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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扎西才让 于 2018-5-12 21:48 编辑
横街纪事之水井巷
横街水井巷有口井——这约摸不算废话罢?譬如老婆饼里没老婆、热狗没有狗、仙人球里没仙人那样,水井巷里倒是真有口井。
井有些年头,大概建于道光二十八年左右,离现在大概一百七十余载。曾在淘井时见过井侧平时淹在水面下的铭碑,但记不太真切了。
井不算小,长三丈宽一丈深亦丈余,全是青黝黝两尺长一尺宽的条石砌成,凌凌的水面镜子般倒映着狭长的天空,幽幽地座落在巷子的尽头。
想必清居的一百七十年,能让这井静静感悟红尘的喧嚣与宁静罢?恍如弹指般的岁月,其实已浓缩了几多变迁。久远的事我不知晓,从搬到井畔小院里的几十年,倒是能看到些沧桑。
那时的小巷有一条青得发亮的石板路,错落有致地铺陈着说不出的静谧与安闲。下雨的时候,点点雨花绽放在青石板的印象能让人屏着呼吸愣好一阵子。巷子两侧的木屋都很有年头了,黑黄的板壁与檐下滴雨形成的石窝能证明这一点。
也不知是哪年起,这些木屋便逐渐翻成了砖瓦房,又从小平房变成钢筋混凝土的小高楼。留着雨窝的青石板路也在某天突然消失,换成了干涩无味却又简朴实用的水泥路。而聚居的人们也在一年年地慢慢从黄发到白头。不过,日子倒是一天比一天热闹,一年比一年丰足。
不变的仿佛只有这清泠无言的水井罢?冬暖夏凉的井水,日复一日地奉献着甘甜,大旱不涸,大雨不溢。 其实不然。
在激烈的变迁面前,没有什么能逃脱罢?随着人烟的稠密、房屋的聚集,这水质渐渐差了。井里的莨丝草和浮萍越来越多,多到对打水的人们都有妨碍。
这可是小巷里伴随所有人长大的源泉呐,巷子里的人们怎么能纵容莨丝草的侵占?于是纷纷行动起来。
起初是直接淘井。过去淘这井是件不太可能的难事,水舀不干呢。但现在有了神器抽水机,问题一下子就变简单多了。找来抽水机抽上一夜,待水抽到见底,几个棒小伙便下到井底。淘泥、清淤、铲草、洒石灰……一个流程走罢,便关掉抽水机,待井水悄悄溢满。果然清澄似旧,甘美如前。
可惜没一年,这井又成了莨丝草与浮萍的好居处,水质还是差起来。如此淘了几次,仍不能根治,就有人提议:放点鱼进去,把草吃掉不就行了?众人称善,放了好些红色鲫鱼、灰背草鱼。只是,水草仍不见少,水质愈发浑浊,鱼倒是悠闲地嬉游着,却为素来寂寥的古井添了些生动。
水质越差,打水的人越少。原来还有洗衣服的,后来除了清洗拖把等脏物才来打水再没人用这井水了。
世代居住在小巷里的人们自然不甘心,各式方法层出不穷,可惜一直治标不治本。后来,有人犹豫着建议:流水不腐,我们把井凿个缺口试试?只要让水不过夜,水质应该会好很多吧?
小巷里的人们行动力很强,说干就干,但没有凿个豁子出来,只在水平面处打了个洞,再接了根排水管,让多余的水直接流到排水沟里。然后再一次淘井清淤、锄草洒石灰……水满了,富余的水浅浅地从排水管溢出。
一年,两年,三年……嗯,这井里还是渐渐开始长起了莨丝草与浮萍,但终究没有原来那么肆意,水质也终究没有变得象很久以前那样甘美清冽。毕竟四处建房修路,到底影响了地下水脉。
很好了,水井巷的人们这么说。偶尔捞一下水草,就能让水质基本保持原来模样,这已经是很满足的事。确实,哪有千年不变的事物呢?只要水井巷的人们守护家园、追求幸福、进取变革的心一直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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