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原创】《女》

子安

（一）

又是一个夏天。再次听见她描述自己的老故事。不确定的记忆，经她的口，似乎附带百听不腻的蛊惑。或许越是不确定，越要人蠢蠢欲动。



她说，母亲否定她的那段记忆，甚至眼神透露隐约的担忧与不安。

故事中，她不过5岁。事过境迁，20年。



我说，安，夏天永远是你回归记忆原点的季节。原点的吸引力，在于可以编造不同的结局，自娱。



平素难得谋面，她忙她的，我过我的。偶尔的约会，地点多是选择城市彼此居所的中间点，某公园。

我们喜欢享受它人烟稀少的时刻。



安曾经一度以为18岁之后，便不会回归这里。她是一个诗情画意的女人。S城坚硬的建筑，要她时常感觉心情沉闷。三年过去了，日子伴随她的事业，一并突飞。不过，她说，已经无法小女人了，虽然“小女人”的词汇曾经属于自己，虽然愿意不惜所有换取生活本源……



我知道，她已经百磨成钢，如同一位文人说过的，成为现今世界的“中性人”，于是，即便彼此不见的日子，了解她难得为什么而柔弱，不过说说罢了，对象是我，也仅限我。

子安

（二）

5岁那年，安被寄养在乡下外婆家。主要因素，在于安的出生不是一件值得身边人“兴奋”的事情，尤其父亲一家。或许我不该使用“兴奋”这个词语，然而“幸福”的感觉之于她的周遭，显得无比淡薄。



城里的孩子起初入乡，难得拥有什么玩伴。他们的眼神时刻写着“排斥”。而长至5岁的安，孤单已经无法吞噬那瘦小的身体。寄养婆身边，安说过，那是人生当中最为安宁的“满足”！



安总是依着篱笆墙，独自玩耍。她说，衫，你知道那种美吗？篱笆与花开。夏天，篱笆上面爬满了牵牛花，蓝的、紫的、粉的……我喜欢以这样的姿势，揪着大把的花儿，哼唱着婆哼唱的歌。不过，这些远抵不上群山的诱惑。山的低吟更神秘。



阴天，具体的日期实难记晓。婆还在忙着活计。光着脚丫的她偷跑至山脚下，以为自己会跑进山里，然后藏起来，谁也找不到，全世界只有自己与大山。不过，她的脚步被叫不出名字的植物牵住。它们成群繁殖，开着数目众多的小黄花。似乎没有践踏的痕迹，居所尽是泥土湿地。



或许当时，对于安的内心，更多的是羡慕，那些嫩小的植物，即便无从选择环境长成，却那样一丛丛地紧密簇拥彼此的身体。那是一种勇气，赢得黄花漫漫，互不争夺的艳丽。



忘记时间，忘记去路与归途……她说自己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身在其中的感觉，直至母亲气急败坏地来寻。



那么，是她记忆出轨，还是母亲的隐讳理由，在安的后二十年生活里，她始终否决女儿的追忆，并且极力制止。谁也无从知晓。我能够得到的肯定答案，就是这个女孩，努力维系并探询岁月封尘中留下的线索。



至少，那刻她是快乐的，这也是我自信确认的事。

子安

（三）

最近自己逢遇故人，开始把离职称之为退休。国语的博大精深，实为变着法儿的要人领悟兜圈子的原本意图。那为什么还如此呢？纯粹娱乐。如同安，我们都是一样，在给生活加料，虽然未必是顶极高手。



退休的人，就该有退休的样子。因此当安的电话不断刺激我依然沉浸美梦的大脑，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冲动。我曾说，女人冲动了便成魔鬼，因为是女的，更魔。咬牙切齿地接了她的“问候”，午时11点。



衫，凯的女人电话我了，要我离开，事实是我从未靠近与争夺。



她的话，一如既往，要我当即清醒。没有明确立场与需求，例如需求我的慰寄。当然，我们的日子每天都在加大自我的戏份，角色不是我，我有的仅能是惊讶与无奈。而她，一直，决绝拒绝心疼。



