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私语】浅醉清秋 (摄影：阴天的向日葵）

笑倚东风

浅醉清秋


   临了，“仓啊，”电话那头母亲叫着你的小名，期期艾艾地问：“中秋节能够回来不？”你一手持着手机一手扒拉着碗里的饭粒，脑子里飞快地把近期的要做事过了一遍：儿子老师打来电话说学习退步了，得找个家教；

   单位新来了领导，也得去拜访一下联络联络感情；

   前段时间刚联系的黄老板那里的一笔业务，也得时不时关注一下，别让他黄了；
   还有。。。。。。

   你嘴里却极尽委婉地把近期不能回的理由说了一遍，母亲听出了你的意思，挂了。

   放下发烫的手机，你叹口气：真是一世大人两世小孩啊，老了也是这么会“搅”(本地方言，小孩子哭闹，要这要那的意思）。

   出差去了一个离老家不远的城市。突然降温了，细蒙蒙的雨丝带来了秋的凉意，风掠过行道树，像在千枝万柯间低低地呼唤你，望着陌生的城市中匆匆而过的面孔，你的乡心瞬时难以抑制的激荡起来，一路朝车站奔去，毫不犹豫地买下了回乡的车票。

   乡间人影稀少。像候鸟，大部分人都外出觅食去了，留下老人守着老旧的屋宇。走在狭窄的巷弄，只有你自己踩出的步履声回响，偶尔还有一株细瘦的野草来缠你的脚。屋檐下几只麻雀在筑巢，你想起小的时候怎样架着长梯去掏雀窝，怎样没架牢连人带梯倒下来，没摔疼，回家后却被父亲狠狠地揍了一顿，反而疼了好几天。

    巷子的尽头就是自家的门庭，进门有个窄窄的小院。门是不必关的，小偷也不会来光顾。乡间别无长物，只有穿堂而过的清风，风里翻飞的爬藤，爬藤攀附着老墙，凌空开出的几朵花，给斑驳的墙壁平添了一段摇曳之态。

   你没有打电话回家，母亲惊喜和父亲的责备交织，你心里窃喜，有种偷渡成功的喜悦，要的可就是这个效果呀！

   母亲给你端菜，把你喜欢的摆你面前；父亲给你斟酒，你说：“爸，我自己来，”在家里，你又成了被宠着的小孩，父亲不由分说，给你满了一杯。高粱酒，泛着酒花，浅浅的红，那种熟悉亲切的乡间泥土的红。“尝尝。”父亲话不多，言简意赅。你抿了一小口，又夹了一口菜，新摘的四季豆，早上还沾着露水呢，柴灶里火烧得旺旺的，用山茶油一溜，也不加其他佐料，碧油油的惹人爱。

  一种说不出的舒心快意上来，忍不住赞了句“真香！”

   “那是”，父亲和母亲难得的一致。

    答案却是不一致的。父亲指的是酒，母亲指的是菜。

   “水好，”母亲一脸自豪，“你看看我们这里的水，青汪汪的，喝起来都是甜的，种起来的菜当然好吃。”不错，你心里深以为然，一汪碧水让多少城里人羡慕呀。

    “真可怜”，母亲又在心疼儿子，“一年到头也吃不到个新鲜的菜，那些大棚里种出来的，一点味也没有。”

     母亲不知道现在还有种菜叫“化学，”人的胃纳成了整个实验室，你没说，说不清楚，也怕她当心。
    母亲端菜上来，看见你发亮的前额，“仓啊，头发怎么越来越稀了？”你咪了一口，幽幽地答“都怪爸，还不是爸遗传的？”爸爸立马辩解“那不是，我年轻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就在母亲放盘子时一俯身的刹那，在明亮的灯光下，母亲的白发也一无所遗在眼下纤毫毕现了。曾经那么让她引以为豪的一头乌发，如今全白，像顶着一只硕大的茧，这只苍老的蚕，也许也将要吐尽最后一根丝了。

    “妈。。。”喉头发紧，感觉声音有些异样了，眼眶里也像有什么在转，忙灌了一大口酒，呛了。

    “慢点慢点，家里的酒烈，要慢慢来的”父亲说。

     是的，高粱酒绵软醇香，还带着父亲的汗水母亲的手泽，是适于细品慢饮的，怎么可以一倾而尽呢？

    夜渐深，你也微醺。临睡下，突然想给远方的她打个电话，想问候呢？还是想炫耀?说不清楚，拨了几个号，又按了，太晚了，怕吵醒她，又怕吵醒孩子。“哎，上学，上班。。。。”你心里嘀咕。睡吧，新晒过的棉被，犹带着阳光的温暖气息，适宜升起香甜的梦。

    夜深了，临近中秋的月光水一般的倾下来，整个庭院明晃晃的，像是在水中漂浮，又像是编织了一个神秘的梦境。而临窗的一株老桂花，也在梦一样的夜色里细细致致地开了。

连城

一大早读到暖心的文字，真舒服，问好楼主，喝杯茶，再来一遍

连城

工作的繁忙与老人的盼望，“搅”与偶然的回乡，阅读上的等待使后文质朴深厚的情感直击内心

连城

就在母亲放盘子时一俯身的刹那，在明亮的灯光下，母亲的白发也一无所遗在眼下纤毫毕现了。曾经那么让她引以为豪的一头乌发，如今全白，像顶着一只硕大的茧，这只苍老的蚕，也许也将要吐尽最后一根丝了。

------真实细腻的细节，让心都软了又软

樱花雨落

劳雪针李害吧，鸭些起了样鸭托篇。

笑倚东风

人到中年，能有杯家酒可最，还有声妈可叫，便是无上的幸福了。问好连城，谢谢你的欣赏

笑倚东风

那尼，仆歪特特个呢

樱花雨落

笑倚东风 发表于 2016-9-17 12:46
那尼，仆歪特特个呢

歪特特吧，尼得李嗨得吧莽

樱花雨落

笑倚东风 发表于 2016-9-17 12:44
人到中年，能有杯家酒可最，还有声妈可叫，便是无上的幸福了。问好连城，谢谢你的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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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漠

细腻柔软的笔触，经由对话缓缓蔓延开来，其实，老人所殷切的，终究很简单，一个回程的车票，一份团圆，在想起的瞬间，还可以一个桌子几个碗，围着欢笑一团，哪怕只是只言片语，说说近日怎样，那都是幸福，时光太短，指缝太宽，呵，游子千帆，不如，常回家看看。在老人面前，心里，你不管多忙，终究只是他最心疼的儿女，仅此而已，暖了的，是你的心，更是他沉沉的思念与牵绊，千般滋味，入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