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乱蝉

柳乱蝉

长街
窗外又滴嗒声。下起了雨。微有些凉。望出去。雨中的街灯。晕出如黄昏的迷离。
素来喜欢白炽灯。平时无法言说的原因。在雨夜就能说得出来。点一盏白炽灯。晕黄如豆。适合思人、念远。就好象喜欢黄昏。不喜欢中午。黄昏的迷离。中午的苍白。白炽灯的晕黄。日光灯的苍白。在雨夜。尤为分明。
这样的雨夜。还适合访“古”。不是名胜古迹。而是古龙。雨夜长街。幽幽冷冷。沁人心事。薄雾深处。有一盏白炽灯。晕黄如豆。有一小食摊。热气腾腾。有一壶酒。有一天涯羁客。青石板的街路那头。还有一温温青影。撑着伞。施施然行来。这样的场景。每每在雨夜浮现于脑中。人总是这样。好多记忆深处的痕迹。会在某一刻异常清晰。勾起深深怀念。这一刻。我想的就是那晚在雨中见到的一对情侣。依偎在摊前坐着。背景的细雨。朦胧的灯火。幽冷的巷子。眼前温馨的人。碗里温热的吃食。这一切。就是那书中的江湖。手中的珍宝。以及。醉倒在简陋店家的平生。
这样的雨夜。适合亲自撑伞漫步。去看看那个小摊老板。看看店里有没有买醉的浪子。有没有谈价格的杀手。有没有默默凝视那抹温柔背影的花开。记忆与虚幻叠影。我可能将你忘了。可能只是将记忆深藏。等待某一刻重醒。

昙花
午夜绽放的昙花。可能永不会知道。他在花前等待的那抹温柔。那份专注。不是为了倾听花开的声音。不是为了欣赏花开的艳丽。而是为了清寒与攀摘。
二十年前的暑日。清早静静盛在桌前的昙花羹。冰凉与幽香。呵护与珍惜。天真地问。这汤叫什么名。清凉汤。这花呢。清凉花。这花不是子夜盛开吗。是的。喝吧。
二十年的念念不忘。让你也成了今日的折花人。我何其幸也。又何其痛呵。你笑。花开本一瞬。它锦衣夜行的孤清。本就不在乎人间世的亲近。我守着它。它在我眼前惊艳过。在你心中清凉过。还有什么好痛惜的呢。
那我晚上与你一起守着它绽放吧。你笑了笑。还是早点睡吧。好么。
我拗不过你。终不曾去看昙花的开败。你只告诉我。它用一生的孤傲成全一刹那的芳华。
一年后。我还是拗不过你。把自己幻成一朵昙花。只在我眼前绽放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