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相会记

三月风

二十年相会记

……
我想着他已无影无踪
然而，过了许多许多年，
犹如天天东升的朝阳，
未尽的亲切灿烂依然。
啊，我的朋友，我的胸臆声称，
只有通过你，天是穹庐，
只有通过你，玫瑰花红
……
（爱默生《友谊》）
一
自四月份开始，有同学相约，国庆节上西安聚会，回访母校，重温二十年前的情谊。随着日期临近，原本犹豫不决的心，突然变得坚定了，只要没有脱不了身的事，一定按期赴约。
    天眷吾意，十月一日傍晚，一家三口如愿乘上去西安的火车。二日早晨八点四十分，下火车，走出站台。很久没乘过火车，再次置身于人流如潮的西安站，有些不适应。进进出出的人，摩肩擦踵，过道、大厅、广场被挤得水泄不通，嗡嗡的噪音盈满所有空间，让人无处躲避。好不容易走出来，在广场上给老徐打电话，问清楚要乘的公交车。听说其他同学下午才陆续到达，我怕冷清，也不想这么早过去，就决定先逛逛市区。从火车站广场上到解放路，一路向下，拐到东西大街，再往钟楼方向走去。二十年，期间曾来过西安很多次，但心情没有今天这样复杂。出差的时候，心里装着工作，只把自己作为一个匆匆过客，眼界是超脱的，心情是淡然的。而今，一旦把自己当作曾经在这里生活过的一分子，心情大不相同，有了酸甜苦辣的味道。车流滚滚，人潮涌动，我像一颗小小的水珠，被这股洪流挟裹在其中。在生活的长河里，人很渺小，就如这大街上，谁也无法看清楚自己留下的印迹。更何况二十年的光阴，带走了我的青春，也抹去了当年的街景。记忆中的街容街貌，已如云烟般消失殆尽，而今天所见的高楼大厦，非但面貌生疏，也很遥远。也不知，多年未见的同学，而今会是什么样子，见了面，还会有当年的纯朴感觉么？同学们相互间能否如当初那样真诚相待，我心里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愿世俗没有魔化他们的性情，否则，这场远道而来的相会，将会令人失望，甚至于含恨。
    西安的天空，依然是多年前的样子，阴沉沉，灰蒙蒙，时不时洒下些许细细的雨滴。盛世都市，又值佳节，繁华、热闹要比往常更甚，我却视而不见，此时此刻的心，已然如那天上的云朵般遥远，飘忽不定，不服我管制。妻与孩子高兴地说东到西，我嘴里应付着，心里泛着另一层波澜。
我们不想进商场，不想买任何东西。在街上吃罢中饭，到钟楼书店里逛了逛，出来往长安南街走。这家伙太可恶，一直不告诉我宾馆名称，上到天桥后，心里有些生气，再次打去电话问。按着他说的提示，到韦一路，刚拐过弯，有人在后面喊我的名字。回头，徐骑着摩托车，后面带着赵宏。赵宏下了车，先给我一拳。他们本来上超市去买烟酒，又担心我找不到，就赶过来带路。
进到宾馆，湖北的老赵已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他比上学期间胖多了，原先干瘦的面颊，不但饱满起来，还显得很富态。老小也下了楼，先安排我们住下。从他们嘴里得知，新疆的女生张已先来好几天了，重庆的女生旭萍也已到，华阴的杨带着她们出去玩了；湖北的明带儿子昨天已到，他们今天去古城墙玩。看时间还早，在他们的劝说下，我们先进房间休息。感觉有些累，就和衣躺在床上，不觉就睡着了。不一会儿，又醒了，就想起来下楼看看情况。听到屋外有人轻轻喊我的名字，很轻很轻，妻与儿子都没听到。我打开门，楼道里没有人。心里有些疑惑，明明听到了，咋会没有人呢？
下到楼，新疆女生代巍已在大厅里帮助搞接待。她还如当初，身材苗条，活泼热情。见到我就笑说：“刚才和旭萍去你房间看你，结果看到房间‘请勿打扰’的灯亮着，怕你太太生气，就没敢敲门。”我赶快声明：“那可能是儿子不知道，把灯按了！”她自然是不依不饶，大家胡乱开了通玩笑。一会儿，旭平下来。握着她的手，我笑说：“你竟然没一点变化，无论是身材，还是气质，依然那么温柔可爱呀！”她故意流露出夸张的表情，惊讶地问我：“真的么？你说得是真的么？！”我笑了，“当然是真的，这个哄你做啥呢！”
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厅里更加热闹。毕竟二十没见过面，很多也没有联系，有的同学进来后，猛然见到，一时想不起来名字了。我们起哄，如果叫不上，晚上要罚酒三杯！多数人犹豫几十秒，都想起名字来。有极个别的，我竟然没有一点印象了！有不少同学，头发花白，显得有些苍老。西安闫良的张洪涛进来，胖乎乎的身材，一头白发，我想不起来他是谁，他也不认识我。新疆的男生艳文从机场到钟楼，站在街上四十分钟，打不到车。他着急打来电话，问能不能去接一下。组委会的同学赶忙告诉他，现在堵车非常厉害。你还是乘地铁过来，非常快。代巍让我和她一起去地铁口接，因为艳文变胖了，其他人认不出来他。他的变化非常之大，我曾领教过。2006年，在乌鲁木齐市的大巴扎门口，若不是他喊我，我根本不敢相信，对面走过来的大胖子，就是他！我们在地铁口等候时，又过来两个男同学接他。

