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抗战小说《猛虎部队》

常玉

           010 唐门女侠

唐丽君飞起一脚直向国强的前胸踢去！她想：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一脚非把他踢出去三米开外不可！不料，她踢出去的那只大脚被国强一把抓住了！接着他猛地一拧、一推，唐丽君的身体便被推得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转，飞出了三四米才落下来！

唐丽君稳稳地落在大门外的平地上，吃惊地望着国强，仿佛不认识他了似的：“咦，臭小子，原来你一直深藏不露啊？！”

“怎么着？现在才知道啊？！”国强拍了拍两手，淡淡地冷笑着说，“嘿嘿……丫头，今天，我就告诉你，不要以为自己会点花拳绣腿就觉得有什么了不起！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嗤——这么说，那个人外人天外天就是你了？！”

“嘿嘿……不敢当！”国强抱着膀子冷笑着，“不过，像你这样的花拳绣腿，三个五个的咱还没放在眼里！”他心里暗暗偷笑：老子可是八十年之后的山东省散打冠军，你这些花拳绣腿根本不入咱的法眼！

“什么？少在那里吹牛皮了，不用三个五个人，我一个就能把你打得满地找牙！”说吧，唐丽君一个飞跃跳过来，两条腿飞速地向他踢着，“啪啪啪……”不停地踢向国强的各个部位！咦，看上去，这小丫头的身体、四肢柔若无骨，力量虽然有限，不过技击之道还是蛮精湛的！看来，这个唐丽君一定是四川唐门的传人，其唐术内家拳已经练到了相当的火候。

国强不慌不忙地躲闪着，或者以手阻挡，把她如雷鸣霹雳般的攻势一一化解，而且潇洒、悠闲，游刃有余！

听到动静，家里的国栋、中村美子、中村义成从院子里跟了出来，王老师、李天、刘丹他们三个也留住了脚步。这些人，除了中村义成之外，无不大吃一惊！平常唯唯诺诺、软弱可欺的国强怎么忽然变得如此厉害起来了？

“住手！国强，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可以跟丽君动起手来了？也不怕人家笑话！”国栋冷斥着说，“现在这个样子，你们以后的日子怎么相处？”

国强懵了，爸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我跟她有什么关系？一愣神的功夫，肩膀上就重重地挨了一脚，他的身体一歪，倒了下去。看到大人跟出来了，唐丽君不好意思地伸出手想抓住他，免得让他跌得太难看，不料，国强一个侧翻，两手撑地，又漂漂亮亮地站了起来！那动作干净利索，就连唐丽君也不由地暗暗叫好！

“对不起，伯父！”唐丽君低声说，声音低得似乎小蜜蜂在叫似的……她知道，伯父表面上在批评国强，话里面也在批评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呢！

“嗯，丽君呐，快回家吧！这些天济南城里很乱，以后就不要到处跑了，太不安全了！”国栋交代说，“就是出门，也要唐老弟派个家人跟着嘛，省得大家都不放心……”

“嗯……”

“哪天抽出空来，我去跟你爹爹商量一下，早点把你们俩的婚事办了吧！这个乱世道，谁知道将来怎么样呢……”

“嗯……”唐丽君的声音更低了，这时候，哪里还像刚才那个风风火火的侠女形象？！

国强终于听明白了，感情自己和这个野丫头还有婚约啊！那怎么行：“爸爸，你不是让我跟这个野丫头结婚吧？！”

“臭小子，怎么说话呢？”国栋说，“你和丽君在五岁的时候，我们两家就定下婚约了！现在，你们都十八岁了，还不该成亲啊？！”

“不行！我不结婚！”国强毫不犹豫的说。唐丽君一怔，抬起头来，诧异的盯着他：这小子今天这是怎么了？许久以来，他不是一直期待着成亲吗？就因为他的熊包，我才一直拖到现在……怎么，现在成器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哼，我才不稀罕你呢！

“什么？你小子今天胡说八道什么啊？”国栋说，“你不是早就要求结婚吗？放心，一切都会办置好的！唐老弟是济南商会的会长，更是我和你妈妈在日本留学时候的同学，咱们两家可是门当户对！”

妈妈笑着说：“是啊，我也一直很喜欢丽君！丽君是个女中豪杰，有一身好功夫，整个济南城少有敌手，真让伯母嫉妒……就是我这个日本婆婆，不讨她喜欢，呵呵……”唐丽君的头低得更低了……

“爸爸，妈妈，现在这样的局势，是谈婚论嫁的时候吗？”国强正色说，“您老人家如果有精力的话，还是想方设法去把那些学生救出来吧！我们的事情，不用二老操心……”

