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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6 18: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2  迷奸手段

  杨进礼长得白净净的脸,鼻直口方,结实的肩膀,身材高大魁梧,衣着整洁大方,总能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这样的男人在那个时候可是稀罕物!有算命先生说:杨进礼是大富大贵之人,有帝王将相之相。在杨庄,杨进礼的人才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奇怪的是,这么好的男人竟然没有再娶老婆!

  帝王吗,就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没有娶老婆,但不是没有相好的。

  村子里有不少女人心里偷偷地想着他,她们觉得能被村支书杨进礼临幸是自己和全家人的荣幸,能给他生个儿子就更好了!于是,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的媳妇成了他的女人。但是,杨进礼除了黄飞琳之外,很少有固定的女人。近来,不少女人发现,杨进礼很少去黄飞琳家了,有好几次黄飞琳是哭着送他出来的……

  是啊,杨进礼已经对黄飞琳厌倦了。喜新厌旧是男人的本色,自古都是这样。哎,黄飞琳,那个女人!杨进礼心想,摸着她那熟悉的滑滑的身体就像摸着自己的身体一样,一点也不能激起性欲,没有感觉了。

  现在,整个杨庄,稍有姿色的女人他都阅了一个遍,能引起兴趣的只有小香甜了!但是小香甜就像一个泥鳅,让他无法捉摸无法靠近。小香甜,你就是我的小凡,你就是我的初恋,你就是我的爱情所在,我绝对不能孟浪!我要让你心甘情愿地接受我。可是,该怎么尽快地把她搞到手呢?

  这一天,全大队社员放假一天,全体村民包括学生,一起到公社驻地参加万人批斗大会。文化大革命已经在农村开展得轰轰烈烈……

  早饭后,整个村子就空荡荡的,男女老少没有特殊情况的都去参加批斗大会去了!小香甜由于小儿子——只有一岁多的小文感冒了,发着高烧,没有办法只好请假在家看护孩子。   

  房门虚掩,院落里一片寂静。香甜坐在内室的床沿上,手轻轻地拍着孩子,嘴里轻轻哼着自编的摇篮曲:“风停了,雨住了,大人孩子都睡了……”小文躺在床上,额头上放着一块湿毛巾,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香甜空洞的两眼怔怔地出神,越是寂静的时候,越是她思念杨思成的时候,越是她难熬的时候啊。思成啊,你在哪里?你可知道香甜好想你啊。香甜仿佛看到思成高大结实的身影,有力的臂膀,黑黑的脸颊……天气越来越热了,香甜心里也仿佛燥热起来,单薄的衣衫勾勒出她处女般的身材,苍白的脸色稍微露出点红润,更显得她的纯真。不知怎么了,今天,她感到自己很是别扭,总是想男女之事,想起思成宽厚的肩膀和他那强壮有力的身体……

  “吱扭——”房门轻轻地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思成!”香甜从里间里扑了出来,扑到了男人的怀里,“你可回来了!呜呜——”

  男人抱紧了香甜,抚摸着她的头发:“我回来了,你可想我了吗?”

  “嗯。”

  男人温柔地抚摸着香甜的脊背,亲吻着她的鬓发……香甜眼皮沉重,就那么闭着眼,深深的沉浸在幸福中。男人把香甜抱起,走进了内室……

  “咣当——”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人大力地推开来,外面传来杨平急切的叫声:“娘——”杨平不顾一切地冲了进来!

  内室里,杨进礼坐在床前,正用热毛巾为小文弟弟敷着额头,娘和小文都衣衫整洁地睡在床上。

  “小老爷!你在干什么?”杨平一点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愤怒,一声大吼,“你怎么在这里?

  “平子,你娘病了!正在发高烧……”杨进礼说,“快来看看,你娘为了照顾你们姊妹卅,累成什么样了……”

  娘双颊通红,平子过来摸摸娘的额头,果然滚烫!杨平毕竟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

  杨平手足无措:“小文病了,娘也病了!这可怎么办?"

  “我去拿药!”杨平冲了出去,却马上又返了回来。

  “怎么了?”杨进礼问。

  “村里的赤脚医生也去开会了!”

  “我早就料到了!”杨进礼一声叹息,说,“我已经在公社医院里为你娘拿药来了!我也是刚刚回来的。”说着,从衣兜里陶出了一包杨平从来没有见过的药,给小香甜喂了下去。杨进礼心里暗暗骂娘,真是他妈的混账,我的春药和解药全浪费了!杨进礼的祖上是中医世家,配份药对他来说可是轻而易举。

  一觉过去,小香甜清醒了过来,小文的病似乎也好了。“我这是咋了?怎么睡了这么长时间?”她汗涔涔,怔怔地问平子。

  杨平正在哪里抹泪,见娘醒来了,高兴地裂开了嘴。“娘,你可醒过来了!刚才你发烧烧得好厉害!”

  “哦,我就觉得昏昏沉沉的……”忽然,香甜羞红了脸,她想起了梦境,想起了杨思成……隐隐中总有些遗憾。“刚才谁来过了?没有发生什么吧?”

  “刚才支书小老爷来了。”杨平很不自然地说,“他刚走!”

