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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
要说不是奇迹，可能谁也不会相信，近亲结婚的表兄妹生了七了孩子，竟然没出一个傻子。他，一个60多年前的国高毕业生，在那个时代也算方圆几十里的小有名气的知识分子了，被抓过丁当了逃兵偷偷地回到家乡做起了教书先生，解放后任当地小学的校长30多年。她，是曾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自己的名子都不认得的小脚富家小姐。他俩的妈是亲姐俩，在他们还不懂事的时候就订下了娃娃亲。 两小无猜时，两个人常因为玩而打得不可开交，甚至直到他(她)的姨妈都出面仍是不欢而散，而且还会说上几句再也不和你玩了的狠话。可真要是一天见不到，两个人都会不约而同地出现在经常玩的地方，是不是心有灵犀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婚后的日子是让两个家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俩人好得如一个人，配合得就像左手和右手，说不出默契。他每天下班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菜园子拾掇的井井有条，完事还不忘摘一根嫩绿的黄瓜或一个刚刚红透的西红柿送进屋里，定定的看着她吃完。她也是每天都掂着小脚早早地做熟了饭，搬个小凳，手里给他纳着鞋底，坐在院子里等……。那个倔得出奇，脾气火爆的毛头小子似乎一下子就从人间蒸发了，真不知道原来他也会在一瞬间改变得让人无法认识，到底是因为家的温情磨软了，还是因为她体贴的感染？答案只在他们心里。不过她仍然没什么大改变，经常耍点小性、使点小脾气。哭着的时候，他就想尽办法哄她，直到笑了为止；笑的时候，他会跟着一起傻笑。自从两人走到了一起，整间屋子都没有寂寞，他们就这样经营着快乐，让老人们啧啧羡慕、让年轻人嫉妒眼红。 等到孩子们接二连三地出世，那个困难时期拮据的日子虽然让两个人增添了许多的奔波和操劳，却让他们相互依靠得更紧。即使可能遭受了一天的折磨和批斗，他依然坚持每天从园子里摘下绿的黄瓜和红的西红柿给她吃。他知道为了他和孩子们她付出的不仅仅是精神上的牺牲，他心疼着她的疲惫。而她却每天都要在他前脚走后，悄悄地跟上，生怕他因为脾气的突然不好而吃了亏，更怕他因为一时的想不开而做了傻事。她盯住他背影的眼睛总是湿湿的，简单重复着看似差不多每一天的同时，他们却对这些难啊、苦的事儿都只字不提，似乎都在用意地回避，都用一种看起来刻意的笑做掩饰。 他跟她结婚以来唯一的一次生气是家里的第五个孩子刚出生，接生的人笑吟吟地报喜，说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的时候，他冲进屋去，竟然对着她吹起了胡子:“怎么又是个小子啊？不是说好生个丫头的嘛!”，他忘了这事她根本说了不算，为这他有近一天没和她说话。事后，他不好意思的和她解释，那时他真的有点急了，他说真想让她生个像她一样的丫头。她也无可奈何：“生下一个吧!”。等孩子们渐渐大了，她开始给家立规矩：早起的时候，孩子们不许大声喊叫，怕吵醒了他。她说:“他还要上一天的班，睡不好怎么能行!”。吃饭的时候，不管他回来多晚，就是孩子们饿得直咂巴嘴也要等着一起吃，她说:“要是不等，他自己吃饭会不香”。因为这样她饿过多少个晚上数不过来，她却一直坚持。 七十年弹指一挥间，他们都已是满头白发。他还是不爱说话，闲着没事坐在她身边把抽烟当营生，她却因为脑血栓瘫在床上十多年。刚栓住时她的一条腿能走路，他就天天扶着她在地上来回走，到后来干脆不能走了，她只能天天坐在床上，坐得时间久了，腰疼、腿疼得受不了，他就东找、西找，求人托亲到乡下老家找“大烟”。孩子们说吃时间长了会上瘾，他却说：“看着她疼我闹心。不疼就行啊，多花点钱算啥，只要她活着就是我的乐。她要没了，我咋办？”他的退休金也不算少，每个月领到钱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到药店，什么降血压、通血管、降糖、止痛的统统买齐，然后再买点她爱吃的，虽然她的牙已经掉光了，黄瓜、西红柿不能象原来那样吃了，他就每天用捣蒜的缸子把这些东西捣碎喂给她，他知道她有这样的习惯。 他有时出会儿门，她就会一声接一声的喊他，甚至还会骂上两句：“这死鬼，又跑那去了？”连孩子们都会很烦得不让她喊，但她不理睬，只要他出现在门口，她就会马上不再出声，眼神里浮现出安静，她真的一刻也离不开他。 世上的很多事真的很奇怪，爱是其中最怪的一种。有的人因为渴望而把爱叫得响亮无比，吟诗做赋来诉情肠；也有的人把爱描写成多么美好、浪漫和风花雪夜，可一旦走进了这个围城，才感觉到幻想和现实有着多么大的天壤之别，不甘心接受所以就演绎了各样的悲欢离合，更多的是因爱而生恨、生怨、生愁、长吁短叹…… 没感慨爱的高深莫测，但愿意看两位老人的简简单单的故事，更羡慕他们携手走过的六十多年，在他们的越加缩短的身后，理解了什么才叫最浪漫的事儿，他们把爱用一生诠释得如此简单…… 所以懂得爱，学会爱，然后知道珍惜爱，体会真爱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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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1-20 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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