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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望一生
---雪痕
我感觉,你就在身边,静静地望着我。
我也静静地望着你,彼此这样望着。
就这样相望一生好吗
part1
梅雨时节,小屋里弥漫着湿气,陈旧的木制家俱泛出青色的水渍;窗台上劣质的香烟发出忽明忽暗的光线。袅袅烟雾里有一双视线没有焦点的眼睛,或许他是病了,或许……
此刻,他只能躺在床上不住的咳嗽,然后又吸上一口烟。
门吱吱的开了,一个女孩探过头来,她19岁了,乌黑的头发用一根绿丝带系着,含羞的眼略带一丝雀跃;精致的鼻梁上方有一颗朱红色的小痣,微翘着小嘴,带着一丝婉约的微笑,进了屋,藏在身后的手不停地腕转着,到他跟前顿了顿,转了转身子,望着他说:“小凡,我好看吗?”
他微微翻了翻低垂地眼皮说:“好看。”
“言不由衷哦。说说,哪里好看?”她撒娇地取下他手里的烟。
他默不吱声。她摇了摇他的手说:你说啊,哪里好看嘛“
他不应。
她的脸立时象霜冻的茄子,刚刚还是红霞满布此时却扭曲成青色了,叹了口气,手指点了点他的脑门:呆子。连我头发拉直了都没看见。“她突然觉得万分委屈,别过头不再看他,依稀可以看见后背抖动着。良久。
屋里的烟草味呛得她咳嗽了几声,小手在空中扇了扇,说了句:“老烟鬼!”随后打开窗,风吹散了她心里的不快,平静的吸了一口气。
她见他闭上了眼睛,把脚用力踏在木质地板上,似乎把所有气力都撒在上面。地板咚咚的响。
他依旧没有回应。
她端详了他好一会儿,继尔摊摊手无奈道:“该交水电费了哟?”
他嗯了声,从枕下摸出皱巴巴的钱给她。
她看着手上惨被蹂躏地钱说:100元够两个月了,到你走时多退少补吧。”
一想到他两个月后要走,心下有点不舍。可是钱已经收到,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来呢。
她走了两圈,想了想,摇了摇头,随后眨了眨眼,装作不经意的说:“怎么每次都不准时交钱呢,非要我来催,今天都三月一号了,这个月迟了三天。”
他没有吱声,直到听到三月一号,闭着的眼缓缓睁开,一双浑浊的眼开始亮了起来。
她知道他忘记了日子,每年都故意迟几天来收水电费,好见他一面。他望着她娇羞美丽的脸,口里念着:“三月一号。”反复念了几次,那声音把他拉进遥远的回忆里。
她心里骂道:鸢。你怎么要提醒他呢?如果不提醒或许他就会忘记。可是他真的会忘记吗?连她自己也不再确信。
有时你想忘了时间,时间却把你记住,不管你记不记得,那天都会来到,但那天是哪天呢?
part2
又一年梅雨时节,雨淅淅沥沥地打在玻璃窗上,洗刷着去年陈留的泥点;云愁着脸,天意外的明净起来。他脸色憔悴,眼眶里泛着猩红的血丝,唇色惨白,零乱的胡须布满了他本是清秀的脸。他望着窗外,听风声时急时缓,雨中急行的人,如隔千山万水,恍然之间,又似近在眼前。电脑里放着《一直很安静》:“给你的爱一直很安静,用来交换你偶尔关心。明明三个人的电影,我却没有姓名。。。。。 `”
清冷的音调,唱出了多少人的心酸与无奈,或许,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本身就是一种痛苦,而他却深陷其中。
仿佛有人不停地戏虐而恨恨地对他说:“你不懂爱情,你不懂爱情的。”
这声音拉扯着撕裂了他的心,疼痛似有却无,痛的无法开口。他呵呵的傻笑,由于许久未笑,笑容生涩,肌肉抽动着,狠狠地拉开了心里的旧伤。
他揉了揉头发,抱着头,脸上痛苦地争扎,不断的念着:“什么是爱情?”
曾几何时,在这样的阴雨天,安然等她回家,不想雨中的她有多狼狈,恍惚间心渐渐乱了,仿佛如丝的雨中有个她。她生气的盯着他,眼神里有点期待,有点怨。她在期待我给她送伞吗?