三月风

二
    组委会的同学买来两箱白酒，还有许多小食品。晚饭安排了三桌，又备了一桌。初定七点开饭，因为还有同学陆续来，一直推迟到快八点才开始。有些同学带来本地特产，有天津大麻花、酸梅果、河南枣片，新疆雪莲烟，山西汾酒、新疆葡萄等。晚宴开始前，组委会由赵宏同学发言，他说：“各位同学们！今天，我们相聚西安，只为了二十年前那份纯真的情谊。在这今后的这几天里，我希望大家只谈感情，不论钱多少，不比官大小！”大家齐声说好。有些已经聊过，有些刚到，大家感觉彼此间有太多的话要说。还有同学不断到来，每来一个同学，就形成一次高潮，到最后增加到四桌。不管能喝，还是不能喝，没有人搞特殊化，清一色的白酒，一杯接一杯，堪比梁山英雄呢！
同宿舍的大老赵在上海，宴席中间进来。看他头发花白，人也不太精神，我非常意外。上学时，他的身体素质是我们宿舍里最捧的，不但是篮球场上的勇将，象棋也下得非常好。他出手速度之快，能把正飞的苍蝇抓住。宴席上，他滴酒不沾，问其何故，方知道肝有问题，刚在医院穿检查过，也不敢再勉强。晚宴结束后，同宿舍的兴江要尽地主之谊，把我们214宿舍的其他三个人，又请到八里村夜宵。进到火锅店，要来啤酒，四个人用大口杯，相互碰杯。大老赵竟然也不示弱，与我们一样，喝了不少酒。知道他高兴，大家即不阻止，也不勉强，让他随心随性。
    喝完酒，此时已然有些醉意，又赶到宾馆东面不远的好莱坞娱乐城。进到一间大包厢里，发现已来了不少同学，几个女同学全部在。既然来了，自然又是一场混战，你来我往，频频举杯。酒助勇气，歌添丰采。大家兴致极好，一直到凌晨三点才结束，各自回到房间休息。

