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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醉舞 于 2022-4-22 17:59 编辑
学醉老大整个小树洞,吐露点儿当年鸡零狗碎的事儿。
故事发生的那年我十九岁。十九岁那年的那个雪花飘飘的冬季,我和那个叫纯的女孩相恋了。 纯是个美丽的女孩,有着高挑的身材和一头飘飘的长发。我们的相恋招来不少妒忌的目光,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我已经喋血无数。 纯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父母都是普通人。尤其纯的母亲,是一个很严厉的居委会主任似的老太太。纯还有两个姐姐,都已经出嫁了。 纯的母亲有些不太待见我,原因是那时的我就是一个百无一用的穷书生,纯的两个姐夫都是吃皇粮的,在政 府部门当差,对比之下,老太太当然对我不乐意。 我无所谓,我爱的是这个女孩,不是她妈。 临近春节的时候,纯的父母有事儿需要回老家。纯的老家在南方某个美丽的小城,这一走得有些时日。开始纯的姐姐还过来陪伴她,过了两天,大概忙于生意吧,也无暇估计她了。 纯于是每天下班就直接去我家。纯是个小学教师,有一双白净修长的手,柔弱无骨,握在手心里很温暖很舒服。这双手不仅漂亮而且灵巧,弹的一手好钢琴,织得一首漂亮的毛线活儿。 在我家里吃完晚饭后,通常我父母在客厅看电视,我跟纯在我的卧室里,她打毛衣,我要么看书要么看她。大多时候,我都是手里捧着本书在读她。很多时候恍惚中,我们彼此都把这一幕当成了以后我们生活中的某个场景,窗外大雪纷飞窗内灯火温馨,这种想象让我们内心里充满了温暖和甜蜜。 那天晚上吃过饭,照例在家待了一会儿,我像往常一样推着自行车送纯回家。外面的世界一片银白,街上行人寥寥,偶尔一辆车疾驰而过,消失在远方的黑暗中。昏黄的路灯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一群晶莹的小精灵在灯光里快乐的起舞。 我骑着单车带着纯一路高歌磕磕绊绊,到后来干脆推着车跑在雪地里撒欢儿。 世界很冷,我们的心里很暖,世界此时是我们的。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我们说了几句话就要分手。纯看着我不说话,看着我真要走了,她才慢慢地说: 等我洗完脸洗完脚你再走好吗? 这个请求我无法拒绝。 于是纯很快乐地烧水,然后催促着我也一起洗洗。我们在同一盆热水中感受着这种从脚一直蔓延到内心深处的温暖。 我穿上鞋袜,纯起身去倒水。这个时候,门外突然响了敲门声。 这样一个风雪的夜晚,是谁会来敲门呢? 我第一反应是纯的父母回来了,这让我不由一阵紧张。我用口型无声地询问着纯,纯一脸紧张地摆了摆手。 谁啊?作为男生,这个时候我不能不出声儿了。 我,开开门。门外传来一个醉醺醺的男声。 你是谁? 我是......门外报了一个含混不清的名字,跟没说一样。 我不认识你,你走吧!我大声说道。
你,你又是谁啊?门外那个声音问道。 我......我是她家邻居。我灵机一动,——她们家人出远门儿了,我是给她看家的。 你让我进去,我就说两句话。门外那个声音依然坚持着,带着浓浓的醉意。 我凭什么让你进?我又不认识你。我毫不退让,有什么事儿等她家人来了你再说。 你开不开门儿?门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再不开我砸了啊! 我明白了,就是一醉鬼在闹事儿,不知怎么就闹到她家门口来了。 你他妈砸试试?我大声喝道,你敢砸门我就敢砸你!我大义凛然地喝道,你走不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门外又嘟嘟囔囔了一会儿,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回过头来,纯正躲在我身后脸色煞白,不知是因为天冷还是什么,浑身簌簌发抖。 没事儿了啊,就是一醉鬼,别怕了。我安慰了她一会儿,见她渐渐平静了,时间已经很晚了,便说,你睡吧,我该走了。