国栋脸色一凛：“好孩子，你说的是！先国后家，先人后己！你真的长大了……”一边的王老师、李天、刘丹也都点了点头，带着审视的目光，重新打量着国强，仿佛不认识他了似的。

妈妈走过来，好奇地问：“儿子，你什么时候练得这么一身好功夫？我怎么不知道？”国栋、唐丽君和那几个师生都抬起了头，带着好奇的眼神望着国强，显然，大家都想知道答案……

“这个……我是偷偷练的！这事中村知道！”

“是啊，是啊，我知道！”中村义成从暗处走出来，笑着说，“国强是和我一起练的功夫……”

“这小鬼子怎么竟然在这里啊？！”李天大声说，“打死他！快打死他！”

……

            

常玉

      011 重新做人

原来，这一阵子，中村义成一直躲在黑影里一声不吭，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以为他不过是国强家的一个家仆罢了。这小子一说话，立刻引起了大家的警觉。

青年学生李天大叫起来：“这个小鬼子怎么竟然在这里啊？！打死他！快打死他！”说着话，李天和刘丹、唐丽君一起冲过去，就向中村一阵拳打脚踢！中村不敢还手，举着双手护着脑袋连连后退……

“干什么？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啊？”国强一步冲过去，挡在了中村的面前，“有什么话，大家好好说，干嘛要动手！”望着中村义成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国强心里暗暗好笑，小日本，你也有今天啊！谁让你的今生在这里做下了坏事！

“国强，你……你这是干什么？！”李天不解地说，“本以为你已经端正了人生态度，让我们刮目相看！没想到你小子这么没有是非观念！你怎么可以护起这个小鬼子来了？”

“他是我小舅，我当然要护着他了！”国强不假思索地说。不好，这个小日本不会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了吧？！

“哼……国强，你太让我失望了！”唐丽君忽然抬起了头，声音都有些颤抖，“本以为你真的摆脱了低级趣味，成了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原来你竟然是跟这个小鬼子一起在日本浪人那里学的武功，是不是？！我看，叫你小鬼子一点都没叫错……”唐丽君再也说不下去了，转身飞快地向远处跑去……

“丽君——丽君——”国栋大声叫着，“哎呀——臭小子，还不快追上去？！真不理解你们这些年轻人……”

“哼——像这样的狗汉奸，追上去丽君也不会原谅他！”李天瞪了一眼国强，一拂袖，和刘丹一起追了上去……

王老师拱了拱手说：“国先生，还请您对国强和这位中村先生多加管教，告辞了！”

国强本想追上唐丽君，问个明白，只怕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会弄个灰头土脸的，太没趣。看看王老师也要离开，连忙向前一步，低声说：“对不起，王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都把我弄糊涂了！”

“哎呀，国同学，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妈妈走过来，细声说：“王老师，是这样的，国强的头可能被人打着了，他被我们抬回家醒来之后，就什么都忘记了……”

“哦？有这种事？”

“是啊，我也感到好奇呢！”国栋说，“王老师，中村和国强在外面惹了什么事？还请您如实告知！”

“是这样的！国强倒没惹什么麻烦，就是有些胆小，除了学习和讨好唐丽君同学，对什么似乎都不感兴趣……今天，在游行示威的时候，还算勇敢……”王老师说，“可是，这个中村义成，实在是太过分了！前两天，正是他领着日本散兵和日本浪人在济南城里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为所欲为……”

“啊——”国强和中村义成一起惊叫起来。

“中村虽然没有亲自参与，可是他跟日本浪人、日本散兵在一起，推波助澜，兴风作浪，实在是……”

“啊——你这个死孩子，怪不得这几天不回家，原来一直在外面作孽啊！”妈妈气得哭起来，两只粉拳不停地击打在中村的胸口上，“你这样在外面胡作非为，怎么对得起姐姐，怎么对得起你姐夫？！怎么对得起我们的妈妈……”

中村的脸上先是委屈，接着，出现了一丝歉疚，很快那种强烈的酸楚便洋溢在他的脸上，是啊，那些日本浪人、日本散兵做的事情跟我自己做的没有什么两样，因为我也是日本人啊。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对不起！姐，我错了！对不起，王老师，我错了，你们打我吧！我对不起同学们，对不起所有的人……以后，我再也不跟那些人来往了，我要重新做人……”

“好！你现在的年龄还小，悔过自新还不算晚！”国栋正色地说，“中国古语有云：朝闻道夕死可矣。只要你不再跟那些日本浪人一起胡作非为，我可以给你一个重新做人、立功赎罪的机会！”

