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为首页收藏本站

[小说] 仰望天空 [复制链接] (1/328)

鲜花(65) 鸡蛋(0)
发表于 2015-2-25 19:1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您需要 登录 才可以下载或查看,没有帐号?注册

x
本帖最后由 雪夜听风 于 2015-2-25 19:34 编辑

                         谨以此作献给抗战胜利70周年。

  1941年6月13日中午,一架日军侦察机飞临了松州的上空。
  那一天,松州草原晴空万里,阳光照耀着茫茫的泽国水草地。成群的牦牛在广袤的草原上悠闲地食草。黑色白色的帐篷散落在像老虎背一样优美起伏的山岗、溪边、高原柳丛畔。头人骑着银鞍马,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身体尽管略为有些发福,但骑在马上仍然威风凛凛。整个岗拉梅朵草原在已经生长的大片绿绿的牧草哄托里,散发出沼泽与泥腥的气息,夹杂在草丛和坡里的紫兰也已经发芽。
  但在内地正是抗日战争进入了最为艰难的相持阶段。包括整个松州高原人们的注意力也转移到了抗日救国方面。尽管战争距离这个内陆腹地的高原仿佛还较遥远。然而,现代战争的样式早不再是古代冷兵器时代的模样。蒋介石委员长说;战端一开,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皆有抗战守土之责。
  就在这一天,松州城上空突然响起了引擎巨大的声音。
  这声音像打开记忆的闸门似,吸引着松州城街道内正在行走的居民驻足。城北、城南、城东几个城门内人群熙熙攘攘,街道店铺里照常营业。作为川西高原非常重要的边地和贸易集散地,自古以来,松州就是一个热闹而繁华的地方。城内居住着藏、汉、回、羌等民族。唐朝著名女诗人薛涛也曾发配于斯,发出“不敢向松州”之叹。

  天空里传来的声音,也仿佛打破了这片沉寂千年的广袤大地。如果不是战争,这里依然会遵循着自己不紧不慢的生活节奏,在茶马互市的叫卖声音中度过普通而宁静的一天。
  其实,对于天空传来的引擎声音,松州人却并不陌生。

  早在1935年的夏天,为保障部队的军需物资,胡宗南长官就在距离松州城三十来公里的漳腊修建了一个简易的飞机场。胡长官还派出丁德隆旅长的部队抢在红军之前占领了包座。这样一来,守松州城的部队就显得空虚了许多。
  胡长官一进松州城,红军从战略上包围了他们。胡长官心想,黄埔的老主任周恩来是自己的老师,即使万一不幸作了红军的俘虏,想必老主任是不会为难自己的。
  作为军人,胡长官深知凡事先要作最坏的打算,然后再争取最好的结果。
  造成红军松州战役计划流产的主要原因在于红四方面军总负责人的张国焘犹豫不决,张主席的犹豫,为胡长官赢得了时间,王耀武旅及时赶到了。
  第一架螺旋浆飞机出现在松州高原天空时,当地土著给这些不知疲倦飞翔的家伙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大铁鸟。
  在草原上只有黑颈鹤、苍鹰、灵鹫等性灵是飞翔的。
  这些长着翅膀的性灵占据着整个的天空。
  还有就是叫琼鸟的性灵。
  琼鸟。就是汉族人所说的大鹏。藏族人是这么来形容琼鸟:叫金色的大鹏。

  自打1937年77卢沟桥事变中日爆发全面战争前,整个松州上空安宁而祥和。
  胡长官的部队在松州、漳腊一带折腾一阵子,便尾随红队伍伍而去。但漳腊机场却保留了下来,也就注定在日后降临的战争中发挥作用。

   头人听到引擎声音,以为又是胡长官在搞啥子名堂。他仰望着天空,只是听见了声音,在岗拉梅朵草原的东边,在地平线的尽头,一只像大鸟一样的黑点,在天空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便折向松州城上空的方向了。

   接连三天,那只银灰色的日军侦察机都在松州城上空盘旋。
到了傍晚,头人回到自己的寨子内,刚端起一碗热腾腾的酥油茶,就听见管家大呼小叫的领着一个差巴站在门廊里。
   头人放下碗,轻声叹息了一声。
   他知道管家平时是个稳重的人。极少像今晚这样大呼小叫的。
   差巴是个结巴。头人表现出少有的耐心听完了差巴的报告。这要是搁在平时,头人早就一皮鞭子抽了过去。
   “你是说,死了一个?还伤了一个?”
   “喔亚,哑亚。”差巴显然早被自己所看到的场景给吓倒了,浑身不停在哆嗦着。头人这才从门框上摘下皮鞭熟练而顺势狠狠地抽在差巴的身体上。头人最见不得自己家奴隶这副猥亵的样子。草原上的男人,那个不是顶天立地的。即使他是一个差巴。头人眼中甚至连个人都算不上的奴隶,只能叫他们是会说话的“牲口”,那也不允许在头人面前没了精气神。

