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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2 21:25 | 显示全部楼层
22  露出尾巴

   小季被叫进办公室。吴局长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季。
  大号叫什么?
  “杨思季。  昨天晚上都有谁在你家里吃饭?  有大义、小军、树根、牛蛋儿、大罐、羊山、小学,加上我,一共八个人。
   你们除了喝酒还干了些什么?
  我们正喝着酒,忽然听到外面乱哄哄的。出去一打听,原来张大平是杀人凶手,大家就一起出去乱哄了一阵。
  人群中是谁叫嚷着要杀死张大平全家的?
  小季低头想了想说:说这句话的有不少人。
  都是有谁啊?
  人乱哄哄的,一时也听不清楚。小季眨巴着小眼睛说。
  没有记住一个吗?杨思季,如果你知情不报可是犯法的。
  …………我说,大义、小学说过这句话,我……我也说过。
  后来,你们几个又到哪里去了?
  我们喝酒还没有喝完呢,当然又回到我那里继续喝酒去了!
  你们几个人,在喝酒的过程中,有没有人离开过?
  大义中途离开了一会,我们没有散场,他就提前走了。
  哦?吴局长警惕的说,他什么时候离开的?
   刚开始喝酒的时候他离开了一次。
  他离开了多长时间?
  有一袋烟的工夫。
  大义什么时候走的?
  到后来,大义推脱喝多了,出去上茅房,出去后就没有再回来。
  吴局长心里一阵亮堂。
  这时,出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调查证实:在张大平全家被杀的当晚,大义和小季等几个光棍汉确实曾经在一起喝酒,大义在喝酒中确实曾经出去过一次,后来又提前走了。
  他中途出去干了什么?他提前离开后又干了些什么?大义为什么要隐瞒?他在隐瞒什么事实?愚蠢的案犯,欲盖弥彰!
  马上到大义家里去搜索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力的物证!
  好!
  吴局长和孙士新、马子豪在大义空荡荡的三间茅屋里展开了细致的搜索。终于,他们在大义的土炕下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只带血的钢棍,在厕所里发现了一个摔碎了的农药瓶……
  大义又被叫到办公室。
  大义,你看看,这是什么?
  那不是一个钢棍吗。
  是啊,上面还带着血,这是杀人的工具。吴局长说,这东西是在你家的床底下发现的,你怎么解释?
  ……不可能!大义着急地说,我没有这种东西!我没有杀人!
  这摔碎的农药瓶子也是从你家的茅房里发现的,经化验比较,正是张大平致死的毒药。你怎么解释?
  不,我没有农药!大义大声叫着,一定是有人想陷害我,我没有杀人!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孙士新说,我们在你的床下面发现了你的作案工具,证据确凿,你抵赖也没有用!
  我冤枉!我没有杀人!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没有杀人!……”大义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青天大老爷,我冤枉,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你没有杀人,那么你喝酒出去了两次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老老实实的坦白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是出去了两次,但是我没有出去杀人?!
  你出去干什么了?
  …………”大义口吃起来,不知该说什么是好了。
  你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秘密?……这还能算得上什么秘密吗?大义终于说出来,第一躺出去,是因为换香来找我到她家吃饭。我给她打了个招呼就回来了。
  换香是谁?
  ……是我的……”
  换香是杨思宝的女儿,传言是大义的私生女。杨进礼小声说。
  你为什么要提前离开?
  那是因为我觉得喝得实在太多了。
  你离开后到了哪里?
  ……我回家睡觉了。
  有没有人看到你回家睡觉?
  路上我没有遇到人。
  可是有人发现你没有回家!吴局长忽然严厉地说,你在撒谎!说!你到底到了哪里?
  ………………没有撒谎!可是大义那慌张的样子就是个小孩也能看得出来他正在撒谎。
  大义在打捞工作中表现的很积极、很能干,给李国栋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似乎觉得大义有什么苦衷,便问:大义,你到底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你撒谎想掩盖什么事情?
  好,我说,我说,我……我是到平子家里去了!
  你到平子家去干什么?
  平子的娘是我的小香甜。杨思成死了,我想去看看她!
  你为什么不敢说出来?
  以前,我曾经向杨思成和大队的领导做过保证:从那以后再也不去纠缠小香甜。
  你进平子的家了吗?
  没有,平子家里人来人往,我不敢进去。
  你到平子家去有没有遇到人?”“……没有人,我就在大门外黑影里呆了一会,就回家了!
  杨思义,现在这物证都对你不利!吴局长说,你是这个案件的最大的嫌疑犯!你好好想想看有什么可以证明你是清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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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2 21: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3章 凶手是谁
  天已经很晚了,大家仍然聚在一起讨论着案情。
  “毫无疑义,案犯就是大义。”孙士新果断地说,“可以结案了!”
  “可是为什么他还在不断地叫冤呢?”马子豪提出疑问。
  “叫冤那是他的垂死挣扎!有几个罪犯会主动承认自己的犯罪事实?要知道承认了就是死罪!”
  “不知道怎么回事,直觉告诉我:大义可能不是案犯!”李国栋忽然提出了出人意料的观点。
  “哦,是吗?” 孙士新问,“大义是个混混,什么坏事都敢做!他有强烈的作案动机,又有便利的作案条件,也有充足的作案时间,我们又从他家里搜出了有力的物证!凭这些,我们就可以得出结论:他就是案犯!”
  “是的,这一切都在指向大义。”吴局长说,“杀人凶器在大义家里,并不一定说明就是大义杀了人。大义杀人只是合理的推断,却没有最有力的人证。案件似乎还有漏洞。看他的样子,也许真像他说的那样,有人在栽赃陷害他。这些我们不能不考虑。”
  “是啊,大义在打捞工作中表现得非常好,航船就是他首先发现的,航船的木板也是他最先打捞上来的!”李国栋想一想,又补充说,“这案件做的如此狠毒、如此诡秘,案犯一定是一个阴险毒辣的人。看他那脓包样,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大案来?如果真是他做的案,这么阴险毒辣的人怎么会把凶器放到床底下等着我们去搜索?怎么会明目张胆地叫嚣着要杀死张大平全家?那岂不是自我暴露?”
  “你分析的有道理!”谢县长说,“可是,看人也不能光看表面!大奸大恶的人也许表面上还是大善人呢,‘坏蛋’这两个字是不会写在脸上的。”
  “大义还在不断地喊冤!”吴局长慎重地说,“我们还是重新考虑一下的好!是不是我们忽视了什么地方?是不是我们的判断思路错了?”
  “昨天晚上,你们留下谁呆在大队院里?”吴局长忽然问李国栋。
  “黄飞琳黄主任。”李国栋回答。
  “黄主任,你昨天晚上守护张大平家人的时候,有没有人来过?”
  “没有啊。”
  “你好好想一想,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
  “哦,”黄飞琳想了想,还是摇摇头,对吴局长说,“没有,昨天晚上真的没有人来过!”
  “一个人也没有?”
  “哦,就杨支书回来了一趟!其他的人确实一个人也没有来过!”
  “杨支书你又回大队院了?”
  “就黄主任一个女同志在大队院里,我很不放心,所以就回头看了看。”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杨进礼说,“都怪我,如果我一直没有离开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李国栋说,“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首先要怪我,你比我想得周到多了。”
  ……
  “黄主任,昨天晚上,你什么时候发现张大平女人不见了?”
  “大家离开后一个小时左右。”
  “从你离开大队院,到大家一起赶回大队院总共有多长时间?”
  “时间不长,也就是一袋烟的工夫。”
  “这一袋烟工夫杀人足够了。”……
  外面传来了鸡叫声。天已经很晚了。
  吴局长说:“好,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我们分头调查,再搜集一下有关的线索,说不定还能发现更重要的线索!”
    天亮了。红艳艳的太阳升到了天空。这一天是腊月二十九日。大队院办公室里,大家刚刚聚齐,讨论着案情,安排着死者入土为安的事宜。
  “今天早上,我碰上了平子,”李志东向吴局长汇报,“平子告诉我,那天晚上,他曾经发现大义到他家去过。
  “那么说大义并没有说谎?”
  “刚才,我专门去了一趟换香家,证实换香那天晚上确实去找过大义!“
  “哦,难道我们昨天的推断都错了?”吴局长沉思起来。凶手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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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3 00:36 | 显示全部楼层
24  乱世乱判