三月风

三
   昨晚酒喝得太多，早晨起来，头还很晕，胃也有些难受。吃罢早饭，我们步行进入政法大学校园内。没想到，校园里已挂出“欢迎西北政法大学原法律系八七级三班校友毕业二十年返校”，心里热乎起来。我们这些在外游离了二十年的校友，竟然还能受到母校的热情欢迎，怎么能不被感动呢？心绪如蝴蝶般飞出去，东西南北，在校园里任意流连。我上学时就已破旧的行政楼竟然还在，只是外面贴了瓷砖，变得洋气了。曾经在这楼上过逻辑、中文课，在这楼前的小广场上看过许多外国电影。草坪、树木还是原先的样子，依然焕发着春色，而学生则换了一届又一届。医院也还在，只是旁边起了一栋高层住宅楼。操场还是过去入校时的样子，足球场还是原生态的黄土，跑道上还是黑煤渣铺。西安的同学说，这是学校为了让原校友怀旧而特意保留原貌的。图书馆，我们进校时才启用的当时最好建筑，如今外形又黑又脏，楼梯破损，像一个落魄的老人，形态枯槁，衣衫褴褛。
八七年秋，我初入政法校园，这里的教室、食堂、宿舍、操场，还有操着不同口音的、来自各地的同学，以及手牵着手，无所顾及行走在校园内的情侣，都让我好奇。一间屋里睡七个人，我是第一个到的，就选了个上铺。等大家都齐后，热闹是够了，只是让人失眠。第一次到食堂吃早餐，就像杜老师在座谈会上所讲，第一次到食堂打饭，不知道那个红色的乳豆腐是啥味道，得知五分钱一块，就要了两块，咬一口，咸死了，味道几乎让我闭气，只好扔掉。而玉米稀饭，不会买，要了一小盆，实在喝不完，也只能倒掉。校园内有如此多的树木、花丛，绝大多数我都叫不上名字。西安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让看惯了蓝天白云的我着急。那个秋天，似乎总在下雨，淅淅沥沥，没完没了。我讨厌阴冷而潮湿的空气，在无法撞破的浓云下，心像一只困兽，躁动不安。
那时，我单纯的与年龄有些不相符合。因为有许多高年级的老乡照顾，心里就有了依赖，总想找他们玩。而对于同学，不管是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在我眼里都是神秘而遥远的星星。如果是一个心智成熟的人，自会掌握与人打道的技巧，那么与人正常交往，不会存在任何困难了。而这些，正是我一直所缺憾的。
后来适应了校园内的生活。图书馆，是我最喜欢去的地方，在那儿，我阅读了大量的书籍。而正是这最喜欢的爱好，对我伤害也最深。因为不知劳逸结合，突然有一天，眼睛疼，不能看书了。就到图书馆旁边的诊所去看医生，没有效果，再到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看了多次，用过不少药，均不见效。后来好多年，都无法长时间阅读，成为我平生最大憾事。更为可笑的是，在去医科大的路上，看到一个秃顶老头，手里拿着一个光滑明亮的钢球，站在一群人中间表演魔术。后来竟相信那老头的话，花钱买了他的秘笈，回来才发现，按那个所谓的秘笈，根本无法骗人！
其实二十年来，我自己进过政法大学校园多次了。记得有次是夜晚，我进到校园里，在楼宇间徘徊，上到曾经的宿舍楼里，闻到了熟悉的成份复杂、略带些臭的混合气味。在214房间门前呆了良久，却没有勇气敲开门，与比自己低许多级的师弟交流。在校园里，看到许多夜市摊子，还有其它服务点，心里更加羡慕现在的校友，他们有如此好的保障，真是太幸福了！那时，校园内只有一家小拉面馆、一个卖葱油大饼的小店，我们想吃葱油大饼，早晨要排长队的。每当路过图书馆时，那绿色草坪就仿佛老朋友似的，硬生生闯入我的心扉，打开我的记忆之门。能想起来的，都是非常美好的经历，与同学坐在草地上打牌、闲聊、聆听叮咚的吉它声、一起低吟浅唱歌谣，还有身后八九级某宿舍几个女生坏坏的笑声，如一股暖流，涌上心头。对于操场，我没有太多的感情。因为眼睛近视的缘故，无法踢球，所以越来越多地选择了相对安静的爱好。不过，曾经练过大半年的形意拳，就是在操场边的松树下，那儿很安静，几乎没有人来打扰，那时还挺感谢操场的。
毕竟在这里生活过四年，还有很多的记忆，需要打开。因为今天安排了不少活动，组委会的同学催促着大家赶快照相，照完集体照，乘政法大学的校车，到位于长安区的新校区参观座谈。

