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H——念念
H,你好!
我坐在冬日的暖阳里给你写信。阳光正好,远山层层叠叠,连绵起伏。近处湖水波光潋滟,不断有飞鸟,成群结队地掠过水面。湖的两岸,参差的树枝,正积聚着能量,等待春风吹拂,纳新吐绿。
沏好一壶龙井,脑子里却翻涌着与你交集的片段。那些秉烛夜读的时光,那些心心相印的喜悦,以及深情款款的话语,如春日里一树盛开的樱花,繁花似锦,洁净绚烂。那时的我们,生是满目的碧绿,看山绝色,看花倾城。
你还记得吗?我清明回老家的那次,把油菜花,小溪流,清明粿等等,一一拍照给你看,你惊喜的表情,惊艳了时空。原来我这里的稀松事物,在你那里都是稀世珍品,特别是清明粿,更是惊诧有加。爱屋及乌,一些心思,在来来往往的话语中,草长莺飞般地掠过光阴的湖面,滋养了绵绵的心田,平凡的日子也如此这般地婉如清扬起来。
来不及跟你说,就在这个冬至日,我又一次地回到家乡。油菜花已经不见了,映于眼帘的是满坡的苍绿,虽然寒风凛冽,但不萧瑟。向阳处偶尔还夹杂的几丛红叶,特别耀眼。你是知道的,江南从来就是四季常青,冬天也不例外。
小溪流还在,清澈的溪水,如心底的涓涓清流,孜孜不倦地流向远方。你一定不知道,溪水边有一种石菖蒲,它傍石而生,依水而居。在这寒冬之际,百草枯死之时,却清雅秀气如幽兰,绿意淋漓,清气濯濯。记得元稹曾写有诗云:“别后相思隔烟水,菖蒲花发五云高。”写得真是美啊,读着都让人心神荡漾。
这次故乡之行,最让我感动的是,表姐居然在冬至日那天,特意为我做了清明粿。那个让我们心心念念的清明粿,那些春天才生发的艾草,表姐却用石灰淹渍,一直碧绿到现在。一份用心,一份新鲜和热闹。让我烫在舌尖,暖在胃里,甜在心头,眼睛情不自禁地湿润起来。至亲至爱的人,总是用食物来表达最纯朴的情感,一箪一食,一瓢一饮,日子欢喜深浓。
正如安妮说,“饮食男女,春耕秋收,冬雪夏雨,虽然虚无,但过程或许就是意义所在。”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一个过程,因为结果并不存在于一个绝对的时间,它是连续的,积累的,变化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折射各自的变化和不同的角度。
情长纸短,转眼落日偏西。绿树烟笼,湖水迷离,暮色落在了暮色上,又被风轻轻地吹起。我起身,为茶壶添加了热水,翻腾的茶叶上下浮沉,像一些隐秘,起起落落。
心中有爱,必有回响。
就此搁笔,来日方长。
青杞
2024、1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