    头人出了气,吩咐管家赶紧带着差巴去寺院请桑喇嘛,“多带上些人手,赶紧把人给我抬回来抢救。”
    头人对胡长官印象不错。他一直以为是胡长官属下的飞机出事了。

    死者是日军侦察机上的观测员。负责绘图和观测,同时,如果遇见敌方的战机还负责在后部用机枪射击。
    这架日军侦察机在第三次执行侦察任务时因为发生故障迫降在岗拉梅朵草原上,由于下午起了大风,在迫降时后舱里的观测员给摔死了,脑袋碰撞在山坡一处岩石上,脑浆迸流。
    飞机员腿、勒骨皆骨折。
   

     南进。还是北进。
    一直就是军部里的那些人争论不休的问题。
    大和民族天生就具有赌徒的气质。
    从甲午战争、日俄战争到满州事变等一系列的战争中,他们逢赌必赢。作为一个弹丸岛国,他们深知支撑战争的是资源,尤其是石油资源。
    但,日本的政客和军阀们也深知,吃柿子还得挑软的捏。
    北进。就意味着要跟强大的俄罗斯作一番殊死的博弈较量。
    南进。就等于直接跟英美宣战争。
    何去何从,诚如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中那句名言:活着,还是死去?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就像是蚂蚁吞大象。不管上北进,还是南进,先要迅速地解决支那问题。不能把日军的精锐长久地深陷于支那战场上。而要迅速地解决支那问题,就要开动全部的战争机器,像台绞肉机似昼夜不停地彻底打跨中国人。
    主宰军部皆是陆军的将领。
    在满州事变、松泸、南京等把中国陆军打得溃不成军的日军陆军出尽的风头。特别是武汉会战之后,中国空军几乎就消失在自己国土的天空了。日军空军在中国的领空如入无人之境。像这次到松州高原来侦察连掩护的战斗机都未派,而是直接由武汉汉口机场直接起飞。
     这让日本海军那些将领十分不满。日本海军是主张南进的。占领东南亚,也就意味着获得了极为珍贵的石油资源,也就意味着将英美的势力从南亚给赶了出去。况且,南亚诸国早就对英美的殖民统治心怀不满了。
    最终在1941年12月8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袭击了珍珠港。太平洋战争全面爆发。
    头人是土司手下的低级一方行政管理者。
   但是,在岗拉梅朵头人却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在雪域高原要想成为一个统治者,不厉害是无法立足的。因为你不厉害,自然就会有别的更厉害的角色来取代你。
   像黑水的苏永和头人。
   尽管也是一个土司们眼里身份较低的头人,但正是这个头人却把川军邓锡侯部的一个主力师生生给吃掉了。因此,他才根本不把那些养尊处优的土司们放在眼里呢。苏头人的目标是最终占领整个松州高原,成为新一代的王中之王。


   头人等到半夜总算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年轻人被众人给抬回了寨子。
   年轻人失血较多,脸色苍白。已经处于昏迷状态。
   桑喇嘛是寺院里的藏医。他立即从自己的医疗包内取出刀、剪子之类,绞破这个年轻人的飞行服装,投入紧张的抢救。
   这个年轻人的飞行员大约二十一、二岁,生得英俊帅气。头人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快要死了,但却哼哼都没有的年轻人。头人对手下的人狠,但是却像在这片土地生活的人一样,世代深受藏传佛教的影响。对于那些违反的规矩的人,头人历来不会心慈手软。而对于这个从天空掉下来的年轻人,说不清楚为什么,头人并不希望他死去。

   整个寨子里也都议论这件大事。
   在草原藏族人心目中,能够从天空掉下来的人,不是人,而是神。
   但,不是所有的神都是与人为善。在神灵们世界也是分了三六九,也分好的神,坏的神。

   藏医是一门博大而精深的医术。
   早在四千多年前,藏医就能开颅骨手术。嗓喇嘛解开日军年轻飞行员的飞行服,发现他右边的勒骨断了三根,他取出医药包里的工具,为这个昏迷的年轻人消着毒,吩咐头人家的管家将这个年轻人固定在临时搭建的木板床上。
   头人看着年轻人的飞行装上的标志,至少知道他不是胡长官的人。
   但,不管他是什么人,先救命要紧。

    那只大铁鸟侧翻在岗拉梅朵草原。
  如果再偏向东北,就一头栽进了嘎里台那边的深山峡谷。
  
   而在重庆陪都,因为战局不利。加之,日军飞机昼夜的狂轰乱炸,整个山城死人无数。滇缅公路便成了一条生命线。大量的物资从印度出发,在南亚次大陆连接东亚抗战重镇重庆之间,在亚热带的高山崇岭的公路上车流滚滚。