  “哦,”香甜微微点了点头。

  看看无法近前,杨进礼灰溜溜地回了家。一回到家,杨进礼就原形毕露了,飞起一脚把一只椅子踢飞,他宠爱的狼狗过来献殷勤,也被他踢得连打了几个滚,尖叫着躲开了。杨进礼脸色发青:“他娘的,又是哪个狗娘养的坏了我的好事?杨平那点小娃娃,绝对不会想起来忽然回家看看,一定有人在后面指使!嗯,这个人是谁呢?怎么会对我了解得这么透?……他娘的,好恐怖!

  黄飞琳吃醋告密?不可能,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这么做!大义?就那个莽汉,不可能有这么深的心机。是李志东?这个民兵连长?他是有些心计,考虑问题恐怕还是不周全……是那三个知识青年?极有可能!不过,就那么几个十七八岁的孩子,能想的这么周全?莫非还有隐在背后的人?……嘿嘿,看我杨进礼怎么一个个把你们收拾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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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7 00:25 | 显示全部楼层
看了前面5章,不错啊,明天接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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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2-27 14:33 | 显示全部楼层
咋就落了这个呢,补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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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7 23:06 | 显示全部楼层
引用第108楼半笺舒文于2008-02-27 15:54发表的 :
常玉,好久不见,很高兴又看到你继续这篇小说,记得你应该是九十多集吧,期待。

已经写到115章了。
谢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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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8 13:3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3章  大队会议
  文化大革命终于走进了杨庄!上头有令,明天,各个大队都要召开批斗大会,批斗本大队的阶级敌人。
  晚上,杨庄大队召开了大队委员扩大会议。出席会议的有:大队支书大队长杨进礼、妇女主任黄飞琳、民兵连长李志东、大队委员生产队长杨思源王现军,第一生产队计分员兼保管小季、第二生产队记分员兼保管李祥平等人列席会议。
  在杨庄,杨姓居民占全村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以上。千百年来形成的宗族观念在人们的头脑中根深蒂固,人们习惯于惟“族长之命”是从,甚至在族长面前大气都不敢喘。杨进礼是杨姓的族长,又是大队支书兼大队长,在宗族和村务上都有着绝对的权利。因此,杨进礼就像杨庄的土皇帝一样!
  然而,在“皇帝”面前还是有人敢大声说话的,那就是原来的生产队长杨思来和杨思成。后来,他们两个死了,生产队长的职务空了出来,该让谁担任呢?绝不能再落到难缠的人手里!要找两个听话的,服从指挥的!
  于是,刚过年,杨进礼就召开了杨庄大队委员会议,会议上确定:一队生产队长由杨思来的弟弟、杨进礼的另一个侄子杨思源担任,第二生产队的队长由杨进礼的妻弟王现军担任。
  在人民公社时期,生产队的主要领导是生产队长,他主要负责处理整个生产队的各项事务,比如:召集并组织全队社员按时出工,按时施肥、耕地、播种、锄草,按时收获并及时分配劳动果实等等。
  每个生产队至少还要配一名记分员,一名保管:记分员,主要负责记录社员每天出勤的情况,考勤结果与夏秋季节的按劳分配挂钩;保管负责保护和管理生产队里的各种集体东西。这两个职务和现在的会计、出纳相似。生产队里的三大员,官虽不大,权利却不小,所谓“县官不如现管”者也;社员们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得罪了他们。
  生产队长不能和别的领导岗位相比。在这个位置上要让人信服才行。生产队长不仅要身强力壮还要有技术,什么推车担担、种菜耩地、打场晒粮、墙上屋下……样样都应是行家里手,样样都可以走在社员的前头,样样都是社员的楷模!这就是本钱,这就是号召力!谁不服气?过来单挑!打架还是比赛干活?你不行就得服从命令,好好干活,否则马上铆倒!如果选择错误的生产队长,没有号召力和权威性,就可能无法更好地领导社员干好生产队的各项工作。
  新任队长杨思源和王现军虽然差一些,但在书记的强烈支持下,马马虎虎还算得去,至少他们都很听支书的话,杨进礼非常满意。
  在过去,杨进礼是无法左右杨庄大队委员会的。因为杨思来、杨思成为人正直、态度强硬,李志东更不是好惹的茬,在很多问题上,他们三个人都是一个鼻孔眼里出气。黄飞琳是杨进礼的寡居丈母嫂,与杨进礼的关系暧昧,但还是三比二处于劣势。现在,却与过去不同了!任你李志东有天大的本领,凭你单枪匹马,也已经构不成气候了!杨进礼已经稳操胜券,他已经牢牢握住大权,成为杨庄说一不二的绝对领导!

