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的无奈

二呆子 · 发表于 2010-10-2 1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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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烟叆叇。夕阳收去了它最后的影，抱着遗憾，躲进了山的一侧。于是，大片大片的席幕落了下来，把汾河的声音挤出清响，激烈而穿透。

这样的时刻，令我惊悚不已。二十年的熟视无睹，心智飘零，昏噩无疆，顿时消于无形。

这里的山水我极为熟谂。曾经的桃杏梨桔，曾经的鲢鲤鲥鲣，现在远远超出了想象之外。昔日青青今在否？枯鱼过河泣，何时悔复及？这样的字节一漾漾飘来，零乱无序。偶尔有一只乌鸦凄苦地飞起，败落的尾巴带出一条圆弧，把所有的字节汇成两个字：饕餮。

山的左侧有一庙宇，不知何年。借着佛心之光，山门前的残碑隐约有南宋二字。这是一个了无心性的朝代。佛祖至西汉东来，几经煌毁，斑落的再也没有生气。我朝物流之盛，泥像便重新有了光彩。一个个撅着肥臀的达官商贾，把胸扔到地下的二奶三妾，吸引的佛前苍蝇有了强奸的冲动。或许是突然的木鱼声把它们从快感中惊起，翼过指尖，笑着对我说道：基督是忏悔，东土是保佑。

此心明净，保佑者何？能达到齐物的，或是圣人。能看到鸡的品行高于鹰的品行之时，的确不是人了。

山的右侧有一道观。成建于大明嘉靖年间。这是个聪明的，孤独的，贪婪的，变态的皇帝。我实在看不懂他的既放纵又修道的行为。迷茫？掩饰？合一？抑或都非。那些青词我研究了半天，也试着画了几道符，扶了几回乩，总是看不到太清里的偓佺，也没有得到他们的令旨。唯一的结论是一个装字吧，再加一个限定词：神秘。大约。

我读过道家符篆，也走过天罡之步，也曾帮人预测过吉凶与未来。实际上，当我穷途无路之时，我甚至比不上那只苍蝇。看来，我真的未醒，正如河边读圣贤书的那位高中女生。

汾河的黑与她的白交相辉映。手中的劝世良言让她在高考中一次次失败。失败的不是她，而是整个社会，一个横欲的必然结果。

妩眉弯弯。些许无奈锁在一梢。被这片土地积压的明眸里，几丝在毫无希望地挣扎。我拿起一块煤矸石，在汾水里荡出三个圆晕，告诉她：大的是道，中的是佛，小的是儒。

几秒钟之后，圆晕散失在她的忧郁里。

是的，这条河终会平静。这座山终会倾圮。不要相信什么传奇。我们只有在绝望中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