“是，姐夫，我听您的！”听上去，中村很虔诚。

“这样吧！明天，你跟着我一起到日本领事馆，去找日本领事西田俊一先生，把你领着日本浪人、日本散兵的所作所为全部说出来！这样，也许就可以把那些学生救出来了！”

“我……”中村义成愣起来，他只知道历史书上写的东西，具体的事情他哪知道，这该怎么作证呢……

“怎么？你不敢去吗？”国栋冷冷地问。国强一个劲地向他挤鼻弄眼……

“好！我去，我一定去！”

王老师说：“国先生，明天能不能让我也跟您一起去日本领事馆？”

“行啊！有王老师相陪，国某就更有把握了！”国栋笑着说，“王老师，您请！”

“国先生请回！”王老师说，“明天我会早早地赶到外交公署前去拜访！告辞！”

“王先生慢走，国某不送了！”

……

国强和中村义成一头钻进卧室里。中村懊恼地凑在国强的面前低声说：“哎——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我可一点都不清楚，这可怎么办？明天，去了领事馆我可怎么说啊？！”

“我有办法！”国强笑着说，“今天夜里，我们必须去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怎么搞清楚？”

“笨蛋，这还不简单啊！”国强笑着说，“去找清楚的人呗……”
         

常玉

      012 日本浪人

过了一会儿，听着爸爸妈妈都睡了，国强和中村一起蹑手蹑脚地走出来，轻轻地翻过墙头，跳出了家门。

一出门，国强马上就懵了。他是在济南长大的，不敢说济南的每条路、每条街都很熟悉，但偌大的济南市，绝对没有他陌生的地方！不过，这八十年前的济南城他可就不熟悉了！窄窄的街道，深深的胡同，青砖青瓦，到处都是棚户区，大街上最高的建筑也就是三五层的小楼房。要找王老师或者那几个同学，真好比大海捞针，到哪里去找啊？

“走啊，国强！”中村有点迫不及待。

“糟糕，我们不知道他们住在哪啊！”国强抓着脑袋说，“这老济南，我可不熟悉……”

“是呀！这可怎么办！”中村说，“要不，我们回去？”

“嗤……开弓哪有回头箭！活人还能被尿憋死？别急，会有办法的！”国强沉思片刻，“嘻嘻……有了！别忘了，现在，我是山东大学医学院的学生，那个王老师是山东大学的老师，我看，他十有八九就住在山东大学里！”

“聪明！我们直接去山东大学找他就行了！”中村笑起来。

可是，问题又来了，现在，他们俩呆在哪个位置？山东大学在哪个方位？怎么走？大街上，连个标志都没有。小鬼子一来，那微薄的电力供应也中断了，到处黑灯瞎火的，一个人影也看不见，这不是黑瞎子走路吗？！干脆走到哪算哪吧，先出来走一走，熟悉熟悉这里的环境再说！

想到这，国强毅然决然地走了出去。他们顺着一条胡同，向前奔去，中村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生怕落下了。国强笑了：小日本，还一直以为你很勇敢呢，怎么就这么一点胆啊？多少年前，我被你折服，一直想着超越你，战胜你，没想到你竟然这样脓包！

“国强，我们走的方向对吗？怎么总是没有大街啊？”一直在小胡同里走，中村着急了。

“你以为这是八十年后的济南啊？！”国强一边走，一边笑着说，“我看，这六米宽的街道，也算是当时济南比较重要的街道了……”

“怎么，你也不知道去山东大学的路？”中村吃了一惊。

“我知道——可就怪了！不信，我们有空也去你日本的老家看看，看你认得路不……”

“嘻嘻……可别说，我还真想去日本看看，看看八十年前的日本，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这可是活生生的历史！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哦，不去看看，等我们穿越回去了，后悔可就晚了！”

“行啊！有机会我陪你去日本！”

“说准了！？”

“当然！”国强冷笑着，心里暗想：过些年，小日本大规模地侵略中国的时候，我就带领着一支特战队，到日本直接把天皇绑架了，逼他停战，那时候，还真的用得着你！

“好！”中村低声说，“国强，我们也算是好朋友了吧？”

“你说呢？”

“我一直以为你把我当做了敌人。可是，刚才你在那几个学生面前全力帮助我，我很高兴……谢谢你，我的朋友！”中村握住了国强的手，“在这个时代，只有我们两个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朋友……”

“不敢当，我们能不能成为朋友，还要看你！”国强说，“问题我已经问过了，日本人在侵略中国，你愿意不愿意跟我一起对抗日本侵略军？”