三月风

四
作为政法高等院校，在西北政法大学新校区内发现张汤墓，纯属巧合还是冥冥中的定数，让许多关注政法大学的人津津乐道了很长时间。
张汤为西汉武帝时期名臣，《汉书》记载其起于书吏，曾为长安吏、茂陵尉、侍御史，后迁升御史大夫，位至三公。他为长安杜陵人，少儿时即以司法程序审讯偷食的老鼠而出名，长成后升任重臣，办案治狱干练，上疏进谏得力，曾得汉皇宠信，最终受诬陷自杀而死。
每一个到新校区来参观的人，都要到张汤墓前拜祭，以示对这位西汉时期执掌法律者的尊重。我们也不例外，来到张汤墓前，行注目礼，又进到展览馆里，参观了出土的文物以及其生平介绍。张汤执法严酷，素有酷吏之称。但他很清廉，死后家里除过皇帝奖赏的五百金，再无其它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墓里出土的文物也很少。

三月风

五
    座谈会安排在新校区四楼会议室。西安同学请了当年给我们教刑法的杜老师，年级办的段老师。杜老师在门口迎接我们，没想到他的头发已白。对每一个学生，他都热情地打声招呼，然后很有力握一下手。进入会议室，相继落座后，杜老师手里拿着我们的名单。二十年不见，老师几乎认不出大家了。有人提议，再让老师挨个点名，每个人自我介绍，老师也能把同学对上号。杜老师非常客气，笑着说：“我上课，是不点名的，看谁举手，就让谁发言。原因是，当年点名的时候，因为念错别字，出了笑话。今天，再点你们的名字，我怕再念错了！”同学们一起笑道：“没事的，杜老师！就让我们再次重温一下当学生的感觉吧！”于是，杜老师按名单念起名字。由于当时没想着记录下来，所以只能凭记忆，把个别同学的发言大致复制如下。
    A女生说：“我在某法院工作，多年来，没有换过单位，工作与生活都很平淡。我要感谢母校，感谢老师，在这里，我学会了许多做人的道理……最后她说，杜老师，当年我好崇拜您！那时，您烫着狮子头，挺拔高大的身子，显得英气勃勃。而今，头发花白，好让人伤感。”此时，她有些哽咽，几乎要说不下去了。旁边有的女生，偷偷在眼睛上抹。
    B男生说：“多年来，我的人生可以用变与不变来形容。说起变，在工作上，我换了好几个单位，现在某纪委工作。纪委是得罪人的地方，在我手里，曾把好几个领导干部送进监狱。从他们身上，我看透了很多事情。在生活中，我由一个纯情的少年，变成中年人。不变的，是我对人生价值观的追求，我并没有因为世俗而改变自己的志趣。我的家庭也没有变，我的爱人还是当年在学校谈的医科大学同乡……”
    老师点评：到底是喜欢哲学的人，对自己的总结也富有哲理。人生，就是处在变与不变中，有的人，变好了，有的则向着相反的方向去了。所以，你能有二十年的秉持，也有不断地适应，你的生活应该是无悔的。
    C男生说：“我这二十年，可以用折腾两个字来形容。我先是分配到某市矿产管理局，后来考上研究生，去上学。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宝钢集团。工作几年后，又下海当律师。每一次变动，都没达到更高、更好的境界，我感觉是每次折腾，总是排在后面。”
    老师点评：虽然你折腾多次，并且不尽人意。但你要想想，你折腾的次数却是别人无法达到的。一个人，追求不同，自然会有不同的生活。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挺好，这就足够了！
    D女生：“我最初在检察院工作，中间有几次外调的机会，但我舍不得自己的专业，所以没有去。没想到十多年后，还是改了行，现在妇联工作……最后，我想问杜老师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困扰了我二十多年，今天非得搞明白，不然我会很难受的。在我们上学的时候，您让我把一封信带到新疆再发出去。我一直很好奇，也没搞明白，为什么那信非要在新疆发呢？”