他顾不得穿上鞋子,跑了出去,又倒回来,拿上伞径自跑到雨里。他的心一下乱了起来,在雨里一路呼喊,一路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她,直到筋疲力尽,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落寞的回到小屋里。
他病了,一病就是几天,把自己关在屋里,任病痛折磨身体,以此减轻心里的痛楚;想起她经常生病,自己不能第一时间出现在她的面前给予安慰,心里更是悔恨交加,心想,现在她若是病了,有没有人照顾她?
想起这些,他痛苦的呻吟着,泪眼婆娑,良久,感觉昏沉欲睡,浑身发软。
梦里他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不停地叫:别走好吗?
门被敲地叮咚作响,伴着鸢焦急的叫喊声:“小凡,开门,快开门啊。”许久,门依然紧闭。
鸢站在门外焦急的痛哭,哭声渐化为抽泣。
门外响起中年妇女的声音:“鸢,别哭了,他不在家”。
“我看见他前天进了屋,一直没出来。”鸢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他出去了,妈妈看见他出去了”中年妇人劝道。
鸢固执的说:“门被他反锁了。 他没有出去,一定在屋里,我在这里等他”
妇人的声音变得心痛又无奈:“鸢,回去吧,妈妈,求求你了。”
鸢不答应,拉了拉母亲的衣角肯求道:妈妈,叫他开门好吗?我好担心他。“说完又哭了,哭声伤人肺腑,动人肝肠。
妇人擦了擦女儿脸上的泪水,忍住心里的苦涩,点了点头说:妈妈,叫他开门。
妇大大吼道:“孟小凡,你这个王八蛋,把门打开,是不是没钱交水电费啊,你没钱给我说,老娘不差你这点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当乌龟王八吗?”
屋里依然没有回应,妇人转身回家,拿来一把大号铁锤,照着门就砸,门被砸开了。他从沉睡中惊醒,揉揉惺忪的睡眼,看见妇人一手叉腰一手提着铁锤站屋中间,脸色铁青。
妇人刚张嘴想继续叫骂,却看见孟小凡苍白的脸,硬生生把脏话吞了下去。
鸢看见孟小凡憔悴的样子,心疼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往下落。。。。。。。
part3
孟小凡打开电脑,已有几个月没上QQ,上面人影稀少。这一年来,他从朋友的生活圈子里消失了。人情就是这样奇怪,你淡忘了他人,他人也同样会淡忘你,需要的只是时间而已。
从认识她的那一天起,他白纸一样的生活开始变得绚丽多彩,每天她都远远的看着他,用一种仰慕的眼神跟着他的脚步,亦步亦趋,不离不弃。
分手后,他突然发现,原来失去的不光是她,还有她的爱。那天,在长江滚滚的洪流声中,她双眼通红,恨恨地对孟小凡说:“你懂什么是爱情吗?你不懂,你就是个傻子。”随后她自己呵呵地笑着,笑出了眼泪。“呵呵,你不懂,你怎么会懂呢。”
孟小凡迷茫了,我怎么不懂,我深深的爱着她,难道这不是爱情吗?孟小凡这样反问自己。
她流着泪,一双红肿的眼,已经没有了以往的美丽甚至有点狰狞:“我们分手吧,我适应不了你那追梦地生活。”
天气很好,风轻云淡。小城的美就是在夜的黑暗里能看到偶尔的亮光,孟小凡上线,在查找里找到了一个网友,尘世人鱼。
他闭着眼打出一行字。
爱情是什么?
尘世人鱼:罂粟花一样绚丽的外壳下蜜糖与砒霜是两只太极阴阳鱼分布在果实里。
“何时是罂粟花?何时是蜜糖与砒霜?”他眼神中流出一丝怀念。
尘世人鱼:相识是罂粟花,相知是蜜糖,相弃是砒霜。
他似乎走到了记忆深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最开心是什么时候?最伤心的时候是?
尘世人鱼:最开心的时是嘴里含着蜜,最伤心的时候是嘴里咽着砒霜。
他一脸神伤的对着屏幕打出:忘记一个人的时候,却发现比记起时更难过
尘世人鱼:为什么呢?
他落落寡欢地的打着:找不到可以坚持的理由。
尘世人鱼:怎么了?
他沉默了许久,心里似被岩浆灼伤:心情不好,有感而发。
尘世人鱼:我心情也不好?
他无可奈何的说:是啊!心情好的人怎么会这么晚还没睡呢?
尘世人鱼:晚睡的都是伤心人。
他黯然神伤的问:为什么伤心呢?
