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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16 23:18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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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世界的尽头吗?”
我看了看四周,空旷的病房里显然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在问我吗?”为了避免她又是在自言自语,我试探性地问了问。
她点了点头,脸上是一如既往的笑意。
“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清。”
“我是问:你又没有去过世界的尽头。”她有意将语速放得很慢,音量也提高了许多。
“那种东西应该不存在吧,地球不是圆的吗?”
她摇了摇头,“我说的世界不是地球,它比地球要小,却比宇宙要大。”
我哑然,虽然还只是初中生,但是怎么想这句话都未免太违背常识了,“那种东西应该不存在吧……”我又重复了一遍,随后拿起放在病床边上的一个苹果,用力地削了起来,希望借此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要在这个莫名其妙的话题上继续下去了。
“不,是存在的哦!”
看来我失败了……手里的苹果皮削的真厚,苹果直接瘦了一圈。
她一边看着我削苹果的动作,一边自顾自地继续道,“那地方,我去过呢。”
“哦,是么,那有什么?是天堂吗?”
她摇头的幅度比之前大了许多,我甚至怀疑那么大的动作会不会把她那细细的脖子给拧断,“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湖。”
“湖?”
“严格意义上来讲,应该是个小池塘。”她用那长而白皙的手指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是一个很圆很小的池塘,差不多就我们这个房间那么大吧。”
这个病到后期真的会精神失常啊……想到这儿,我不禁感到了一阵悲哀。手里的那条长长的苹果皮变得更厚了。
“池塘的水是黑色的。”她显然是来了兴致,干脆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水里可以看到很多发光的星星,形象的说法是,那池塘好像装进了整个宇宙一样漂亮!”
我有些同情地望向她,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白皙的皮肤简直和白色的病人服完全融为了一体,好像我在美术书上看到的那些裸体雕塑一样。看着她那精致无比的脸,我这时才发现,原来护士称赞她很漂亮真的不是简单地在恭维她。
“池塘边上还有坐着一个人。”
“是外星人吗?”我问道,她却一如既往地朝我摇着头,转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我,笑眯眯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一字一句,很是慎重地回应道——
“是一位垂钓者!”
“垂钓者?”我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笑意,但我忍住了,继续谨慎地追问道,“像姜太公那样的一个老爷爷?”
她摇头。
“那个垂钓者长什么样子?”
她摇头。
“那他穿了什么样的衣服?”
她继续摇头,随后一本正经地回应道,“他没有样子,不存在任何可以描述他存在的语句,反正他那就是在那儿,坐在那个池塘的边上,他是个垂钓者。”
“池塘的周围还有什么,花和草吗?”
她却又一次摇起头来,“nothing……”似乎担心我没有听懂,她又用中文给我重复了一遍,“一无所有,池塘周围什么都没有,就只有那一个垂钓者。”
“那里是黑夜还是白天?”
“那里既不是黑夜也不是白天,反正就是这样一块地方,有一个池塘。”她朝我竖起一个食指,随后有竖起了一个中指,“还有一个垂钓者,除此以外,那里一无所有。”
我觉得有些无聊,因为削皮技巧太差的原因,苹果在我手上整个瘦了一半,“你要么?”
“谢谢。”她不客气地接过了我递过去的那个削得极丑的苹果,“你想去那个地方吗?”
“哪儿?”
“世界的尽头。”
——那种东西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存在的吧!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但为了不扫她的兴,我还是点了点头。
她安静地吃着苹果,笑眯眯地看着我,没有言语。
“你是怎么到那儿去的呢?”可能是因为她沉默的时间太长,我有些没话找话的问到。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啃完了手里的苹果,果核被她精准地扔入了床脚的垃圾筒。
“因为我咬饵了。”
“咬饵?”我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就是鱼上钩了,你能明白吗?”可是担心我的理解力太差,她又一次用那纤瘦无比的手指做起了示范。
“这是鱼钩。”她指了指弯曲着的右手小拇指,“上面呢有鱼饵。”她的左手如一条蛇一般在床单上游动着,“鱼呢看到鱼饵就会游过去,然后……”她的左手突然抓住了右手的小拇指,“然后一口咬住鱼饵,鱼就上钩了,你明白的吧!”
