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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蝴蝶梦十四 [复制链接] (1/256)

鲜花(65) 鸡蛋(0)
发表于 2015-2-24 12: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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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不杀生。这是草原千百年来信奉的传统。
  春天降临时,蛰居了一冬的土拨鼠又开始活跃了起来,它们纷纷从地层下面钻了出来,在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蹲守在自己的土洞口,牧人说;像佛一样朝圣。所以,无形之中牧人也把太阳比作了佛。是的。太阳对于草原太重要了。
  阳光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蹲在洞口的那一只只皮毛油亮的前肢类似合什般的土拨鼠们。这些啮齿类的动物们,在整个冬天完全依赖着体内的脂肪支撑着,由于冬眠没吃啥东西,土拨鼠的牙齿又长了,对于土拨老鼠们来说,牙齿长了,就要磨掉。而磨掉的方式就是啃食着草根,许多的草也就不能发芽了。
  大自然的生物链就是如此。
  雄鹰是土拨鼠的天敌。  
   金雕,琼鸟,大鹏。藏族人说他们大鹏的后代,又说他们是罗刹女与猴子的后代。
  在冬天藏猕猴会来到温泉,猴王带领着家族,浸泡在温暖的泉水里,以躲避严寒恶劣的降雪天气,而我却更关注这些猕猴的眼神,那是一种忧愁的眼神,而不是快乐的眼神。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眼神是最能打动心灵的。就像天降鹅毛大雪的日子,许多的动物没吃的,一些动物像土拨鼠、棕熊就会选择冬眠。
  土拨鼠在地下把自己的窝收拾得非常温暖舒服,它们会事先铺好了草,一家人拥挤在一起,彼此用体温取暖。
  只有狼不会。
  狼即使是在漫天大雪纷飞的时候,也会成群结队地游走在旷野,发出尖利的嚎叫。
  有一次,我在草原的夜晚遇见了狼。
  那是一只苍老的狼。
  眼睛闪着绿莹莹的光,从西边的山岗缓慢地下坡,那笨拙地行为令人心酸。就像人一样,任凭你如何了不得、不得了,唯一无法抗拒的就是衰老。那只苍狼正是如此。它的步频非常缓慢,就像老态龙钟的老人般,但目光里却随时透着机警。
  都说狼的眼神像毒刺般,那是进化的产物。
  狼不会轻易伤人。
  任何动物只会在两种情况下会主动攻击人类。一种情况是在哺乳期,还有一种情况就在是饥饿难耐的时候。倒是我们见动物就杀的习惯,却是动物们真正的天敌。
  就像一个真正的猎人,他是决绝不会在动物的哺乳期来猎杀动物的。
  草原人是懂得取舍的道理的。
  他们不会赶尽杀绝。
  在旷野的星光之下,一只孤独的苍狼与我对峙着。我们彼此都在打量着对方,我不知道见到这只苍狼时,内心居然涌起怜悯。我想到了这只老狼年轻的时候,在草原上奔跑的情形,或者是群狼偷袭羊群、牛群的情形,那也是一种青春的激情啊。可是时间里的魔力,却也让这只苍狼也渐渐地衰老了,成为了狼群的累赘了,就像被不孝的子孙们遗弃的孤寡老人一样,佝偻着自己不再挺拔的腰身,在草原的夜晚,连发嚎叫的力气都似乎丧失了一般,成为一种象征,一种遗世孤立的象征。

  爱弥儿在听我讲这只狼时,泪水涌了出来。
  她知道我在讲这只狼,其实是在讲我自己。讲自己在草原上如何寻找融入的路径。
  接着,我又向她说述着松赞干布统一全藏的历史。
  松赞干布是第三十三位藏王。
  他在藏族人心中是一代雄才大略的人物。他率部先是统一了内部的部落,以数万之众打败了拥有几十万大军的象雄王朝,然后挥兵东进。一直打到了摩天岭。
  当时的拉萨还是一片沼泽、湖泊,当松赞干布的大军来到了红山脚下时,天呈祥瑞,随军苯波大师占卜后,藏王决定在拉萨定都。在红山之上修建了布达拉宫,然后,发动民众填湖造城,人力不够,羊也动员来驮土填湖。
  与此同时,他还派人迎娶了尼泊尔的尺尊公主。
  为建大昭寺,松赞干布随手摘下一枚松耳石戒指,他说;这枚戒指的降落之地,就是大昭寺之址。说完,他顺手一抛,这枚戒指就落入湖中,闪烁着光芒。  尺尊公主给藏地带来了释迦牟尼六岁等身造像。
  一千多年来,这尊等身造像一直供奉于西藏的大昭寺,信众们不惜千万里路途也要爬山涉水,来到大昭寺膜拜。
  千年的时光,那些信徒们的血肉之躯,居然将大昭寺广场上的石板给摩下去寸许,那是什么力量,那就是信仰的力量!
   我坐在雪山之上,选择好了自己的葬身之地。
   我点燃了一枝香烟,遥望着山下茫茫的草原。
   是的。我要寻找就是自己设计的那个关于死亡的创意。
   同时,我也在思考这片草原。
   五百多年前,十二个部落来到了这片草原。
   在摩天岭山脚下的东北边,有一个叫白龙湖的地方,吐番的队伍在最强盛时一度抵达了这里。尽管已是强弩之末,却让当时的唐王朝非常头疼,高原上这支虎狼之师的崛起,整个广阔的西域遍地烽火。
   而战争必然伴随着又是崛起民族的文化跟进。
   而在天竺,婆罗门又开始了迫害佛教徒。
   佛教又次开始了东进。而在汉代,随着丝绸之路的开通,一些教徒跟随着波斯商人的驼队抵达了中原。他们一路修建了寺庙,开始了摩岩造像。
   到了唐代,佛教与汉地的道教、儒教等融合,才真正形成了中国化了的佛教。
   在历史上这种文化的交流,一是战争,二是贸易。
   我坐在雪山上,想得非常遥远又非常繁杂。
   在这个物质主义甚嚣尘上的年代,我远离了。从最初猎奇的心态渐渐转向了静默,转向了青藏高原上这片广袤的草原。   在草原上,我原以为自己会像一个真正的牧人,习惯了游牧的生活。
   然而,无论我怎么地努力,却始终无法真正地融入。
   这就是在我内心巨大的悲哀。
   因为在我的血液里流淌的不是草原的血。我只是一个游子,不是古代边塞诗里的人,即使他们血战沙场,也会有马革裹尸的荣耀,而我却没有。我只有像那只草原苍狼一样的渐渐老去!
   对于我而言,我连一张马革裹尸的马革都没有。
  我只能自己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生命最后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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