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瓦屋

跑调

老家的瓦屋


再回到老家，老屋最后那方砖瓦已坍塌成泥，回归自然。可谓是：昨夜雨疏风骤，海棠依旧却道老屋已休。

在母亲的印象里，刚砌起的老屋，“明五暗十”，十里乡亲交口称赞，那叫一个气派。母亲走近，抚摸湿淋淋的断垣残壁，忆起老屋风光无限的时刻，声音无比的洪亮，而眼中却有泪光在闪。从她的语气和目光中，我仿佛看到年轻的瓦房傲视周围土坯房的神气，仿佛听到清风掠过屋顶时，瓦片发出的脆响。母亲指着这里，指着那里，讲这里和那里放置的什物，以及当时的碎念和希望。她的碎念和希望里全是我和弟弟，是我们的童年。
我们的童年。门槛上，父亲抚膝而坐，讲水浒三国和红楼，妖精要吃唐僧肉。灶屋里，母亲一边筛糠剁菜煮猪食，一边切葱捣蒜炒香菜。吃饭喽，猴急的弟弟最先跳进灶屋，要揭开锅盖，母亲故意指着那锅猪食：你的饭在这里。逗得我们大笑。
我们的童年。黝黑的脸庞，乱蓬蓬的头发，穿着母亲纳的布鞋，在田间地头追蝴蝶、网蜻蜓；后面山林中，追逐嬉闹捉迷藏，挖坑埋地雷发起“世界大战”却为谁做美国日本争得面赤耳红……傍晚时，听到从瓦屋的屋檐下传来母亲的呼唤，小伙伴们便朝着各自炊烟的方向，一路飞跑……偶尔也会安静下来，在屋前的地坝上，用一根木棍支起母亲的筛子捉麻雀，或者匍匐一处，看蚂蚁抬食、搬家。
回首瓦房的一生，它见过满院桃李芬芳，承载过满堂子孙欢乐。而今，老家换了新颜，在一排水泥浇筑的小洋房中间，瓦房逐渐变得模糊。仅存的断垣残壁只能唤起悠远的回忆，坍塌下来的瓦片长满绿苔，那些随风飘来的花草种子在这里长成草坪的模样；鸟雀都不喜欢这般冷清了，尽管周围还是茂盛的竹林却连最简单的鸟窝都没有；断垣残壁上，一行行蚂蚁像是行军的队伍，开始了外出觅食的艰难的长征之路。歪倒在泥土里的两扇大门，呈现一条条深深的裂缝，但是依然完整而又厚实，这大概是瓦房最后的倔强。只是，它不知道，曾经被庇护在门内的孩童已经长大，走远；门框上，屋檐下也不再有定期安家的燕子了。
老家的瓦房，于我而言，是孩提时代的童趣童真，而于母亲而言，是她一生的荣光，她抚摸着瓦房的泥土，久久不肯离去。她还在比划着这里是堂屋，这里是我的卧室，这里的箱子被弟弟捣坏了……老屋是她和父亲省吃俭用砌起来的，个中辛苦和骄傲只有他们才能深刻体会，也只有他们，无法释怀老屋的破败不堪。看着母亲脸上逐渐暗淡的神色，突然之间有些愧疚，这么些年都没曾问过母亲的意愿，便把母亲接到自己的身边，从不曾想母亲对于老家的厚重情感。
我找来一个方便袋，跟母亲说：取些泥土带回去养花，应该很好。母亲蹲下身子，满捧满捧地往袋子里放，说：养花是肯定很好的，这里的泥土肥沃而且松软。

飘渺

看到你的新帖，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献花，礼节不能缺失

飘渺

这篇散文，言语简洁，从盖瓦房，童年在瓦房的生活片段，然后直接过度到瓦房的破败和时代的变迁，而这种过度跳跃感极大，却一点都没有违和感，很自然的就写到了结尾的部分。那装进袋子里的属于老屋的泥土，是“母亲”对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家”很深的留恋。
短短的文章，却写出了厚重感，跑调的功力可见一斑。

跑调

飘渺 发表于 2023-4-20 14:49
看到你的新帖，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来献花，礼节不能缺失

给你弹一曲

飘渺

跑调 发表于 2023-4-20 14:56
给你弹一曲

现在献花的待遇这么好了吗，还有幸听你抚琴，以后你常来，花不是问题，关键是我想听你的曲

跑调

飘渺 发表于 2023-4-20 14:55
这篇散文，言语简洁，从盖瓦房，童年在瓦房的生活片段，然后直接过度到瓦房的破败和时代的变迁，而这种过度 ...

找了半天没找到捂脸的表情

梅朵

小时候的我们也是够调皮的～

跑调

飘渺 发表于 2023-4-20 14:58
现在献花的待遇这么好了吗，还有幸听你抚琴，以后你常来，花不是问题，关键是我想听你的曲

跑调了，你也要听吗

跑调

梅朵 发表于 2023-4-20 15:02
小时候的我们也是够调皮的～

有没有下河捞鱼，上房揭瓦

飘渺

跑调 发表于 2023-4-20 15:01
找了半天没找到捂脸的表情

写的好活该被赞许，你就坦然接受好了，而且，你的笔力远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