“国强……你在为难我……”中村说，“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哼……很快‘济南惨案’就要发生了，我们这两只小蝴蝶，就是怎么扑扇翅膀，恐怕也无法改变事情的大局……到时候，你亲眼看一看你那些同胞在中国造下的孽障吧！”

“哦……”中村皱起了眉头，“我知道‘济南惨案’，我也知道‘南京大屠杀’，我说过，战争，对我们中日两国的百姓来说，都是一场灾难！”

国强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恶狠狠地说：“小日本，你说，是谁造成的这场灾难？是你们日本人！你们不好好地在日本列岛生活，跑到中国来干什么？你说，罪魁祸首是不是你们日本人！”

“不！是日本军国主义分子！”……

话音未落，对面的大街上忽然跑出一个人来，全身上下血迹斑斑，口里声嘶力竭地大叫着：“救人哪，救人哪！日本浪人杀人啦……日本浪人杀人啦……”

“八格——站住，你的，快快地站住！”他身后的不远处，追上来两个日本浪人，分别握着把长长的武士刀，紧紧地追了过来。

咦，那声音好熟啊！来不及思量，国强便和中村从胡同里跳出来，让过前面的伤者，拦住了后面的两个日本浪人！这两个家伙都穿着长长的袍子，肥肥的裤子，头上缠着白布旭日的长带，手里握着长长的武士刀。

“哈哈……又有两只支那猪送上门来了！杀——”

“杀——”两个日本浪人一起嚎叫着，抡起刀来，向他们俩恶狠狠地劈过来！

国强冷冷一笑，只那么一闪身，那把刀便擦着他的肩膀劈了过去！不等对方回刀，国强一脚踢去，正中对方的手腕，那把武士刀“呜……”地一声被他踢飞了，“当啷啷……”飞出了老远才掉到地上！日本浪人一怔神，“啪啪啪……”国强两臂疾出，接连一阵组合拳，拳拳打击在他的脑袋上，那家伙用拳头抱着脑袋，只有招架的份，没几拳便瘫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一侧，中村正被另一个日本浪人一刀一刀，砍得手忙脚乱。那把武士刀一直在中村的身边飞上飞下，他的衣服已经有多处划破，破口处已经沁出血来！可是，中村依然默默地与他缠斗着，一声不吭……国强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把将中村拉到了一侧，飞起一脚，将那个浪人踹了出去！

那日本浪人看看没有便宜可赚，连忙扶起伙伴来，一溜烟地逃跑了！

……

              

烟锁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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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玉