  会议开始了。
  首先,杨进礼宣读了上面颁发的《关于在农村发动文化大革命的通知》,通知要求各公社、各个大队认真对待,搞好各个大队的文化大革命的斗争!
  杨进礼说:“毛主席告诉我们:现在我们的社会中还存在着阶级和阶级斗争。上面已经开始了向‘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夺权的斗争;在基层,我们要和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地富反坏右’(即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坏分子及右派分子五类人士,統称黑五类)及其子女进行斗争!”
  “怎么斗争?”小季谄媚地问。
  “就像公社一样,开批斗会呗!”杨进礼说。公社的批斗大会批斗了两个中学老师、一个地主和一个小偷,“我们一定要在我们大队把文化大革命进行的轰轰烈烈!”
  “在我们村里搞革命?”李志东捏了捏流出来的鼻涕,抹到鞋底,疑惑地问,“我们村里有阶级敌人?谁是阶级敌人?谁是资产阶级知识分子?谁是黑五类?”
  “有,当然有!各村各地都有阶级敌人!”杨进礼说,“大家好好想想,把他们全抓出来,不让他们一个漏网!”
  “日本鬼子被赶跑了,蒋介石也被赶到台湾去了,我们自己的队伍里也有阶级敌人?怎么可能?”李志东很不理解,他经常对一些问题提出质疑。