尘世人鱼:等待。
他茫然了:等什么?望着夜晚的窗外,冷冷清清,就连星星点点的灯火也孤孤单单。
尘世人鱼:等他回家。
这句话引起了他心里的伤,他叹道:好幸福。
尘世人鱼:可是他不曾珍惜。
他关怀的说:还没睡啊?
尘世人鱼:等人。
心想:原来她等的也是一个不回家的人啊。他说:他还没回来?
尘世人鱼:他打麻将去了。
他明白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他只有劝道:人都有爱好嘛。
尘世人鱼:天天晚上打到深夜。输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这还叫爱好?
他似乎听到她心撕裂地声响:好好劝劝他啊。
尘世人鱼:劝过,闹过,吵过,打过。还是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
他感觉到她心如死灰:给他一点时间
尘世人鱼:一年,两年,还是三年?现在都五年。他还是没有改。
午夜十二点,他豪无睡意,一些细碎地回忆一点点涌来,给她打了电话,没想到已经换号了。
他心里叹道:她对我失望透顶了吧。心里一下失落了起来,似跌入深渊,无法脱身,困于绵绵自责之中。
part 4
她发光可鉴,扎成马尾,上身一件粉红色的外套,内着系有绿色蝴蝶结的白色衬衫;下身一件绣有江南烟雨的白色长裙:脚上蹬了一双粉红色的水晶高跟鞋凉鞋,晶莹的脚趾不安份的晃动着。她有着少女的青春容貌,却又有着少妇的风流韵味,仿佛两个彼此矛盾的词汇却在她身上统一。
两人隔着一条马路,他在东边,她在西边,隔街张望。良久,他说:“小雨。
”她说:“小凡”。行在人迹罕见的街头,隔着半尺的距离,象做小偷一样左看看,右望望,默契地缓缓前行,又走了一段路,两人抢着要说话,最后还是他说:“你先说吧”。
他问她:“怕么?”
她走了几步,缓了缓语气,声间渐渐变小:“怕啊!怎么不怕呢。本来我准备找朋友陪同的,可是怕她误会。就只有一个人来了。”
他笑了笑,随后望了望她说:”你就不怕我吃了你
她脸上有点犹豫,又有点担心的望着他,随后眼神坚定的说:“我相信你。
他心下一阵唏嘘:“有些人相处十年还不能彼此信任,而我们只有短短数月,而且没见过面。”
她望着她的眼睛坚定的说:”我就是相信你。
他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两人继续往前走,到一个三叉路口,她把紧握的手指一点点散开,又垂下来,故意压低声音问道:你为什么要来呢?
他说:过几天,又要去外面摄影了。想找一个人一起走走,散散心。
她明知他是为自己而来,那是两个人都不能说破的事啊,她只有调转话头轻轻地问:伤口还痛吗?
他摸了摸心口,低下头:一点点。习惯就好了。
她望着他黯然神伤的样子有点心疼,声音中略带一点伤感和关切:时间是冶病的良药。久了,伤口就一点点变细了。
他声音低不闻的说:咽。
她望了望他,神色有点尴尬地说:希望你不要乱想。
他心里叹道,应该是你乱想吧,一刹那,心有点乱乱的。他别过脸,不让她看到自己失落的神色,往前几步平复了心境说:我们是朋友啊”
她向前走几步说:我们是朋友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她感觉自己的话有点言不由衷,望了望他,看见他一脸感伤。)
他说:嗯。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啊。他心里想道,或许不会再见面了,心下有点失落起来
她声音比蚊子还小:他从家里快过来了。
他注意聆听了许久说:多陪陪他。家庭为重。
她心下不舍的道:咽,我可能不会上网了。
他突然若有所失,却不知道失去了什么,心里有一种不舍,只是本能的应道:哦。
那晚,她想起了叶芝的诗〈当你老了〉。诗里这样写道:
多少人爱过你青春的靓影,爱过你的美貌,以虚伪或是真情,
惟独一人爱你那朝圣者的心,爱你
哀戚的脸上岁月的留痕。
那天日历上显示:3月5日
part5
每年的二月份,无论身在何地。孟小凡都会回到一个小镇上的一间屋子里住到四月份。
3.1 日.他会收到一封邮件,那里面只有一个地名.地名却很详细,细到是哪条街多少门牌号。
从那天起,他忙碌着买光鲜合身的衣服,打理一年未修理地零乱不堪的头发和络腮胡子;背一篇早就写好的情深深,意绵绵的稿子,待到滚瓜熟烂之后,盯着时钟默默地发呆,盯得越久,越生气,甚至怀疑钟里的发条坏了,恨不得换一根才好。他把时钟取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无奈的放下。
