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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风中之城 [复制链接] (12/912)

鲜花(124) 鸡蛋(2)
发表于 2019-10-6 21:13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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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之城

有人说,爱一个人是很奇妙的事,相爱的两个人不止行为相似,连模样都会越来越像。这话听上去没什么科学道理,但是却在无数夫妻身上得以体现。所谓两人志同道合也好,一见如故也罢,很多爱情最初都是因为彼此相似性格的吸引,双方才会有进一步的情感交融。

但是分明还有一种爱,相爱的两个人是互补的两个,就如同月亮和太阳:一个有着炽热的光,敞开光明的怀抱,而另一个,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始终内敛。

詹伟明就是这样的太阳,我想我之所以还在犹豫,就是因为他有着太阳的火热,却总是想偏离太阳的轨道。他不知道在他面前,我宁愿做一轮圆月,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或者他原本知道我的心意,只是,他就是一个炽热的太阳,唯有烧灼了他自己来靠近我,才是他与我相遇的目的。


(一)谁是纵火的人


作为太阳,詹伟明太亮了,他时刻像一团火,不管你愿不愿意,总想着把你点燃。从第一次他看我的眼神里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我料想我们之后一定会有故事发生,只是我没想到,詹伟明竟然,热得,烫手。

有些相遇是靠缘分的,就如同一粒种子,想要萌芽,总需要恰好的土壤、水分和光照。那个时候我刚好跟凯歌冷战,我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但是从遇到詹伟明的那一刻起,我就像八月里疯长的蒲草,被他从苇塘里霸道地摘下来。我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而詹伟明,就是把我点燃的那个男人。


房间里的光很柔和,此刻天应该还没亮。经历了一夜的纠缠,詹坐起来,点燃一支烟。我也醒着,看跟随他的呼吸而起的烟雾。我禁不住他身上男人的气息,伸手环住他,轻轻伏在詹的身体上。他把烟丢下,又一次向我俯冲过来……

有时候我反思自己,该不该如此放纵自己,但是一想到凯歌,我心底就有一种不甘:我为他做了那么多努力,付出了那么多,他竟然……


(二)秋天的童话


胡凯歌是我的老公。

认识他的时候,我还是一名大二的学生。那时的我是一只骄傲的孔雀,我迈着优雅的步子,路过很多男生的追随,最后竟然慌慌张张跌落在胡凯歌感情的陷阱里。

他是我的金融经济学老师。我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么儒雅的男人。他讲话的声音,走路的姿势,看人的眼神,这些都让我着迷。在他的课上,我目不转睛地看他,认真做笔记,思考各种相关的问题,找一切机会,同他说话。

喜欢的情愫一天天滋长。我开始打听他的喜好:他喜欢看什么样的书,喜欢听什么的歌,喜欢看什么样的片子,喜欢什么样的饮食。

之后,我也跟他有了同样的喜欢。我喜欢看一些唯美的事物,我看《失乐园》,看《挪威的森林》,听孙燕姿的《逆光》,我爱上了甜食。我惊奇地发现,我并不需要刻意做很多努力,来与他保持一致,因为,凯歌的某些爱好根本就与我是相似的。

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有什么不对,更没有感觉到他是一个多么特别的男子。沉浸在女孩子关于爱的童话里,我只是为我们之间的这些共性简单欢喜着。


(三)给你一颗小心心


我们终于相恋了,这对于我们确实是有点儿难。尽管大学对于师生恋并没有很严苛的禁令,但是我们仍需小心翼翼:我们偷偷地约会,一起去学校之外很远的图书馆看书,一起去滑冰,去看电影。周末的时候,我们带了帐篷一起去野营。

凯歌是个无比细腻的男人,他会带足所有需要的东西。甚至药品、打火机和绷带这些。他对我无微不至,睡觉之前,他嘱咐我用驱蚊药水涂满全身。我说我不喜欢这些药水,他离开了一小会儿,回来时带回一些艾草。在我的帐篷边上,他把艾草用打火机点燃,说这样跟驱蚊药水的效果是相似的。