  “这可是毛主席说的,”杨进礼说,“毛主席说的话不会错!”李志东默默不语。
  “既然是文化大革命,当然是在有文化的人中革命。”杨进礼说,“找不出阶级敌人,那是我们的阶级眼光不够明亮!认识问题不够深入!”
  “对,我们要擦亮眼睛,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小季举起了拳头。他可是一向支持支书的,没有支书他怎么能干上一队的计分员呢?
  “我们一定要把藏在生产队里的阶级敌人抓出来!”一队队长王现军学着白天人们的样子举起了胳膊,高声喊。可惜没有人跟着附和。白天,公社里开的批斗大会就是这个样子的。
  “上面要求每个大队明天就要召开批斗会!还说要到村里来检查。”杨进礼问,“大家看看,我们村谁是阶级敌人?”
  “知识分子啊,”杨思源说,“我们村最有文化的莫过那三个知识青年了……”  “那就斗他们卅吧……”王现军提议,“今天,在公社里就是批斗的中学老师呀,我们村也就批斗我们村的老师吧,谁让他们识字呢!”
  “批斗他们三个知识青年恐怕不合适吧?”民兵连长李志东反对:“况且,他们原来可不是我们村的,还都是孩子呢,那怎么能行?”
  “到我们这插队,就是我们村的。”杨进礼心想能这样把他们几个收拾了也好……
  李志东说:“可是,他们都是工人出身,是到我们村来接受农村教育的又红又专的无产阶级接班人……”
“所以,我们要把他们身上的资产阶级生活习性批斗掉!”杨进礼说,“这样更有利于他们的成长!”
“那‘黑五类’呢?”王现军说,“我们村可就不缺了!应该首先在我们村找地主、富农出身的,又有文化的人来批斗。”杨进礼狠狠地瞪了一眼,没言语。解放前,全村里最富的当然要数老私塾先生杨士君家了,不富裕怎么能上得起学呢。
  “嗯,你说的就只有老先生杨士君了。”李志东说,“可是,他老人家怎么能斗?他从抗日战争时期就在村里教学……”
  “那也得斗,他又有知识,又是地主出身!”杨进礼说,“在革命问题上,我们不能讲私情!”
  忽然,小季提议:“年前,张大平制造垃圾船,害死了那么多的革命群众,他就是反革命分子!他家人都死了,还有他一个姓的……“
  “那怎么行?我们共产党讲究的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怎么能再找他同姓人的麻烦?”李志东坚决反对。
“张家的人就算了吧。”杨进礼说,“不过,还有大义,什么坏事没有做过?他可是一个标准的坏分子!”
“是啊,是啊……”大家纷纷赞同。
  “在公社,我们都发了一本毛主席语录。”杨进礼又动员说,“毛主席说了,这次文化大革命是阶级斗争,大家要进行坚决彻底的斗争。毛主席他老人家的话还有错吗?不管是谁,革命是不能讲什么情面的……”
“是啊,是啊,我们不能忘本!”大家都说,“毛主席他老人家说的当然是对了。!”李志东也随声附和。
   村子里当晚贴出了文化大革命的大字报,但一过夜就被人剥了个精光,都被妇女拿回家做鞋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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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2-29 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54 抓捕敌人
  “咚——咚——……”
  “嘡——嘡——……”
  “开大会了,看热闹去喽!”
  “快去占窝去喽,不去没有地方了!”
  刚吃过早饭,就听到街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孩子们叫着、喊着,呼朋引伴。
  “哥,外面是干什么的?”杨雪问哥哥。
  “咱们大队开批斗会。”杨平说,因为他知道,天刚刚亮的时候,生产队长就已经在大街小巷里吆喝过了:“今天歇工——,开批斗会!”“今天歇工——,开批斗会!”……声音拉得长长的,很有特色。这么小的小山村,有什么阶级敌人?会批斗谁呢?
“走啊,杨平!开会去!”后院的杨生领着他的几个弟弟抱着板凳走过来,他们本是大山联中的同班同学,由于水难事故一起辍学了。
  “好的,”杨平说,“我到队场里安排一下,领着弟弟妹妹就去!”
  “嗷——看热闹去喽!“杨雪兴奋得小脸红红的。外面那锣鼓声真是好听!大街上,大大小小的孩子们一个个兴高采烈,抱着大大小小的板凳,一起向大队院涌去。人们年头到年尾上工、参加集体劳动,难得有这么一次放松的机会,就好比一次集体娱乐活动一样。
  大队院里,办公室门前,放着几张办公桌,墙上贴着几张大红纸,上面写着“杨庄大队批斗大会”几个大字,红纸黑字,非常醒目。
  大家都很纳闷,今天会批斗谁呢?
  这些天,大义每天都到生产队参加劳动。有人问:“大义,你不是在县里当官了吗?怎么总是呆在家里?”
  “哎——别提了,别提了!”大义连连摇手,“那官可不是人干的!杀人呀……”原来,过年之后,大义又去了一趟县城。本想进城过过轻松自在、让人羡慕的领导生活,不料,正碰上县里两派红卫兵的武斗。为取得绝对性的胜利,神文革一派动用了真刀真枪,一时间,枪炮声声,仿佛又回到了战争年代。看着对方和自己的伙伴们一个个倒下,身上血流如注……直吓得大义战战兢兢、浑身发抖,腿肚子转筋,大义偷偷地扔下枪,脚底下抹油,又溜了回来。不管神文革怎么招他,他也不回去了!
  大义想:还是自己村的人好,都是兄弟爷们,有事能担待,不会好不好就“红刀子进去,白刀子出来”。
  这天早上,大义刚起床,只听着“咣当——”一声,大门被人踹开,接着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十多个人出现在他的眼前。为首一人竟然是小学教师张德,其他的都是本村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他们人人都穿着一身绿军装,袖子上戴着红卫兵袖章。大义心知坏了,又有什么事情找到我的头上了!
  “大义,你是我们大队的‘黑五类’,大队革命委员会已经下令把抓捕你!”
  “不,我不是,你们不要抓我——”不等大义争辩,几个年轻人就一拥而上,将大义按到在地,将他别烧鸡一样地捆了起来。
  一伙人推推搡搡地把大义推进了大队办公室。办公室里,杨士君老人、李自强、刘连、齐敬山四个老师早已经关在里面了!
  “二爷,李老师,你们怎么也……”大义有点惶惑了。
  原来,早上天刚蒙蒙亮,李自强三个人在宿舍里还没有起床,“当——”   “当——”“当——”,只听到急促的敲门声。
  “谁啊?”
  “是我,张德!”
  “哦,张老师啊?有事吗?”自从那天晚上,李自强就时刻注意着张德,对他留神了,只是平常也没有发现什么怪异。
  “李老师,今天,我们村开批斗大会,不上课了!”张德说,“杨书记来了,想过来和你商量点事情。”能商量什么事情呢?李自强感到纳闷。
  听声音,杨书记正在门口,李自强想现在还不能和他们翻脸吧……三个人赶紧起床,刚打开门,杨进礼和张德就蹿了进来,接着后面跟进了十多个一身绿军装的民兵战士,一个个左袖上戴着红卫兵的袖章。
  杨进礼一脸的傲慢:“你们三个很会隐蔽呀,现在,你们的身份我们已经查明了。快快束手就擒吧!”
  一看这架势,李自强就明白了。不等他们近身,飞起一脚,把靠近自己的民兵踹了个嘴啃泥,身子一晃,闪到了杨进礼面前,一拳击向杨进礼的面门。说时迟,那时快,杨进礼不躲不闪,右手一伸,像一把钢钳,一把钳住了李自强的手腕,李自强痛得龇牙咧嘴,仿佛骨头已经碎了。李自强强忍剧痛,飞起一脚,去踢杨进礼的胯下,结果又被对方一把抓住,两手一使劲,向远处一扔,“噗通——”一声,李自强被远远地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嘿嘿,想和我过招,你还得再练几年!”杨进礼一阵奸笑,拍拍手,弹了弹衣服上的尘土。几个民兵冲过去,抹肩头笼二臂,把李自强绑了起来。
  那边身体弱小的刘连,早已经被民兵捆了起来,摔在地上;齐敬山正和张德打得难分难解,看到李自强被抓,心里一慌,被张德一脚绊倒,也被民兵绑了。
他们三个人的宿舍,就成了关押五类分子的小黑屋。不一会,杨士君老人被抓来了,大义也被抓来了。
  “这就是文化大革命?”齐敬山说,“咱们就是比别人多识几个字!没招谁没惹谁,干嘛要革我们的命啊?”
  “杨老师更亏了!”李自强说,“杨庄大大小小、老老少少能识几个字的,基本上都是杨老师教出来的。哎,到头来还得挨斗!有文化是错误吗?”
  杨士君老人说:“文化大革命就要革有文化的人的命吗?!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俺没文化,把俺当成‘黑五类’抓进来的。”大义说,“我是做过一些坏事。”
  “我们三个都是工人出身!”刘连说,“我们积极响应毛主席上山下乡的号召,深入农村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为什么还要批斗我们啊?真是没有天理!”
  “哎——”不知道会挨怎样的批斗呢,大家一声声叹息。
  “别着急,事情总会过去的。”李自强说,“恐怕这其中还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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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2 22:54 | 显示全部楼层
55 批斗大会
  批斗大会就要开始了
  杨庄革命委员会成员坐在了主席台上,他们是杨进礼、李志东、黄飞琳、杨思源、王现军。主席台一侧,二十多个大队民兵,在民兵排长张德的统帅下,身穿绿军装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那里。
  杨庄大队全队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来了,他们聚集在大队院里,有站着的,有坐着的,有窃窃私语的,有大吼大叫的,有的孩子在跑来跑去,有的在哇哇哭闹……整个院子熙熙攘攘、人声鼎沸!站在那儿面对面说话也几乎听不见了。
  王现军用拳头擂了擂桌子,大声说:“批斗会就要开始了!批斗会就要开始了!”没有人理会。两侧的锣鼓手擂响了锣鼓,“咚咚咚……”“嘡嘡嘡……”
一阵锣鼓声后,杨进礼站了起来,他摆了摆手。整个院子里,声音仿佛晚秋树上的枯叶稀稀落落地少了下来。
  “下面,我们请大队革委会主任杨进礼同志讲话!”王现军高声叫着。
  “同志们!”杨进礼脸色一整,全场的人都静了下来,“今天,我们大队坚决响应毛主席的号召,在我们杨庄大队进行一场大革命!我们一定要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王现军接着振臂高呼:“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可是,只有几个人跟着他在喊口号。
  “大家跟着喊口号呀!”王现军说,“再来一遍!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
  “把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人们高呼,声音大了许多。
  “打倒走资派!” 
  “打倒走资派!”
  “打倒黑五类!”
  “打倒黑五类!”
  ……
  “好了,”杨进礼对王现军的表现很满意,“我们批斗阶级敌人绝不能徇私情!不管是谁,我们都要大胆揭露他们的罪行!数一数他们所犯的罪恶!好,下面开始批斗!”
  王现军宣布说:“第一个阶级敌人是杨思义,他是‘黑五类’中的坏分子!”
  张德在下面大喊一声:“把阶级敌人杨思义押上来!”
  办公室的门开了,两个民兵抓着大义的肩膀押到了台前,大义的头上戴着一个高高的帽子,是用白纸糊成的,白纸上还用毛笔写着“阶级敌人杨思义”几个大字。大义一出来,就引起全院落人们的哄堂大笑。
  “大义又戴孝帽子了!哈哈……”
  “不是,那是绿帽子吧。”
  “下面,请兄弟爷们上来数一数大义的罪恶!”可是,台下冷冷清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上来,也没有人说话。
  好一会儿,小季站了起来:“第一,大义的作风有问题!”
  “对,对!”不少人随声附和着,这个大义,把村里的两个美女都霸占了,梅花嫂和小香甜!真是太不像话了!
  “第二,大义经常小偷小摸,思想道德败坏。”这一说,大家七嘴八舌,有话可说了。
  “那一年,大义偷了俺家的大公鸡吃了,去找他还不承认!“
  “他也偷吃了俺家的狗!”
  “他到俺家园里偷过菜!”
  “大义是个大坏蛋!有次,他专门捉了一只小蛇放在妇女们干活的附近,把她们都吓坏了!”
  “大义故意找来蒺藜,撒在人们经常光脚走过的地方,看到别人扎得跳圈而暗中取乐。”
  “那一年,大义在俺家自留地里的南瓜上挖个孔,向里面撒尿拉屎,然后再封上口和好的一样……真不是人干得事情!”
  “大义是一个公认的无恶不作的坏小子!兄弟爷们,上来揍他!”王现军一声鼓动。
  几个妇女上来了,有抓他的头发的,有抓他的脸的……大义从县上混来的那身军装被撕扯得裂开了缝,后背上露出肉来。
  小季乘机冲过来,一脚踹向大义,想把他踹倒在地。“哎吆!”大义纹丝未动,小季却抱着脚喊起来。张德冲过来,一脚将大义踹到,说:“把杨思义带下去!”两个民兵把大义拉了下去。