   
忽然,从街上传来一阵密集的喇叭声,嘀嘀嘀……嘀嘀嘀嘀……”不一会儿,七八辆大大小小的车辆驶进了大队院。紧接着,从两辆军用卡车上跳下二三十人来,站成两排,一队是公安,另一队是戴着红袖章的红卫兵,都排得整整齐齐,抬头,挺胸,收腹,提臀;公安腰间插着短枪,红卫兵胸前抱着长枪,他们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仿佛一只只高傲的大公鸡。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高瘦男子从最后一辆军用吉普车里钻了出来,其他人围在他的周围,像众星捧月一般。他高昂着头,目空一切地走进了办公室,问道:谢本来、吴洪恩、李国栋在吗?
   
我看到了,他们都在。没等回答,他的亲信就小声地告诉他。大家都站了起来。
   
哦,是神主任来了!谢本来谢县长说,脸上露出一丝的不屑,吴洪恩、李国栋的脸色也难看起来。
   
这个年轻人正是县革委会主任神文革。他是武警出身,本来是县委县府的一名司机,文化大革命开始后,他振臂高呼,一夜之间就成了革命的先锋,被红卫兵推举为县革委会主任,在清源县成为首屈一指的造反派头领。本来,他的名字叫神兴强,为了表示对文化大革命的全力支持,他干脆把名字改成了神文革。
   
神文革大模大样地端坐下来,卫士们也纷纷涌进办公室。
有革命群众揭发你们几个牛鬼蛇神的罪行了。神文革神气地说,谢本来,你在抗美援朝的时候,置革命同志的安全于不顾,贪生怕死,独自逃跑……这可是事实?
   
