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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同学聚餐，她来晚了，同学们已经习惯了她的节奏，能来已经不易，迟到实属正常。她进来惊奇地发现今天多了一位男同学，而且是她的同桌。给她预留的位置就在他的左侧，她一边跟在座的同学们打着招呼，一边走到他身边的座位边，一脸热情地招呼着：“老黑，好久不见了。” 他说：“你见不到我，但我总能见到你。” “咦？这怎么可能？真能开玩笑。” 说罢就坐下来，开始了酒文化和语言文化的交流。
她因为身体的原因，基本不饮酒，同学们也从来不要求她必须饮酒，常常倒一点点酒，只是摆个样子。今天见到了同桌，她显得格外高兴，竟主动倒了少半杯红酒，并随手给老黑也倒上，示意单独与老黑喝。 老黑那黑黑的脸庞，根本看不出是否脸红，只是木讷着说不会喝酒。同学们也起哄让老黑喝，老黑开了车，平时也是滴酒不沾的，见我如此这般，只好跟我一样，端起这半杯红酒，准备一饮而尽。 慢！慢！慢！同学们起哄着，你俩要喝个交杯酒！ “交杯酒？这怎么回事？”她糊涂了，笑问：“这是为什么呢？” 老黑的死党飞毛腿（跑得飞快）说：“你是他老婆呀！” 她茫然：“我晕，什么乱七八糟的！” 飞毛腿说：“你问问老黑，他老婆叫什么名字。” 她满脑子问号地把眼睛瞥向老黑。他嘿嘿一笑：“同名，同名，完全同名同姓。” “真的呀！”她听罢，就大大方方地把酒杯伸向老黑，老黑显然有些慌乱，木讷地配合着，不敢勾起她的胳膊，在同学们哄笑声中，他俩就这么喝了一杯“交杯酒”。 同学相聚，说得最多的，还是上学时的剪辑片段，说起那时的青涩美好，说起那时的天真无邪，还有各种糗事，陈芝麻烂谷子，一经抖落出来，便都成了笑料，换来一阵又一阵的欢笑。 今晚，老黑当仁不让地成为回忆的主角，同学们纷纷搜集他那些“罪状”，久远的记忆重新被翻出来，在一阵阵笑声中，有滋有味、添油加醋地慢慢咀嚼。
老黑当时是这个班的体育委员，中等偏上的个头，黝黑的脸庞，身体非常壮实，淘气、不爱学习就爱打架，喜欢打抱不平，有点黑老大的味道。老师曾经几次给他调整座位，都无法让他改掉不注意听讲的坏毛病，还影响到周围同学的学习，最后，决定把他安排给她同桌，就是为了让她好好看管他。
说也奇怪，这老黑自从跟她同桌后，确实收敛很多，感觉真就有点惧她。上课时他跟前桌同学说话，她不需要多说，只用钢笔轻轻敲敲桌子，他就闭上嘴一声不吭了。从来不跟她顶撞半句。飞毛腿说：“书记（她当时是班级团支书），你就是老黑的克星，他连老师都不怕，就怕你。你还敢欺负老黑，一张桌子你平时能用三分之二，考试时能用四分之三，”
显然太夸张了，不过过界是经常的。她笑着否认：“哪有的事？没有，没有。” 飞毛腿接着说：“老黑也不敢说半句，老黑你的能耐当时都哪去了？就欺负我们行。”她辩解着：“我从来不会欺负人，就他跟黑社会老大似的，我还敢欺负？谁信那。”男同学开始哄笑了，我们都信。老黑嘿嘿笑着：“不假不假，真怕，真怕。” 席间，他摆弄着新买的手机，有一些功能不会用。手机跟她恰好是一个型号，于是，她拿过来示范给他看。两个人的头挨得很近，同学们用手机给他俩拍照留念，调侃着：“有点像老夫少妻。”老黑已经太多白发，而她还无半根皱纹，还是很年轻的样子。 就这样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这次晚餐。出得饭店大门，老黑喊我上车送我们几个同学回家（那时还没酒驾罚款一说）。他的商务车启动，漂亮的男高音歌声也随着飘出来，她尖叫：“哇！老黑这是你唱的！” 他哈哈一笑：“你怎么知道是我唱的？” 她说：“不会错，你上学时唱歌我听过。” 车中几个男同学又接茬了：“书记最可气了，上学时，我们有时候听的正高兴，他突然嘎然而止，我们就知道你这克星来了。” 同学们接下来，争相喊着先送他们最后送我，最后，车子里真的就剩下他们俩个人了。车里除了CD他的歌声在飞，就几乎没了其它声音。