  下一个批斗的是老先生杨士君。老人已经七十岁了,头发都白了,还在大队小学里任教。他的辛苦、操劳、任劳任怨,可以说是有目共睹。老人一被押出来,全场人们鸦雀无声。老人头上也戴着白色的高高的帽子,上面写着“大地主坏分子杨士君”几个字。
  王现军高喊:“杨士君是我们学校的老教师,教育了我们村一代又一代的人。但是,他家在解放前是地主!杨士君是地主出身!我们新中国的接班人不能再接受地主的教育!”
  “对!”小季忙接过来说,“打倒大地主!”
  “打倒大地主!”有人高声跟着喊,这声音仿佛根本不经过大脑,别人叫什么,就在后面喊什么。
  “打倒大地主杨士君!”
  “打倒大地主杨士君!”
  ……
  “杨士君,你家从祖上就黑心!”小季说,“那一年,我老爷爷得了重病,没有钱治病,想把那仅有的二亩地卖给你家,你爹爹落井下石,一再压低土地的价格!……让俺家少卖了好多钱!”
  “这是大地主剥削劳苦人民的铁证!”王现军说,“打倒大地主杨士君!”
  “打倒大地主杨士君!”……
  “杨士君!”王现军问,“你身为教师,说话要诚实!你说说,这辈子你做过哪些亏心事?”
  杨士君老人想了想,说:“一些孩子上课调皮,我曾用戒尺打过他们的手!”
  “对,我就被他这样打过!”一个小青年站起来说。
  “那还了得!”王现军说,“你这是殴打贫下中农的孩子,毒害无产阶级的接班人!你这是地主阶级向无产阶级的进攻!”
  “打倒黑戒尺!”小季高呼!
  “打倒黑戒尺!”一些孩子也跟着叫起来。
  忽然,有几个孩子冲上台,一脚将老人踹倒!接着,又接连跺了几脚!杨士君老人躺在地上,嘴角流出了鲜血,民兵去拉也拉不起来了。他们解开了老人手上绳索,可是老人还是昏迷不醒。两个民兵架起老人的两个肩膀,拖回了小黑屋去子。老人的头耷拉着,两只脚面磨在地上,一身的尘土。
  接下来,批斗的是那三个知识青年:李自强、刘连和齐敬山。这三个人,都在十七八、二十岁上下,来到杨庄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是他们和杨庄的孩子们相处得非常融洽。尤其是李自强,很得社员们的喜爱。这么好的小老师,怎么可以批斗他们呢?
  忽然,张德走上台,拿着一张纸说:“同志们,兄弟爷们,经过调查,我们发现,来到我们大队来插队改造的这三个人,不是什么又红又专的接班人!而是走资派和黑五类的孩子!李自强,本名是谢自强,是原县长、‘走资派’谢本来的儿子;齐敬山,本名吴敬山,是原公安局长、‘走资派’吴洪恩的儿子,刘连,也是县上一个黑五类的儿子……”
  “哇——”杨平大吃一惊,“李自强是县长的儿子?不像啊……”
  “老子是‘走资派’,儿子一定也是‘走资派’!我们绝不能包庇和纵容他们!”
  “我们要让‘走资派’认识认识无产阶级和贫苦农民的伟大力量!”
  “打倒走资派!”
  “打倒走资派!”
  “打倒黑五类!”
  “打倒黑五类!”
  ……张德冲过去,飞起几脚,把绑着的李自强踹倒在地,接着就是几个民兵的拳脚乱飞……。
  “他们三个人,狼狈为奸,为了躲避伟大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潮流,他们想逃到我们大队来 避难!我们要坚决把他们揪出来!”
  “毛主席教导我们:‘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打——打呀——”张德、民兵以及一些不知是非的人们,一拥而上,把他们三个痛打起来。
  杨进礼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嘿嘿,小娃娃,你们和我斗还嫩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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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5 15:58 | 显示全部楼层
56  披露真相
  批斗大会一直持续到下午才结束。几个阶级敌人又被关进了小黑屋里。
  一天下来,杨平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毛主席的话当然是对的,毛主席说该批斗阶级敌人就应该批斗阶级敌人。可是看到这些“阶级敌人”在台上被人打、被人骂,杨平心里还是觉得很不舒服。至于为什么,自己也说不出来。
  如果仅仅批斗大义那个坏蛋,也倒罢了;像老爷爷杨士君这样的好教师怎么也要受到批判?李自强哥哥到底是什么身份?他为什么要改名?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这么受欢迎的小老师为什么会受到批判?
  晚饭一过,香甜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和杨平商量着:“平子,挨斗的那几个一定吃不上饭,你给他们送点去吧!”

