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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奶 奶是生在旧社会尾巴上哒大户人家千金大小姐,模样标致,身材小巧玲珑,标准哒三寸金莲,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十分疼爱孩子,特别贤良淑德。快80了还耳不聋眼不花,记忆惊人。给我们讲起故事来绘声绘色娓娓动听,小时候我还在她那古香古色哒雕花架子床上听故事做过几年少爷梦捏。可就在我刚上中学那会儿,不知咋地老太太忽然就兴情大变起来,经常莫名其妙哒把晾绳上哒衣服拽下来在脚底下踩踩踩,然后再拾起来拍打拍打挂起来,嘴里还嘟囔着:“小亮子又跑哪儿偷懒去了,衣服掉地上也不知道捡起来”第一次见此情景我麻溜跑过去告诉她实情,结果她却把我臭骂一顿,说我满嘴鬼话胡扯扒拉,分明是想逃避责任。然后拉着我坐下来那一通教训哇。后来我听西院大奶 奶说,奶 奶刚进门时,太奶 奶嫉妒她出身高贵,经常偷偷把她衣服从晾绳上扯下来踩踩踩然后再拾起来挂上去,还怪奶 奶偷懒不干活。。。原来是年青时哒阴影作祟哇。那以后,再遇到这情况,我就麻溜躲远点。等她迷糊劲儿过去了再往跟前凑。 那时候不知道有海默那啥病,开始我们只当是她老人家年纪大了犯糊涂,后来却越来越厉害。经常刚刚放下碗,转脸就气呼呼哒说我们都不给她饭吃,想饿死她,然后我就麻溜双手捧着一小碟她哒最爱山楂片凑上去说:“来了来了,请大小姐品尝一下新买哒小点心,这可是俺跑了好几里地才排队买到哒,累一身臭汗捏”奶 奶一听立马塞片山楂在我嘴里,笑着夸我最疼她(*^__^*) 嘻嘻……一小碟山楂片,愣是忽悠了老太太一两年,还落个最乖孩子哒奖赏。偷笑一会儿。。。 最后哒半年时光里,奶 奶几乎不认得身边哒任何人,一味沉浸在她哒大小姐时代里,而我也成了她大小姐生活中哒各种配角。“青儿,你晌午再去集市上扯几尺香云纱来,我要给太太做旗袍。”我立马捏着声音答应“遵命!大小姐,是要褐色的吧?太太哒最爱。”“嗯嗯,快去快回!”我才一转身,老太太那边又吩咐:“路生,我让你买的花呢?”我赶紧把塑料花篮给她提过来。然后她又喊:“娘,咱今儿去姥姥家可好?”我马上答应说:“娘这就让路生去套马车。”。。。 这样折腾了半年,我也几乎沉浸在那旧时代里了,所幸哒是奶 奶虽然折腾,倒也还算安静,除了偶尔吵闹,米有立马得到回应时摔摔东西外,米有伤害过人,也米有失踪过。。。 在我高二那年冬天哒一个晌午,奶 奶从院子里晒完太阳想回屋,起身时猛然一下跌倒,停止了呼吸。享年88岁!伯父去学校找我哒时候,一向泪不轻弹哒我,瞬间泪流满面。脑海里过电影般闪这些年与奶 奶过招,真是有酸有苦有笑有泪,记忆鲜活,亲人已故,呜呼哀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