她也有点不自在起来，他缓缓的把车停靠在路边，关掉音乐，把头转向她，那充满磁性的声音里，还是略带一丝的慌乱,他说：“其实到现在我见到你还是有些紧张的。”接着他说出了一个让她惊诧的有关他和她的故事。 他拿出一颗烟问她：“我可以抽一支么？” “嗯，可以。”他打开两侧车窗，晚风习习，清凉怡人，依稀看见他额头上的点点汗珠儿，在过往车辆的灯光中粒粒闪亮。他目视着前方，并没有与她对视，低低的声音慢慢地讲起来：“其实，你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你不知道这么多年，有一个人一直默默地注视着你，你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会经常奇迹般地偶遇，你不知道为什么我爱人跟你一个名字，你不知道为什么我又离开家乡去外地发展，又再次回到家乡，你不知道的太多了。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呵呵。” 他有点语无伦次了，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她敏感地咳嗽了两声，他立刻把烟掐灭，连声说：“哦哦 对不起，对不起。” 她平静的笑着：“哈哈，这么绅士风度，老成持重，一点都找不到你当年那淘气感觉了。” 他微微转头，目光温柔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别打断我行么？本来就紧张，你还笑话我。”就又转过脸去，手握着方向盘，轻轻的诉说起来：
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当时才十几岁的小毛孩，怎么就会产生那么美好的情感，到现在还能念念不忘。那时候，你是班级的团支部书记，我是体育委员，你学习成绩好，我学习成绩不好，我知道我当时很淘气，跟老师也敢顶嘴，可我真不知道怎么就怕你，那帮家伙总拿这事糗我。 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对你有莫名的好感，喜欢走近你，听你说话，总想看你那张永远挂着微笑的脸，就这么简单。 你那时其实也很仗义，班里的哥们都很服你，因为你从来不给老师打小报告，有几次自习课，那几个哥们正在气你，老师恰好进来，问你是怎么回事，你总是笑着给搪塞过去，不让老师再追究，哥几个背后也常常夸你。我警告他们，谁再气你，我就跟谁翻脸。他们就开我玩笑说我对你有意思了，我那时突然就无语了，觉得脸一下子热起来，好在我脸黑黑的，他们看不出来，但是还是少不了给了他们一顿暴打。
从他们点破那种感觉开始，我就感觉不同了，你我偶尔一个眼神碰撞都会让我慌张起来。我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你走着我的前边，我能毫无顾忌的看着你的背影，又不被你发现。有好几次，你和女同学在前边走，我们哥几个在后边走，我太入神看着你，没听到他们哥几个说话，被他们哄笑，然后，看见你回头笑着，看我们哄笑不知所以。我俩同桌，我左胳膊几乎都很少停留在桌面上，生怕不小心碰到你（同桌时，她在左侧，他在右侧），真希望永远同桌下去。
可惜你考上了重点高中，我不好好学就走进了技工学校，从此就难得一见了。知道你参加了工作，后来有了男朋友，我约了那哥几个喝了次酒，醉的一塌糊涂，被送进了医院。 我不知道喝醉后都说了些什么，哥几个说，我那天哭了，我不记得，按理说，我这性格不可能哭。他们说，没有人能拦住我，谁拦着喝酒，就骂谁，一直到喝到躺下不省人事才罢休。从那以后，我就再没沾过酒。 她的心突然痛了一下，她发现自己今天让他喝酒是多么残忍，内疚地说了声：“对不起，我真不该让你喝酒。” 他平静地说：“没关系，今天这酒是一定要喝的，只是不会再纵酒，有好几年没见你了，今天这酒，你不让我喝，我也会主动喝。” 她笑着对他说：“你可真会宽慰我。”他说：“不是，不是，是实话。” 他用询问的眼光看着她：“我想给你讲讲我和我爱人的故事，你想听听吗？“ 她说：“要听，要听。“
其实，在你没男朋友之前，我家就开始给我张罗找对象了。不过是我一个都没看上，我是家里小幺（最小的孩子），爸妈和哥姐都替我张罗，可是我固执的守候着心中的感觉，总觉得你会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做梦都是跟你手牵着手，嘿嘿，别笑我，真的，梦里都是你的影子。 可是，我心里却无法填平我们彼此的落差，你是国家干部，我是个小工人，虽然家里有生意，手里有俩臭钱，但还是觉得实在配不上你，哪感觉，真不是滋味。
