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纪实小说连载《第二次插队》（全文完）

塔希提

遥远的梦 发表于 2014-9-2 21:54
私企能有这样的福利，已经很不错

在罗基林手上，一直这样，每年两次旅游。可惜，罗总离开林达后，几年连一次也没了。

塔希提

遥远的梦 发表于 2014-9-2 22:09
刘冬青挺聪明，没上当

跟他们不能硬碰，只能等罗总回来再说。

塔希提

遥远的梦 发表于 2014-9-2 22:12
这计小齐也真不是个东西，小人得志便猖狂

绝对是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看起来似乎六亲不认，只为工作，暗地里上，帮着西林华使坏。

塔希提

遥远的梦 发表于 2014-9-2 22:21
当年大多数国企，哪怕是原来就很辉煌的，都免不了破产这个命运。有的人在这样所谓的改革中渔利，有的人却 ...

是的，很多原先很辉煌的中小国企，都在国退民进中败落，变成了老板和贪官的囊中之物。

塔希提

遥远的梦 发表于 2014-9-2 22:25
终于把落下的几集看完
谢谢塔班班，把那段特殊历史再现，写成小说奉献给读者，很不容易，辛苦了{:105_790: ...

对于我，是一种回顾，经历过的事情，总想写出来，自己可以翻看，也可以与别人分享。只是水平受限，也很粗糙，就当个故事听听吧。

塔希提

（33）

    刘冬青得知罗总要去浙江玉环考察数控机床后，立即找到罗总，表示自己也想去看看。罗总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刘冬青知道前几天在他回家时，西林华和陈达光已经去过一次。这两天西林华神秘兮兮地，什么也不告诉他。对西林华这种心态，他只能嗤之以鼻，但要变被动为主动，他还得把握机会。

    2001年6月1日清晨六点，刘冬青接到罗总电话后，立即拿起准备好的背包出门。一辆崭新的进口奥的A6已经停在门口。这是董事长罗基秋的座骥。因为罗基秋人在美国，车子一般停在车库里，这次罗总出门，借来风光风光。虽说他刚买了一辆进口尼桑，比起奥的来还是略逊一筹。

    司机刘根开车。刘冬青坐在副驾驶座上。车子七转八弯，开到陈达光楼下。刘冬青这才知道还有陈达光也一起去。

    陈达光上车后，刘冬青向他打了招呼。大家都没吃早餐。罗总说：“忍着点，到嘉兴上高速路前再吃吧！”

    一路上，刘冬青大都在听罗总和陈达光说话，偶尔回头插一两句。话题说到玉环的数控机床，刘冬青禁不住好奇地问这问那。陈达光一提起上次和西林华去的事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知道吗，刘工！我们跑了北京，跑了南通，哪一家的数控车数控铣不要几十万？你知道玉环的数控车多少钱？开价就五万五！当然，车床是简单了点，单薄了点，但那也是规规矩矩的数控车。在我们准备建立F产品生产线的时候，真是天赐良机，只要用一般数控机床的五分之一投入，就可以把CNC短线布起来，既花钱不多，又满足了老外的要求，你说上哪儿找这样的美事！我是在机床杂志上看到玉环广告的。广告上也明明白白写着这是种经济型数控车，所以价格低。我一看到它，就找罗总商量，觉得有必要上门考察一下。本来罗总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的。你回家去了，只好找西林华。可西林华呢，他硬是不相信有这样的好事。甚至我们车子已经开到玉环那家厂门口了，他看见那厂很小很破，非说这样的厂不可能生产出我们要的数控机床，没必要进去。直到我发火了，他才跟着进去看了看，还怪话牢骚一大堆，冲着人家查厂长问了许多不着边际的话，我都感到没面子。你说气人不气人？”

    看见刘冬青认真地听，陈达光继续说：

    “西总最大的一个反对观点，是担心机床导轨不耐磨，仅作了表面高频淬火处理，而且是外协加工处理的，不可靠。其实，现在国际上产品平均寿命周期不过是三年不到，就算三年，难道说这种导轨连三年都用不到？如果三年后还有F产品定单，哪怕我们再换新的，也比买几十万一台的划算。”

    “幸亏上次达光去了，要是只西总一人去，恐怕连那家厂门都没进，就回来跟我们说不行！”罗总笑着说：“我们这次是在达光上次了解情况的基础上，进一步考察这种数控车生产F产品时的精度和效率，一旦确定可行，还要跟他们谈价格，争取在批量订购的前提下，把单价压到五万。”

    “我们还要详细地了解一些技术参数，和他们签定技术协议，作为购货合同的附件。当然，这些都要等到了玉环再说。”陈达光补充道。

    上午八点前，车到嘉兴。大家下车吃了早餐，找厕所方便后，就连忙上路了。进入沪杭甬高速路后，奥的开到140码以上。早餐把大家早起的疲倦引发出来，在咝咝的车轮与路面摩擦声中睡去。只有刘根一言不发，眼望前方，认真地履行着保障大家安全的驾驶义务。