一年里他四处摄影,难得有个清静的日子。这样的日子却让他满怀期待,忐忑不安的等待着。
在等待的日子里。他在网上找到地图,用笔计算路程,精确到豪米,以此来计算所需的时间,算好一遍,撕掉,再算,周而复始,重复着单调乏味的事情,然后开始咒骂自己算术不精,这么简单的算术都做不好,直到时间一天天临近。
那天终于来了。他买花的时候,很慷慨地扔给小贩一百元只拿了一束玫瑰。小贩心里想道:真是一个暴发户。他却自顾得意的唱起小曲朝约定的地方走去。
她小心翼翼的四处张望,然后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她的衣服总是那年最流行的新款,妆画得很淡,恰当的露出秀气的脸部轮阔。她不在从不在意周围爱慕的眼神,自顾的坐在那里,嚼着口香糖,把一盒口香糖都嚼得没了味,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来。她心想:今年他不会出了什么事不来了吧!是她不让他来吗?还是他也怕了这样暗无天日,没有结局的相聚。
,一下子有点伤感了,默默对自己说:小雨相信他,他会来的,会来的,到后来声音细不闻。
他在她背后静静的看着她为等自己而焦燥不安的站起来又坐下去,却一言不发,然后突然跳出来吓她一跳。
她看着他一点点成熟起来的脸上不再有昔日的沮丧说:这一年过得好吗?
“还好,衣食无忧。你呢?”他神色有点慌乱,却又一下压了下去
她往前走了几步,不让他看到脸色的不自然:还好啊。女人需要疼的。多陪陪她,好好待她。”
他神色慌乱背对着她说:我会的。
“我能听你念首诗吗?”她有点期待地问道。
他提意道:要不要听叶芝的《当你老了》
她有点撒娇地说:我想听你自己写的嘛。
他轻轻地念道:
轻柔的弧度划过
并不艳丽的天空
好想将你深锁
你啊
轻轻飞过
忘了笑
忘了睁开眼
无数次邂逅
偶然编织地借口
停留不了你
我忘了追寻
还是 等待
下一次邂迨.
她听后,泪如雨下,心里不住的对自己说:不要告诉他。
他望着她紧张地问:“你怎么哭了。
他心里豁然明白,她兴许是无承受这份爱,心里惦记着那个“他”,就连一刹那都不想离弃。
她揉了揉眼言不由衷的说:沙子进眼了。
他心里叹道:这样算不算偷情。 这样的相聚,她的良心是否会有点不安呢?
“他为了今天的见面对她撒过谎没有?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会难过成什么样子啊?我为什么这么自私呢?”她不住地问自己。
他们总是克制不住见面的欲望,约定每年的3月5日相见。
她说结婚后的第一天是3月5日。 其实是因为最初见面的那天是3月5日。
她说:“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只有3月5日。”
她就每年的3月5日与他相见。
他望了望远方的天空下定决心的说:那就见一辈子吧”
她望着他微微笑了笑,,脸上带有少女才有的红晕羞涩的说:差一年,差一月,差一天,差一个时辰,差一分,差一秒都不是一辈子,你可想好哦。不要让你家那位把醋坛子打翻了。“
他脸上顿时一下严肃起来:说好一辈子就一辈子。
此后他们每一年这天都会相见。
每年他们对这一天,望眼欲穿,给家人的理由是:朋友的生日,朋友的忌日。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相敬如宾,不越雷池半步; 有点小暧昧,却只字不提爱情;有些相思,却只能放在诗里,放在心里;只是眼神相对的时候骗不了对方,更骗不了自己,心里有点悔,却又执拗的认为就算面对全世界的指责,这一天也要见上一面。
不知从哪一年起,他感觉有个目光在不远处盯着他们。
他想到了“他”,心里开始烦躁不安起来,就连和她说话都有点心不在焉。他想“他”会报负呢,还是假装大度却不放心他们在一起。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心里想着“他”,思绪零乱,又不便和她说明。
她神色慌乱的想着:他是否觉得对不起“她”所以和我说话的时候,总是眼神游离。她开始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懊恼起来。心中不断的说:”只见一次就好。可是隔了些日子又开始想他。又盼着见面。
part 6
有一年,孟小凡等了许久也没见小雨来,却等来了“他”。
