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
偶然得到的美景。本来是想去山顶观望寺庙，却阴差阳错，巧遇了一片陌上花开。
出差去邻近省市办事，三天的行程，头尾两天有事，中间一天等待。空出的一天，三人商定去附近的山顶寺庙。那是由嘉庆年间建造而遗留，香火鼎盛，据说，求愿抽签都很灵验。借了兄弟单位的一辆车，三个女子兴匆匆地出发了。
也许是导航出了差错？也许是三人太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谈天说地，没顾及窗外的道路变化。等到了山脚村庄，下车买水果时，才知我们已经错过了进山的主路。掉头转回有些不太情愿，村民说，沿这条路一直往前，绕到山的西面上山，也能到达目的地。
于是，继续往前，绕山转到了西面，刚进入西面的山坳时，突然，一排排梯田横亘在眼前，从下往向，一层层抬高，绵延整个西面的山坳。梯田里种满了油菜花，青黄夹杂，半开半苞，向阳的一面，金黄已连成一片。我们“哇哇”地大叫，是骤然相见的惊喜。
熄火停车，三人欢腾地扑进了这片春色里。由于时令还没到油菜花开旺季，游客稀少，两侧树林的鸟叫声尚不多，零零碎碎，一会儿滑到枝头，一会儿钻进山林。剩下的就是风声和巨大的，温厚的宁静。我喜欢置身于这样的宁静中，眉梢眼角全是温柔，菜花摇曳，春心萌动。看山看水看花，朵朵娇艳，一颗缤纷的心，也瞬间有了妥贴的安放。
胡兰成说：“这不当花是花，人也不是看花赏花人，真是人与花皆好。”我喜欢这样的赏花姿态。不需要浩浩荡荡，惊动山川，只需与天地自然一体，融风物人情于心中，坦然自若，内心清朗。
三人走累了，坐在梯田边的石块上吃水果。
说起儿时故乡的油菜花，曾经是主要的经济植物，田间地头，家家户户种植，是一家植物油的主要来源。然而，这些普通的菜花，现在却成了春日里最时尚的观花植物，以成片壮观的姿态呈现。
也说起儿时的自己，总喜欢跟着大人，在油菜花间劳作。拔草，松土，施肥，不小心身体触碰，黄灿灿花瓣洒落一地，于是，菜花的芬芳氲氤。偶尔，也会采几朵，别在发间，风一样奔跑，追逐，嬉笑。乡野的孩子，自由自在的乐趣，宛自天成，质朴的如同油菜花一样粗犷。
长大后，求学工作在外，每次读杨万里的“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儿童急走追黄蝶，飞入菜花无处寻。”这样的乡间场景，似曾相识，感同身受。不管时光如何流逝，在这广袤的天地间，古人今人，感观感受，心意是相通的。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寥寥数字，道尽了吴越钱镠对妻子的深深想念。殊途同归，当突然面对，异乡梯田上这一片油菜花开时，儿时的记忆，亲人的面孔，一层层地泛起。我知道，在这世界上，从始到终，能够让我恋恋不舍的，越来越少，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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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3-5 16: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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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3-5 17: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