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然后垂下眼睛: 你,不能等会儿吗?等我睡下你再走好吗?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点了点头。 纯铺好床,猫儿一样缩在被窝里,闭上了眼睛。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窗前,看着纯安静的脸庞,像一轮皎洁的月亮。 纯静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像夜色一样浓重。 我轻轻站起身,轻轻把椅子放回原处,轻轻关上灯,轻轻地向门口走去。 就在我的手接触到门把的一瞬间,我被一双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了。 我能感觉到纯身体的温暖和柔软,她的呼吸吹得我脖子痒痒的。她一声不响,就这么紧紧地抱着我。 我拍了拍她的手,乖,赶快睡吧,别着凉了。 她依然不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我。少顷,她在我耳边吹气如兰: 能不走了吗?我好怕的。 她的声音低低的,那一瞬间,有一丝奇特的电流贯穿全身,使我浑身有些僵硬。 她的脸埋在我的肩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我不知道,那一刻,她是不是觉得自己抱了一根木头。 我醒了醒神儿,回过身捧起她的脸。她的脸很烫,她的眼睛却低垂着,长长的睫毛遮挡了我的视线。 我看着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出了我这一生最纯情最浪漫的一句话: 我,我得回家跟我妈说一声儿........
我父母都是知识分子,知书达理且比较开明。听完我磕磕巴巴的叙述,我父亲一声没响回了卧室,我母亲看了我一会儿,笑了: 去吧儿子,不管今后如何,这个时候你有责任保护这个女孩。 我如释重负,浑身一阵儿轻松。母亲走到卧室门口,转身看着我,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话: 好自为之,我相信你。 如今多少年过去了,母亲这句话一直言犹在耳。
当我披着一身风雪出现在纯面前的时候,纯像一只快乐的小鹿,给了我一个热烈的拥抱。 我发现纯光着脚,只穿着睡衣睡裤,急忙把她抱到了床上,然后自己坐在了椅子上。 纯看着我:你不会就这么坐一夜吧? 对着那夜的风雪起誓,其实我真的就打算这么坐一夜的。第一次跟一个女孩夜深人静独处一室,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着。 没有丝毫的浪漫和旖旎,我的内心里只有紧张,我很怕这个时候她的母亲会破门而入,这会让我百口莫辩无处藏身。 亲们,看到这儿你们尽管地笑吧。我现在也在笑,眼角却含着泪光,内心里有一种酸涩的温暖,为了我那青涩而纯洁的青春。 我,我不困。我笑笑,说。我希望她能够相信。 那也不行啊,这么坐着会冻坏的。纯当然看出了我内心的紧张,想了想说: 要不你到我妈床上去吧,坐在被子里会暖和些。 纯跳下床,不由分说帮我铺好了被子,又给我脱下鞋袜,帮我把湿漉漉的外套挂好。 可以了。我说,然后穿着厚厚的毛衣和毛裤做到了被子里。 哎,有没有烟啊,再拿几本书来。 纯看着我,无声地笑了,然后拿了她父亲的一条烟和和几本书放在床头。 你快睡吧,挺冷的。我对她说,晚安。
我抽着烟看着书,眼睛有一些酸涩。 隔壁房间没有一丝动静,我不知道纯是否睡着了。 过了一会儿,纯忽然披着件棉衣走了进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条织了一半的围巾,我知道那是给我的。 睡不着,说说话吧。她不由分说挤到了床上。 我跳下床,把里里外外全部的灯光都打开。纯奇怪地看着我。 暖和,灯光也可以取暖。我笑笑说。 纯看着我,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纯把脚伸进了了被子里,放在我的脚上,她的脚冰凉冰凉的。有人暖脚真好,她看着我调皮地说。 我们就这么坐着,我看着书,她织着毛线,就像平常的那些日子一样。