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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6 23:4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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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接哨的王小平一眼,指指手上的手表冲他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自己看,迟到五分钟”!王小平不安的看着我:“对不起,班长,我……”“算了算了”,我不耐烦地摆摆手,解下武装带,把五六式自动步枪往他手里一塞,边走边说,“检查一下啊,子弹十发”!
回到宿舍,我倒头便睡,最近的集训太苦,说是要参加大比武,大队长下了死命令,无论是双杠还是单杠,最难的动作必须全部完成,更不要说队列和擒敌技术。洒家虽然不惧,但是那个第三套还是第五套双杠动作有个拧着腕子上的,一天拧几百次,快把洒家腕子拧折了,我心里暗暗咒骂了一句该死的大队长,便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在我云山雾罩的做着美梦的时候,突然听到操场上传来一阵凄厉的哨声。我一个翻身,蹦了起来:“六班全部操场集合,快!”接下来就是一阵乱糟糟的穿衣服,骂娘声。
当我走到宿舍门口的时候,有两个新兵还在系腰带,我一人踢了一脚骂道“妈的,快点,不要掉链子”!
我带队跑步来到操场上,各班长正在报告应到实到人数,大队长阴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等所有忙碌完毕后,他只说了一句:“各队领武器,各中队长带队上车”!
汽车轰隆隆的开动着,很多新兵都又进入了梦乡,老兵们却知道这次紧急集合绝不是演习,枪械协理员要求我们所有老兵校验了武器,并每人领取了相应的实弹,每人还配发了防弹衣和钢盔,我知道,肯定是有紧急任务。
汽车把我们带到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发亮,这个地方,每个在这里当个兵的人都再熟悉不过了,这是新兵入伍下连队之前集训的地方,荒无人烟,只有我们的训练基地,直直向西深入,就是著名的腾格里沙漠了。我发现那地方还有好多警察,也是全副武装,我们通通通跳下车,集合,列队。一个领导模样的警察走到大队长面前握了握手,说:“赵大队长,你们来了,我们在等你们”。大队长点点头: “直接说吧”!“嗯”那警察也点点头。
大队长阴沉的脸转向我们:“同志们”!我们全体一个立正。“请稍息”他接着说:“前几天“兴化南路”储蓄所发生的持枪抢劫杀人案想必大家都听说了,现在,据目击者说疑犯很可能从这里进入沙漠地带,同志们,我们的任务是配合安安同志,把这几名全部缉拿归案,听明白没有”?
“保证完成任务”三个中队异口同声。
“好,现在各中队分解任务,由当地安安部门同志给你们详细介绍情况。”我看见大队长的脸上还是阴沉沉的。
“估计大队长老婆昨晚没让他上床,看那脸子”大个子的机枪手邓晓东跟我做了个鬼脸,我瞪他一眼没说话,他是第四年兵,比我资格老,我没办法。
给我们介绍情况的,正是和大队长握手的那个警察,中队长介绍他是城区分局的王副局长。
王副局长神色严肃:“同志们,这四名疑犯,穷凶极恶,都是亡命之徒,而且有两把五四式手枪,枪法很准,遇难的几名银行守卫几乎枪枪都是要害,所以大家必须格外小心,以最小代价抓获这几名疑犯,我们派我们的同志配合你们,现在把这四名疑犯照片发给你们,请大家仔细辨别这些人的相貌特征”。
我拿到那四名疑犯照片只看了一眼,大脑就一片空白,其中一个脸色清秀带着微笑的,怎么那么像丁旭?我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了,可是一看名字果然是这家伙,二中队发出一片哗然声,指导员吼道:“吵吵什么?全体肃静,这个丁旭老兵们都认识吧,他曾经是我们二中队的战士,曾经是我们二中队的光荣,是六班的光荣,可是现在他是我们中队的耻辱,六班,全体都有,你们有没有信心洗刷这个耻辱”?
