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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65) 鸡蛋(0)
发表于 2016-1-25 15:0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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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静,空旷。
   下了几场大雪,但雪是在夜里下的。原本就是雪山的地方,因降雪又恢复了昔日的容貌似,太阳似乎也很安静地投下了光线。但在对岸的山林却是斑驳的模样。
   甘海子是处季节性的沼泽,生长着高原芦苇,开春的时候冰雪融化,这片沼泽地里便盈积着一团一团的湖水,清澈见底,一条源自弓杠口上斗鸡台的河流,从关门子最狭窄处蜿蜒流淌下来,一路上又汇集着从不同的沟壑深处流来的溪流,在甘海子盈积会合,从西北方向的出口折入了著名的九倒拐进了白河。
    从弓杠口至上寺寨皆为谷深山高的地形,但森林植被却非常好,大都是生长着百年以上的针叶松和冷云杉。而弓杠口既是峡谷与松潘高原一道天然的分界,又是著名的风口与山口,即使是到了次年的春天,山坳里原始森林间都会积着厚厚的雪。站在弓杠口遥望,对面就是羊膊岭——那是历史上汉蕃过渡地带的一个缓冲,往西经黄胜关翻过尕里台就是茫茫的川西高原了。
   甘海子的冬天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沉寂。
   河面铺着一层雪,整个河流也停止了流淌,而是被冻成了冰,厚厚的如同磨砂玻璃似,人走在冰河上,需小心翼翼就能过河。在冬天芦苇枯萎后,视线变得开阔,冰层在路坎下方,只有跳下坎,或许是太近的缘故,这里的冰雪并没有反光折射,不像行走在广袤的大草原上,由于距离远,那边的冰雪却要反光折射。
   大自然是神奇的。
   神奇就在于当你走近时,用眼睛仔细看,用心认真体味时,就能从形态气味有着意想不到的发现。一条通往九黄机场的公路从甘海子的西边临河而过,因山太高而不能远眺,只能仰望群山之上的天空,蔚蓝的而无半点云彩。而在冬天群山间除常绿树木,就是铁灰色树线之上裸露的岩,立体的不规则的形状,起伏凸显不平,山峰地带的积雪厚实,一些岩层上面半是积雪,半是铁灰色的岩体,并没有像甘海子中间的那条河完全被雪给覆盖。
   从上寺寨一路上行,公路沿着山势盘旋,虽说听不到谷底河流像夏天奔腾咆哮的声音,但袅袅升起的水雾却因气候的寒冷而在临河那乔灌树木枝间积起了雾凇,这些乔灌树木的叶子完全脱落,现在完全是这些树木的枝干,仿佛筋骨似呈现着白色的清晰脉络,与正在从河床底升起的水雾形成动与静的画面。
  峡谷之间的山太逼仄,所以太阳只有到了一定的高度才能将光线投射进谷底。在高原就是这样,只有太阳照耀的地方温暖,而不能照耀的地方却是寒冷,冰雪也就积得较多。
  临近中午,甘海子完全被太阳的光芒所覆盖,沼泽上的泥土也被冻得坚硬如铁。
  我喜欢在这样的空旷无人的时候来到甘海子,在内心倾听群山的声音,倾听发出群山内部的生长。从过去被这些群山给逼得喘不过气似,到渐渐开始喜欢看山。喜欢大山的姿势,大山的呼吸,电闪雷鸣,松涛阵阵。尤其是在夜色之中,仿佛听到了那些裸露的树线之上的岩石里青羊们行走的声音,风吹的破碎声音,那是一些风化的碎石、尘土所发出的沙沙声音。
  甘海子有风,不大,温度大约是在零下十度以下,站在栈道间,不大一会儿,裸露的手便被冻得僵硬。栈道是旅游所带来的,唯一的方便就是可以深入到甘海子的腹地,在河的对岸有一群牦牛正在觅食。而在冬天草都枯萎,又被积雪所覆盖,但这却难不倒这群饥饿的牦牛们,它们用嘴拱开了积雪,伸出自己冒着热汽的舌尖扒拉着,舌尖熟练地卷起枯萎的草,吧嗒吧嗒地食着。我的内心却涌上一阵阵的感动,那是生命在极寒情况下的本能,想方设法吃饱是牦牛唯一的愿望,纯粹而简单。我喜欢这纯粹而简单的动机,甘海子虽说并不是牧场,但在冬天白雪皑皑的时节却能够给这群饥饿的牦牛们多少提供一点饲料,一丝生命的慰藉。但凡有生命活动的地方,甚至是被骄傲而自大的人类常常给忽略的角落,渐渐会成为自己观察大自然的角度。