塔希提

（34）

      车过杭州钱江大桥，刘冬青被莫名感觉惊醒。往车外看去，宽阔的江面在初夏的阳光下波光粼粼。刘冬青不由想起五一春游，也是这条路线，也是经过钱江大桥，但那次是和妻子一起，是春游，远比这次玉环之行轻松。当然考察本身也是轻松的，何况还有两位老总在场，他的责任轻得多，压力小得多。但在这之后呢？他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面对什么样的压力？刘冬青必须得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对他来说，这是一种挑战，他坚信，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奥的从沪杭甬转入上三高速。这是一条刚刚建成的高速路，有的服务区都还未对外开放。路面十分平整，车子开到160码也没感到一点颠簸；两边的护栏和路旁的标识牌闪着崭新的漆色，中间绿化带上开满着娇艳的月季，令人赏心悦目。车过天台，又进入甬台温高速岔路口。这段路四周，山岭起伏，隧道一个接着一个。最长的隧道竟有近四公里。陈达光沿路向罗总和刘冬青介绍着他的一些见闻，大家有说有笑，不觉中已到了高速路大溪出口处。

    经过台州温岭时，刘冬青见到了通往我国最早照射到新世纪曙光的著名滨海小镇——石塘镇的岔路口路标，他兴奋不已，知道这里已离东海很近了。果然，进入玉环境内，他们看见了港湾和渔帆，看见海浪冲刷起的白沫。虽然这里还不能真正看见浩瀚的东海，但已经清晰地闻到海风吹来的咸涩。

    正午前，罗总一行到达玉环县城。陈达光与玉环机床厂的查厂长联系上，约定下午一点到厂里见面。此刻大家饥肠辘辘，随便找了家宾馆的餐厅，解决肚子问题。罗总此时却兴致勃勃地问大家想不想吃海鲜，陈达光说：“你老板买单，我们有何不愿意？”

    随即，罗总点了“椒盐虾爬”、“香辣青蟹”、“生烤海鳗”、“清蒸黄鱼”、“三丝鱿鱼”、“雪菜目鱼”六道菜，一份“蛤蜊银鱼羹”，还要了三听淡啤一盒果汁。刘冬青是第一次吃虾爬，看见那似虾不是虾、像虫不是虫的怪样子，真有点怕怕的，但终究禁不住香味的诱惑，跟着陈达光他们大嚼起来，连炸酥的腿和壳都吃了下去。

    陈达光告诉刘冬青：“这东西也叫‘赖尿虾’，活的时候，人只要一抓它，它就会从尾处喷出一股带有尿味的水。”

    罗总问道：“它还有个名字，达光，你恐怕也不知道吧，叫‘富贵虾’，大富大贵。怎么样？吃了海鲜，还长了见识。不虚此行吧！”

    众人皆笑。

    下午一点，罗总一行准时达到玉环机床厂，受到厂长查华进的热情接待。查厂长把他们即将交付给客户的三台数控车床展示给客人，并让技术人员介绍有关情况。

    刘冬青此刻才明白，它为什么被命名为“经济型”——整个车床没有床头箱、溜板箱之类的变速系统，只有三个无级调速的步进电机，一个为主轴旋转主运动，另外两个分别转换为纵向和横向走刀运动，三者全都靠数控系统控制，操作者只要按照加工需要编程输入系统，然后执行它，就可工作。

    另外，这种数控车还配备一个快速装夹机构，只要按照工件夹持直径做好夹头，就可使用。为了能加工轴类零件，车床还配了个尾架。它的加工范围非常适合F产品类。主轴转速最高可达3000转/分钟。刘冬青对此赞叹不已。这简直就是搭积木式地将各个部分组合起来，成为一个有机体。

塔希提

（35）

    为了进一步考察这种数控车的加工精度、加工效率以及重复性、可靠性。罗总请查厂长安排人按照1号F产品试加工。刘冬青把准备好的图纸和50件坯料交给一位叫廖志火的小青年。

    半个小时后，小廖编程完毕，找了个代用夹头，并把两种刀具安装好，开始对刀。试车第一件，尺寸未达到要求，小廖测量后修改程序。但刘冬青看到，整个程序走完，花了250秒钟。同时，刘冬青注意到，小廖此刻所用的转速是1800转/分钟，也就是每分钟90米不到的切削速度。这意味着刀具材料与转速及走刀量之间如有一个合理的搭配，效率还可提高。

    刘冬青问小廖：“你用的是什么刀？”

    小廖说：“就是普通的硬质合金刀，YT15刀片，焊接后在磨刀机上磨出来的。”

    “这种刀片一般用于精车，走刀量和吃刀深度不可过大，但切削速度还可以提高一点。我们带来的坯件加工余量大约为0.7到0.9毫米，可作两刀切，加大点走刀量，这样，你可以把转速加大到2400转/分钟，刀具的负担会变轻而效率会更高。你试试看。”

    “行！我试试。”

    程序修改后，第二件试车下来，花了190秒。测量一下，刘冬青基本满意。这样，小廖又连车三件。刘冬青在一边测量，他提醒小廖尺寸有所变化。到第四件时，小廖说刀不行了，磨损点出来了。只好卸下来重磨。再次装刀后，刘冬青注意到小廖对刀修正程序花了大约十分钟。

