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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白狼向北方 于 2018-6-13 18:06 编辑
篝火
傍晚,天色一点点暗下来,天气也一点点凉下来,你躺在惯常爱躺的旧竹椅子上,椅子很老,跟了你十几年。天光越发暗了,待到全黑后,你才会起来,竹椅旁边放着个矮几子,几子上面放着滚烫的茶,反正现在你是不喝的,你习惯喝凉茶,你只是习惯性泡好了放在顺手的位置,等茶凉了,等你想喝了,随手就能拿到,就像信手拈来般的惬意。
鸣虫的声音响起,不知是蛐蛐,或是蝈蝈,反正不会是蝉,因为已是初秋。你起身子到院子边榆树下,坐到那光滑的石头上,拉开火柴盒,取出一根火柴,凑近墙角,划亮,你用另一只手小心护住,不知道是怕被吹灭了,还是怕火光泄露了。看着火,你心里有一点欣喜,只有一点欣喜,比昨天来的淡,本来你会划上三个火柴,今日却没了兴趣,跺跺脚回到椅子上坐下,顺手取茶来喝,茶还是温的,你只好又把茶放在矮几子上。 懊丧的起身,准备去窗边看看,却不觉走到院门边,怔一怔,你犹豫了下,还是拉开院门,院门外一片寂静,远远的夜空挂满闪亮的星,你疾步到院门外的藩篱边,站定,望着外面静寂无声的旷野,在旷野的最外边是像怪兽一样群崛的山。 你伸长脖子望着旷野,努力做了几个深呼吸,想静下心来,心里想我要出去走走,又不敢,你知道旷野上是危险的,夜里该不会有危险?或者危险少点?你伸手摸了下兜里,火柴还在,手握成拳,在清冷的空气中挥舞下。靠近旷野边缘的小土包,在小土包边偷偷向外看,旷野上一片寂静,就像你在藩篱旁看到的一样。 柔柔的风起来了,旷野中柔顺的长草在风中轻轻摆动,无声的摆动,像是怕打扰到旷野的寂静。你也是轻轻的走在旷野的长草边缘,灌木边缘,像只小心翼翼的仓鼠,慢慢的你越走越深,你的院子在你身后变成一个小点。你发现远处的旷野上有一个高高耸立的东西,你猜想是棵树吧,如果是棵树,那该有多大,你找不到一个形容的词。吱扭,吱扭的声音忽然在寂静旷野响,你吓得俯身于长草根边蜷住身体,啾啾,啾啾,旷野中又有其他声音响起,寂静的旷野一下热闹起来,像是活过来了。 你伏在长草的根旁,小心向外看,除了耳边的声音,大树下还是一片模糊的清冷,你心慢慢静下来,仔细的听一下,是各种各样的鸟叫声,你确定了,心想一下,怪好听的,旷野上的风停了,夜空中传来一声声鸟叫声。你摸出兜里的火柴,小心的划亮,这次你没用手捂着,小心翼翼伸长手中亮着的火柴,把那点点的亮光放在长草的上面,那一点亮光在长草上跳动,在略有些亮的夜空下的旷野跳动,你的指尖感到一点点温暖。 你慢慢起身,蹲着,扭了扭微麻的脚,伸伸微麻的脖子,偷眼从草间的缝隙看向外面,看向那棵大树,忽地你在大树的左面看到一个小小的火花,你收回手揉揉眼,你才发现火柴已经熄灭,才发现指尖有点点烫。你再抬眼看,右边也有一个小小的火花亮起,一朵,两朵,三朵,越来越多的火花亮起在夜空下的旷野,你又划动一根火柴,眼望着远远的火花,你甚至没发现夜空不知何时挂起一层云或是雾,使原本明亮的星变得朦朦胧胧。 手中的火柴再次熄灭,你轻轻地向大树下过去,脚步越来越快,最后是大步来到大树下,你站定,平息渐急促的呼吸,那一点火花也在移动,越来越多的火花移动,就像一条条小小的火花溪流向大树下游来。 渐渐你听到脚步声,一个模糊的身影来到树下,站在离你约有三米的地方,你甚至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你划起一根火柴,那人也划起一根火柴,你们就这样借着这小小亮光看着对方无表情的脸,静静站在对方都够不到的地方。 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响起,越来越多的火花游到树下,越来越多的身影在树下站定,越来越多火花旁边现出一张无表情的脸。脚步声渐渐少了,最后没了,一点点火花静静浮在树下旷野上,无人说话,旷野忽然静了,先前的鸟雀像是受到惊吓全部停止了鸣叫,旷野又回到寂静中,只是在朦朦胧胧的夜空的大树下,亮起无数小小的火花,每一朵都在跳动,初秋的微凉的空气中漾起点点温暖向外散开。柔柔的风又吹起,吹动长草,像有了这大树的保护,那一点点火花只是晃动,静静照着人脸,静静的燃烧。 你准备再划一根火柴,才发现不多了,你动了动,踩断了脚下枯枝,你弯下腰捡起脚下枯枝,看了一眼,眼不由一亮,你划亮火柴,伸向枯枝,看枯枝一点点燃起,你的脸慢慢散开一点笑意。远处有人捡起枯枝点亮,慢慢有人靠拢,弯下腰把枯枝放在远离大树的旷野地上,你不由靠拢去,把点亮的枯枝放在那几根燃烧的枯枝上。脚步声渐渐响起,在靠近,燃烧的枯枝在移动,一根又一根在靠拢,在地上交织,火光变的越来越大,清冷的空气变得温润,数不清燃着的枯枝相互交错在地上织成一拢篝火。 ”哔啵“燃烧的篝火炸出一蓬火星,”扑楞楞“惊起大树上一只飞鸟,”扑楞楞“,”扑楞楞“两只,然后在无数的”扑楞楞“中惊起一片飞鸟,待无数”扑楞楞“结束后,大树下篝火旁是一张张惊愕的脸。 你忽地觉得好笑,笑爬上你嘴角,笑漾开你的眼角,你看到篝火边那一张张的脸都在笑,”哈“开始有人笑出声,笑声越来越多,慢慢变成大笑,朦朦胧胧的夜空下的旷野,大树旁的熊熊燃放篝火旁,响起无数的:“呵”,“呵呵”,“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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