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烟火（诗歌练习簿）

白疋

盛如兰 发表于 2019-2-22 22:05
嗯，那你多来指点，我们都小学生，有你指点进步会快。

指点谈不上，做同学还可以，可惜我没什么时间

蕙心如兰

《望 乡》            文/海鹰

（一）  
吉林是满语
那里的姑娘便有了满族的可能性，被人问起
那里的村庄，有柳条的可能性
插在腹地，丛生，但不枝蔓
半辈子相与往来，走硬了几根肚肠
通常还有一个北山当作靠山，被几个亲戚吃穷
被几个毛孩子记到现在 　　  

（二）
姑娘的围脖摘下去了
春脖子多么长
伸到三四五六月，伸到沐石河镇上
在吉林做一棵草是幸福的，这好比
在王家林子姓王是幸福的
咬春，他们切开去年的红萝卜
而一惊一乍的今年，则从苣荬菜开始 　
（三）
土坷垃已经可以敲碎                  
结果它贵为平原
只有玉米，才种得下这么大的瓜吧
这城里孩子见到的，最大的米
但篱笆是祖母的桩，她栽上细雨的葵花、猪耳朵（眉豆）
有一种豆角儿叫六十天还家 　　

（四）

7500亩玉米，吉林乌拉——沿江的城池
桃三杏四梨五年，我蓬荜生辉的向日葵
这时，露水已然湿过裤管
三千井水边，祖父他一条垄走到黑
有一些人走得更远
到山东婚嫁，又到河南恋爱 　

（五）
他们挂锄，让瓜们长大
马兰花开了，蚂蚱开始蹦跶
入假的孩子放回了老家
吆喝着苦夏的人，坐在雨里等黄瓜
是否有人可以作证，那年
谁谁谁也曾是顶花带刺的泥巴
谁谁谁也曾是顶花带刺的泥巴


（六）

一生向北，留下无数的开荒岁月
青纱帐是怎么形成的
关东兵一头扎进高粱地，拔不出他们的刀
大黄狗十里之内，没有咬到一个陌生人
多数人像东岭上的那个身影一样，越来越近
日落之前，鸡栖于埘，草木隐晦
大黄接回它的李司法，尾巴翘上天


（七）
醒来永远是七月、八月
大雨无常，著名的土地更黑
还有什么没有裸露出来，泥水、皮肤这些
相亲相爱的事物
由风或者他们摇落的，都已熟透，
一一落入你的怀中

（八）

后窗以后，都是蔬果
作为吉林的女儿，你生来有半山陪嫁
后园很大，果子较小
后来以后，酸甜集于一粒，几十年含在口里
咏秋海棠、作樱桃赋，像一个诗人
或者因为分不出柠檬、芒果
暗暗羞愧


（九）
一件秋衣遮住了祖母的乳房
仿佛掩过两个月的盛夏
天兀自高远，地上人物慢慢变矮
这是吉林的秋天，请保持俯就的身姿
玉米地不再能藏住爱情
陆续走出的叔伯，把包谷团团围住
一场霜后，有南瓜水落石出


（十）

走在敞开里，随手捞起一把成色
熟黄，是一种没有水分的色彩
他们的喜悦陆续在窗下张榜
熟一串，挂一串
麻下湾，烟上架，谷物在场
农事如栽花插柳，除了双手还是双手
雁阵始终在排列之中  
炊烟梗直，把消息先抵宵上，袅袅不绝

（十一）
饮马河下落三十公分，闪出一片干岸
跑马，砍柴，晒太阳 北山后移，松塔掉在自己的树下
一只由青转黄的葫芦开了窍，盛满来年的豆种
尚有低处的草籽，无心戒备
随性逐风，知晓方圆百丈，莫非本土

（十二）
刀枪入库就到了霜降的时候
黍稷重穋，禾麻菽麦，一家老小
三冬衣食无虞，葡萄藤蔓上
掉下最后一片叶子，最早闯关东的
亲人，禁不住一阵北风，摇落棚架之下
在北纬44°的北中国，在东大地
的玉米地里，占下阔绰的本姓坟场
（十三）
大雪三白，有益菜麦
每一寸土地上都盖着三层谚语
如同记忆的积雪，见晛曰消，却又
扬汤止沸，一场场的吉林，渐渐泛白
偶有尖锐来袭，是留守的麦管
夹风唿哨，忍不得多年酷寒
在拂晓时分，刺痛一双星星的眼