杜老师有些脸红了：“当年让你邮寄的信件，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在那里有个让人牵挂的人。如今，再不会了，因为用不着了。那收信的人，是孩子他妈妈。没想到，一封信，让你在心里纠结了二十年，我真有些对不起呢！”
听杜老师说罢，满堂大笑。
E女生：“当年，为了爱情，我没有回家乡，跟随某人去了一个陌生而遥远的地方。起初很不顺利，我换了六家单位，当过塑料厂的工人，当过售楼小姐，后来考到市中级法院，才算稳定下来。这二十年，我尝遍酸甜苦辣，深深体会到了人生的不容易。”
F男生：“相对于E来说，我是比较幸运的。我记得，初进政法校园时，就被段老师抓住，帮他给学生报道。是老师教会了我们很多待人、做事的道理。当我刚分到山东时，招生办的人说我们是计划外的，没有办法安排。恰在此时，海关来要人，于是我就顺利进入海关工作。这么多年，我对母校、对老师、对同学都难以忘怀。我想，这种情感，不只是我，我们所有的校友都有。我听说，这西北政法大学的名称能被保留下来，还是我们的老校友牟新生给帮忙的呢……”
J女生说：“前面感恩的话大家已说很多，我不再重复了。我这次来，专门乘坐火车，想找回学生时代的那种感觉。在火车上，我读到报纸上的一篇文章，非常适合我们这次聚会的心情，我把某些地方改了下，在这里给大家读一下：我们乘着人生这条帆船，沿着淙淙流淌的小溪，共同汇集到一座森林里。在这座森林里，我们欢呼，我们跳跃。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我们一同采撷花蜜，播散种子。四年的光阴，给了我们人生最美好的记忆。在某个成熟的秋天，我们打起行囊，微笑着告别这座森林，相继离开，去到遥远的地方生活。二十年后，我们又回来了！重逢在这座森林里的人们，虽然不再青春年少，有的甚至头发花白，但看着彼此更加成熟，更富有丰采，我们欣慰，我们欢喜！……”（自己理解的大意）
H女生说：“与其他同学相比，我的工作经历非常简单，二十年来，我没有换过单位。这可能与我的性格有关吧，我喜欢安静，不愿意折腾。我喜欢自己居住的城市，那是一座宜居的城市。尤其是我居住的地方，远离城市的喧嚣，有美丽的花园，清新空气，因为离黄河非常近，可以时常在黄河大堤上散步，享受安然……”
每个同学发言，都不忘介绍自己家乡的美，并真诚邀请老师、同学去做客。
同学们说完后，杜老师与段老师也发了言，他们俩都是刚毕业就带的我们。杜老师说：“当初，我肯定没有现在讲得好，但那时是最用心的！正是因为初次为人师表，所以对你们每一个人，都有非常难以抹去的印象。虽然这么多年，很多人再没有联系过，而我也先后带过无数学生，但冥冥中，注定你们将永远定格在我记忆里。”
段老师说：“同学们能回母校看看，学校是非常欢迎的。这几年，学校非常重视校友回访母校，专门成立了校友会办公室，对于每一个校友、每一次校友会，学校都尽可能提供帮助。今天能和你们相见，我也非常高兴。当时我毕业留校，就带的你们。也没什么经验，几乎是与大家共同成长的。多年来，我们接待过无数次校友会，深感每一个校友都对母校怀有浑厚的感情。就像刚才永胜说的，牟新生老校友，他让我感触颇深。如果不是他，我们学校现在只能叫西安政法大学了！当年教育部改革，所有大学都得按所在城市命名，而我们学校因为历史渊源，不愿改名。校长就带着人到教育部协商，但人家根本不理会。后来实在没有办法了，想起牟新老校友，就去找他帮忙。他正好和教育部领导熟悉，就给打了个电话，说明情况。教育部领导很重视，立即安排专人研究。后来我们再去，教育部的人态度就大一样了。就这样，我们保住了校名，还有几个不愿改名的学校也跟着我们沾了光，保留了原来的校名。他每次来到西安出差，都会进校园内转一转，如果不来学校，回家后总觉得缺点什么。为了不打扰学校，他都是晚上独自过来。有一次，他一个人在校园内转，被一个学生发现，就上去问他。他只是说：我是个校友，来看看，你快上学去吧。那学生很机灵，马上跑去向学校领导报告，说他刚才见到那个人，好像是牟新生。学校领导赶快出来找牟署长，本想请他座谈一下，以表感谢之意。但他很忙，中午饭也没吃，就到延安去了。”