  所有这一切,头人自然是不清楚的。
  在信息闭塞的年代,这些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头人应该操心的。
  头人只把自己辖地的这片草原给管理好就行了。
  一切的变故皆来自天空,来自在现代工业条件下,一只像大铁鸟一样的钢铁怪物飞临了头人所管辖的草原和草原之上的天空。
  因此,头人每天起床,在喝完清早的那第一碗青稞茶之后,就会习惯地仰望一会儿天空,产生了幻听似总觉得天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会发出巨大的引擎声音。就像一群金色的狂蜂整天在他的耳朵畔嗡嗡叫着。

  头人平时极少进松州城。
  六月正是草原上转场繁忙的时节。头人一般是要在秋天,草原上放牧的牛羊马膘肥体壮的时候,才会叫上管家,手下的差巴们,赶着牛车,载着酥油、糌粑,还有打猎硝制的狼皮、熊皮、虫草、贝母等丰富的山货去松州城里交易,换取草原上必需的盐巴、茶砖和白花花的银元。
  头人平时也不怎么喝酒。
  他喜欢产自汉地的兰花烟,捎带在交易时,他也会采购一、两捆的兰花烟,捻成粉状,就着铜制的水烟壶嗞嗞地咂上几口。类似西方贵族在饭后,女士们在宽敞的客厅一隅窃窃私语着女人之间的话题。而男人们却非常绅士般地在属于自己的天地空间抽着产自古巴的雪茄,品味着饭后的酒,说着天下的大事。

  一个从天而降的人,头人拿着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吸着水烟思忖着。
  眼下,在他的南边日益扩张的那个头人已经让包括他在内的所有头人们脑袋疼痛不已。

  千百年来,这些大大小小的头人如同万花筒内的花朵,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幻出什么花样。土地,财富,牛羊,是他们一生的本钱。都说创业难,守业更难。一个家族的兴旺与否,不是取决于头人的相貌英俊与否,而是取于实力。  头人深知这点。
  因为谁也不想成为整个家族历史上的失败者。
  名声很重要。
  谁也承担不起败家的责任和损失。
  从西藏到岗拉梅朵五百年,这个家族之所以能够辗转迁移的过程中,带着自己的部落立于不败之地,很大程度上就在于每次面临选择的时候,历代的头人们总是能够审时度势。不论是那些差巴们,还是科巴们,尽管血液里流淌着就是与游牧相关的基因。然而,又有哪一次不是总在紧要关头逢凶化吉。

  在草原上,任何不切实际的虚幻皆可能带来致命的灾难。
  虽然内地抵抗外冦的战争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对于天下大势,头人多少还是知道一点。但是,他首先是要在保住自己的地盘不失的前提之下,在这一点上,像历代的头人一样,除非这场战争降临在自己的头上,非要让头人作出自己的判断与选择。

  现在,从天上降落下来了一个外域人。
  尽管头人目前还不知道这个外域人是想要干嘛?
  但,毕竟这个外域人没有在草原上与自己的人兵戎相见。如果是在战场上,那么,这个外域人便被视作了俘虏,就像1935年间,许多因为饥饿、草地寒冷而掉队的红军战士,除了因其大部队转移后,为泄私愤,被手下的人给砍了外,剩下的、还活着的大都被贩卖和转送其他寨子里的头人了。
  头人边吸着水烟边在脑袋里理着。
  他首先要弄清楚这个从掉下来的飞机内受了伤的年轻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理清楚了自己当务之急要做的事情,头人吸完了水烟,一身的轻松。
  他出了门,下了木楼,来到了自己家庭院宽敞的草坪里,栅栏旁边生长着大片的牛蒡、亚麻,苜蓿,还有几株野生的紫兰,隔着一条小河便是一大片低矮的高原柳林,柳叶已经发了芽,叶芽正泛着一道浅紫色的光芒。
  头人望着自己的家园,心生感慨。
  他习惯地抬起头,开始仰望着天空。
  最近这段时日,头人只要出了门总是要看一会儿天空。
  天空里云层光耀,大团大团的积云在高阔的天空里翻卷,无声无息。间或在云层之间,就能发现快速掠过的神鹰。当地人又叫琼鸟。
  琼鸟又叫大鹏。传说中,琼鸟的翅膀是金色的。
  赞。是天界的神灵。赞就是乘坐着琼鸟的人物。
  在藏族人心目中,天上的神叫赞神,土地之下、江河里的神叫鲁神,藏匿于山林、岩石之中的神叫年神。
  在他们信仰中万物皆有灵。

  头人仰望了一会儿天空,望着脖子也有些酸涨。他便将目光给收了回来,管家早就站在了头人的旁边,笑着对头人说:总算把那个从天上来的人给救活了。
   (未完待续)


     
   
   
   



鲜花(272) 鸡蛋(0)
发表于 2015-2-26 09:48 | 显示全部楼层
结构紧凑,素材详实,文字朴实,让人想一直看下去,什么时候续呢?俺贪心地想着。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GMT+8, 2024-5-17 03:27 , Processed in 0.042777 second(s), 20 queries , Gzip On, Redis On.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