是的。                          
   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无话可说。我很惭愧!谢本来看了看杨进礼,杨进礼只做不知。
   吴洪恩,你无视文化大革命,不服从革命领导的命令,滥用职权,乱用革命的车辆,你服不服?
   吴局长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神文革又神气地说,李国栋身为公社书记,但工作不力,考虑不周全,致使张大平全家死亡,虽然他们死有余辜,但是你还是难逃此咎……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是有些失职。我没有做好党交给我的任务。
   大家一脸的无奈,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有什么能说得清呢?
   稍停一下,神文革下令说:既然无话可说,那就是服罪了。好,押出去!卫士们如狼似虎,纷纷扑了过去,先卸下了吴洪恩的枪,然后将他们三个五花大绑,连推带搡地押上了军用卡车。
  人们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惊呆了。
   神文革神气地端坐在办公桌后面,倾听着公安干警孙士新的案件汇报,没听几句,就接过话茬胸有成竹地说:
  哦,一个木匠因造船不合格害死了一船人,然后畏罪自杀了;愤怒的人们又将木匠全家都打死了,是不是这样啊?
   孙士新小声说:神主任,据大家调查,张大平不是畏罪自杀!
   哦,不是自杀?不管是谁杀的,张大平都是死有余辜嘛!这还有什么好分辩的?
   神主任,我们怀疑是杨思义唆使张大平故意制造了这一重大沉船事故,事后杀人灭口,毒死了张大平,又杀害了张大平全家!
   哦,有这么一个人?好啊,叫来我看看,可是个三头六臂的人吗?这等厉害!
   大义被提了上来。神主任看着他哈哈大笑:
   就他……呵呵,你就是杨思义吗?
   是的。
   是你设计杀了那一船人?
   不,不是……”
   哦?呵呵,我看也不是你杀的。
   是啊,我是冤枉的。青天大老爷您快救命啊!
   ——张大平和他的全家是你杀的吧?
   ……不是……”大义不断地摇头,可是哪由他分说啊。
   你本领不小啊,心狠手辣,胆大心细!我喜欢!神主任眉飞色舞地说,承认是你杀的又何妨!以后你就跟着我干吧!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大义迷惑地看着他,不知是富还是祸。
   来,给他打开手铐!孙士新无奈,只好从命。
   张大平残害革命群众,他们全家死有余辜!不管是谁杀死他们,都是有功无过!神主任站起来,对大家说,一个隐藏在山村里的阶级敌人,故意造出垃圾船,害死了一船革命群众,激起了革命群众的愤怒,大家又将他全家都打死了。可以理解嘛!这案件是再明白不过了……你们啊,真是迂腐!一个个榆木疙瘩脑袋!……“
   马子豪憋了一肚子气,也不敢反驳。
   这案件就这么定了吧!神主任趾高气扬地对孙士新和马子豪说:你们两个也回单位搞革命去吧!文化大革命的高潮就要来了!交代完毕,让人带着大义登上了警车。接着,率领着车队一溜烟地跑了。
   三个主要领导就这么被人带走了,这世道是怎么了?年轻的公安干警孙士新和马子豪都感到很迷惑也很为难。
   我们该怎么办?孙士新说,是继续破案,还是走啊!
   破案破案,破什么案?最大的嫌疑犯都被释放了,再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马子豪气冲冲地说。
   是啊,公社副书记王小明走过来说:我看你们两个还是回公安局吧!剩下的事情还有我和杨进礼同志呢!
   孙士新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王书记,这是清源县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个刑事案件,老百姓反映强烈,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吗?
老百姓反映强烈有什么用呢!王小明说,现在这个时代,万事以文化大革命为主。看看,大家都忙得自顾不暇了。明哲保身,该收手时就收手吧!孙士新点点头,和马子豪一起登上三轮车,一溜烟地走了。
  杨庄喧闹的大队院终于寂静下来,再也没有人来过问这起灾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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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3 08: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章  入土为安