“有”新兵们挺着胸脯大声喊道,四个老兵稀稀拉拉的应了一声。中队长骂道:“都没有吃饭吗,一点力气都没有!六班长出列”我向前跨了一步。
“你怎么搞的?现在是什么时候?丁旭现在是什么人?是杀人犯,是人民的敌人,不是你的战友,你什么意思?打算还和他称兄道弟?那你和他一起去好了,你是军人,是共共员,是一班之长,你这个求样子,能完成任务吗?我站的笔直,任凭中队长雷霆般的怒吼带着唾沫星子在我脑门子上开花,一句话也不说,所有的人静悄悄的看着我们。
这时大队长走过来,看了一眼,对中队长说:“贺剑锋,你分解其他班任务,六班战斗小组长带一组人行动,排长陈德勋带一组人行动,六班长随陈排长那一组”
队伍四下分头行动,警犬、武警、警察。
我无精打采的跟着陈德勋走在后面,机枪手邓晓东和新兵马伟也一句话不说。
“六班长,你今天这表现让中队长气坏了,都进入情况了,你思想还在开小差,你和丁旭的关系我听说过,但是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变化…..”
“得得得,我不想听” 我打断排长的话。
“这组行动还是你指挥好了,你回去别说就行了”陈排长拍着我的肩膀。
我看了他一眼,用手指勾了勾他肩膀上的学员肩章:“还是你来吧,大队长都说了,意思很明确,对我不信任,这次任务完成的好,你这个红板板兴许明年能直接弄成一毛三”
(一般学员的肩章是红色的,没有军衔,一毛三在部队上说法是一杠三星也就是上尉)

陈排长愤怒的看着我,没有说话。他是才到我们排不久的,老排长调到教导队当指导员去了,他从军校毕业不久,部队很讲资历,排长如果和班长搞不好关系,工作很难开展,这位排长不是学生兵,是从老兵考的军校,他很明白这一点。
机枪手邓晓东看了看太阳,擦了一把汗:“这灰蒙蒙的鬼天气,怕是要起沙尘暴吧?丁旭啊丁旭,你小子不够意思啊,多年的兄弟,你干脆乖乖的跑到我们跟前,让我们拿绳子一捆,大家都利索!”
“你闭嘴”我骂了他一句。他摇摇头。那条警犬也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心里默默念着:丁旭,你这狗日的,干啥不好,非得抢银行,你他妈的简直吃疯了,但愿不要让我们这组碰到你。
我们向荒无人烟的沙漠纵深推进,一个警察说:“根据目击者报告的情况,他们应该没有走远,对讲机里不时传来各组进展情况。
中午的时候,我们每个人稍作休息,就地吃了一些干粮,继续赶路。
天色红了下来,邓晓东又嘟囔起来“看,怎么样,我说对了吧,真的起沙尘了,这时,对讲机传来收队的命令。
可是,沙尘比我们收队的速度要快得多,先是橘黄色,慢慢变成红色,紧接着就是黑色,我大声喊道“大家把手拉到一起,千万不要走散。风沙肆虐,警犬闷哼这叫了两声,就张不开嘴了。
我们漫无目的艰难的行走着,风沙整整刮了四个小时,日落风息,繁星满天,六个人一条狗,没牵狗的警察从怀里掏出一个指南针看了看,说:不对,我们走错方向了,我们是从东边来的,应该是往东边走,现在我们这往相反的方向。 “那就往回走”陈排长说。
“陈排长,这走一夜走到啥时候,咱们不如原地休息一下,等天快亮的时候在走”。一个警察建议。
陈排长犹豫的看着我:“如果我们不及时赶回去,指挥部一定以为我们出意外了,会派更多的人找我们,任务就没法完成了。”
虽然我知道,风停的时候的黑夜是走出沙漠的绝好机会,但是现在大家都已经人困马乏了,何况我们走的不算太远,所以也不必担心真的走不出去,于是说:“就算走一夜也不一定能及时赶回去,何况遇到我们这种情况的并不是我们一个组,好在我们走的不远,既然是搜索,就先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走,边走边搜索步话机信号,和指挥部取得联系。”
陈排长看大家都建议休息,只好说:那好吧,大家休息吧。
一组人很快就进入了梦乡,我瞪着满天的星星却难以入睡:丁旭,你这家伙,怎么会走上这条路?你xx怎么办,你妹妹怎么办?你这狗日的,王八蛋。你为啥要给二中队抹黑,为啥要给六班抹黑?