    小廖建议把走刀量和转速都调小些，这样一次磨刀换刀可以多车几件。刘冬青默认了。

    修改程序后，每件时间用了220秒，同时连续车了十一件换刀。刘冬青粗略估计了下，不算磨刀，连同上下工件和换刀对刀修正程序，每天按八小时计，也就是80件到90件左右的班产量。这种生产效率，对于将来日产三、四千件的F产品来说，还是低得让人无法接受。

    刘冬青与陈达光交换了意见，认为精度应该没问题，关键是效率，它影响产能。产能取决于效率和设备数量。提高产能，出路还是要放在提高效率而不是增加设备上；而要提高效率，首要的就是在刀具和工艺上下功夫。刘冬青感到了份量和压力。

    罗基林见试到这种份上，设备怎么样也基本上可见分晓了。于是，他向查厂长提出先订购四台数控车床的意向。

塔希提

（36）

    查厂长估计到罗基林会还价，干脆先开口：

    “我们在广告上开的是五万五，按照一般的配置，这价基本上是实价，如果数控系统不用成都的，比如用广州的或是南京的，还可以降下来几千，五万二，甚至五万一都行；如果一定用成都的，这价真的很难降，顶多少五百。”

    罗基林笑着，用肥厚的手轻拍台面：“我不会跟你为这几百块钱磨嘴皮，关键你的东西要能用。你别看我现在只订四台，这是刚开始，一旦我证实了你的东西好用，几十台的还在后面呢！”

    “东西你尽管放心！你可以到别处了解了解，玉环的机床怎么样。而且我们的售后服务也是第一流的，华东一带我们有好几个服务站点，有事一个电话，决不超二十四小时就会赶到。”

    “那么，运输呢？是不是由你们送货上门？”陈达光补充道。

    “运输还是由你们自己解决划算。我们的价格里不包括运输费。如果你们一定要我们送货的话，每台估计至少还要加八百元成本费。”

    “送货就免了罢。我们来车拉，至少开始还要有个验收吧。达光，这要在技术协议里写清楚。”

    “技术协议由你们起草吧，明天我们把合同先签掉，然后讨论技术协议，没大问题的话，就一道把它也签掉！”查厂长当然希望这笔生意能做成：“这样，我给你们个底，数控系统、自动刀架、主轴，都是一年包换，整机终生包修。如果你购买累计达到二十台，我免费送你一台。”

    “交货期呢，最快多长？”

    “车床好办，它是我们的标准产品，一周后可以给你两台，如果四台一起提货，十天应该没问题！”

    “照你说法，你还有非标产品？”刘冬青好奇地问。

    “怎么没有？我们这里还有数控铣床、数控镗床等其它产品，都是根据客户要求定做的。”

    刘冬青同罗总对望了一下。

    “有没有现成的，给我们看看？”

    “厂里现在只有一台别人定做的双头镗床，没有铣床。但是你们一定要看，我可以跟一家客户联系一下，到他们那儿看去。”说着，查厂长拿起电话。

    在几公里外的一家小工厂里，罗基林他们看见了三台带有电子分度头的卧式数控铣床正在工作。这正是加工F产品U型槽适用的设备，真正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三位参观者围着数控铣，兴奋至极，议论纷纷。

    “主轴最高转速能到多少？”陈达光指了指专用的弹性铣刀夹头，问查厂长。

    “四千转。没有这个转速，小槽没法铣。”

    刘冬青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猛然间，他悟出F产品是细长轴类：“应该多个尾架，像车床上的那种。”

    “对的。没有尾架，没法固定工件。”罗基林立刻反应。

    “这没问题。我会按照你们要求做。可以的，没问题。”查厂长显然理解了，一边回答，一边在想怎样在移动工作台上增加尾架。

    问题自然而然又谈到数量、价格和交期上。

    “这样吧，我半年前给他们的是四万五，现在钢材涨价了，你还要加个尾架，我仍然按四万五给你，如何？”

    罗基林点点头：“既然查厂长这么爽气，我也就没什么多说的了。只是能不能快点，哪怕先给我一台。”

    “一台不行，要给两台都给你，我们工艺上要方便些。”查厂长想了想，然后说道：“六月十一号，你来拿两台车床，然后再半个月，大概二十四、五号，你再来拿两台铣床。车子放得下的话，你顺便把另外两台车床拉回去，怎么样？”

    “OK。要不要先付些定金？”

    “其实这只是个形式，付多少都无所谓。这样，车床和铣床，加在一起，你先给个一万吧！”查厂长笑咪咪地说：“明天合同签过，你再付定金——我对我老爸好有个交代！”

    “看来你们家是你老爸在掌舵喽！”

    “他呀，一个道道地地的东海老渔民！掌了一辈子舵了，哈哈哈……”

三月风

细语 发表于 2014-9-2 12:35
浮躁的社会，造就着一群浮躁的人。

非常有道理，社会鼓励投机，所以人们都变得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