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布衣《莺啼序.屈原颂》之感

平湖在线

读布衣《莺啼序.屈原颂》之感

——勾千载之幽思，表八极之魂魄

文/唐正厚

    最怕填词之长调，因为我没有那个驾驭的能力，换言之，是自己掌握的词汇不够。

    昨日，相聚“在水一方”始见布衣先生之大作，是我生平闻所未闻之长调，有二百多字。惊吓之余，对此词不敢说是评论，只想对此词中之难点之技法表露出来，供热衷于此道者以探讨。

    余将此词细细咀嚼之后才发现，难怪布衣先生，敢于知难而进，是他具有驾驭这样大的宏篇巨制的能力。故赞曰：真大手笔也！请看：

    下笔便见功力，且看他的首二句。“高台祭情烽火，阅清波岁月”，初看毫不相干，实则内在联系紧密。是词表清丽，而奥蕴其中。紧接“魂归晚、暮泊罗河，且闻江波水阔”。余徒弟在旁曰：“布衣把环境渲染得十分凄苦，反衬诗人的浩大情怀。”我忽然想起兰陵笑笑生，写潘金莲之死。“焦眉不知何处去，香魂今夜落谁家？”言哀情，其凄景，有异曲同工之妙。

    再把场面拉开，起伏跳跃。“入画舫、龙舟侧畔，香烟袅袅愁肠结。”用了山与水的意象组合，而且十分鲜明。“念佛陀、试想屈公，早生华发。”笔势一转，恣意纵横，色彩多变，阅者并随其波澜之势而起伏，言词不但锋利，且具有诱惑之力。真是一波三叠，“早生华发”笔曲意不曲。

    再看第二自然段，用了音乐的循环反复的手法，而又跨度大跳。“苦读寒窗，书无对错”，用现代的哲理思想进行透视，更是入微剖析。“喜江花若雪”，是改句，是偷句，改得妙不可言，偷得天衣无缝。

    “吟橘树、招惹昏君，可怜谋臣瞬灭。”此三句诗人不按常理出牌，把高潮句作为铺垫，别有一番韵味。

    “问苍天、忠心梦窄，叹人世、始成孤绝。”看到此处，方知国粹的精妙之处，应用得体，活龙活现，反之便成蛇足。（孤绝可以释为：举世浑浊唯我独清，众人皆醉唯我独醒）。

    “斥馋言、总把斜阳，叠成扉页。”把三闾公之忠肝义胆，跃然纸上。此段似乎专为词人设计，此中之抑扬顿挫，得心应手，要领感悟词中之精髓，对词无千首之专研、无千首之精读，难矣！

    什么叫做妙笔生花，且看词中第三段，便有精确的答案。“千秋庙宇，君若还魂，看革新正烈。”此三句便应了刘勰神思篇之二句“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然动容，视通万里。”

看革新正烈，一个“烈”字，却不亚于“红杏枝头春意闹”之“闹”字。

    “俱往矣，乾坤故楚，往事忠肝，泛海红尘，抗秦英杰。”将张仪欺楚的一段往事，缓笔写来，虽是缓笔，无不概括其中。一连串的弱拍，后句笔锋一转，交叉循环，反复吟咏，一波三叠。有意把“离骚颂橘，悲山泣泪，流涛苇影涟漪出，写史诗、一曲灵魂别。”写成悲壮，让山河失色。流涛苇影涟漪出，一句一转，真是曲径通幽，更见雄浑，便是恰如。

    “新词旧赋，九歌醉美华章，挥泪楚渝凝噎。”此三句一气呵成，“凝噎”二字却推向了高潮，在其气其力之内，可见其冲击波，决不可复加。此段时隐时显，张驰有度，此真国粹，余乃闻之，当浮一大白。

最后一段“凉亭望远，亡命天涯，望故时宫阙。”比李后主的“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之意境更胜一筹。

“夕阳落、离歌对决，血染枯藤，魂魄迷归，破茧成蝶。”四句将凄惶渲染到了极致，不可叠加。而破茧成蝶，是浪漫而xx之融合，集中国特色于一炉，真是善哉、善哉！

    “豪情待写，人生长恨，粽香夏暖涛声止，踏清风、又上岚山缺。”悲喜交加，纵横驰骋，真是洋洋洒洒，写得群山起舞，对酒而歌，昔然欣然。

    最后亦用爱国热情作结，夏晴雨歇，蕴南海风波于无形，足令标语口号式的人物，颜面扫地，自当愧死。

                         2017.05.31.写于黄石镇.