我想着想着正朦朦胧胧的入睡时,突然警犬狂叫起来,陈排长猛地翻起身:“有情况”!我们全都站起身,向着警犬追赶的方向飞奔。我听见警犬的撕咬和一个人的喊声,我心里在默默念叨,上帝保佑,千万别是丁旭,这家伙最好被一枪毙命,别临死前再受这罪!我放慢了脚步,陈德勋和马伟跑在最前面,邓晓东跟在我后面,边跑边嘟囔:“妈的,大好的立功机会,让给这俩小子了”我挪揄道“你可以比他们跑得快”邓晓东怒道:“你他妈的以为我老邓是啥人?我可不想亲自逮着丁旭,虽然这小子不是人,我也不想拿他的命当老子立功的梯子”!
被擒获的那个人是个黑瘦的小个子,眼窝头发全都是沙子,惊恐的看着我们,胳膊上被警犬咬了几个口子,衣服也破了。
这家伙正是照片上四名疑犯之一。
“怎么就你一人,其他人呢”没牵狗的警察问。
“走散了”。那家伙瑟瑟发抖,:“我也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
“你老实点,好好回答问题,争取宽大处理”,没牵狗的警察严厉的说。
“是真的,刮沙尘暴刮散了。”
我们几个互相看了看,这家伙没说假话,风这么大,不走散是很难的,何况他们都是惊弓之鸟,这家伙这么害怕,如果他真知道,一定会抢先交待,搞个立功机会。
“走”陈排长搡了他一把。
“等等”我喊了一声,大家都诧异的看着我。
“怎么了”陈排长问。
“给他包扎一下吧”我撕下那疑犯外衣,简单处理了一下他的伤口,给他包扎好,然后对他说:“你小子放老实点,敢打逃跑的主意,那只德国黑背会吃了你”。
我们继续往回走,天边已经有了亮意,星星也少了,没有人说话,晚春的早晨,照样寒风凛冽,我们只有加快脚步,好让全身动起来,这样才不至于被冻着。
又走了一个多小时,风又大了起来,我逐渐的变得烦躁,掏出一根烟,然后把烟盒传给每一个人,马伟不失时机的掏出火柴给我点烟,可是风太大,一点就灭,我没好气的挥挥手,自己从兜里掏出朗声打火机,看到这个打火机,我愣住了,这个打火机是丁旭复员的时候送给我的。我看了看,没用,又把他装进口袋,顺手接过不知道是谁递给我的烟盒,长叹了一口气:“都别抽了,这么大风,一抽烟满嘴沙子”。
邓晓东不满的看了我一下:“你有病啊,让我们抽烟的是你,不让我们抽的还是你”。
我没理他,只顾走向前去,突然,我发现远处有一个黑点移动,风沙太大,看不清是人还是什么,我指了指说:“快看”。其实我不说,大家也都看到了,马伟立刻拉开枪栓,就要开枪,我对着他屁股踹了一脚,:“把枪收起来,你他妈的傻b

呀,那是什么都没看清就开枪啊,就算是人,你知道那是谁啊?万一是其他小组走散的人呢?”马伟的低下头,陈排长走过来拍拍他的头:“六班长说的对,进入情况可不能这么盲目,下次要注意了。马伟委屈的点点头。
这时,两名警察已经牵着狗追出去了,我们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我听见那个疑犯被邓晓东大手捏着跑的边跑边叫。
黑影果然是个人,而且移动的速度很快,能在沙漠里跑出这样速度的,显然是受过训练的。我心往下沉,不要是丁旭啊,千万别是,面对昔日战友加兄弟,我如何下手啊….
狗到底比人跑得快,它像离弦的箭一样奔出去,我们紧跟在后面,前面的黑影移动速度慢了下来,警犬离他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一声脆响,那狗一声惨叫,接着在地下打起了滚。
是枪声。我们就地卧倒,只有那个牵狗的警察悲愤的叫了一声:“花脸”!