她说，心疼距离怜悯太近了……



我只有听的戏份。



凯是安前段时间认识的，一名已婚男士。没有文化，服过军役，图强而当下得以富裕。



曾经究竟是谁突然出现，这即便是他们自己也难以算清的吧！在当下的社会，这并不离奇。只是，这名婚姻幸福的男人，对安的一见钟情，终究要面临一场初来体验后的考验。这种考验，安在电话那边，想必歪着头，说与自己无关。可是，那声音怎样听来，都夹带麻木与冷静的混合口吻，而或多或少的痛呢？



云淡风清，比较时髦的词。可以用在她身上。抵达的前提，就是女人自备的出口。



安用20年，给自己预备了出口。



那是她于5岁梦境之外的乐土，聚居着锯齿植物。她说。



不能开花与结果。



女人的坚硬，造就许多事情，做就做了，不论如何。然后在命运渡口上培植了一种带齿的植物，刺穿麻木的神经，为天性的敏感做救生。



索性接受一种阳刚的温柔，有人听那年的故事，有人满足她欠缺，而别人稀疏平常，甚至轻而易举的获得。



之后，她不会对我哭诉！

子安

（四）

半月后，夜半里，接到陌生号码的电话。那个声音，不能够再熟悉，却淡然地装作辨认不出。这是我现在必须持有的态度。即便，他的状态超越了年龄该有的激动。

我只要记好的，或许就是曾经遇见，偶然是他。一个用棒棒糖换取了我最为简单快乐的人，一段泡沫般吹向空中，也消散于风中的交集。

当无以宣泄的情绪逐渐搁浅，我能够影响他，而他，彻底被尘封。

但凡经过，女人就要乃得起，一切的。

杉她问我需求索要婚姻吗，我说我的婚姻不在他的手上。

事实是，当一个男人手中握着一个女人的婚姻，她才会奋不顾身，如同她的妻。

于是，在风生水起的瞬间，我的自然反应是沉默地接受。

没有丝毫怨言。

他的妻发问，你图什么呢？钱？

金钱，成为一个开关。只是它不足以开启我的世界。

灵魂脱轨的刹那，可以预见，可以消化。

女人一经历练，她会要人惊奇，亦如她对我的，从不间断的刺探。

凯在电话里表明，他感受到我在维护一切原状。

我说凯我的现状也很好，其他不易再说。自此了断，各种关系都需要的。

草草结束他的来电。不过面对自己，我想到了那多年前的裂痕，减免深夜害怕，前往流浪者聚集的地方，泡吧。

是的，图什么？

黑夜是灵魂的证人，我真正触及了裂痕并感觉得以些许缝合。

这就是我最为激烈的企图！

一个类似父亲的男子，他将我的手裹起来，合十，目不转睛地凝视——

短暂数十日，却也是此前从未得到的。

子安

旧一篇，支持下小说版~

子安

莺歌燕舞 发表于 2012-4-20 0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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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碎的蒸汽汇集成水珠儿的模样洒向人间，编织起女的情网。亲情，爱情，友情自古于今，永恒的主题。

小女 ...

你的回复比我的字要精彩{:1_336:}

子安

了了 发表于 2012-4-20 0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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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坐下..稍后再欣赏....

嗯，来了，喝茶吧~

子安

莺歌燕舞 发表于 2012-4-23 0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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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翻看你的笔迹，文字如水般流淌，亦如你在耳畔娓娓道来。。。

{:1_326:}那就再次感谢你来读

拂云

子安这篇写的真好。
拂云认真地看完。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情感的阴霾，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子安

拂云 发表于 2012-4-24 1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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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安这篇写的真好。
拂云认真地看完。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出情感的阴霾，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

谢谢拂云来读~
有个人认真读你的东西，有什么比这更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