附布衣原词：

《莺啼序.屈原颂》

文/布衣

高台祭情烽火，阅清波岁月。

魂归晚、暮泊罗河，且闻江波水阔。

入画舫、龙舟侧畔，香烟袅袅愁肠结。

念佛陀、试想屈公，早生华发。

苦读寒窗，书无对错，喜江花若雪。

吟橘树、招惹昏君，可怜谋臣瞬灭。

问苍天、忠心梦窄，叹尘世、始成孤绝。

斥谗言、总把斜阳，叠成扉页。

千秋庙宇，君若还魂，看革新正烈。

俱往矣、乾坤故楚，往事忠肝，泛海红尘，抗秦英杰。

离骚颂橘，悲山泣泪，流涛苇影涟漪出，写史诗、一曲灵魂别。

新辞旧赋，九歌醉美华章，挥泪楚渝凝噎。

凉亭望远，亡命天涯，望故时宫阙。

夕阳落、离歌对决，血染枯藤，魂魄迷归，破茧成蝶。

豪情待写，人生长恨，粽香夏暖涛声止，踏清风、又上岚山缺。

众诚南海挥戈，日月摇旗，夏晴雨歇！

2017.05.28.写于凭湖斋.

冷书生

老师解得妙，是为透也。偶来说说偶的歪解：

“魂归晚、暮泊罗河，且闻江波水阔。”，这一句，个见，表面是指屈子的魂归来很晚，直到晚上才到了汩罗江，来得晚的原因，听说是江上有波浪，江面很宽阔，实指屈子是难舍故土，难离故国。下一句“入画舫、龙舟侧畔，香烟袅袅愁肠结。，这一句，还是在解读来迟之因，那是因为，屈子内心的高洁与故国的破碎，令他甚为愁肠结，一如香烟之袅袅，袅袅一词，真形象也。当然，也可解为作者自况，意即，作者也在为屈子的来迟，肝肠寸断，亦可。“念佛陀、试想屈公，早生华发。”，这是作者出场了，念佛陀，依偶见，是指内心安宁。作者的意思是，安息吧，伟大的诗人，你内心矛盾的冲突，太久了，你的华发，早生．另，此整体一节，似解为作者自况，更为经济，毕竟，诗中有龙舟等词，系屈子死后之物，较为清晰．当然，诗的迷人处，在于它的不确定性，读诗，切不可如读借条，那便呆也．

“斥谗言、总把斜阳，叠成扉页。”，这一句，似可解为“朝闻道，夕死足也”，或视死如生，皆可。用得极巧，甚有功夫。

“俱往矣、乾坤故楚，往事忠肝，泛海红尘，抗秦英杰。”，这是一句倒装，因为，前句有“正烈”，意即，之前的忠肝，直挂云帆济沧海的壮志，以及抗秦的英名，随着楚国的灭亡，逝者如斯了。否则，没法解“正烈”。

“离骚颂橘，悲山泣泪，流涛苇影涟漪出，写史诗、一曲灵魂别。”，这一句，意指楚国虽灭，但青铜般的离骚未死，时间的长河，最终激起涟漪，使得诸如离骚颂橘之作，成为了灵魂的歌唱。

“新辞旧赋，九歌醉美华章，挥泪楚渝凝噎。”首先，对于楚渝的解法，个见，渝者，变化也。意即，即使有最美的诗章，屈子还会因楚国的变化，即灭国，而挥泪，而凝噎。

“夕阳落、离歌对决，血染枯藤，魂魄迷归，破茧成蝶。”，这句，是写屈子完成了个体的升华，是泪，也是另一层次的歌。

“豪情待写，人生长恨，粽香夏暖涛声止，踏清风、又上岚山缺。”，这句，意指，屈子的那股高洁，如今不过是夏天到了，又有时令粽子上市了，历史的涛声，已经停歇，即使踏着清风，上了岚山，有登高之志，依然忽忽有所缺。

缺什么呢？作者最后点题，吾辈若有屈子之爱国高洁，南海定夏晴雨歇。

平湖在线

冷书生 发表于 2017-6-12 22:01
老师解得妙，是为透也。偶来说说偶的歪解：

“魂归晚、暮泊罗河，且闻江波水阔。”，这一句，个见，表面 ...

谢谢精彩的点评，问好，祝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