一池清水

新写的？我在你的博客没看到。跟着你的文字能够到达祖国各地，也能够见到各地的风土人情。

晓诗

一直没敢回，老老实实跟着看，写完了吧？
能把场面写的如此详尽，真不错，还有那么多细节
问好三月风老兄

三月风

六
与老师座谈完后，已是中午一点多。
我们乘车来到大唐芙蓉园里的大秦面馆，这里生意出奇得好，里面人头攒动，人声鼎沸，每个桌子上都坐满了人。如此紧张的饭馆，在银川并不多见的。我们订的四张桌子，因为迟到，被别人抢占了。几十号人只好站在桌边等候。我们二十三个人在一张特别长的桌子上坐下来，好容易把每个人都安顿好，每人一大碗炸酱面，一个优质肉夹馍（面条一碗26元，内夹馍一个12元，够贵了。）。因为是手工长面，非常筋道，所有的人都吃得一干二净，有的男生显然还没吃饱。而此时，服务员遗憾地过来说，肉夹馍卖完了。于是，还有八个男生举手，要求再吃一碗。吃饭，就像人生，竟然也会发生戏剧性的转折。又有服务员过来说，如果还要的话，等二十分钟，肉夹馍就能上来。于是乎，二十三个人，都同意再吃一个肉夹馍。当馍上来后，油很大，已渗出纸袋，拿在手上，油乎乎的。我咬了一口，很一般，并没有想象中的好吃。
因为我们这桌上，从十五到二十三个人，不断在变化，服务忙，收银人也忙，后来本已退的四个肉夹馍钱没退回来，而服务员说不清楚，只说钱给找了。为与服务员交涉，代巍嗓子都哑了。好在，终于要回了钱。

三月风

七
吃完中饭后，我们乘车游览西安高新区，因为昨天晚上睡得迟，多数同学都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无奈这些不识趣的睡客，司机把我们拉到曲江池。
曲江池风景非常美，有清澈的湖水、蜿蜒曲折的幽径、婀娜的垂柳、精美的雕塑、别具风格的建筑物，还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只是再美丽的风景，也难以入我们的眼。大家三三两两，或聚或散，边走边聊，多数话题与风景无关。
我们与代巍落在后面，我与她谈论的还是同学间的话题。听她说，今年老六曾来过寒窑。他在寒窑门前，放声大哭，痛骂自己大学四年白活了！我笑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多么性情的一个男人啊！估计他是被女主人公坚贞的爱情所感染，而那时太纯真，错过了恋爱季节。王宝钏何许人也？传说唐朝末年，西安北门里有位显赫人家的千金王宝钏，在绣楼上抛绣球择婿，结果抛中了寒酸的薛平贵。她不嫌贫爱富，坚持自己的选择嫁与薛平贵，遂与家人吵翻，只身出走到城南曲江池畔的寒窑居住。后来，薛平贵征西一十八年，她就一人在寒窑内守等，没有粮吃，就把附近田野地内的荠菜挖尽吃光，苦守了一十八年。
天空下着微雨，微风自我身边轻轻走过，带来微微的寒意。我玩笑说，我们赶快到寒窑那儿去，说不定老六此时又在那儿痛惜青春呢！

三月风

八
为了这次聚会，代巍专门请了个老师，教她新疆舞，打算在适当的时候助兴。她专门从新疆带来了服装，能有如此情意，让我佩服又感动。
游完园，大家回宾馆洗了把脸，再次乘车出去。到饭馆里，先来的两个同学已点好了菜。三桌一字摆开，几个女同学坐在一张桌子上，赵宏同学坚决不同意，将几个女生分流到其它两张桌子上。几杯过后，大家开始相互串台，明竟然一滴酒不沾，确实难能可贵！
酒到酣处，饭馆里也没有其他客人了。我们将旁边的桌子挪开，代巍去包间里换服装。当她身着鲜艳的舞服出来后，大家热烈鼓掌，就连餐厅服务员也拥过来观看。欢快的音乐响起来，她潇洒大方地步入中央，开始舞蹈。虽然不是专业演员，也只是学了两个小时候，但她举手投足之间，让大家喜欢，每一个旋转、奔跳、下探、摆手、摇头，都很严谨，饱含着浓郁的风情。大家纷纷掏出相机、手机对准她，我将整个场面用手机摄影，以备永久保存。舞蹈结束后，一位大明星诞生了！北京的安同学跑上舞台，将她抱起来，转了好几个圈，大家掌声更加响亮。就在这瞬间的功夫，也产生了许多男女粉丝，纷纷跑上前去，争着与明星合影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