“快趴下”陈排长冲那警察喊道。
“哒哒哒”我对着前方打了一梭子。
“谁开枪”邓晓东问。
“我”我回答。
“干嘛要开枪”他怒火中烧的看着我,“万一是……”
我看了看他:“放心,打不到你的老班长,我又没瞄着他打,我只是警告对方,我们的火力要比他猛,否则,难道我们就在这里继续趴着”?
邓晓东不说话了。
黑影果然也立刻卧倒,并且匍匐向前爬去。
陈排长看看我,说:“你参加过这样的追捕吗?”
我没好气的说:“我命苦,当兵三年,这是第三次”。第一次是追一个越狱的,在澡堂子里,就是和丁旭一起去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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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朦朦  在2017-1-18 10:46  送朵鲜花  并说: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送朵鲜花鼓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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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6 23:43 | 显示全部楼层
陈排长羡慕的看着我,你真幸运,我当兵五年,一次都没遇到,然后考军校….,你有经验,还是你来指挥吧,我征求了一下两位警察的意见,他们也点点头,我再没客气,这也不是客气的时候,对方有枪,再客气就是拿大家生命当儿戏。我对他们说,“我们散开阵型,用S型向前突进,防止受伤。如果有人受伤,我们必须有一个留下来照顾,就是这样,没有命令前,谁也不许开枪”,为了明确任务,我连谁受伤由谁照顾这样的细节都告诉大家。
我们分头前进,离那个黑影越来越近,二百米,一百五十米,一百米……黑影显然顾忌我们的火力,尽量压低身形往前跑,自然速度就慢了下来,更近的时候,我分明看清这个人正是丁旭,否则,谁有那么好的枪法,那个德国黑背百米之外一枪毙命。邓晓东也认出了,低呼一声:“是丁旭”。
这时,丁旭突然跃到一个大沙坑里,高喊:“不要往前走了,否则我要开枪了”
我立即挥手示意大家分散卧倒,我把钢盔往低压了压,邓晓东悄悄问:“是不是怕丁旭打爆你的脑袋”?
“去你妈的”我骂道:“我是怕他认出我”。
邓晓东摇摇头,迟早还不是认出来,说着也压低了自己的钢盔。
一个警察高喊:“你已经被包围了,快投降吧,争取宽大处理”!
丁旭大声回复:“放你妈的屁,老子身负三条人命,老子现在投降,你能保证老子不死吗”?
警察沉默了一下:“如果你现在缴械,我可以作为你自首的情节在提起诉讼时给法庭出具证明材料”。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你们闪开一条路,放我走,我这里有十颗子弹,信不信我一枪一个结果你们”?丁旭的声音几乎疯狂。
陈排长对那个被抓获的疑犯说:“你来给他做工作”。
那个疑犯刚一露头,我一把把他按倒:“别露头,就这样说”。
那家伙带着哭腔喊起来:“丁旭哥,投降吧,说不定警察会宽大我们的”。
丁旭在那边高喊:“小四,你他娘的别说屁话,横竖是个死,老子不想上刑场。有种就开枪”。
陈排长喊了一声:“丁旭,虽然你枪法准,但是我们一起开枪你总不能一枪把我们都打死吧,我劝你投降吧。你看,你的战友杰子和晓东也在这里”。
我和邓晓东绝没想到这家伙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我悄悄对陈排长喊了一句:“干嘛提我俩”。陈德勋却反驳说:“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你俩这么偷偷摸摸那哪是打仗?抓住丁旭,迟早还不是知道”。 我无语,他这也是实话,不过我宁愿一枪打死丁旭或者被他一枪打死,也不愿意和他这样面对。