  
 腊月二十九,遇难的人家都发了丧。整个村庄哭声惊天动地!
大街上远来的客人摩肩接踵,人来人往,但却没有一个嬉笑喧哗,一个个庄重严肃,流露出凄苦的神情……是啊,这么大的灾难,是杨庄空前的!
   杨庄几乎家家都带孝了!整个村庄五六百人都出动了,一个个都走出家门来给遇难者送葬!加上外村前来吊孝的亲戚们送葬人的队伍,绵延二三里路,前面的到了山头,后面的还没有出村呢!村里村外哭声震天,哀痛惊天动地啊!……
   解放前,大户人家丧葬时都是披麻带孝 全身上下一身白:头戴孝帽,脚穿白鞋,身披肥肥大大的孝袍,儿女手里拄着柳枝砍成的哀杖,腰里还要系着长长的麻绳,拖在身后就像一只长长的尾巴。
现在,小农人家是穿戴不起的。就连孩子过冬御寒的棉衣都是补丁摞补丁,穿了一年又一年,哪里有钱买布撕碎了当孝布呢!即使有钱,又到哪里去买这么多的布料?市场上没有啊!没办法,他们只好买上几尺白布,在帽子上缝一个白布条,领口、袖口、衣服的边上镶嵌上一点白边,鞋子前面也缝上一块白布,这就算做全身戴孝了!
  着肩——起——”一声号令,五寸厚的大棺材悠悠地上了肩,八个年轻力壮的劳力抬起来还是摇摇摆摆,为什么这么重啊?
   原来,棺材里不仅仅躺着死者,里面还放着许多“殉葬品”。其实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真的值钱的东西老百姓家哪里有啊?即使有,活着的人还要活下去,还要用啊,比如一些棉袄、棉裤,还可以改一改,给孩子们穿;其他的,一些随身用的东西,让死者带着就带着吧!比如烟嘴了、烟袋啊等等。那么陪葬的东西显然不多,很轻才对啊,为什么棺材会这么沉呢?原来,棺材里还放着很多土坯!
    自古以来,大户人家富裕、排场,殉葬品多,棺材很重;而穷苦人家的棺材很轻,那怎么行?岂不是让人看不起吗?往棺材里加上一些土坯,就当作金砖银砖吧!棺材越重,子孙们过得越厚实,日子过得越红火!于是,棺材里加土坯的习俗就传了下来。
    后来的火葬,曾有一段时期遭到山村人们的强烈的反对。那是因为火化后只给一个小小的骨灰盒,无法再向里面放“陪葬品”了!再后来,人们想了一个办法,把小骨灰盒放到大棺材里,大棺材里再放土坯——子孙们一样过得厚实!
    死者中,杨思来年龄最大,第一个出殡。
   菊花默默地坐在一张古朴的椅子上。椅子呈黑褐色,两面都有把手,椅子后背上镂刻着龙凤图案,椅子面上、腿上也雕刻着各种花纹。相传这是思来的爷爷留传下来的一把“太师椅”,是木匠“黄母鸡”的爷爷给做的,坚固耐用美观大方。
   唉,“黄母鸡”张大平!平时,这人还算不错啊,他怎么可能故意造那样的船来害兄弟爷们呢?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听说张大平全家都被人杀了。菊花感到一阵心酸,“黄母鸡”虽然该死,可是他的孩子死得可惜!是谁做得这么绝?随口说说,发发狠也倒罢了,怎么能真的把他的全家杀死抵命呢?杀人不过头点地,做人不能太绝了。死了的已经死了,杀了他们就能活过来吗?
这件事听说是“癔症头”大义干的,除了他,恐怕也没有人能干出这样的事情了!这小子,够爷们,也算替兄弟爷们出了口气!
   思来,你可听到了吗?已经有人替你报仇了!你安心地走吧!我会照顾好孩子们的。我会想法设法让他们吃饱饭,绝不会饿着他们!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要让他们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过得好好的,就是累死我也不能让孩子掉下一根汗毛!
   着肩——起——”在棺材上肩的同时,一个崭新的、黄泥烧制的盆子在天生的头上闪过,——”地一声,摔碎在棺材前的石头上,这就是所谓的摔老盆了,是长子继承父业的一个标志!
   爹爹呀——”天生一声狂嚎,两腿连连跳起,一蹦老高,两个扶持的人也几乎无法抓住;身后的几个懂事的弟弟也大声地哭起来……看着这么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不流下泪来的。以后,他们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随后是那十多个遇难者的送葬仪式……
   死者入土为安。
   孝子孝女、干活的忙人、前来吊唁的亲戚邻人、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各自回家了。专门找来的厨师已经做好了饭菜,但是却没人有心思吃饭,一个个洒泪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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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3 19:06 | 显示全部楼层
来自老百姓真实生活的文字就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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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24 13:57 | 显示全部楼层
我今天看到了20节,看得心惊肉跳的,呵,明天再继续,谢谢楼主这么好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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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4 16: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  人鬼殊途  



   结婚十几年来,杨思成和小香甜恩恩爱爱,感情一直非常好。十多年了仍然像新婚夫妻一般,成为杨庄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他们经常成双结对地出入:一块照料孩子,一起到自留地干活,一起轧碾,一块儿到小河边洗衣服……每天上工走的时候,香甜抱着孩子,目送着思成离开家。
  可是,晴天一个霹雳——杨思成走了,无可奈何、依依不舍地走了!这对恩爱夫妻从此阴阳隔绝,再也无法相见……小香甜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香甜心如刀绞,柔肠寸断,一连几天总是茶饭不思,以泪洗面,甚  至无力下床走动。是啊,世上还有比失去至亲至爱的人更悲痛的吗?天塌了,地陷了,她的世界仿佛也崩溃了……

