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鲜花(65) 鸡蛋(0)
发表于 2015-2-24 20:1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

x
  农历三月,在河谷、山崖甘肃桃盛开的时候,我来到了一个叫苗州的地方。
  说起苗州村的来历,还是跟生存的环境有关。苗州村位于海拔二千多米的高半山上,因为那里植被茂密,生长着一种类似叫木薯的植物。即使是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苗州村没有一个人被饿死。所以,白马语中苗州含有饿不死的意思。在五十年代初,土改工作队来到了苗州,也是因为语言不通,许多的地名往往是音译。而土改队的人也是说着自己家乡的方言,因此,这些音译经常会走腔走调。给我们这些后来从事田野调查的人造成了不少的困惑。
  甘肃桃是学名。当地民歌中唱到“三月的桃花红似海”。说的就是甘肃桃,完全是野生的,随意地生长在河谷、崖畔之上。由于气候的原因,河谷的野桃花先开放,而半山或者更高地带的桃花们大约要推迟二十来天才完全开放。正如那句诗中所云:人间三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在中国传统文人心目中桃花也是他们歌咏不尽的审美对象。
  沿着山谷,我进入了一个叫马家的乡。
  河谷两岸的峰峦挺拔而巍峨,高原柳、云杉、刺柏等树林生长在山坡和陡峭的崖间,完全是一幅中国传统山水画的意境。在春天夜晚的雨后,满目嫩绿,空气清新,鸟鸣婉转。
  像我所有到过的偏远山寨一样。苗州村要沿着这条山谷一直延伸到尽头,然而再上山。沿路的在河谷地带的村庄则多半是汉族人的村庄,或者是半汉半藏的杂居村庄。  从外观上看,白马人居住的山寨建筑跟汉族人居住的村庄也几乎没有什么区别。皆是就地取材,小青瓦、斜屋面,村民的房屋也完全是依着山形地势而建,一处小台地或小山凹的平整地上。房前屋后是自留地。
  春天的阳光静静照耀着屋顶,坡间和房屋背后的森林,在雨后那些正在发芽的树叶尖还缀着雨水珠,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现在,由于村村通公路的建设完成,去苗州村不再是像过去那样要走路。汽车便沿着盘山通村公路上行,许多的弯道、陡坡和并不宽阔的村公路,还有掩映在公路两边高大的树丛,所有的这一切时不时在提醒着我。
  一路上,我就在想着。
  地理的因素和气候的因素,决定着他们的生活习性,甚至也在心理的面层上影响着他们。
  我要承认: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曾来过这里。但那时完全是带着一种猎奇的心态和旅游的惬意感。甚至还多少带着那么点优越感。  
   现在所谓的驴友,要真正说起来,我应当算是最早的驴友。
  那时,许多的山寨是不通公路的,完全是依靠自己的腿步行抵达。
  车过一处弯道,苗州村便在一片云雾袅绕里若隐若现。山里的气候就是这样,在山下还是阳光灿烂,到了一定的海拔高度后却是云雾袅绕,或者在山下阴云密布,而到了一定的海拔高度之后却是晴空万里。
  
   白马人生存的空间一再被压缩。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无外乎是这样几个方面。一是白马人是在夹缝里生存的族群。在历史上,白马人的疆界大致是在渭水以西,白龙江以东的广阔区域,但是自唐以后,关于白马人的记载渐渐稀缺,甚至几乎就突然消失了。
  如果以苗州村作为一个地理参照,在岷山以东则是汉族人占据的平原,以西则是吐番人占据的高原。因此,白马人就只能在这两大强势民族的来缝中求得生存。
  二是白马人历经漫长的历史岁月,由牧、猎、渔渐渐转向了农耕。他们信奉万物有灵却没有寺庙,他们说着是一种古老的吐番语言,却不认为自己是藏族。从汉代开始,在这个广袤的区域,吐谷浑人、白马羌、邓至羌、氐羌等民族彼此之间的相互征战,融合、吸纳,就构成了今天我们所能看见的白马人及其生存状态。  

   我在苗州村、抹地村、英各村和中草地、中安乐等村的调查表明,他们对于自己的族群归属问题也同样非常敏感,但主要倾向于是白马藏族。而我在铁楼、额里等村调查时,他们却自称是氐人的后裔。
  但不管怎样,白马人的族群归宿问题,一直就是学界争论不休的话题。

  立潭介是苗州村的村支部书记。
  他是我在苗州村认识的第一个村干部。立潭介大约三十岁出头,身材颀长,五官一看就不同于汉族人。他的五官长得粗犷甚至可以说是粗糙。线条不是岁月精雕细刻的那类,完全是斧头般的工具制造的效果。
  夸张而充满着大山汉子的雄浑之美。
  是的。立潭介是个英俊的白马汉子。
  过去我也存在着一种错误的认识,以为凡少数民族的男子皆是粗犷而豪放。其实不然,就说这个叫立潭介的男人吧。他初见到我时居然露出一丝含羞的神色,说话也非常含蓄。而不是我这个汉族人心目中的豪放。
  也许你甚至可以这么讲;山里人没见过什么世面。
  但是我却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山里的汉子。
  纯粹而干净的汉子。
  我所说的纯粹是指他流淌在血液里的纯粹。
  我所指的干净是说他浑身上下所透出的那种气息。
  就像是山涧的溪流,尽管在下雨天时也会浑浊,但是无论怎样,却始终是清澈欢快,空气清新的那种干净而纯粹。
  立潭介将我带到他家的房屋内,这是512大地震之后新建的房子。过去的火塘也早被一只正在架着火燃烧的大铁炉所替代。房子内部皆是砖混结构。
  墙壁内贴着毛主席的彩色画。
  而在对比着今天的白马人家时,我却有些走神。头脑中画面闪现着几十前的情形。那时的立潭介还是一个小孩子。戴着白色的荷叶毡帽,穿着传统的白马服装,寒风中流着鼻涕。见到像我这样的外乡人时仍然含羞地躲藏在母亲的百折裙子后边,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  

   我跟苗州村的渊源起始于三十年前。
  那时杜鹃山叫黄土梁,不通公路。山两边的白马人走人户串亲戚皆是沿着密林间的小道。清早在太阳还没有升起时出发,要骑着骡子或马匹一直走到月亮出来时。有时,路上也寂寞。他们排遣寂寞的方式之一就是旁若无人般唱起白马人的山歌。
   过去火塘内熬着大茶。
   那是产自汉地的东西。为了驮运方便,这些茶被制件成了茶砖,压缩成像砖头一样的方块形状。
   现在,立潭介却取来了几只纸杯子,用茶叶为我们泡茶了。
   我曾说过;公路通达之时,就是现代文明的脚步抵达之时。毕竟立潭介还是见过世面的人。他知道汉族人待客之道便是一杯茶。而不是我第一次来时,用精致的小龙碗沏上一碗的大茶。讲究的人家,还会在大茶里添加着食品。譬如:酥油、糌粑、磨碎的核桃、花生等等,那简直类似于广州人的早茶了。

   果然,在喝完几遍茶后,立潭介便开了一瓶白酒。
   酒。才是白马人的待客之道。
鲜花(272) 鸡蛋(0)
发表于 2015-2-25 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细腻的笔法,随性的讲述,即给人以平实,又引导着人的思考,寻找,慢慢地寻找,你之所见的真实就是你寻找的根本。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GMT+8, 2025-1-8 11:24 , Processed in 0.042642 second(s), 19 queries , Gzip On, Redis On.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