对面沉默了一阵,丁旭喊道:“谁是杰子?谁是晓东,我不认识他们,让他们放马过来吧”!我听了这句话,心揪的疼了一下,他跟我们断交了,不过也没法子不断交,现在我们是敌对的双方,而且将要面临生死抉择。“放马过来”这句话是他的口头禅,当年和一班打架,他人虽然看似文静,这句话却说得威风凛凛,一班两个四川兵一个湖南兵加上他们班长四个人,才打倒了丁旭,那时我还是新兵,他根本不让我们动手,一个人打,结果那一架,我和他成了兄弟,因为当时全班新兵我第一个冲了上去,抢回了自己班长……在梧桐路电影院看电影和当地小混混打架,他也这样一句,并且笑着对我说:杰子你不许动手,看老子怎么收拾他们。六个小混混,被他打得落花流水,如果那几个家伙知道丁旭全国武警大比武散打排名在前十五名的话,估计打死也不会跟他找茬。

我正在胡思乱想,另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个新兵马伟,不知道抽了哪根神经,还是吃错了药,居然跃起身,向着丁旭跑去,并打出一个点射,我大吃一惊,心里想这小子死定啦。果然丁旭甩手就是一枪,我听见了马伟的惨叫,这时马伟已经接近丁旭,他忽然跃起,一个“戳喉击胸”就收拾了这个新兵蛋子,这时候是开枪的最好时机,可是马伟却和丁旭缠在一起, “活该”我骂了一句。
现在问题变得复杂了,人没抓住,自己人还被俘虏过去一个,陈排长愤怒的喘着粗气:“一点组织纪律性都没有,回去一定重重处分”!邓晓东刻薄的说了一句:“还不是想搞表现,想立功,这家伙,拿命换啊”。(事后证明邓晓东说的话是对的)。一个警察劝道:“陈排长,别生气了,目前想办法把人救回来吧,那个新兵不会死了吧”?
我接口道:“估计不会,我分析没伤着要害”。
“你怎么知道”牵狗的警察问。
“感觉”。我回答。
“喂”,那边丁旭喊道:“快放我走,否则我崩了这个新兵蛋子,他受伤了,不及时治疗会死的,你们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战友死吧”?
风更加大了,天色又有些发红,新一轮沙尘暴又要来了,如果不趁着什么也看不清之前解决这件事,丁旭很可能趁机逃走。陈排长急躁的对着对讲机狂喊:“指挥部指挥部,我是XXX一号听的请回答”。步话机只有沙沙的响声,什么也没有。
“先关了吧,小心电废完”,一个警察说。
陈排长恨恨的把拳头砸在沙堆里。我想了想,对陈排长说:“排长,我去吧,把马伟换回来”。
陈德勋诧异的看着我:“你说什么?你去,不行,那只不过多了一个丁旭的俘虏,加重了他谈判的砝码”。接着他又狐疑的盯着我说了一句废话:“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他怀疑我是自投罗网去帮助丁旭,但是我懒得和他计较,用尽量平和的口吻对他说:“排长,现在马伟受了伤,伤势如何,我们还不清楚,我不能让我的兵死了,他爸爸妈妈还在等他回家,何况我是一名共共员,(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感到我的身上闪烁着英雄的光芒)所以我必须去把他换回来”。
看着我斩钉截铁的话,陈排长反驳道:“那你呢,你的爸爸妈妈难道不等你吗,你也是我的兵,我也是共共员,我能看着你去送死吗?要去也是我去”。
我笑了笑:“你和我不一样,放心吧排长,丁旭这狗日的,不会打死我的。我跟他多年战友情分,你去跟我去不一样,我又用手勾了勾他的红肩章,然后掉头问邓晓东:老邓你去不。邓晓东头摇得像拨浪鼓,又不是请客吃饭,我不去,你也别去,你他妈的疯了吧,丁旭现在是杀人恶魔,不是你哥们。
我坏坏的像他笑了笑,然后站起身,陈排长又问了一句:“那万一他真的开枪呢”?我回头笑了笑:“那我就是烈士”!