  腊月二十九日,出殡的这一天,亲朋好友、邻居百舍都来了。外婆、外公、舅舅、舅妈、各个爷爷、奶奶、大娘、大婶、姑姑、姑父……一个个到平子家来坐一坐,安慰一番,陪着香甜流泪,叹息这不平的命运……这个出去了,那个又进来了。大家都劝香甜想开点,多多保重身体。
   孔祥甜尽管身体虚弱,但在两个妹妹的搀扶下,她还是坚持着颤巍巍地出来为男人送葬。泪水已经流干了,声音也变得嘶哑,麻木的心就感到痛,痛,说不出的痛!……一出村,香甜就昏厥了过去!人们捶捶她的胸又捶捶她的背。许久许久,小香甜才悠悠地醒转过来。那个时候,山村的人们可不知道什么是人工呼吸!
   新年过去了,香甜依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她经常坐在那里,目光呆滞,两眼无神,亲戚邻人的到来也熟视无睹,只是轻轻地自言自语着:思成,你怎么会死?你怎么舍得死?”“思成,我知道,你没有死!思成,你在哪里?你快回来啊!”“孩子需要你,我也需要你……”
  香甜彻夜难眠。一闭上眼,她总是看到杨思成赤身裸体、湿淋淋地站在她的面前:
  香甜,我的小香甜,我好冷,我好冷啊……”
  香甜,快来抱抱我……”手伸着,向香甜走过来……
  可是,当香甜起身去迎接的时候,却怎么也抓不住他的手。思成就那么伸着手,身影离她越来越远……越来越越远,渐渐地看不见了……香甜想大声呼喊,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急得她号啕大哭……哭着哭着,香甜就哭醒了,回想梦中的情境,依然心如刀绞……
  深夜,香甜朦朦胧胧地睡着了。蓦地,她地一下子坐起身来,口里大叫着:平子,平子!快开门,你爹爹回来了!你爹爹回来了!……”
  …………你别这样了!平子呜咽着,我爹爹死了!他不可能回来了!
  他没有死,我刚才还看到他呢!我刚才还和他说话呢!
娘,你刚才那是做了一个梦!
  不是梦,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你爹爹了!香甜认真地说,你看,你看,现在,你爹爹就在门旁站着呢!
  平子不由得一阵毛骨悚然,门口哪里有什么爹爹啊:娘!你好好睡觉吧,别这样了,你再这样会把弟弟吓坏的!
  哦,好,好,我睡觉……我睡觉……”
  每天夜里,平子都不敢脱衣服。每一夜他都要起很多次,他要给娘端茶倒水,给弟弟妹妹掖好被角,甚至为弟弟把屎把尿……他要竭尽全力照料好娘,照看好弟弟妹妹。
  一个在爹爹和娘面前习惯于撒娇的孩子,在几天之间就长大了!是啊,杨平是一个男子汉!爹爹不在了,他要担起照顾全家人的责任!几天下来,杨平又累又乏,两眼也深深地陷了下去。可是,杨平知道,娘更加严重!娘的泪流干了,眼睛深陷在坑里,消瘦的身体更加消瘦了,已经弱得不能再弱,甚至连床也不能下了……她天天不吃饭,不睡觉,老是做噩梦,眼看着一天天消瘦下去,身体要垮下来可怎么办啊!
  平子特别懂事,天天从天明到天黑地忙个不停:烧锅做饭,喂猪喂羊,招呼来访的亲戚邻人,给客人端茶倒水,照料着娘弟弟妹妹……这个十三岁的小男孩把家里所有的活儿都包了。
  是啊,亲戚邻人能帮多大的忙呢?困苦只能自己受,日子还要自己过,女人们内心的痛苦谁能真切地感受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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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4 16:50 | 显示全部楼层
27章 乘虚而入

