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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冬寒冷的夜风，从窗户边上破损的缝隙吹进来，吹得仰躺在炕上的巴布打了个激灵。内心充满怒气的巴布随身坐起，点燃了一支烟，一口接着一口的猛吸着，烟雾在不大宽敞的屋里打着旋。
“xx滴，我咋这倒霉？！”不知道他是在骂这鬼天气，还是在骂他老婆。 “那万一这胎是男娃呢？咱不后悔一辈子？”巴布的老婆阿梅起身坐在巴布的身边小声的嘟囔着。 “你咋那么多事？我姐找的人能看错？要是男娃我就烧高香了！”巴布扭头把烟把儿“呸”的一声吐到地上，又点了一根。 “闺女有啥不好啊？这都啥社会了，你还这封建，你瞅咱村老李家，俩闺女考上大学工作后，老两口跟着沾了多少光？咱村里谁不羡慕？”阿梅说着停了停，看巴布没吱声，又接着说“我不管，反正我不去堕胎，女人刮宫伤身子，遭罪很哩！”阿梅说完背对着巴布躺下不再说话了。 “你傻啊？他老李家兄弟五个，就他家没男娃，你没见老李的婆娘在公婆和妯娌们面前看的都啥脸色？你看咱大嫂，自从生了男娃，在咱爹娘面前多威风？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倍呢，就你还傻冒一个！”巴布狠狠地抽了一口烟。 阿梅细想了一下，也确实如此。大嫂自从去年第二胎生了男娃后，真的就变了样，街头巷尾的常听见她爽朗的笑声和叫着儿子的骄傲声。公公婆婆也美滋滋的，一天见不到孙子，就自己跑过去看看。自己的闺女晓莉走到她婆她爷面前，他们连瞅都不瞅，有时候还黑着脸把娃撵走。 “那万一再怀还是闺女呢？”阿梅有点动心，又翻身坐起瞅着巴布，小声地问。 “去你娘的臭嘴！难道我巴布这辈子就不能有个男娃？”巴布狠狠地甩掉烟把儿，把棉袄一撂倒头睡去。 那一夜，阿梅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娃在浓浓的烟雾中跑着跑着就找不见了。 第二天，阿梅跟着巴布悄悄地去私人医院堕了胎，是个女婴。阿梅松了一口气，巴布眉开眼笑。 阿梅猫在家里一个月不敢出门，巴布对外说老婆回娘家去了。 就这样过了一年，阿梅东躲西藏连着又怀了两个，都没怀到心上，舍在了私人医院的手术台上。医生说，阿梅手术做多了，再怀孕恐怕不容易了。阿梅也灰了心，不再想男娃的事。只有巴布还不死心，整日惦记着延续香火，而且脾气变得也越来越大，整天介摔碟子拌碗的发泄着心里的怒火，把阿梅和晓莉都吓得不敢大声出气。
一日，巴布气呼呼地走进门就嘟囔着：“不晓得是哪个挨千刀的说你又怀孕了，还去揭发我！”阿梅很吃惊，“那咋办？”巴布闷闷地坐在炕上一声不吭，只是一根一根地抽着烟，阿梅被屋里的烟雾呛得直咳嗽。巴布突然把抽到半截的烟摔到地上：“哼，我巴布还能让尿憋死不成？不行，咱明天就去办离婚，让那群王八犊子查去！” “啊？离婚！”阿梅“噌”地一下子从炕沿上跳起，“还真离呀？！” “要么说你们娘们儿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呢，假离婚，懂不？假的！”巴布白了阿梅一眼。 “那传出去多难听啊！就没别的办法了？”阿梅一脸的愁容。 “有啥办法？你说能有啥办法？这年头离婚很正常，有啥难听的？等查过了咱再复婚不就是了。”巴布有些不耐烦了。 “唉。”阿梅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叹了口气。 次日，阿梅从民政局回来，准备做饭，巴布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厨具“你还不领着闺女走？我们已经离婚了！”说着扔给阿梅一个绿本子。 “我们不是假离婚吗？”阿梅还在一头雾水。 “假离婚也得走走形式不是？先去娘家避几天。”巴布的脸上随即显现出不一样的笑容。 几天后，巴布跟外村的一个女人结了婚。一年后，巴布又添了一个闺女。 阿梅在跟巴布离婚一个月后，带着闺女晓莉改嫁给了本村的光棍栓牛。栓牛没儿没女，把晓莉疼的跟心尖尖一样，对阿梅也是温柔体贴，半年不到阿梅发现自己又怀孕了。这不，刚过完年，阿梅就给栓牛生了个大胖小子。 阿梅的儿子满月那天，巴布也去了，他在门缝偷偷瞄了一眼，曾经的老婆丰满妩媚，自己的亲闺女亲亲热热的依偎在栓牛身边叫着爸爸，一家人和和睦睦。再想想自己屋里那个麻婆娘，不但没给自己生个男娃，还把他指使的团团转，洗不完的尿片子，干不完的家务活…… “姥姥的！咱咋没好命？！”巴布心里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不知是嫉妒还是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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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0-2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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