他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他摆好了防守的姿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已被烟酒淘空,浑身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他气愤的说:“她呢?你把她怎么样了?“他”一脸悲戚的样子,让他觉得没出息,更担心她出了意外,于是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恶狠狠的说:“你把她怎么了?“
“他”不发一言的递给了他一封信。
他神色一下黯然了,心想:这是绝情信吧,心里灰心绝望之极,没打开信就放在衣服里了,更没细看他的表情,灰遛遛地逃了。他回家把信放在枕下。每次想起她,就想要看信,心里却不断的劝自己,爱情当不得真,你懂爱情吗?心里有两个念头争执不下:看还是不看。心里叹道:我们之间的事本就不见天日,就让这最后的回忆也封存吧。
part7
转眼间又是春意盎然的时节,记忆的钥匙在不经意间转动,往事以无可避免的方式呈现在他的面前
天空飘着蒙蒙的细雨,他看着湿淋淋的天,湿淋淋的地,还有一个湿淋淋的自己。
他开始想她了,想她的种种好,想着想着,流泪了,心碎了。
他捂着胸口,感觉到心脏似乎从身体中剥离出来一样,好疼,好疼,疼得让人窒息,疼得什么事都做不了,只能等着疼痛一点点过去。他想起了那尘封了一年的绝情信,翻箱倒柜的找了很久,甚至恨不得把房子拆了,却在枕下找到了信。
他默默对自己说:这可恶的女人会写什么绝情话呢? 他心情却极不平静,用颤抖的手打开尘封多年的信
小凡:
原以为我们的3.5真的可以直到永远,没想到却挨不到今年。(他心里骂道:离婚啊,傻瓜!)。
虽然我们就像牛郎和织女一年才见一次面,这样我已经很知足了。只要能相见,我就有勇气面对所有的困难。
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他心里叹道:是我心软。)。
小凡,只要你为一件事而有了坚持的理由,就不会沮丧。你曾经为她坚持过,现在能为我坚持一次吗?我只是任性的想你能每年的3月5日来我坟头看看。原谅我,一直都是害怕寂寞而自私的孩子。
他莫名奇妙的笑,然后哭泣。
那年3。1日。他发邮件给“他”。
“他”带他来到了墓地。他在那个硕大的无字碑上写下了:“吾妻孟氏之墓。孟小凡立。2007年3。5。”
part8
孟小凡打开一个名字为尘世人鱼的qq空间。
日志名:网上的人。
今天在网上遇见一个叫小凡的人。和他聊了许久,想到了心里的伤楚。
原来世上真的这样诚恳的人。没想到他也生活得如此不幸。
爱的人:
风,不要打麻将了好吗?我们好好的生活。这些年我们一路走来,好不容易。没想到有一天我也忍
受不了你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可是到了这一步。无法挽回了。
这些天常常想你,感觉你就在身边。只是我们已没有将来。
想见的人:
突然好想和小凡见面。幸好这些日子有他陪着我。
见着的人:他是一个忧郁的男子,神情之间有点莫名的感伤。我们沿着那条街走了好远。好想一直走下去。我却不能陪他走下去。不是为了风。因为风已经结婚了。只是为了一些不能告诉他的话。
对不起的人:
我真的好羡慕你,有小凡陪在你身边。原谅我自私的把他从你身边拉走一天。只要一天就好。我只想看看他,好吗?对不起。
冶不了的病:今天去查血,发现自己得了白血病。
这些日子以来久困在病床,想起他给我念过的那些诗句,心温暖起来。好想见他。
咫尺天涯:我花掉了所有积蓄,四外奔走冶病。有时候好想,就这样离去吧,就不用受病痛的折磨了,心里却放不下他。我去过他住的小屋,看到了壁上全是世界各地的风景,原来他做的环保专题摄影成功了。
无法再见的人:精神越来越差,我感觉离开的日子近了。好想看看他。
他已扎根在我心里,好害怕今年不能再见面。原来我也有怕的时候。
小凡,如果上天给我三世,我能恋你三世吗?
part9
山上的蒿草疯长着,遮住了掩埋了过往。在一块墓地前站着一个女子,她鼻上有一个朱红色的小痣。她低垂着脸对着墓碑说:“小雨,他还是忘不了你。可是他怎么能不爱惜自己呢?他不知道,看见他现在的样子,我好心疼, 爱上一个可能只要一瞬间,而忘记一个人却要很多年。
她回过头望见一个男子从山下徐徐朝她走来,静静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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