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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薄雾-池中莲 于 2013-11-26 11:34 编辑
亲人的身影 文/薄雾
那是一个初春的晨,我裹紧衣服从病房出来。年幼懵懂的我,也是将近一夜没睡。好像此刻略略能明白父亲这次的病,较之以前要严重。当姨妈领着我回家的时候,我一直不安的询问着关于父亲病情的一些问题。姨妈含糊的回答,叫我更加无助与彷徨。抬头望向那依稀挂着星子的冷空,有一颗流星滑过,于是我只好泪眼迷离的拉紧姨妈的手,仿佛一时间命运只能交给无情的时间,只有等待。
父亲逝去时候的面容非常安然,没有一丝痛苦的表露。现在回忆那时的情境,我并没有太多的悲伤,显然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年龄还太小,不能意识到失去亲人的悲伤。而这份悲伤却是用一种缓慢持久的形式,幽幽浸透给我之后的生活中,他跟随着我,一度使我封闭在一个狭小的情感空间,隔绝了与他人正常的沟通。但是经过了那场风雨的洗礼,我从此便树立了一种坚强的人生观,对任何事情都不屈不挠。可以说,幼年丧父的我,在这个路口猛然被改变了人生的走向。那是一场经历破茧之痛的过程,是一个不正常的成长过程。如此想来,那些不顾孩子感觉强硬离婚的家长,给孩子造成的伤害该是更为巨大。
在我眼里,父亲永远是一位乐观而又慈祥的长者。我儿时的顽皮多半也是他娇惯而得,在我花样百出的调皮中,他没有责备唯有的都是疼爱。父亲该是一位很浪漫的男人吧,他喜欢养鱼种花。小时候我们曾经在农村住过一段日子,农村的住所有一个院子,父亲将一方小院拾掇的仿似苏州园林。院子里有花有草,还有鱼。那些植物高低错落,而又葱葱郁郁。我最喜欢那大缸中的鲤鱼,还有荷花,这一缸的风景自然也是父亲最用心的地方。但最后这一缸的物事尽损于我的手中,而我做的又是那样天衣无缝,叫父亲纳罕好些日子,都没有想明白这缸子鱼和花到底是怎么夭折。想起那时的淘气,我的心忽然一热,那样无忧无虑的日子真的没有了。是呵,一个没有父亲呵护的孩子,又哪里来的纯粹的色彩童年,又哪里来的有一片回忆中的湛蓝天空。
父亲一生没有和谁动过怒,至少我没有看到过他愤怒的模样。他高兴的时候总爱哼唱一段小曲。那些曲子翻来调去不过就是那么几首曲子,我早已经耳熟能详。于是每次他哼唱的时候,我就故意打搅提高嗓门大声唱出来,然后笑嘻嘻的看着他。而我的父亲从不恼火,时或抚摸下我的头,时或自顾摸索的其他事情,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欢愉之中。
父亲最爱吃的食物是什么,我真的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每次做差样的饭菜,他总是先给我夹到碗里,如果看着我喜欢,就会不停的给我夹,自己不会往嘴里送上一口。在我想起父亲的时候,总会出现一幅画面。一轮红彤彤的落日挂在西边的天空,我的父亲迎着落日背对着我,漫步行走在一条小路上,小路的右侧是一条河。这条河在落日的照耀下,闪动着粼粼的波光。我就站在小路的左侧,左侧的这边就是我们的家园。父亲身影离家越来越远,也没有回头的意思。而我总认为,也许他走过那条小路的尽头就会回来,回到我们的家,回到我和母亲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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