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同书】毛绒小鸡
小的时候，喜欢一切毛绒玩具。例如：毛绒绒的小熊、毛绒绒的小狗，毛绒绒的小兔，毛绒绒的小羊等等。它们收放自如的柔软，让幼小的心灵有了温度的体贴。一种缠绵的质感，让人欲罢不能。
第一次看到活蹦乱跳的毛绒小鸡，是在乡下老家。一瘦高的中年男子，挑着一担竹编的大笼子，在青石板的小巷里，边走边吆喝，“卖小鸡了，卖小鸡了。”声音穿越弄堂，传得悠远。
隔壁的婶娘听到了，找了小纸盒，拉了我的小手说：“囡囡，我们买小鸡去。”
等我们到达的时候，已经围了许多大人和小孩，人声鼎沸，叽叽喳喳。我钻入人群，来到竹笼边。天那！那么多密密麻麻，毛绒细柔的小鸡，挤挤挨挨着，把我惊呆了。
太壮观了，满满两大竹笼，入眼如同盛宴。
太可爱了，柔软的细毛，粉嫩的尖嘴，纯色或杂色，热火朝天地啾啾啾啾，叫成一片。
我不肯离去，直到买了五只绒毛小鸡，才依依惜别。当然，后来这五只绒毛小鸡是否长大下蛋已经记忆不清。但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绒毛小鸡，它们带来的生命蓬勃欢悦，一直记忆犹新。
去年临近春节，我们回乡下过年。意外发现，公婆家砖砌的灶台后间，放着一只矮边竹筐，筐内铺有稻草和棉垫，一只黄杂毛大母鸡趴着孵蛋。我惊喜地连忙找来婆婆就问：“妈，这是孵小鸡吗？”婆婆说：“是呀，二十个蛋，已经孵了十多天了，再过几天就要出壳了，到时可热闹了。”
我期待着，天天去看。也许是烧柴的后堂传有余热，小孵房内暖烘烘的。大母鸡很尽责，几乎一整天趴着不动。看我进去，怀有敌意，怕抢走它的蛋，脖子伸得老长，要啄我。偶尔，它也会外出，高傲着头，像个公主，转悠几分钟，吃点稻谷和菜叶。然后，回来咕咕咕咕，安抚般拢拢鸡蛋，又纹丝不动地趴着。
终于，第一只小鸡啄壳破蛋，带着蛋液的潮湿，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叽叽叽地叫起来，似乎非常急廹用稚嫩的声音宣告自己的到来。接下来两天，在不经意间，一只二只三只……二十𠆤蛋，争先恐后，全部成功出壳破蛋。叽叽喳喳，喧闹连天，叫成一大片。
真是温馨啊，一只伟大的母鸡。它时刻拢着小鸡，保持警觉，不允许任何人触碰，母爱般地护仔，动物与人类是相通的。
婆婆偶尔抱开母鸡，去翻动小鸡，怕互相踩踏，并给点小碎米，给点水，让小鸡们吃。我趁机也用手去摸摸小鸡的小绒毛，放一只掌心，娇小伶仃，轻微地挣扎搔挠，痒痒的，令我怦然心动，胸口也热乎乎的。
婆婆见我这么喜欢，就说，“小鸡是跟着真正的春天一起来的，气候缓和了，花也开了，母鸡就会带着成群结队的小鸡外出吃草，吃虫，到时候长得可欢快了。”
是啊，每一个生命都有它们自身的循环规律，一切众生，凡属血肉，皆有共性。感恩它们，让我重归童年，感受生命欢实的快乐。更感恩它们，让这间小小孵房充满生机。将来，它们是院子的主宰。不远处的那片竹林，是它们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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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3-20 1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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