邓晓东拽了拽我:“杰子,安全回来”。我看见他的眼睛已经湿润,我装作轻松的伸出三个指头,表示ok的意思。
我举起双手,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其实我就是学的电影里的样子)高喊“别开枪,旭哥,是我。班长,千万别开枪,我是杰子”。
说实在的,我现在也不知道我和丁旭的兄弟情在他心中的分量有多重,我虽然自告奋勇去换马伟,但是成功几率有多大,我会不会死,这些都是未知数,我脑门子的冷汗直流。
丁旭在那边挥了挥手:“滚,滚回去,否则我开枪了,我不认识什么杰子,快滚”。
我慢慢往前走,每走一步,都好像在阎王殿里走一回,一边走,我一边喊:“班长,你看我什么也没带,我没有武器,我是来和你叙旧的,你把那个新兵放了吧,他受伤了,需要治疗,我来做你的人质怎么样”?
“滚你妈的,快滚。你少来这套”。丁旭回答。
我仍然往前走:“旭哥,咱们都是从新兵过来的,他的妈妈和爸爸还在等他回家,他刚当兵不久,一个新兵蛋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让他回来吧,我给你当人质”。
“少废话,快回去”!他打了一枪,子弹从我身边擦过,我知道这是他手下留情,否则我的脑门子就是一个窟窿。
丁旭这家伙天生当兵的料,手枪二十五米速射,五发子弹四十五环以上,步枪无论是卧姿射击,跪姿射击,还是打游动靶,更是枪枪不离靶心。队列、单杠,双杠、擒敌技术没有一样不是全支队尖子,尤其是代表省总队参加全国比武,夺了前十五名,这在我们这支刚刚从野战军转成武警的部队来说,是个不小的荣誉,他打兵、爱兵又护兵,谁敢欺负他的兵,不管对错,他先把对方打个鼻青脸肿,然后该赔情的赔情,该检讨的检讨,所以后来六班的战士敢在全大队横冲直闯,和他这个班长不无关系。他带过的兵很多成了骨干,班长,对他感情都很深厚,大队长以前听说别的大队有尖子,就炫耀地说:“怎么样,是不是想和我们二中队六班长比试比试”?我明白大队长脸子为啥那么阴沉,其实他心里也很揪心。
他又打了一枪,高喊:“你小子不要命了,快他妈的滚回去,再不走,别怪我不讲兄弟情义”

。听了这句话,我心里多少有了点儿底:“旭哥,那个是我的兵,是六班的人,你曾经给我说,班长是兵头将尾,是一班的老大,谁敢欺负你的兵,你就要和他拼命,这才是老大,是兄弟,现在我是六班老大,他是我的兄弟,我的兄弟现在受伤了,我就拿我一条命换他一条命,他真的需要治疗,我来给你当人质好了,我这点功夫,想要对你有什么心思,就凭你的身手,还不是两下子就把我废了?班长,听我一句劝吧,我求求你了”。 丁旭沉默很久,才回答:“好吧,我答应放他回去,不过我得打折你一条腿或者一条胳膊,否则我始终不放心”。
“他妈的,这家伙真缺德,怎么会提这个要求?”
我还在沉思,丁旭说:“算了杰子,你回去吧,什么他娘的兄弟情,还说拿一条命换你的兄弟,你现在连一条胳膊一条腿都舍不得,你小子没安好心,是想趁我不注意报销我的吧,快滚”。
这时候已经不容许我多加思考,我一股子热血冲腔:“我答应你,班长,别说一条腿,两条腿都行,只要你放了马伟”。
这时,我已经走到丁旭面前,他头发被风吹得蓬乱,眼睛血的盯着我,马伟是小腹中弹,血已经流了很多,我看见丁旭已经用马伟的衣服简单的扎住了伤口止血,并用腰带反捆了马伟的手,我看了看马伟,说:“他动不了了,我把他送回去”。
“你他妈放什么屁,我能相信吗”?丁旭骂道。“动不了谁也别回去”。
