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题断草】与秋闲话

连城

秋滋味

文|连城

      八月份在南国，仰望着高大秀挺的棕榈树，不由脱口而出这样一句话：“秋天，它是什么样子的呢？”友人一听乐了：“哈哈，还不就是眼前这个样子。”语气中颇有嫌这话问得幼稚的意思。而在于我，心里倒是替他惋惜的：这人，却原来不识秋滋味啊！

      中原的秋，是难以用单一的味道来描摹得尽的。 好像是从一场夜雨开始的，逐层晕开夏的酷热，拉开了秋的帷幕。恍惚间会觉得偶然，突然从浅梦里醒来，窗外簌簌作响，遂凝神细听，原来不经意间竟然与一场夜雨邂逅了。丝丝凉意氤氲而来，帘后的人悠悠地说：哎，又是秋天了呀……披件薄薄的外衣，推开窗子，昏黄的灯光下，那细密的雨脚滴答滴答落下来 。

      这撩人的夜啊，便悄然笼罩在了溟濛的雨雾里。

      丝雨纷飞，初秋，一切都是薄的。落叶不是金黄，不是枫红，甚至不是斑驳的黄绿间杂。它只是在雨水里濡着，绿得略显疲惫，含着层薄薄的灰意。夜气是薄的，一个凉字形容不得，定要加个爽字做后缀儿。但倘若受了这夜雨的感伤，也可以说：这寒凉的夜啊！斜倚着窗子，安静地听雨。中原找不到芭蕉的影子，没有雨打芭蕉点点滴滴的熬煎，只是“绣被微寒值秋雨”，同样的“一夜万般情绪，朦胧天欲曙”。如此，这初秋的思绪，也是薄薄的闲愁了。

两三场秋雨之后，凉意层层袭来。落叶在不经意间，已悄然把路边沟壑填遍。各种层次的黄和灰间杂着，厚厚地堆积着，试图遮蔽杂草。“陈绿向参差，初红已重叠”，大抵是这样的景致罢。

      秋阳明媚的时候，风进不来。午后闲散地走着，会看到一枚杨树叶从高高的枝头轻飘飘旋下来。时而簌簌一响，时而簌簌一响。你若深思，即有“早秋惊落叶，飘零似客心”的凄惶溜进心神。也有另外一种景致，临水的柳树来去是都要婀娜的。春来金线拂桥，秋去缤纷旋雨。看桥堤、水面尽是金黄的柳叶。真是柳叶黄，柳叶雨，柳叶黄黄，黄叶雨。是感叹生命归去时的灿烂，还是凄惶生命凋零的残破，全在于各自内心了。

      过些时日，就连树荫也会疏淡起来，大块大块的明亮在暗影下寂静无声，不像在夏日浓稠得在地面如火舌般摇曳。只等霜过，满树成空，所谓痕迹，无非硬生生一杆杆暗影横截罢了。去秋日的旷野触一触白昼，你便会知道，有一种净，是粗犷凛冽的静。她肢体横陈，肌肤裸露。既没有妖娆的青丝，也没有妩媚的腮红，更没有五彩的裙衫，没有高山流水的曲线。她就那么坦然地平铺着，一任秋光在她身体的各个部位肆无忌惮地上下流泻。

      风南北徐行，即或西风加紧，呜咽的，也绝不是一方黄土。浓情蜜意在春夏盛装而过，果粒谷物饱满或是干瘪也无需再论，她是沉默的母亲啊，当爱情和孩子都选择离她而去，她用沉默来渡自己剩余的粗糙 。

      晨昏轻浅的时候，流云和霞光是有意的。高天流云，厚土承风，或东或西映半天嫣红，再有一群鸟盘旋鸣叫，两三声鸡鸣犬吠，雾气炊烟合拢，会看到旷野安然含笑，静候星子闪烁，寂然入梦。及至秋深时节，她把自己的四肢霜冻起来，一样的悄无声息，任寒霜白了谁的眉眼……

      想捡拾一枚飘落的树叶，写信告诉远方的友人，中原的秋滋味参差，意味阑珊，年年秋来滋味却各不同，笔到手心却终也作罢。既然棕榈你选择不来，此种秋滋味他也争不去。那么，秋来，无论是南国的他或者是中原的我，各自仰望头顶那朵缓缓流泻的白云，暂且安享属于自己的那份或深或浅秋滋味吧。

元素

连城姐，咱可是一个地方的呢。

连城

元素 发表于 2017-10-24 19:32
连城姐，咱可是一个地方的呢。

是呢，那次还问你，咱估计一个省

元素

我喜欢咱们这里四季分明的景色。
秋，就该有秋的韵。不管是凄凉，是萧瑟，是丰硕，是相思，无不道尽秋的美。

元素

连城 发表于 2017-10-24 19:33
是呢，那次还问你，咱估计一个省

我是我和杜甫是老乡。

连城

元素 发表于 2017-10-24 19:39
我是我和杜甫是老乡。

哪个城市？

元素

连城 发表于 2017-10-24 19:55
哪个城市？

郑州地区，巩义市。我家是农村的。

笔尖淡月

秋与心境相互衬托 ，触笔细腻别致，文意饱满！

水中的颜

城城写得好棒，虽然我看不懂哈 ~

水中的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