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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子玉月 于 2019-2-27 15:28 编辑
那些年,那些人
八十年代,拎着雪片咏诗的人,比雪片还多
那年那些人不断更换据点
从一个文学青年的宿舍到下一个
路北工业区,是他们的根据地
每周都有新人翻越和煤灰一个颜色的铁路
在那里秘密聚结
仅有的几片雪花被他们吟光了
连光秃秃的树木也不肯放过
剩下灰头土脸的工厂围墙,和整日冒着白烟的烟囱、厂房
成为他们生存和获取唯物主义思想的来源
那些人神出鬼没,在这个城市工业的最前沿吞着煤灰和尘土,写着和工业逆向的诗句
从每人一部单车,省略成两人一部
有时他们也去东面的河上
桥很老了,桥上的石狮子像活的
桥礅很坚固,桥洞仅能过一条打渔的小船
据说王之焕在这里吟出过
“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那些人无数次变换角度,都看不到一里之外
更找不到能变成千里眼的那座楼
但他们和来过这里的文人骚客一样,逃不开老白干的诱惑
他们行酒,从铁凝的红衬衫到顾城的黑色眼睛
再从北岛星星的弹孔
到拜伦的“荣光照耀着英雄的灵榇,花环缠绕在勇士的额旁”
他们在漆黑的大街上一路高歌
把相片里的青春遗落在街头
多年后,旧城被时间刮得没了一点踪影
连同那些煤灰和白烟
那些人也走丢在这个城市的未知角落
新起的楼前总有头发稀疏的人
指指点点,对路过的年轻人说这里以前是庄稼
那片公园是坟场,是滩涂,来过牛羊
新修的铁路旁,是干净的马路,马路上面是更干净的蓝天
桥头的狮子,还在夜风中蹲着,大多失去了耳朵和头颅
不会再仰着脑袋听谁诵读
河上钓鱼的人疯长得比水下的鱼苗还快
河堤上砌着石头,草都被憋回去
一河水慢悠悠的,像饲养的大鱼,整日晒着太阳 河边再无蜥蜴,蝴蝶争芳斗艳,但不效梁祝 星星被灯火覆盖,偶有人在颓败的桥头停顿
有管弦声起,“小苹果”弥漫 八十年代的那些人,再也没从鳞光中出现 河水已然更迭无数次,有的浮在上面,有的沉在中间,深处的 早已变成淤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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