在郊区租一间屋。在一个晚上，母亲被车撞了，锁骨骨折，留下后遗症，每到阴天，胳膊疼得抬不起来，但她从没抱怨过。有一年，我出差十多天，儿子得了胰腺炎，当时父亲也不在，她又急又累，患了高血压。前段时间，她浑身乏力，到医院检查，是糖尿病。我们都奇怪，她吃得很少，人也不胖，怎么会得这样的病。她自己常说，这是她一生最大的耻辱。
1998年，我们弟兄几个全到银川后，父母就把老家的房子卖掉，在我和弟弟帮助下，在银川买了房。本想自此全家人可在一起了，哪知到2006年，最小的弟弟成家后，她与父亲又开始盘算，准备回老家盖房子。前两年，我支持，后来反对，因为他们都有病，儿女全在银川。母亲却说，我们在老家盖房子，可以两边跑。平时你们都忙，也没时间，我们也不想给你们添麻烦。将来老了，那儿的地不要钱，不像银川，一个墓地，得花好几万。到清明，你们也不用回去，在这里烧点钱，祭奠一下就可以了，人死后谁知道是咋回事呢。我有些急，你们想得也太远了吧？她说，这种事，要早做准备啊，免得到跟前手忙脚乱。又给我举几个亲戚的例子，让我无言以对。儿女欲天天尽孝道，而力有所不逮，做父母的，又总是替儿女着想，我还能说什么呢？
“母兮鞠我。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母亲这代人，儿女多，条件差，苦了一辈子。现在老了，做儿女的，自然希望他们住在城里，条件好不说，近了总是方便照顾。她想回老家的心情，我也理解，毕竟在农村生活了几十年，只有在那儿，内心才平静踏实。我猜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愿拖累儿女，想落叶归根。

默默沉香

先感谢三月风！很感动这么快就发来的稿件。我的网络今晚特别慢，先占个地！

[发帖际遇]: 默默沉香从衡阳市包车去衡东看老彭，花掉现金75元.

三月风

先感谢三月风！很感动这么快就发来的稿件。我的网络今晚特别慢，先占个地！
默默沉香 发表于 2010-5-2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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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感动，有现成的稿子，就发来了，呵呵。

十娘

问 好 。母亲。并祝愿她永远康健平安。

十娘

哼，再在我 面前妄称兄长。我 找妈妈她老人家去扁你。

三月风

哼，再在我 面前妄称兄长。我 找妈妈她老人家去扁你。
十娘 发表于 2010-5-2 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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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俺就是长于你啊，难道说还得称个其它称谓不成？

[发帖际遇]: 三月风在衡水大酒店和MM HAPPY一晚, 花费现金54元.

十娘

呵呵，俺就是长于你啊，难道说还得称个其它称谓不成？
三月风 发表于 2010-5-2 2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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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里两个大学生？恢复高考时 什么时候？呵呵

三月风

家里两个大学生？恢复高考时 什么时候？呵呵
十娘 发表于 2010-5-2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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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上学，与恢复高考不搭界的，晚得要多了。

十娘

我们上学，与恢复高考不搭界的，晚得要多了。
三月风 发表于 2010-5-2 23: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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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人自考？

默默沉香

十娘你想干吗？探听人家隐私？{:1_325:}

[发帖际遇]: 默默沉香最近新开的卤粉店，今天赚了现金36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