   再说甘海子在历史上的一次大事件,也就是一个哥舒瀚的唐朝将领,因唐与吐蕃在松州大战,而路经过甘海子,那是跟战争有关的记忆,不是我本能中所喜欢的。我喜欢或者感兴趣的却是跟贸易有关的故事,跟文人有关的轶事,譬如一个叫范成大的宋代诗人,他是去过黄龙的,并且还写下了 《雪山》“大面峰头六月寒,神镫收罢晓云斑,浮空忽涌三银阙,云是西天雪岭山。”而历史却不能假设,这雪岭山或许是指雪宝鼎,有可能是指羊膊岭,甚至是斗鸡台,可惜范成大没能沿弓杠口而下,没到甘海子,虽说那时松州与九寨沟仅百公里之遥,但他们都没到过,如果他们进了九寨沟,想必不会不留下诗篇的。
    特殊的地理条件注定了甘海子是寂寞无闻的。
   闹热的码头商埠繁华之地固然是历代文人们频繁光顾的地方,但寂寞却自有寂寞的滋味和味道,远离了喧哗,静守一隅,却呈现着大自然的静美。我欣赏那样的静美,有山有水,蓝天白云下,虽说他没有沈从文笔下的《边城》中那份恬适,风土人情,吊脚楼,一对爷孙的船工,也没有像顺顺这般男人的侠骨心肠,但却是活在我心中的那份美好。
   不同的山水,造就出了不同的民俗风情,在这个叫岷山中段的深山峡谷内,有一个叫甘海子的地方,如同这片大地上的肺,涵养着那里的自然山水,那里有森林,有四周满是需要抬起头仰望的群山,有当地吐蕃人的后裔,还有像边城中一样迷人的山歌,那是牧女在大自然空旷的怀抱中所唱出来的天籁之音。
   甘海子是个不规则的山谷台地,如同大地的阶梯中的一个树疙瘩。
   山形繁杂,不亚于人生哲学中的那些深奥的东西。
   但我可以观察,可以体会,在大山需要二、三百万年漫长的时光才能发育成熟的艰难过程中,就像对语言一样的理解与运用的难度一样,需要穷尽一生来慢慢地琢磨。
   从各地涌来汇集的溪流、河水在这里形成了一处相对低洼的冲积带,在日月运行之中,水无不在。水是有灵性的,水知道在什么时候盈积成湖,什么时候冲出去。
   水是甘海子的灵魂。
   来自天空的雨水,雪山之上的冰水,地层底下的泉水,在甘海子汇集,散发出甜甜的味道。
   海子是当地一句藏语,意思就是高山湖泊。
   现在,在甘海子的冬天,所有的水结冰,河岸划出了一个“S”的模样,如同一位俊俏的藏族少女,她活在2016年的冬天,几场大雪之后的静美之中,也活在我的文字中,永远都是像一位少女般肌肤娇嫩,脸颊泛着健康的高原红,唱着嘹亮而高亢的牧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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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花(2824) 鸡蛋(3)
发表于 2016-1-25 16:35 | 显示全部楼层
细腻、安静的文字,精彩地描写出甘海子的野味。欣赏了
鲜花(272) 鸡蛋(0)
发表于 2016-1-25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如果甘海子的冬天是沉寂的,那么一切都在蛰伏着。
如果甘海子的冬天是热闹的,那么一切存在都是安祥的。
有树、有雪、有雾、有冰、有石、有谷,有历史的沉默,有等待的欣喜。谁又说这是沉寂?又谁 能说这里热闹?一方山水,就这样在岁月的长河里冲洗,冲掉的是过去,洗净的是性格。
鲜花(987) 鸡蛋(2)
发表于 2016-1-26 09:20 | 显示全部楼层
走近甘海子,凝视这一树疙瘩,见她钟集神奇秀丽,看她折射地域文化,风雅无声,厚重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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