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百年。外一篇

妃卿

只这百年。   
     生活，有时候总是这么身不由己。
   
     头发不过才长了一截，物价却已经涨了好几次。衣柜里一大堆旧衣服，却找不到能穿得出彩的一套。花开时想念花落，花落时思念花开。无比冷漠，又同情心泛滥。
   
      但仍不会愤怒与怨恨。因为所有能够感知的触动都将无疾而终，自然不足以吞噬内心的强大的孤独感。于是，偶尔阅读和写作，试图从眼前干燥的日子中打捞出的前世后生的身世。可惜，思想的吸收与反射通常形成正比。我也只能存在于风中，看它悄无声息地带走我的爱情，美貌，和理想。
   
      如果从第一声春雷算起，到最后一场雪融，刚好完成一份神圣的轮回。每个面孔和表情分明很独立，却也相互依存。那些混乱的个体又夹杂着各类敏锐的嗅觉，纷纷上演着舞台剧，或浓妆，或淡抹地诠释着人生的百态。
   
      譬如当初为你剪断脐带的那双手，早已理没在人群之中。与你相忘于江湖的人，也正坐在尘埃里叹息。我们所能承受的，所不能承受的，都是宿命里带来的劫数。被一个劫数绊倒，再被另一缕阳光收容。一切预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心动，都不能激起时间的涟漪。
   
      时钟，它滴滴答答的反复，不会自觉静止。必须在梦里才能把它往前再拨一点，再拨一点，但仍然不能逾越现在。此刻的存在，印证着风和月，一壶浓酒，一杯清茶，一碗饭菜。这种组合体，也经常让我感到混沌的思绪更加朦胧。既便我始终坚信，寻找宿命的线索必须把一切事物和情绪摆上台。或排除，或针对性的探究，也还是低估了人性的懦弱。
   
      害怕失去，害怕拥有，害怕天一黑，有人又在回首。蓦然地，一些字符跳跃在昏灯光里，砸中一堵醒着墙，再反弹到眼神中，就成为一首带泪的诗。而那些寄居在瞳孔中的日子啊，有没有被眼泪淋湿，将来又会不会被岁月的烽火再次点燃。
   
      宁静的尘世中，我们都在试炼，试炼灵魂的盲然与极限。年华步步是倾城，红尘也应该当是含有诸多暧昧滋味，才能牵引着人们一代代探索下去。而我们能够行使的爱或不爱的权利，只能存在于百前之前。
     
      这喜忧参半，旦夕祸福的一生啊。该如何拿捏，才不至惊扰世俗。历史还在前行，天地依旧明朗，而我所想要问的，还是没人来解答。

梦生死   
    不失眠，却多梦。这些年，一直挣扎在黑夜的异时空当中，不断地坠落，又不断地醒来。   

    这是祖母去逝八年后我第一次梦见她。和生前一样，干瘪而慈祥，除此以外都很模糊，我甚至分辨不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总觉得她在飘，我在往下沉，直到闹钟铃声掐断梦境的那一刻，身体嘎然落定，我才深深明白自己曾经那么那么接近死亡。
     
      死亡，想象永远比靠近可怕。我依稀记得，祖母弥留之际，按照风俗，必须沐浴更寿衣。那时我和妈妈两个人拖着她已接近瘫痪的身体，瘦骨嶙峋的她却沉得让人吃力，眼神焕散，只有微弱的呼吸和心跳宣告着她尚未全部离去。我总感觉到她还想再说点什么，比如她的旧箱子里还放着当年的嫁衣裳，比如她不想受那烈火的焚烧，也许还有更多更多。  
   
      我最奇怪的是，自己居然一点都不害怕，不悲伤，死亡的安静将我整个人浸泡起来，而每一个动作又是那样掷地有声，比如我帮她扣纽扣，整理头发和衣襟。这些都就像很多年前我就已经梦到过的。  
   
     也曾在某个慵懒的午后假装已经很老很老了，眯起眼睛沉溺在追忆中。时间的片段滑过脑海，带出一系列剪影。想到电影《滚滚红尘》中，十几岁的少女坐在旧阁楼里笑着割腕子；想到简祯《水问》一书中，为情殉水的女大学生；想到张爱玲孤独地客死在异国他乡；又想起三毛在白色病房里，用丝袜决然了结自己。一切都恍若隔世，却又似乎历历在目。
   
      或许这世间最配聊及生死的是百岁老人和得道高僧。因频临而清淅，因频临而慈悲。仿佛真实的可怕，又仿佛可怕的无畏。如同那一个个白天沉睡，夜里醒来的梦，永远平行在日子的上方。
   
      是否内心失真的人都异常敏感呢。我已经记不得第一次害怕黑夜是在什么时候，夹在爸妈的被窝里不肯离去，这样便可以不用在无尽的奔跑中找不到回家的路。长大后，孤独感和梦一样充盈在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轻轻一点便会迸发出无穷的悲伤。这些悲伤在梦里不断扩散，最后在接近死亡顶点的那一刻消失。
   
      第二天清晨，梳理头发的时候，会发现，一些固执的发丝因纠缠而选择共同脱落。日子在眼前清淅，离去的人依旧不在，却成了永恒。我一直在这里，守着白天和黑夜，偶尔说起轮回，莞尔一笑。

天上飞琼

文字与思维好象有点怪，有些问题我好象从来没考虑过。

妃卿

天上飞琼 发表于 2012-8-28 15:24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文字与思维好象有点怪，有些问题我好象从来没考虑过。

不考虑才好呢，我就是喜欢胡思乱想。

雪魂沉醉

开心快点 生活很美好的{:soso_e163:}

上官明月

被一个劫数绊倒，再被另一缕阳光收容。一切预料之中和意料之外的心动，都不能激起时间的涟漪。
{:soso_e163:}

上官明月

轮回，这个词当深解。

妃卿

雪魂沉醉 发表于 2012-8-28 18:18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开心快点 生活很美好的

呵呵，我没有不开心的。

妃卿

上官明月 发表于 2012-8-28 20:19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轮回，这个词当深解。

问好明月。深解不上，唯有浅薄认知。

妃卿

灵珠儿 发表于 2012-8-28 21:33

                               
登录/注册后可看大图

或许这世间最配聊及生死的是百岁老人和得道高僧。因频临而清淅，因频临而慈悲。仿佛真实的可怕，又仿佛可怕 ...

珠儿，写多了风花雪月很厌倦，所以会有些新奇的想法，下笔也越来越怪异了。心绪倒是更平静了~~

江南铁鹰

纪卿的文字只是有种叫人扑朔迷离的伤怀感。
对这句最有兴趣
我们所能承受的，所不能承受的，都是宿命里带来的劫数。被一个劫数绊倒，再被另一缕阳光收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