我们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说着小时候的事儿,说着以后的憧憬和想象,她拿来她的影集给我看,指点着,回忆着成长的点点滴滴。 不知什么时候,她整个钻进了我的被子。 啊,困死了,睡吧。她放下手中的毛线,往下一出溜,反手抱着我的腰。哦,真暖和。——你不睡吗? 我想说,你回你的床上去吧,但这话这样一个夜晚,我怎么能对这样一个女孩说得出口? 嗯,我不困,你睡吧。 嗯,我睡了。她含糊地说着,把脸埋在我的腰间。 我点着一棵烟,看了看身畔的她,又掐灭了。渐渐地,半边身子又酸又麻无比沉重,我却不敢动一下;书上的字儿化作了漫天飞雪,纷纷扬扬飘满了世界;我和她在这世界里起舞,慢慢迷失了自己....... 突然房门大开,她的母亲,那个厉害的老太太携着风雪夺门而入。大声地斥骂着,挥舞着大棒劈头盖脸向我扑来。我想推醒她,可她怎么都不醒;我分辨解释,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周围一张张幸灾乐祸嘲弄的面孔,在风雪中起伏不定时隐时现...... 我满头大汗从惊恐中醒来,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纯在一旁正睡眼惺忪迷茫地看着我。 咳,怎么就睡着了。我不好意思地说,伸手去拿香烟。 纯抓住我的手臂,闭上眼睛低低地说:抱着我。 我愣了下,伸手将纯紧紧抱在了怀里,仿佛拥着一个明媚的春天。 我们紧紧地拥抱着,彼此感受着怀里这具身体的战栗和火热。 你不想吻我吗?纯轻轻地说,我看到她眼里一片风雪迷蒙。 我俯下身,用我的唇,轻轻地触了触她的额头。 纯用力抱紧我,仰起脸,用她的唇寻找着我。我激烈地回应着,我们彼此地纠缠着,贪婪地品尝着爱情的滋味。 窗外,漫天风雪正浓。 许久,我们彼此挣脱了唇与唇的纠缠。黑夜里,纯的目光盈盈,眼中荡漾着水样的柔情。这个女孩像一朵芬芳的花儿,今夜里将向我尽情绽放。我能感受到我怀中这具年轻躯体的馨香与诱惑,我不敢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把持得住。 我们彼此看着对方,从对方的眼睛里审视着自己。许久许久,我对她说了我们这一生最重要的一句话: 等着,如果我们会有那一天,就把最美丽的时刻留给那一天;如果,如果我们没有未来,我不希望你因此而后悔。 她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深深地吻了我一下,然后,然后就进入了深深的梦乡....... 我们就这样彼此相拥着,任梦抵达这个夜晚的最深处,任纯洁的雪花覆满青春的山岗。 灯火彻夜地亮着,我以为灯火通明可以说明一切,我用这种方式昭示着我们的纯洁无暇和光明磊落。事实上,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独处一室同床共枕同榻而眠,与灯火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那晚彻夜的灯火,照亮了我迷茫的青春,并且在以后的岁月里,永不熄灭。 就这样,我们就这样,度过了三个夜晚。
后来,后来故事平平淡淡地就结束了。 后来,她出嫁了,当然,新郎不是我。 我们的故事结束了,此后经年,我们没有再见。 十年以后,我陪一个朋友去谈一笔业务,那个风姿绰约的女老板就是她。 再次的见面,彼此寒暄,从容不迫,波澜不惊。 分手的时候,她似乎不经意地问我: 你睡眠还好么?
在以后很长的日子里,我曾经问自己:如果那一夜我不是那么“纯洁”,事情会不会改变,人生会不会是另外一个样子?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昔日可以重新来过,我会怎么做呢? 答案是:我不知道。很简单,因为岁月没有假设,已经没有如果。 我很傻是吗?你们也这么认为,对吗?可是,你们问一问自己,谁,没有那一个傻傻的,想起来会流着眼泪微笑的—— 青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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