他比我大不了几岁,我佩服这个男人有如此丰富的常识和细腻的心怀。从那次以后,我们再出去只带一个帐篷,在我被爱的渴求点燃的内心里,任何的措施,都远不如身边的这个男人更为安全。

还有一点儿让我更感觉安全的是,虽然凯歌很优秀,但是他不是一个滥爱的人,因为在我跟他相处的那段时间里,除了一些喜欢学习的女学生问他问题,我几乎没有来自情敌的威胁。



(四)你若退缩,便会错过


我们的爱情并不被人看好。凯歌那边倒没什么压力,我的压力来自于我的父母。我的父母都是银行系统的高干,他们对于婚姻有着跟我不同的理解,而要命的是,这些理解跟我对爱情的憧憬有着那么大的差距。

第一次跟我父母见面,凯歌很紧张。他一忽儿问我穿哪件衣服,一忽儿又换下,说这件太花哨。最后,他选了一件素净的衣服。我看着他跟平日完全不同的装束,噗一声就笑了。我内心里开始疼他,我这么喜欢的一个男人,为了我这么努力地去改变自己。那时候我就想,纵使全世界的人都反对,我也是要爱他的。我对凯歌说:别紧张,有我。

许多年后,当我躺在自己家里,朦胧中呼唤凯歌的时候,凯歌也这样轻轻对我说:嗯,别怕,有我在。

父母并不喜欢凯歌,第一次相处很不愉快。甚至母亲在凯歌告别离开的时候,愤愤地对我说:以后再也不要让她们看到凯歌。

之后,我拿出更多的柔情对待凯歌,我想,凯歌为了我已经很委屈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弥补他。

一个月之后,我发现我怀孕了。想到一个小生命就要被孕育,想到这是我跟凯歌的孩子,我有点儿兴奋。但是凯歌却有些不安,他反复问我,被你父母知道怎么办。

  看着凯歌惊慌失措的样子,我坐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认真地说:“凯歌,我爱你,我们结婚吧。”

我以为凯歌听到我这句话会很开心,但我能感觉得到,我的这句话是把凯歌吓到了。他的眼里有些犹豫,但是他很快回答说好。之后,我跟父母谈判,虽然他们百般不愿,但是现在的情形,他们不得不答应我们结婚,只是给我和凯歌提了一个要求:婚礼能简则简。

简就简吧,我明白我父母的心意,但是我不想退缩,只要能跟凯歌在一起。我感觉那时的我是一只张开羽翼的蝶,我倾尽一生的愿望想要飞翔和停靠的,就是凯歌的怀抱。


(五)明天我要嫁给你了


每个女孩子都有一个新娘的梦,尽管我们的婚礼并不热闹,我们只叫了几个交好的朋友。但那一天我依旧很幸福。兴奋了一天,晚上我拖着疲累的身子躺在床上,心中对未来充满了憧憬。凯歌轻轻拥着我,问我是不是累坏了,然后让我赶紧休息。很晚的时候凯歌还没有睡着,他不停地翻来覆去。我心想,这个刚结婚的男人是太激动了。

婚后的日子,上班,回家,很多跟结婚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凯歌每周要陪着我去医院做一次孕检。孕十周的时候,有一天我在家里忽然觉得不太舒服,感觉下体有水样的东西,我赶紧给凯歌打电话。凯歌老长时间也不接,我便自己赶去医院。检查的结果犹如晴天霹雳,医生先问家属来了没有,我说我自己来的,医生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说孩子坐胎不好,恐怕保不住了,让我赶紧做决定。我太喜欢这个孩子了,问医生有什么办法。医生说先开些保胎药,如果保不住的话,就要赶紧动手术。

说话间凯歌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需要他的时候找不到他,我有点儿生他的气,没好气地跟他说了句我死了,然后把电话挂了。之后父母来了,上来劈头盖脸就把凯歌数落一通:
“你还是做人丈夫的吗?你是怎么照顾老婆孩子的?”
说着话,父亲几乎要揍他。