  这几天,杨庄党支部书记兼杨姓族长杨进礼,一而再再而三地过来与孔祥甜座谈。
  一天晚上,香甜没有吃饭就躺在床上,杨支书进来了。他径直来到床前,关心地与她谈话:
  香甜啊,思成走了,大家都很难过,可是难过有什么用呢?你还年轻,孩子都还小,你要坚强地活下去!这话不知道有多少人说过,支书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
  是啊,死去的已经死去,再也无法回来;活着的还要坚强地活下去,无论生活多么艰难!可是,很多事情话好说,做的时候可就难了。
  哎,叔,我听你的。声音也有气无力。香甜躺在床上,泪水不由自主骨碌碌滚落下来。
  香甜啊,你还没有吃饭吧?
  没有,爷爷,我娘总是不吃饭!你快劝劝她吧!杨平接过话来说。
  不吃饭怎么能行呢?杨进礼站起来,殷勤地说,来,平子,端过饭来,我喂你娘吃饭!
  不!不!那怎么行!香甜慌忙爬起身,因身体太弱,她头晕眼花,身体一晃,仿佛要跌下来。杨支书赶忙伸手去扶,香甜的上身就  一下子跌到了他的胳膊上,支书顺势把她拦到了怀里。
  小香甜挣扎着说,小叔,我自己吃好了,怎么能麻烦您老人家!是啊,论辈分,他可是思成的叔叔,哪有叔公公喂侄媳妇的,让人见了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人家也说闲话啊!……
  香甜挣扎着下了床。脚步发软,身体发飘,仿佛步步踩到了棉花上,她摇摇晃晃地走着,似乎又要跌倒——杨进礼伸出长长的有力的胳膊扶住了她。
  杨进礼曾经有过一次短暂的婚姻,不幸的是婚后不到三年他的老婆就死了,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儿。
  看着香甜消瘦的样子,杨进礼心里隐隐做痛。在这十二个寡妇中,最美丽最可爱的当数这个小香甜了,她年轻的时候就是全青山公社最有名气的大美人!可惜在大义不争气之后,她竟然草草地嫁给了杨思成这个黑大个!杨思成真是白捡了一只白天鹅!如果我从朝鲜早回来几年,怎么会让这朵鲜花插到他那滩牛粪上呢!
  在杨进礼的心目中,小香甜是最像他的初恋情人李小凡的,看那瓜子脸,白皙滑润的面庞,小巧玲珑的鼻子,红润润的唇,洁白的牙齿,瘦瘦的身材,修长的手指,瘦长的腿……活脱脱一个小凡的化身!
  香甜坐在桌前,端起饭碗吃着饭。杨支书没话找话地说:
  杨平真是个好孩子,这么小还会做饭,不简单!
  嘿嘿……”
  好好照顾你娘!
  知道了,爷爷!
  小年过后,好好上学去,别担心家里!
  爷爷,你看我还能上学吗?我得在家里照顾弟弟妹妹,我也能跟着生产队干活!
  呵呵,小家伙,你能耐不小啊!你行吗?
  行!
  哎!平子是个懂事的孩子。小香甜说,平子这两天就跟我商量。思成走了,我们家里没有劳力,没工分怎么吃饭啊?
  我听说平子的成绩非常棒,杨进礼说,我看最好还是上下去!
  我让平子上学他就是不愿意上了!他愿意下学就下学吧!好歹也能挣够自己吃的了!
  好,到时我好好说一下,让队里给平子安排一个轻松又能挣工分的活!杨进礼说。
  那真是太好了!可要麻烦小叔您了!香甜从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就这一笑,让杨进礼浑身都酥了。
  唉,思成走了,照顾他的老婆孩子还不是应该的吗!杨进礼一句话又引得小香甜泪眼婆娑。饭碗里,一大碗难得一见的面条已经所剩无几……
  平子,再给你娘盛些饭!
  够了,够了。
  锅里已经没有了!平子说,面条就那么多!
  我家里还有十包,明天我拿过来!
  那可使不得!香甜急急地说。
  拿过来吧,我也懒得做饭。香甜啊,你的身体太弱,每顿都要多吃些饭!杨进礼不停地交代说,平子,如果你娘不吃饭了,你就去叫我……”
  好!
  香甜激动地说:小叔,你放心吧!我吃饭,不吃饭,饿出病来也没人疼!是啊,思成走了,思成的关心和爱护再也感受不到了,她只能在回忆中慢慢的品尝思成的爱了……一想到这,泪又流了下来。
  怎么没有人疼!杨进礼说,别哭,别哭!你这一哭,连我都心疼得要流泪了!他伸手拍了拍香甜的肩膀,眼眶中滚滚地流下了泪水。
  大家都以为我和思成、思来不和,其实我们爷们几个没有隔夜的愁,我们感情好着呢!杨进礼呜咽出声,我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死了可是无牵无挂的;他们两个死了可怎么办啊,哪跟让我替他们俩死啊!呜呜呜……”
  香甜听了,一下子触动了她的痛处,呜咽着哭出声来:呜呜呜……小叔,你是个好人,你对我们思成太好了……”
  杨进礼狡诈地眨着眼睛,隐隐地笑了。
  从此,香甜觉得,杨进礼并不像人们说的那样不好,什么风流韵事,可能只是讹传,老娘们嚼舌根子吧,不能信的。看小叔的样子,哪里像做那种坏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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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5 17: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8章  大义高升

   年后的一天,平子领着弟弟妹妹在村口柴垛旁玩,忽然发现一个身穿绿军装的人从山外走来。那是谁呢?平子感到很纳闷。仔细一看竟然是大义,咦,奇怪,他不是杀人犯吗?怎么回来了?
俗话说:人是衣裳,马是鞍。果然不错,大义与前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大义穿着一身整洁端正的绿军衣,小脸洗得白白净净,头发梳得滑溜溜的。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癔症头大义竟然成了吃公家饭的了!与原来的形象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呀呵,大义,你怎么回来了!有人上前寒暄。
   是啊,我回来了!
   