我想了想:“这样吧,班长,我扶他走一半路,你在后面拿枪瞄着,我扶他走一半,把他放下再回来,然后我们的人把他接回去怎么样”?丁旭想了想:“说你小子别耍花样,快点去”。
我扶起马伟,他看着我,眼里充满感激:“班长…”我示意他不要说话,扶起他走了一半,把他放下,然后对陈排长高喊:“陈排长,你把马伟接回去吧。”
说实在的,我何尝不想趁机逃脱,但是我不敢拿自己的命做赌注,丁旭的枪就在后面瞄着我呢。
我又走回到丁旭那里,平静的对他说:“班长,你开枪吧”。
他看了看我,没说话,问道:“有烟没”。
我掏出烟递给他,并把那朗声打火机递给他,这时候我想一个“扼腕牵羊”锁住他手腕,但是我不敢确定他会不会预防,丁旭看着打火机有些发愣,“这是我送你的那个”? “是的,我一直用他,看见他就想起你”。
他挥挥手示意我离他远点,然后用枪点着我说:“老实点,你小子在我面前永远是新兵蛋子,别想耍花招”。我知道他要点烟,风太大,有点费劲,我听话的往远处走了走。他点着烟深深的吸了一口,天色就突然昏暗下来,我想趁这个机会逃走,没想到他却一把拉住我的手:“过来”,他的枪顶着我的脑袋:“别想跑”。
“旭哥,投降吧,你这样没用,缴械或许有条生路”。我劝道。
“闭嘴”他一拳打中我的脸颊,“你他妈的,你知道不知道三条人命都是我干掉的,还有什么生路。是不归路,懂不懂”。
我沉默无语。
半晌,我没话找话的问:“旭哥,我想不通你为啥要复员,大队长不是答应你一个考军校名额吗,你留在部队,现在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
“你他妈知道什么,老子何尝不想留下”?他歇斯底里的喊道,“有人占了那个名额,把老子挤掉了。”
“是谁”?我诧异的问,我这才知道他复员的原因,才明白为啥他连和我们告别都没有告别,才知道为啥他临走要踹坏中队大门。他想了一会才说:“反正比大队长官大,他也没法子”。
“一年多怎么不和我们联系,家里人都好吗”?我问道。
他长叹了一口气:“兄弟啊,我这人就适合当兵,不当兵就注定是罪犯。我复员回到地方,因为我是孤儿,没什么门路,按照哪来的回哪儿去的原则,把我分到了我爸爸生前的那个单位,那个破厂子已经快破产了,裁人还裁不及,哪里还会招人?什么他妈的“神射手”“优秀士兵”顶个屁用,你知道三瘸子那小子吗,他舅舅是税务局税检室主任,他分到了税务局,还有罗军,在部队什么都不行,最后却以表现突出,思想进步弄到安安系统了。老子复员大半年,找了无数趟民政局和当地武装部,他们也没法子,真他娘的是没法子吗”?
“那你也不能以这样的方式报复社会呀”我说。
这次他没有发怒。缓缓的说“小蕾得了重病,需要钱,我蹬三轮,搞装卸,替人家要账,怎么也赚不够啊”!他把头深深埋在双手里,我趁他放松警惕的这个机会,猛的扑上去,用一只胳膊卡住他的双手,一只手去夺他的枪,他闷哼一声:“王八蛋”叩响了扳机,枪向远处打去,我摸索到了他的手枪,虎口伸进了撞针和底火之间,他又扣动扳机,撞针打在我虎口上,我估计虎口被撞针击穿了,但是总比要命好,这一招还是他亲自教给我的,是擒敌技术里空手夺枪支的险着。
连日来的逃亡和沙漠的肆虐,让丁旭体力消耗不少,我自己也是,我们两个如两只困兽在地下翻滚,(我这时很盼望陈排长那边知道发生了什么赶过来救援),打了很久,丁旭的枪柄打在了我的头部,我立刻什么也不知道了。
过了很久,我睁开了眼,又是满天繁星,我刚动了一下,身上就挨了一脚,“你这个王八蛋,想拿兄弟的命去邀功请赏吧”?