  表面上,香甜和大义早已经恩断义绝。可是今天,当她看到大义受到众人毒打的时候,香甜的心里还是很痛,仿佛挨打的是自己一样。她知道,大义本是一个很实在、很有上进心的人,曾受到兄弟爷们的称赞;都是因为一连串的打击,才使他心理失常,做出那么多的糊涂事。说起来,自己也有一定的责任。
  “行,娘。”杨平说,“多带点。他们人多!”
  看看天已经黑下来,杨平腋下夹了厚厚的一包袱煎饼,手里提着一暖瓶开水,快步向大队院走去。还在大门外,就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小季,你就让我给他送过去吧!他都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是梅花嫂的声音。

  “不行!”小季说,“支书专门交代过,任何人不许给他们送吃的!”
  “不让吃饭,那不把人给活活饿死了?”
  “饿死了活该!这些大地主、黑五类早死早利索!”小季奸笑着,“思宝哥死了,有大义哥;大义哥死了,还有我小季呢!”杨平发现,大队院里有小季和四个民兵把守着那间小黑屋。
  “你……你……”梅花嫂提着东西气冲冲地向外走去。杨平赶紧藏到大门外一个柴垛的黑影里。
  “别走啊,梅花嫂!”小季笑着:“我也没有吃饭呢,给我吃吧。”“我家的狗还没有吃饭呢!”梅花嫂说,“恶狗吃多了有什么用,就知道咬人!”
  就在这时候,张德走进了大队院:“咦,梅花嫂真在这里呀。支书让我来找你!

  “什么事?”梅花嫂很诧异,这个支书仿佛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
  “我也不知道。”张德说,“你跟我来吧!”
  “到哪去?”

  “你不是来给大义送饭吗?想送饭就跟我来!”梅花嫂只好跟着张德走了。
  “哎——”忽然一声叹息,“造孽!”杨平听到自己的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原来是民兵连长李志东。“大爷——”杨平叫了一声。
  李志东一摆手:“我去把小季他们几个引开,你给他们送饭!”
杨平使劲地点了点头。
  “小季!”

  “哦,是连长!”小季笑着说,“你腿脚不方便,天黑了,还出来干什么?”一脸的媚笑。"

  “我来查查岗!”李志东说,“第一天批斗阶级敌人!别让他们给跑了!”
  “有我小季在,您请放宽心!保证小鸟也飞不进来,蚂蚁也爬不出去!”
  “那就好,那就好,”李志东说,“你们都还没有吃饭吧?”

