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歌像雨丝四处踅摸,探寻香的踪迹。可是,梅香太迟,荷香还没到,我不过是只青鸟,倒挂在倾城的路上,卦相嘛,明晓姹紫和嫣红。
别对我颂歌,我不是最贤的青,也不是最妖的绿,我大概就透着一股子黎气,有点儿筋骨力。
骨骼是最能气人的,人家说美人在骨不在皮,或者,我就是在骨的那个,绿粉初匀,透纸黎光。
我不太喜欢红尘长醺,也就是个油菜花的习性,黄鸯扑飞的讯息,心瓮里也不过就滴那么一场雨,而后遁到茶里去。
江南的权杖,传到了夏的手里,青石板发亮,把自己擦拭得跟明镜台有得比。有油纸伞的姑娘踢踏其上,步步生莲,把谁的江山偷去。我呢?叫声小心路滑呀姑娘,食半截子春风,不如吃碗笃定的藜羹。
我终于知道誓言是什么做的了。黎色新贵,带点土青,含点草青,焯过水,熬过红泥火,哪怕是打着瞌睡的青衫公子和佳人小乔,与两不相欠也能自然拥抱。
我其实不太担心人间,来人间走上一走,是为了在花开时结识笑靥,让我黄苕小发辫和毛绒绒的脸蛋儿被阳光摩顶,长出来的愿望就会粉嘟嘟。
别害怕凋落,励志的情歌告诉我。我不害怕呢,不过是困了想睡觉,打了一个又一个哈欠,褪去花的面相,催生修高的身量。
我不想一直匍匐在来枝的路上,我还有松石的绿,蜜蜡的黄,珊瑚的红未曾遭逢。所以,我要抻长这日子里的水磨腔。
春泥是个好东西,被情歌打湿的发,能织成邦典,走遍整个草原。雪峰、桑烟、红墙、小尼,在信仰的城里,芳香跟青稞坐床,作五色塔的彩衣,竟比三生情事还好看。
我听人说起那少年,浪漫而少哭泣。或者我就是转世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