我点了点头,事实上,我更加糊涂了。
她显然是看到了我脸上显露出的疑惑,微笑着向我解释道,“我是被那个垂钓者给钓过去的啊!”她的脸望向了窗外,阳光照在她的身上,让她整个人简直像是透明的一样,“他嫌我太小了,就又给我扔回来了。”
“哦……”
我实在是觉得太无聊了,作为一个故事而言,她讲的实在是没有一点儿亮点。感觉有些累,我直接躺了下来,关节处的疼痛正在加剧,可能用不了多久,我也会和她一样变得神志不清吧。
想到这儿,我感到一种突然的悲哀。
我还只是初中生,我并没有就这么在这张病床上结束一切的打算。
脸上有些痒痒的,我闻到了一股茉莉花的味道,我睁开了眼,差点儿叫出声来,她就站在我的床边,屈着身子,脸离我贴得很近,长长的乌发垂落下来,扫在我的脸上,让我忍不住打喷嚏。
“你在害怕吗?”
她看着我,长发遮住了照相她脸部的阳光,让她的微笑显得如此苍白,仿佛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
“你不怕吗?”她声音让我想哭,我只觉得鼻子酸酸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淌过我的两侧太阳穴,沾湿了我的鬓发,“你也只是高中生而已不是吗?我们明明还小,可是就这么要……”我声音哽咽着,喉咙好像突然被什么卡住了一样,再也发不出声来了。
我忍不住哭了起来,就这么躺在床上,放声大哭着。
“为什么要害怕呢?”她的手轻轻地沿着我的眼角擦去我的泪痕,出乎我意料的是,她那苍白纤弱的手竟格外温暖,“我会陪着你的。”
她俯下身来,轻轻地吻了吻我的额头,那股茉莉的芬芳浓郁异常,让我一阵恍然。
当我从恍然中清醒过来时,整个病房却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阳光把整个房间照的明亮异常,看着边上空荡荡的那张白色病床,我只觉得有点儿恍惚。
她真的曾经存在过吗?还是说,一切都只是我病入膏肓的臆想而已。
只有她离去前放在我床头的那张卡片,清晰地告诉我,她的确曾经和我一起生活了好久。
那张卡片上写着我无法理解的五个字:我先咬饵了。
“这段时间,真是谢谢你了。”一位中年妇女一脸哀容地站在我床边,手里提着果篮,“陪她走完了最后这么一段路,你也要好好保重啊孩子。”她看向我,眼中的悲哀愈发明显,还搀着明显的同情。
等那位中年妇女走后,我无力地躺了下来,我能明显地感受到生命力正在一点点儿地从我身上剥离出去,我无力地闭上了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在黑暗中朝我包围过来,带着无尽的恐惧。
——我会陪着你的。
她的声音突然响起,依旧如此的温柔,那一刻,我又闻到了茉莉花的味道。
——所以,不要害怕,因为我会陪着你。
那声音如此清洗,显然已经超出了我回忆的范畴。我吃力地睁开了眼睛,发现她就站在我的身边。
“你已经死了不是吗?”
她笑了,继而笑着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咬饵了。”
就在我感到困惑不安的时候,她朝我伸出了那纤弱白皙的手。
我犹豫,艰难地抬起手来,紧紧握住了她朝我伸来的那只手。如此温暖,简直不是这个世界的存在。
“你也咬饵了呢!”她脸上的笑意愈发明显起来,明媚而耀眼。
那一刻,整个世界的重力都消失了,身边的一切都如同梦境般迅速地瓦解。
我感到整个人都悬浮在半空中,她一把把我拉了过去,紧紧地保住了我,下颚紧贴着我的额头,“我会陪着你的,所以,不要害怕。”
她这么说着,茉莉花的味道浓郁异常,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芬芳。
“你也咬饵了呢!”
她在我耳边轻声重复着,这是我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她所言述的那个地方。
比地球要小,却比宇宙要大……
没有黑夜,也没有白天,没有天空,也没有大地……
几乎是一无所有……
除了一个池塘,一个垂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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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曰: 色即是空 空即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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