  “没呢。”
  “那——你们回家吃饭去吧,我在这里替你们执勤!”他们几个正饿得肚子咕咕叫呢。
 “那赶事好!行!”小季和那几个民兵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李志东向柴垛旁挥了挥手,杨平一溜烟地跑进了大队院。

  小黑屋子里,黑乎乎的一片漆黑。能听到里面有人轻轻地说话的声音。“李老师,李老师!”杨平说,“我给你们送饭来了!”
  “是杨平!好兄弟!”李自强喜出望外,冲到窗口握住了杨平的手。

  “你们没事吧"
  “我们几个没伤着,就是杨老师伤得不轻。”果然,杨平似乎听到黑屋里传来“哼吆哼吆”的声音。随说着,杨平从仅有的窗口上把煎饼和暖瓶递了进去。

  “你们赶紧吃,一会恐怕张德、小季他们会过来!”李志东冲着窗口说。屋子里,只听到“咯吱——咯吱——”吃煎饼的声音……“呕——呕——”忽然不知道是谁被咽住了。
  “别吃得太快了!”杨平说,“喝点茶水!”
 “杨老师,你也吃点吧?”小黑屋里,传出齐敬山的声音。

  “我……咳……咳……咳……我吃不下!哼……哼……”仿佛呼吸也很困难,“你们吃吧,吃饱了饭,才能抗过去!咳……咳……我们是没有罪的,咳……咳……历史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清白!”
  “李老师,你……你真是谢县长的儿子?”李志东说。
 “是的。”李自强说,“不过我并没有刻意改名字,我从小一直就叫李自强,我随我妈妈的姓!”
 “我原名确实叫吴敬山。”齐敬山也说,“‘齐也是我妈妈的姓,这是我下乡前学着李自强的样子自己私下里修改的

  “对于你俩的爸爸,我很佩服!”李志东说,“那个案件,最初嫌疑集中在大义身上……”
  “是啊,”大义插嘴,“我可是冤枉的……”
  “别打岔!”李志东说,“可是,那天早晨,我们已经找到证据,排除了大义作案的可能性!新的嫌疑人马上就浮出水面了……”

  “可惜,被神文革来给搅乱了!”李自强说,“这些我们已经听爸爸说过了。他们已经把怀疑的矛头指向了杨进礼!只是还没有找到一点证据就被造反派抓了……”
  “所以,你们几个毛娃娃就来这里寻找大队书记杨进礼的犯罪证据?”李志东说,“你们也真是太大胆了!”
  “李连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李自强说,“我们已经不小了。可惜还是斗不过他们!”

  “是啊,他们的势力大得很!”李志东说,“你们几个身体不要紧吧?”
  “不要紧。”
 “夜里警醒点!”李志东说,“给你们个棍子,不要都睡着了!”说着,他递进去一个一米长短、手臂粗细的木棍。

  “是是是……”大义说,“还是老哥你想得周到!李哥你放心,只要有我大义在,绝不能让他们伤着这些老师。”
  ……
  “要来人了。”李志东说,“平子,你收拾好东西快点走吧。”
  “好。”平子刚刚转过弯,就听到张德与人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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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8-3-8 08:04 | 显示全部楼层
57章  暗杀阴谋
 杨平前脚刚走,张德和梅花嫂就回到了大队院。“咦,小季和那帮小子呢?”张德问,“他们几个跑哪去了?”这个民兵排长在民兵连长面前也是一样的飞扬跋扈。
  “都回家吃饭去了!”李志东说,“天晚了,他们也都饿了。我过来查岗,顺便替他们值班了。”
  “哦,还是连长觉悟高!”张德走到小黑屋前,从窗口向里面望去,“没有人来过吧?”
  “没有。谁会来看望阶级敌人呀。”
  “是啊,是啊。”张德说,“梅花嫂,过来吧,把你带的饭和茶水递进去吧。让他们都吃点,别真的饿死了!”
  梅花嫂挎着包袱走到窗口,左手抹了把脸,仿佛在拭去眼角的泪水,“大义,我……我来给你送饭来了!”声音有些呜咽。
  “你怎么了?”大义问,“别担心,我们已经……”话忽然停了下来,仿佛是被人捂住了嘴。
  “怎么了?……你们已经怎么了?”张德警惕地问。
  “我们已经饿坏了!”李自强说,“又渴又饿!你们还想让人活不?快让人拿饭来,快给提点茶水来!”
  “嘿嘿,”张德一阵奸笑,“梅花嫂这不是给你们送来了吗?都先吃点,别抢,饿不死!”
  一小包袱煎饼、一暖瓶茶水从窗口里递了进去。“大义,我……我……”梅花嫂哽咽着,不停地抹着眼泪,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行了,行了!饭已经送了,梅花嫂你就快点走吧。”张德催促着。梅花嫂无可奈何地走了。不一会儿, 房子里便传出“咯吱”、“咯吱”吃煎饼的声音,张德满意地笑了起来。李志东也笑了。
  小季和几个看守民兵回来了。张德安排说:“你们上半夜看守,下半夜我来换班。记着,警醒点,可别出什么乱子。”