我看了一眼黑暗中的他:“班长,我不想请赏,你走的实在太远了,我帮不了你,现在我是兵,你是贼,我们这不是在演香港录像,我是军人,我的任务就是抓你,你知道的,我还是打不过你,你如果觉得我是无耻的人,打死我吧,你这样耗着,迟早一样完蛋,丁旭,别在顽固了,一点用都没有”。
“闭上你的臭嘴”他又骂了一句。
我渐渐的又合上眼。这一觉睡得真香。
天放亮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受的伤并不重,丁旭这家伙手下留情,想想昨天我的那个突然袭击,感觉自己很不光明正大,这时我才发现地方换了,我们昨晚那个地方,我看见有两个人头晃动,我明白陈排长他们趁着夜色想偷袭丁旭,但是狡猾的丁旭换了地方。
丁旭又点燃一根烟,想了很久,他突然笑了笑:“兄弟,你说我这脑袋能不能让你立个一等功?能不能提干,能不能回到地方找个好工作”?
我看着他,摇摇头,“我没有想这些,我抓你不是为了立功,你还记得我们在澡堂子抓那个越狱的犯人吗,你立了二等功,结果呢?我抓你,仅仅是因为我是兵你是贼,就这么简单。在正义面前,军人的职责远比兄弟情重要”。
他嘿嘿的又是一笑:“我想过了,我是迟早都要死的人,死在谁手里都一样,现在,我要把这份立功的机会给你,我向你投降,也算是我丁旭在这世界上为兄弟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如果有机会,你以后多去看看我xx”。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他笑的居然那么轻松:“看什么,又不是不认识,你的话说对对,在正义面前,军人的职责远比兄弟情重要,我也曾经是军人,我明白,只是我从来没觉得这句话能从你这小子嘴里说出来,说这话的应该是我,哈哈”。说着,他真的把手枪扔到我面前,“现在枪是你的了,带我去投降吧”。
我疑惑的看了看他,捡起了手枪,他便迈着大步带头往陈排长他们那边走去,说真的这时,我真感觉他是临危不惧的革命烈士,而我是一个出卖自己同志的卑鄙的叛徒。
陈排长这时候已经看见了他,他高高举着双手,我跟在后面。
八个月后,他执行了死刑。尽管我曾给法院写信历陈他是自首,而且在武警战士马伟负伤的时候曾经放了他,也无济于事,这个案子重大,三条人命,安安厅挂牌了。
一年零三个月后,他妹妹丁蕾患罕见性疾病神经癌离开人间。(我们战友曾经数次捐款,但是仍然是杯水车薪,况且这种病几乎没有治愈的希望。)
三年后,丁旭的xx与世长辞。那时我已经复原,但是过去六班的老兵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望老人,直至老人去世。
丁旭坟是我们这些战友料理的,没有立碑,我们有时会去看看他,不是为了杀人犯丁旭,是为了曾经给二中队夺过无数次荣誉的丁旭,也为了我们的兄弟情。后来,因为当地开发,那里的坟都迁了,民政局通知了居委会,居委会的还算负责,虽然知道他家没有任何人了,但是知道他的一些战友跟他感情还是很深,千方百计联系上了我们,我们商量了一下,大家每个人凑了些钱,起出了他的骨骸,埋在了沙漠中,现在我们再也找不到那个地方了,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开始他新的生活。
时隔多年,我也将要步入不惑之年,但是那一年所发生的事情,却是我再过四十年也忘记不了的。
那一年,我明白了什么是职责。
那一年,我明白了兄弟情和正义的界限。
那一年我明白了生存与死亡的意义。
那一年,我十八岁…..
全文完

鲜花鸡蛋

夏雨朦朦  在2017-1-18 10:46  送朵鲜花  并说:我非常同意你的观点,送朵鲜花鼓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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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7 15:53 | 显示全部楼层
十八岁,波澜壮阔的人生,十八岁,就经历了生死,懂得了人生活着的真谛。
故事看的我鼻涩喉酸,总体来说,还是个充满正能量的故事,虽然文中也暗含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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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7-1-9 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精彩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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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7-1-18 09:06 | 显示全部楼层
夏雨朦朦 发表于 2017-1-9 21:09
看这头像好熟悉,不知道是不是老朋友。西北英雄

真情论坛的老朋友
鲜花(2583) 鸡蛋(32)
发表于 2017-1-25 20:28 | 显示全部楼层
问好,送上新春祝福      祝你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阳开泰,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七星高照,八方来财,九九同心,十全十美,百事亨通,千事吉祥,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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