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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盛如兰 于 2019-8-4 06:36 编辑
书信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遥远得成了村供销社门口那个绿色邮筒上的斑斑锈迹,成了乡村路上那个骑着绿色的自行车来了又去的背影。 写第一封信的时候,可能也就刚会写字没多久吧。当时是看了一个电视节目后,照着屏幕上抄写下来的地址和邮编,将儿时对动画片的渴望写了进去。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偷偷地把信丢在了村供销社门口悬挂的墨绿的邮筒里。按照我投递时候的样子,我那封信应该是发不出去的,因为我并不知道寄信是要贴邮票的。 但后来,我明明在电视的屏幕上看到鞠萍姐姐读了我的信,然后播放了我喜欢的动画片。或许当时是另外的一个孩子写了同样的内容,也或许,在故乡的某个地方,有一位我不知道的大人,以他淳朴和柔软的心意,帮我贴了这八分的邮票。 正式的信件往来是从学校毕业后开始的。刚毕业的那个暑假,与读书时交情挺好的几位同学开始互通信件。信里无非是说说生活和对自己打算着的未来。那时候,我们正迷茫,心里充满对生活的美好渴望和对未来学校的种种猜想。这些朋友中,有三两个与自己保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联系。到进入新的学校,每当遇到学习生活的不开心和思想上的犹豫,总喜欢跟她们分享。也是在这个时候,我开始看一些学校订阅到的刊物。书一般是看一次就放着了,但那时候的我们留意到,在那些刊物的底部,有刊登的交友的信息。 于是,正式的天南海北开始了。这些人里面,有好大一部分是当兵的,也有如我们这些读书的。限定的环境,桎梏的青春,钢筋水泥与岩石的缝隙里,总有些适合幻想和浪漫滋生的土壤。在学校熟悉的环境里,我们跑操,自习和听老师讲课。老师多半是板着脸的,几天几夜也记不住的各种各样的校规,将我们的青春牢牢禁锢。而偏偏我们对周围的世界充满自由的想象,我们渴望交流与被理解。我们选各色漂亮的信纸,用比作业还工整的字迹写好,用胶水来回涂抹,把心事严密封起。贴上邮票,送往学校的传达室。 传达室里的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女孩儿。她并不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据说是学校某位领导的亲戚。她对我们的态度并不好,或许在她来讲,我们所有的工整和心思都无非是给她加重了工作的负担。但她对男同学就很热情,我们还没离开,她已经不屑跟我们再啰嗦,脸上的僵硬也换上了灿烂的笑。或许,青春的她,工作之外,也有些不能掩藏的念想吧。 收信的时候大家都很开心,往往是班里的某个男同学从传达室里拿了,念了名字,然后把手举到高处,等着我们这些女同学去要。不想引同学注意,有时候,我和梅也自己去传达室看,但找不到自己信件的失望,要比看到传达室那个女孩儿的白眼更为让人难过。 在几封信的来回之后,季节也在无声息中交替。有时候,我们交往的是南方的笔友。在冬天到来的时候,我们会去学校周围村子里的照相馆,让他帮忙照几张冬天的相片,洗出来后装在信封里寄出。下雪的时候,我们站在镜头前,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冬天的麦田。 但青春与成长总是充满了矛盾,在恋爱的情感困扰中,我们理性的毕竟少,忙于情感的来回,忽略了周围的一切。毕业后,我与同学的恋爱,遭到了父亲的强烈反对。那个夏天,我在蜕变中进入新的学校。我与辉的恋爱也在继续。但年少的爱情毕竟要受太多外界的左右。即使是放在同一个空间里,它也不是一棵固定成长的树。那年暑假后,辉也去了新的学校。书信成了我们情感维系的所有。开始我们书信很频繁,书信并不是一来一回,有时候还没收到回信的时候,就会连接收到对方的信件。但后来,我们的书信逐渐地少了,书信中也慢慢少有恋爱着的气息。人总是要适应环境,在新的环境里,融入和接受,我们终于自然地结束,各自奔赴新的情感旅途。 有一天回家,父亲把一封信交到我手里。信是辉写给我父亲的,落款是在三年前。也就是从那时候起,父亲不再反对我和辉来往。我取出信展开,里面写满了青春的豪情壮志和爱情的信誓旦旦。然而,我们青春的爱情啊,在父亲的反对声中茁壮,却消逝在岁月的流沙中。书信的时代真得一去不复返了,对于这消逝,我愉快着接受,并无半点遗憾。但那些写信日子里的美好回忆,却一经回想,经久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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