他说着又掏出一颗烟，好像又想起什么，随手又放了回去，接着说下去。 几年后，你曾经组织过一次班级聚会，我当时还用自行车带着你，去同学家里通知活动时间和集合地点。那哥几个就调侃我，问我是不是跟你对上象了，我说没有，哥几个就说要帮我找你谈谈，帮我捅破这层纸。 我差点跟他们翻脸，告诉他们绝对不可以找你，绝对不可以让你知道我的心思，可是你不知道，我当时心里真得很苦很苦的。我不敢去打扰你，却又放不下你，你那时候上下班都是步行，你还是很要强，上班很早，下班很晚，还经常加班。你们什么时候加班，我很多时候都知道，好多次你加班出来回家，只要没有人送你，我总会在你身后远远的跟着，直到看见你走进家门。 “天呐，我居然一点都不知道。“她很惭愧地说。 他笑笑：“你怎么可能知道，你要知道，真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结局。” 他接着说：“再后来，你有了男朋友，我见过也侧面了解过，他非常优秀，人长的也帅，听说在你们行业也是佼佼者，我就更自惭形秽了。之后，你便有了他的陪伴，下班他送你回家，呵呵，不过，有几次你们俩不知为什么，明显争吵过，我差点冲上去揍那家伙想替你出气，但是还是忍了，哈哈，看我这暴脾气，还是有点冲动，我都不知道怎么会那样想。” 他又掏出烟，刚放到嘴边，又放了回去。 她说：“没事，你抽吧。” 他嘿嘿一笑：“我烟瘾大，不过在你面前，还是忍忍吧，我知道你气管炎，怕烟。”他又目视着前方，接着说下去。 再后来，我姐姐的同事给我介绍女朋友，说女孩子蛮不错的，当时说跟你一个姓，也没多想就去见了，那女孩也是白皙的肤色，很文静。聊了几句，一问名字，我就傻了，跟你一样一样的名字，一点都不差。我说不出当时心里那种感觉，一下子就有了莫名的好感，就认定了她就是我今生的相伴。 我们谈了不到半年恋爱，就提到了谈婚论嫁，我约了那几个哥们吃饭，跟他们坦白这段奇遇，那哥几个都无语了。问我想好没，我说能天天喊着她的名字，就已经很幸福了。 就这样，我们结婚了，我没想让你参加我的婚礼，因为我怕那个场合见到你，呵呵，我爱人非常满意我，我从没跟她发过脾气，恩爱有加，家里人和身边的人都很羡慕我们。 一次，我发高烧不省人事住进医院，醒来时我爱人眼泪汪汪的握着我的手，说：你可醒了。可让我吓死了，昏昏沉沉的就拉着她的手，喊着她的名字不松开。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喊的是谁？是你还是她，我真不知道，其实，我不想承认她只是作为你的影子而存在，我只把她当成是真实的你。 看着她眼神时，我知道自己眼神是温柔而温暖的，只是少了那份慌张，我喊她的名字时是喜悦且满足的，她真的有几分像你。我爱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同学中还有个你，那几个死党真够意思，从来不在我爱人面前提你，也只有他们才最懂我，知道我的心思所在。
但我还一直收集着有关你的消息，你却对这些一点也未察觉，有几次与你“偶遇”，你总是很开心很热情。记得有一次还说，真是跟我有缘，其他同学很少见到，却能不经意的遇见我，你眼里闪着相逢时的喜悦，还是上学时那样纯粹。 虽然每次都只是打个招呼，随便说几句问候的话，可是我已经很满足了，因为你没变，你还是上学时那种神态，那是我熟悉的神态，是我痴迷而又心痛的神态，我知道我从来不曾走进你的心里，就像你从来不曾走出我的心底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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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14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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