看凯歌被父亲训斥,低头垂眉那样子,我又不忍心,我赶紧去拦……

回到家,保胎的药吃了两天,孩子依旧没保住。手术室里的灯光很冷,到处透着凉意,在消毒药水刺鼻的味道里,我尝到了生命中第一次扎心的疼痛。

“我们的孩子没了。”从手术室出来,我再也忍不住恸哭起来。

凯歌陪在我的身边,他轻轻拍我的肩,安慰我说没事,说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我后来不那么伤心了,慢慢也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们两情相悦,孩子终究还会有的。


鲜花(124) 鸡蛋(2)
 楼主| 发表于 2019-10-6 21:14 | 显示全部楼层
(六)今夜无眠

如果把最初遇到胡凯歌的时间,再往后拖上五年,更成熟的我遇到他,我想我不会喜欢这样的男人。最初我看他是儒雅,浑身散发着书生的气质。但是现在看来,分明是有一种女人的气息。比如,我闻不来他身上的香水味儿。我也用香水,我喜欢的是水之恋那种清新淡雅的,但是凯歌喜欢的是香味儿更浓郁的。

洪海燕有一次跟我说,你不觉得你家凯歌有点儿怪吗?我当时还笑着说,怪,哪里怪了。然后打趣她:咦,莫不是你看上我家凯歌了,是不是他长得太帅了。

我逐渐发现凯歌身上确实有很多让我奇怪的地方。比如,他常陪我去逛街,买衣服和包包,但是每一次他看那些东西的眼神都是比我还喜欢。甚至有时候,他的眼睛会停留在某些男性的身上。

等我在凯歌的手机里发现那组男人图片的时候,我终于明白,我所爱着的凯歌,原来也喜欢男人。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凯歌的喜好跟我那么相似,为什么他平时喜欢穿有色彩和柔软的衣服。为什么海燕会说凯歌奇怪,但是现在明白太晚了。

我质问凯歌的时候,凯歌坐在那里,神情凄然,像是一个犯错的孩子。他说他爱我,自从认识我之后,他与之前的他们已经分手了。还他们!我生平第一次骂娘我说胡凯歌你他妈的犯贱。说完我就给了他一个耳光。

真的,我没法理解这样的取向。我是一个简单的女人,在认识凯歌之前,我感情纯净,为了我心中的爱情守身如玉。但是越来越靠近的凯歌,分明越来越陌生。

我们开始分开睡,彼此能不说话就不说话。那时候夜晚很长,我有时候整夜无法入眠。

再后来,我们索性分居。


(七)香水有毒


胡凯歌给我的伤害,不是在于他背叛我,而是在于他居然喜欢一个男人。这让我接受不了,他的这种喜欢也让我心生怀疑,我开始怀疑自己的性取向是不是有问题,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真正的女人。

詹伟明就是这个时候走进我的生活的。

遇到詹伟明的时候,我发现我身上关于女人的全部神经都被点燃了。与凯歌比较起来,詹伟明就是一座火山,有着熔岩的温度和风的速度。我沉浸在这种宽厚的依傍里。那段时间,我们时常在一起,如胶似漆。

跟詹伟明在一起,我最初有一种成就感,我从他饥渴的眼神里,意识到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且对男人很有吸引力。但是后来我就觉得这样的男人是一种负担。詹伟明的臂膀太有力了,有时候他抱着我,我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他是那种霸道的男人,一旦说想,便立刻要见到我。

但是詹伟明逐渐离不开我。某一天他打电话给我,说他要离婚了,他说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他要一辈子守护我。

我是月亮,长期居于幽暗的天幕,我渴望有我能看到的光亮,但是詹伟明离我越来越近,他快要把我烧疼了。
我不想做流星。

我故意与他疏远,他找不到我,把电话打到了我家里……
我不怕凯歌知道什么,但是我不喜欢这样极端的詹伟明。

詹伟明还算君子,看我坚持拒绝他,磨了一段时间之后便不再找我。

我本来想跟凯歌离婚的,但是父母坚决不同意,而凯歌,他虽然生我的气,却并不想跟我分开。那时候我想,或许对凯歌来说我就是一个庇护伞吧,他需要诸如我这样的女人来维持一个家的安定,用来保留他作为男人的最后一道体面。