  杨进礼的家里。
  “嘿嘿,梅花嫂那个小娘们还真带劲!”杨进礼一阵淫笑,“怪不得这么多人想着她!”
  “支书您艳福不浅!”
  “哈,我看中的娘们,哪个不乖乖的给我!”杨进礼自吹自擂,“看看,今天不费吹灰之力,就搞定了一个。”
  “说真的,梅花对大义还真够用情!”杨进礼说,“为了给大义送饭,为了大义不再遭人毒打,她连这事都答应!……还真没有看出来!”
  “嘿嘿,这说明支书您的魅力大。”张德谄媚的说。
  “对了,她带去的饭那些人都吃了吗?”
  “吃了!一个个饿得像三天没有吃饭的狗!”
  “好!”杨进礼说,“张德,半夜时分,你过去把他们一个个全解决了!”
  “支书,我……我……”张德吞吞吐吐,好像很为难的样子。
  “怎么了?害怕了吗?他们吃了加了药的饭,喝了我们下了药的开水,浑身乏力,只知道睡觉,你去处理还不和碾死一个蚂蚁一样轻松?!?”
  “是是是!我是担心万一失误了,误了您的大事。”

  半夜时分,看守们已经到别的办公室里睡觉了。“吱扭——”小黑屋子的门轻轻地开了,走进一个黑色的身影。张德侧耳倾听,只听到房内均匀的睡鼾声;借着朦胧的月光,他可以看到屋子的地板上,有五个身影睡在稻草上,身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没有一点规律。
  张德蹑手蹑脚地向他们靠近,近了,更近了!他抬起脚,恶狠狠地向最近的一个身子跺了下去——不对呀,这感觉不像一个人体,是一捆草料!人呢?人哪去了?不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到耳边响起一阵风声,张德一个狮子摆头,一个棍子擦着他的脸砸下,蹭得他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张德一个回肘,重重地击在挥棍人的胸口上。“哎吆——”一声,噔噔噔一阵后退,大义捂着胸口就跌坐在地上。
  正在这时候,其他几个人扑了过来,有抱腿的,有抓住胳膊的,有按住头的……张德看看危机,右手一阵乱摸,从大腿部拔出一个明晃晃的匕首,恶狠狠地向抱住自己腿的那人刺了下去,接着就拔出刀来。“啊——”刘连一声尖叫,一股热乎乎的东西随着声音直喷出来,热乎乎的,一股血腥的气息。
  “刘连!”李自强急促地叫了一声。好,找的就是你,张德抡起匕首向身后的李自强的狠狠地扎了下去!眼看就要刺中了,忽然从一侧蹿出一个身影,一下子挡在李自强的身前,“啊——”的一声惨叫,匕首深深地插进了那人的心口。
  “杨老师——”李自强呆住了。
  张德拔出匕首,再次逼近李自强,忽然只听到“呜”地一声,“啪——”一棍击在张德的手腕上,手里的匕首“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又一棍,后脑勺上正中!张德“吧唧——”一声,就那么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老天,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大义惊叫着。
  “别慌!大义叔!”李自强说,“看看他们两个怎么样了?”几个人围在杨士君和刘连的身边。
  “我的腿被扎了一刀!”刘连说,“不过没有什么大问题!”
  “我……不要紧!”杨士君老人说,“你……你们快走吧!被……他们发现……你们就逃不了了!”
  “杨老师,我们一起走吧?”
  “不……这……是我的家。”杨士君声音微弱,“你们……快走!”
  “我们走!”齐敬山背起受伤的刘连率先冲进了夜幕,李自强和大义也冲了出去。
  “到杨平家为刘连包扎一下,”李自强说,“流血过多可就坏了。”。
  “杨平,杨平!”半夜里,朦朦胧胧中,杨平似乎听到有人在轻轻地叫他。
  “谁啊?”
  “我!”哦,是李自强老师!他怎么出来了?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平赶紧起床。一开门,他们几个便冲了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情?”杨平点起煤油灯。
  “刘连受伤了,被人刺了一刀!”
  “啊?”杨平吃了一惊。
  “伤到哪了?没事吧?”小香甜闻听也起床来了。
  “没大事,”刘连皱着眉呻吟一声,“大腿上,肉厚,没有问题。”
  香甜用热水为刘连擦了擦伤口,还好不是很深,杨平找到一颗消炎的药丸,碾碎了倒在了伤口上,又找了点干净的布,帮他包扎了起来。
  “大义叔,你还在这里呆吗?”李自强问。
  “我也得走了!”大义说,“这里我看无论如何也呆不下去了。”
  “那你和齐敬山照顾着刘连一起回县城吧。”李自强说,“你们到县医院去找我妈妈!”
  香甜问:“李老师,你不走吗?”
  “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继续和他们斗!”李自强说, “他们搞暗杀,说明我们的存在对他们构成了的威胁,他们很害怕。我们走了岂不是正称了他们的心意?”
  “以后就你一个人了,你可要小心点!”大义不无担心地说。
  “没事,不是还有杨平吗。”
  “是啊,我会和李老师在一起的。你们放心!”
  “我也会帮他的。”香甜说,“你们放心!”
  齐敬山背起负伤的刘连,和大义一起冲进了那茫茫的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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