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题外话,几个月前国内某论坛(天涯论坛?)出现了个神帖,帖子是说甲骨文是中国历史上最大的造假。自从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自互联网走进千家万户以来,大伙儿的恶搞和制造儒墨(rumor)的水平和 GDP 一样直线增长,而且听信者众多,在一旁鼓噪的兴许更多。这些恶搞和儒墨倒不一定有多深的内涵,但都有一个共同特征: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想这其中折射的是大伙儿对社会的迷茫:咱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总会去相信一些东西,怀疑另一些东西,但我们到底能相信什么呢?因此张三若在舞台上一边装醉舞剑一边指鹿为马一边指东打西,舞台下的李四就会莫名其妙地兴奋,王五则干脆一个健步跃上舞台欢呼雀跃,更上了一层楼。
Albert Einstein 有一句名言:“The most incomprehensible thing about the world is that it is comprehensible。”但说来大家不信,就连爱因斯坦这等可以和牛顿相提并论的绝顶天才,他老人家在试着 comprehend 这个他老人家眼中能 comprehensible 的大千世界时,也犯下了许多令人瞠目结舌的错误,而且这些错误不是在别的领域,而是在他的老本行:相对论,这是他的徒子徒孙们非常 incomprehensible 的事情。而且老爱有的错误看起来很业余(当然这里的业余是相对他的声望而言的),就狭义相对论这个比较简单的领域而言,老爱比较著名的错误就包括:
3)无非是对同时性理解的话题,老爱尝试用广义相对论去解释这个问题却最终不了了之,某种程度上其实是情有可原的,因为百年后的今天许多物理 PhD 科班也找不到北,而且个别大牌学者也稀里糊涂,例如俄罗斯的雅格龙。但老爱对 4)的解释,却令我百思不得其解。众所周知,关于对狭义相对论的理解,“民间”流行着这样一则幽默:当某个路人甲希望爱因斯坦解释他的相对论时,爱因斯坦打了个比方说,如果一个男人和一位很漂亮的女孩坐在一起一小时,他会觉得时间只有一分钟;相反,当他坐在炙热的火炉边时,他会觉得一分钟比一小时还漫长。这就是相对论。“When a man sits with a pretty girl for an hour, it seems like a minute. But let him sit on a hot stove for a minute and it's longer than any hour. That's relativity.”
稍微有点康门三四的都会认为这里的 relativity 和物理学中的 relativity 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码子事,老爱这么说,显示的或许是他的幽默。但如果爱因斯坦是将这段话发表在一份 Scientific Journal 上,还用了 reference system 这种词汇,你还会觉得他是在写幽默小品么?请看爱因斯坦 1938 年发表在 Journal of Exotherm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 (Vol.1, No.9; 1938) 的一篇 paper,原标题是“On the Effects of External Sensory Input on Time Dilation”。该刊现已停刊,但原文可以从网络上找到(狗了一下,有很多链接),例如美女与火炉实验的原文: http://southerncrossreview.org/21/einstein.htm。该网将爱因斯坦的原文标题改为了“It’s relative, stupid!”,以示表达对爱因斯坦的一种委婉但明显不客气的批评,毕竟老爱这篇论文的水准,和李子丰不相上下了。据说老爱当年将这篇文章投到这里时,审稿主编犹豫了很久,他想直接退稿,但碍于老爱那时如日中天的声望,终究是不敢。
我们先介绍一下初等数学中的圆锥曲线,也就是我们中学里学的平面解析几何中的二次曲线:椭圆,抛物线,双曲线。这三种曲线之所以被称为圆锥曲线,是因为古希腊数学大牛阿波罗尼斯,他老人家用平面去切圆锥,随着平面的位置不同而分别得到三种曲线,见下图(from wiki 百科),分别对应抛物线,椭圆和双曲线。其中抛物线是比较特别的,它要求平面和圆锥母线平行,这种特别情形恰好界定了椭圆和双曲线。
因此,如果说爱因斯坦/洛仑兹/庞加莱等人的狭义相对论只包含光速一个参量的话(从几何角度而言,参量光速的存在使得物理空间是闽氏的),德西特和反德西特空间就存在两个参量(c,r),这里 r 是曲率半径,也就是曲率的倒数,显然这比闽氏几何复杂。闵氏空间对应的变换群,洛仑兹群有十个生成元,对应十个清晰的物理量,但德西特和反德西特空间则有十四个生成元。
历史上,de Sitter本人就拿 de Sitter 时空观和爱因斯坦唱对台戏,不过爱因斯坦却对此不屑一顾,认为这不是物理。但 de Sitter 却无行我素,继续给爱因斯坦添堵。而且沿着这个方案继续添堵的人有不少,其中就有郭汉英。基本上可以说,郭汉英是中国大陆曾经de Sitter时空最主要的继承者(可能外加陆启铿教授)。所以大家看到民科李子丰教授和官科郭汉英教授的区别了么?郭汉英懂相对论,而李子丰压根没挨到边,一个笨笨而已,他连狭义相对论最基本的概念都没整明白。
当然郭汉英在这方面的工作,并非只是在狭义相对论这个层次,而是在新的广义相对论上(based on de Sitter spacetime)重新描述宇宙的一些现象,例如熵和温度,等。在传统的物理学中,熵和温度虽然本质上是统计概念,但并没有别的物理量可以很好的取代它们,但在 de Sitter 引力中,因为de Sitter 时空有额外的自由度(de Sitter 变换群有十四个生成元),这些额外的自由度拿来去解释别的物理量,至少数学上是可能的。至于这是不是有效的物理理论,那就看你如何看了。著名的大师费米就曾经对用额外的参数描述物理嗤之以鼻:“我记得我的朋友约翰·冯·诺依曼(John von Neumann)曾经说过,用四个参数我可以拟合出一头大象,而用五个参数我可以让它的鼻子摆动。”
率先将 de Sitter 的引力论引入大陆的,其实是几何学家陆启铿和华罗庚院士,特别是陆启铿,他在中国做了奠基性质的工作。随后郭汉英成了陆教授最重要的合作者。当然,这些东西很难说是有效的物理理论,也正因为如此,何祚庥才敢刁难郭汉英,例如阻挠他评选院士。郭汉英临死前还在为 de Sitter 引力呼吁,鼓励年轻人不要墨守成规,也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