 他们怎么没枪毙你啊?
   平子远远地听着,他也很想知道。
   干吗要枪毙我?我是冤枉的,我没有杀人!大义一边申辩着, 一边向平子走过来:平子,你妈还好吧!?一副很关切的样子。
很好,用不着你挂牵。平子冷冷地说,上一代的恩怨他也隐隐约约知道了一些。
   支书杨进礼恰巧走出村来:大义,神县长不是留下你做助手了吗?你怎么回家来了?原来,谢本来、李国栋、吴洪恩一回去就被打成了反动权威,关进了牛棚;县革委会主任神文革成了清源县的县委书记兼县长,传言大义成了神县长的亲信……
   是啊,刚过年,这两天县里没事,大义说,我回来休息两天,顺便拿点东西!
   平子想:难道大义真的不是杀人犯?沉船事故真的是张大平自己一手操作的?那么,杀死张大平全家的人又是谁?……这许多事情平子这孩子怎么也想不明白。

   哦,大义,在县里可好吗?有人马上凑过来献媚。
   好什么啊?天天蹲在那里,没事可做,闲得难受。大义神色落寞地说,过天,我给神县长说一声,再回咱们村当社员。
   哈哈……”杨进礼大笑,那好啊,欢迎你回来!做人啊,就是不能忘本!
   ——,大义,你是舍不得梅花嫂吧?
   扯淡!大义看了一眼平子满有深意地说,我关心的才不是她呢!……”

   大义回来了!
   大义在县上当了大官了!
   ……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像一阵风一样在村子里迅速传开了。
大义荣归故里,可是心里却很不是滋味:香甜,以前是我对不起你! 现在杨思成死了,我永不干扰你们生活的承诺可以解除了,从今往后让我好好地疼你吧?……
   大义一心想着小香甜,他真想直接到平子家去看看久违了的爱人!但一想起香甜那幽怨的眼神,大义就羞愧得无地自容:香甜,过去是我对不起你,但沉船的事绝不是我干的?你还会怀疑我吗?我大义本来对你已经死心了!我怎么会害思成哥呢!我只希望你们过得好……
   香甜,你放心,我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幕后主使人找出来,把那个栽赃给我的家伙找出来!为思成哥、为兄弟爷们报仇!

   大义回到了他的小茅屋。他扔下背包,躺在土炕上,静静地想着:该怎么对香甜表达爱意呢……
   原来,大义年轻时本是一个安分守己、羞涩腼腆的孩子,小伙子长得白白净净的脸,细高的身板,大手大脚,英俊的面庞,是一个人见人夸的俊小伙!
   大义原共有兄弟五个:仁、义、礼、智、信。大哥大仁,早年夭折,因此大义虽然排行老二,但他却是实际上的老大。爹爹老早就为他盖上了房子,订了一门亲事。
  大义的媳妇孔香甜是大山村孔家的女儿,圣人的后代。不仅知书达理,模样儿更是娇媚无比,是一个人见人爱、远近闻名的美人儿。那小姑娘啊,圆润润的脸,滑溜溜白嫩嫩的皮肤,仿佛一吹就破似的;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让人一看就终生难忘!
  相亲那天,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们远远地相互观望着,男的是高大、英俊、白皙的帅小伙,女的是娇小、妩媚、动人的大姑娘……
  女孩子扭扭捏捏,低着头,红红的脸,扑闪着大眼睛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这幅少女含羞图,永远雕刻在大义的记忆中,抹也抹不去,擦也擦不掉!
  从此以后两人爱意暗生,相互间心里只有对方了。
  订婚后,大义的生活中时时洋溢着幸福,干起活来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大义的心里时时刻刻唱着幸福的歌……
  香甜啊,我的香甜,大义好想你!大义千万遍的默默地嘀咕着,可是他们却不能见面。
  在那个年代,未婚夫妻是不能轻易见面的,很多夫妻结婚时还是第一次见面呢,他们能够在相亲的时候见上一面,已经是很时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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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26 21: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难忘初恋