（十四）
闲下的农具被反复抚摩
此消彼长的日脚，人不能经历所有的热闹
雪不消停下，脚门里涌出众子孙
有一爬犁那么多，奉天承运
这众多欢乐，悉数自天而降，由近及远
天擦黑儿的光景，柴门吠犬，斜坡雪白
一条黑影挑着野鸡尾巴，踽踽而返         
孩子们乐得，像去年打下的
那几个傻傻的狍子

（十五）
一桩亲事进了腊月的门，脸颊通红
集场上姑娘买尽五色，买断了在娘家的
花样年华，三秋两夏的粮食，一半酿了酒
唢呐手鼓吹不止：祖父杀掉的年猪
让整个村庄长了两指膘
灶火毕毕剥剥，婶娘们的蒸气云云               
化去半壁陈霜，祖宗牌位前暗暗发誓
旺夫兴家，让儿女争气  

（十六）

人生到处，飞鸿雪泥，总是夜归人
五里开外，家门柱上那杆灯笼猎猎可见
两行单程的脚印，是隐忍多年的踪迹
被这片冻土滑倒，一块硬伤渗出
不住的泪水，知否缓解，来年的墒情
二十年一步一叩首，赶在大寒之尾
大年之前，归来，又一场大雪
封山在即，其奈我何，人已大醉山里

蕙心如兰

◎灯笼
白天
它们屏着呼吸
在人声和车水马龙里静寂
只有回到夜里
它们才会深呼吸
忽而窦性心律
传染一棵老树
长出春天的心



◎校园


在这个园子里
有数不清的童稚起航
他们用书声琅琅
书写属于自己的瑰丽
此刻
请允许我走进一朵花里
用庸俗的色彩
和艳丽的张扬
宣告
这是春天



◎ 奖状

一百八十多个日子里
你披星戴月少年老成
终于领回这张不能标价的纸
但我允许你笑
允许你用甜美的骄傲
为每一次细微的拔节歌唱

蕙心如兰

◎在路上

从一开始
我就把自己放在路上
每次匆匆地赶赴
你
都在千里之外

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窦性的这颗心
早已失了主见
它时刻在循你的节拍
哪怕只是
你一次无心的敲打

在春天
被一根刺扎到
原本千万绪幽怨
顷刻又想起你的好
哎
哪怕不说话
只轻轻地跟在你身后
也好

蕙心如兰

◎迷路

想抓住你的影子
每次总是徒劳
有时跟着你盲跑
有时一个人迷路

距离越来越长
路总隐藏起来
天空失去平静
我丢了一颗心

情绪反复失控
言语不可救药
我是一个迷茫的孩子
白天在人群中失语
夜里在一部动画里迷失

蕙心如兰

◎狗尾草的爱恋

设想撞见春风
撞见花朵
撞见一段小兔子的童年

那时风声很轻
尘事细微
季节的眉头从来舒展
你一直都在

仿佛一棵狗尾草
收集所有的温暖
放牧童年的人
一个人也不怕孤单

蕙心如兰

◎你走之后

你上了车
又不知东南或是西北
风好久才停住
在你身后沮丧地吹

要走的路
给你惊蛰
给你雨水
给你任一个风调雨顺的春

总有一些梦
搁浅在某个站台
破灭或是涅槃
只等一个返程的笛音




-------------------------------------



◎你走之后

你走以后
风好久才停住
大把的记忆
在身后沮丧地落

于你的行囊
打包惊蛰
打包雨水
打包任一个风调雨顺

一些梦
小如尘埃
破灭或是涅槃
只等一个返程的笛音

蕙心如兰

◎你来之前

自你走后
春天就沉睡
怀旧的人
习惯夜里讨生活

开辟荒芜
于你转身的地方
种一棵树
就像埋下一段爱情

记忆坐北朝南
等一个脚步归来
听闻万事大吉
一些软语纷纷滑落
引发
爱的烟火

蕙心如兰

看到风
看到流云
看到一颗开花的心

会呼吸  会笑
会沿着一条解冻的河流奔走
偶尔逆行
撞见惊愕的你

春天
让我就这样活着

子玉月

我是来学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