(八)再见,晓明


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想婚姻,更不考虑爱情。我安心工作,空闲时候就读自己喜欢的书,练习写一些诗词,保持让自己过相对平静的生活。

遇到唐晓明的时候,我的少女之心大概还没有死绝,我在心底还奢望着能有一份纯净的感情。跟他是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那时候他很安静。之后,我跟唐晓明时常一起喝茶,聊天。他是个诗词通,唐诗、宋词,元曲,他无一不知。我乐得跟他一起谈诗词。每次说起来,唐晓明都滔滔不绝。偶尔他也跟我说股市,但都是轻巧一提,便重新回到诗词上。他是一个懂得别人心思的男人。

他知道我对股市并不感兴趣。现在的我,更期待一种悠闲的生活,如果有一个地方能让我从心底放松下来,感受更多的安静和美好,我想我会说走就走。

唐晓明大约是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约我一起出游。

异国的风情果真很美,我在有着镂空浮雕的广场和宁静的风景里,流连忘返。唐晓明一路跟随着我,仿佛我青春的恋人。我满足于这样的惬意。我几乎要忘记凯歌带给我的烦恼了。

但是如此几次之后,跟许多婚外情一样,我们在相互的熟悉中逐渐平静,失去最初的兴致,他忙于他的妻儿,我也开始回归自己的生活。


(九)归来仍是你


我跟凯歌的婚姻还在继续,之前跟唐晓明几次旅行的事,凯歌大约是知道的。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在我回家之后,对我更加体贴。我有时候思量这个跟我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男人,除了曾经喜欢过男人,除了细腻得像个女人,他身上似乎找不到别的毛病,甚至我逐渐开始习惯有他在我身边。

大概半年之后,在银行的一次体检中,我发现我的身体出了毛病。因为之前流产的原因,我再也不能生育。之后,大概每隔一个月,我就要去医院做检查,输液。在医院里,听着周围各种病人的病状,我第一次感觉到生命是那么脆弱。

躺在病床上,回想那些我曾历经的所谓爱情,在我跟凯歌日复一日的回归里,它们逐渐幻化成风,零落成空。留给我的只是火的灼热,梦的虚空。

我生病的期间,凯歌一如既往守在我身边,跑前跑后地为我忙碌着。

忽然有一天凯歌拿着医生的报告单,兴奋地跑来对我说:嵘嵘快看这个医生说我们还有办法生孩子的。

孩子?
那一刻,我仿佛从飘摇的风中之旅里降落下来。我稳稳着地,落在家的城堡里,我感觉心底最初的渴望被再次点燃。

哦对了,嵘嵘就是我,胡凯歌是我最初喜爱和最终愿意守护我的男人。



鲜花(124) 鸡蛋(2)
 楼主| 发表于 2019-10-6 22:15 | 显示全部楼层
尘土飞扬 发表于 2019-10-6 21:48
兄弟哎,这个发过的

发过吗,没有了。
鲜花(0) 鸡蛋(0)
发表于 2019-10-7 11:17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我也读过
鲜花(124) 鸡蛋(2)
 楼主| 发表于 2019-10-7 11:21 | 显示全部楼层

嗯,前面的删掉了。
鲜花(124) 鸡蛋(2)
 楼主| 发表于 2019-10-7 11:21 | 显示全部楼层

谢谢阅读。
鲜花(458) 鸡蛋(0)
发表于 2019-10-8 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总是把楼主和浅白看成一个人,特别这签名,很喜欢,先回帖,慢慢看哈
鲜花(9) 鸡蛋(0)
发表于 2019-10-9 21:18 |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主人公生活很炫酷啊,非一般人
鲜花(124) 鸡蛋(2)
 楼主| 发表于 2019-10-10 12:35 | 显示全部楼层
若水 发表于 2019-10-8 11:32
总是把楼主和浅白看成一个人,特别这签名,很喜欢,先回帖,慢慢看哈

问好若水,谢谢喜欢。
鲜花(124) 鸡蛋(2)
 楼主| 发表于 2019-10-10 12:36 | 显示全部楼层
和光同尘 发表于 2019-10-9 21:18
这主人公生活很炫酷啊,非一般人

这么长,你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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