  
 大义头枕着两手,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
   订婚后,幸福的大义时时刻刻感受到生活的甜蜜。遗憾的是,相爱的两个人却不能相见!因此,甜蜜之余,大义的生活中又充满了对未婚妻思念。思念是最折磨人的……
   我要去见她,我要去见她!”
   一天傍晚,大义的头脑中忽然涌起这个念头,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那怎么行?在当时,成亲前男女私自见面可是伤风败俗的丑事!
可是,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再也遏制不住了,大义晚饭也没有顾上吃,就径直跑到了大山村。可是,怎么去找她呢?
   香甜的家就在村边上,大义在村外远远地望着她家的大门出神。大义不敢去叫她,甚至不敢见人,活像一个躲躲闪闪的小偷……
   一天又一天,一次又一次,大义总是藏在村外堤坝旁向香甜家远远地望着,希望能看到香甜。可是,一旦真的看到了香甜,大义的心竟然狂跳不止,两颊发烫,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做是好了。
   我要去见她!下次再见她出来,我一定要去和她说话!”大义暗暗下定了决心。
   这一天傍晚,大义发现香甜独自一人走出了家门。看看周围没有人,大义便鼓起勇气跟了上去。
   天就要黑了,大义跟在香甜的后面,不紧不慢地走着。他不敢弄出声响,生怕惊吓着香甜。在大义的心里,能够看看香甜,和她这么近地走在一起就是无比的幸福了!
   看看香甜马上就要走进一家大门了。再不说话,今天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香甜——香甜——!”大义叫着,那声音低低地,低得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见。香甜显然没有听到,头也没回地走进了那家大门。
   大义懊悔不迭……
   没想到,一会之后,大门内响起了香甜的声音:
   香甜,你再坐一会啊!”
   不坐了,不坐了!嫂子,就你这里的花线全!”
   以后你用什么线尽管来拿!呵呵,死妮子,又给杨庄的那个小白脸锈鞋垫子了!”
   嫂子——”……大义听了心里美极了!
   大义藏在一侧,看着香甜向家里走去。大义终于鼓足了勇气,忽然出现在香甜的面前:“香甜——香甜——”
   啊——……”香甜一声惊叫,赶忙用小手捂上了嘴,两眼大睁,小嘴张成了椭圆,“怎么是你?你……你怎么来了?”
   大义低着头:“香甜,我天天想你,我来看看你……”
香甜低着头,手里的花线拧过来拧过去,两颊发烫,声音低低的:“傻样——你是不是来了很多次了?……”
   是啊。”
   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我不敢……”
   咯咯……”香甜笑了起来,“一个大老爷们也害怕?”听到附近有开大门的声音:“走,别在这里站着,我们换个地方吧?”
村边,一座崭新的小茅屋里,两个人说着悄悄话:
   ……
   大义,你是穿四二的鞋子吗?”
   是啊,你怎么知道?”
   不告诉你!”
   你为我做鞋子了?”
   是啊。”太好了!我娘瘫痪,不能做针线活了,我连一双好鞋子都没有!”
   我早知道了!”香甜说,“我准备给几个兄弟,爹爹和娘都做一双!”
   你太好了!香甜!”大义激动地抓住了香甜的手!哦,滑滑的,湿湿的,摸上去好舒服!香甜浑身一震,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滩倒在大义的怀里,大义乘势抱紧了她……
   话已经多余,两个人呼吸急促,互相抓扯着,互相付出着,互相给予着……
   当一切都静了下来的时候,香甜哭了——是幸福的哭,他们久久地拥抱着,拥抱着……
   香甜,我终于抱到你了!我好幸福!”
   大义,我也是!”
   到哪天我去赶集,给你买条花围巾!”
   我给你做了鞋子、鞋垫,我还准备给你做绣花枕头!嘻嘻……”
   笑什么?”大义笑着问。
   嫂子说,你是个绣花枕头,说不定还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怎么会呢!我大义绝对不会辜负你!”
   那——你敢发誓吗?”
   好!我发誓!”大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我大义今天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只对香甜好!否则,猪狗不如,天打五雷……”
   香甜的小手捂上了大义的嘴:“好了,我相信你!”
   ……
   不知不觉中,天就要亮了。他们两个竟然说了一夜的悄悄话。
  天亮了,大义,你该走了!”
  哦,哎呀,你一夜没有回家,怎么对娘说啊!”
  你走吧,不用操心,我自有办法!”

   后来,大义才知道,香甜回到家对着急万分的娘说:“娘……呜呜呜……昨晚从嫂子家出来,我就走啊,走啊,围着我们村子走了一夜,怎么也走不到家,直到鸡叫了,我才找到路……”
   哎呀,是‘鬼领路’了!”娘提心吊胆了一夜,发狠要打死这个不听话的闺女呢,听女儿这么一说,又心疼起来。
   我看看,闺女,你不要紧吧!?”  “不要紧!”香甜心里窃笑,   “可累死我了!好困!”
   快睡觉去吧!”……

   又一次见面,香甜说:“大义哥,这两天我怎么总是不想吃饭,吃什么都想吐……”
  怎么了?是不是吃坏了肚子?”
  不是,你……你……是木头人!”
  ……
  过去,和小香甜在一起的这一幕幕又重新展现在大义的面前,让大义怎么能忘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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