        013 英雄救美
    “多谢两位好汉的救命之恩！”那个负伤的中国人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好汉！您救人救到底，我还有两位女同学落在日本浪人的手里，请帮我把她们救出来吧！我求求你们了……”说罢连连拱手，可能觉得没有表达出诚意，两腿一软就要跪下去……
国强一把扶住了他：“不要这样！她们在哪？快领我去……”
“国强，你是国强？”那人一抬头，吃惊地叫起来。
国强终于听清楚了，不由地大吃一惊：“你是李天？丽君呢？”
“刚才，我们一到这边，便被几个日本浪人包围了，丽君和刘丹被日本浪人抓去了！快，快去救救她们……”
“走！”国强转头问，“中村，你去不去？”
“我……我……”中村义成有点勉强。
“中村，刚才，你是怎么回事？”国强很不满地说，“你怎么只招架不还手啊？跆拳道黑带高手竟是这样的水平？连个普通的日本浪人都解决不了？！”
“我……”
“如果你觉得为难，就不要去了……”国强说，“我一个去救人就够了！”
“我去……”
“好！快走！”
李天从地上捡起那把武士刀，然后领着国强、中村一起向前跑去……
前面几百米处，有一个酒店，酒店里还亮着灯，从里面传来一阵嘻嘻哈哈的喧闹声，话说的叽里咕噜的，显然是日本人。日语是国强从小就学习的第二外语，由于经常跟中村打交道，所以他的日语水平已经有相当的基础了。喧闹中，里面的对话还能大体听得懂：
“咦……哈哈……这两个支那妞都不赖，今晚，我们又有艳福了……”
“来，先陪大爷喝一杯！”
“噗——”地一声响，好像小鬼子被踹了一脚，“滚开！”正是唐丽君的声音。
“呀嗬，这妞还真够辣的哦……我喜欢，够味……来啊，小妞，别害羞嘛……”
“报……报告……”两个日本浪人“咣当”一声推开门，闯了进去：“报告秋元阁下，那个小子被人救走了！”
“八格——蠢货，就那么一个支那猪，你们还能让他逃了？”叫秋元的那个家伙说，“诸君，你们继续尽兴！我亲自去看看……免得留下麻烦，明天不好交代！”
“吆西……秋元君辛苦！”酒店里又响起一阵喧闹声。
“吱扭——”一声，酒店的门开了，一个日本浪人领着另一个块头很大的家伙奔出来，大块头说：“那头支那猪向哪跑了？”
“秋元阁下，他们向东……呃……”那个日本浪人“噗通——”一声栽倒下去！酒店门的一侧，李天正双手握着武士刀，颤巍巍地从那个日本浪人的后背上拔出来，一股鲜血喷了他一脸，李天脚下一软，一屁股坐了下去！
“八格雅鲁！”那个叫秋元的日本浪人伸手就抽腰里的武士刀，可是，一条胳膊忽然伸过来，将他的刀又推回了刀鞘，再拔，再回……
“八格！”秋元大吼一声，一拳向面前的黑影击去！黑影忽然一晃，从秋元的身前消失了，秋元一愣神，忽然感到自己的耳门上挨了一拳，“哎吆——八格雅鲁，有本事的，跟我面对面地打一场！别鬼鬼祟祟的！”
黑影不说话，只是在他的身体周围游走着，左一拳，右一脚的，拳拳击打在他的脑袋上、脖子上，打得秋元两眼直冒金星！紧接着，“啪啪啪——”几个无影飞腿，踢得秋元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秋元看准机会，一拳向黑影击去，不料，却击了一个空，同时，一股很大的力量将他向前一带，“噗通——”一声，秋元那笨重的身体，直接栽倒下去，久久爬不起来！
黑影不再理会，飞起一脚，“哐当——”把酒店的门踹开了，屋里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不是国强是谁！
这是一个很小的酒店，门面只有一大间房，房间的一侧，放着一个圆桌，桌子上摆满了鸡鸭鱼肉，两个日军士兵正笑眯眯地大吃大喝着……桌前，一个日本浪人正看守着唐丽君、刘丹两个女孩子，她们两个正反绑着两臂，站在那里……
“国强！”两个女孩一起叫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希望。“不，国强，你别进来，你快离开这里！找北伐军来救我们！”唐丽君向他连连叫着。
国强笑了，一步一步地跨进了酒店。看守两个女孩的那个日本浪人，正是刚才被国强收拾的家伙，没等他有所动作，便被国强一脚踹出去老远，栽到地上爬不起来了。国强走到桌前，大喇喇地坐下来，连看都不看小鬼子一眼：“唐同学、刘同学，你们站在这里卖笑啊？还不快走！”
“你……你这个坏蛋，说什么啊……”唐丽君生气起来。
“八格！你的是哪一个？”一个小鬼子操着生硬的中国话喝问着。
“我是你爷爷！”国强笑眯眯地说。一看这两个小鬼子的领章，全都是二等兵，都是刚刚入伍不久的新兵蛋子，没什么可怕的。
“爷爷？”一个小鬼子奇怪地说。
“哎——乖孙子，再叫一遍！”
“八格！”那个小鬼子终于醒悟过来，他气急败坏地站起来，就要去抓放在墙边的步枪！可是，他的手还没有抓到，一条腿已经扫过来，将那两支步枪扫倒了，接着“哧溜——”一下子向一侧滑出去了老远！
国强飞起一脚，将餐桌踢翻了，桌子上的鸡鸭鱼肉、碟子、盘子、碗，全都一股脑地倾泻到两个小鬼子身上！那刚出锅的鸡汤、正炖着的火锅，恰巧盖在两个小鬼子的脑袋上，烫得那两个家伙嗷嗷怪叫！
“八格，八格雅鲁！”这两个小鬼子一抹脸上的油腻，身体一蹲，握着拳头，望着国强，做好了战斗准备！两个鬼子新兵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恐惧，可是，他们明知不敌，还做着抵抗的架势，看来，小鬼子的战斗力确实非同一般！
这时候，中村和李天一前一后地走进了酒店。两个小鬼子，仿佛见到了大救星，他们盯着中村说：“中村君，这些支那猪……”
“八格，不想死的快滚！”中村蹙着眉头，怒喝了一声。
“哈依！”两个日军二等兵连忙摸起枪和那个日本浪人灰溜溜地钻出了店门，狼狈地逃窜了……
李天提着那把武士刀，走到两个女孩面前，一边给他们割绳子，一边问：“丽君，刘丹，你们没事吧？”
“没事，没事……”唐丽君见他一身是血，关切地问，“李天，你负伤了？伤得重不重？”
“没事！都是皮外伤！”
……
听着他们的话，国强笑了：感情唐丽君跟这个李天有一腿啊？你们也太大胆了吧，竟敢守着我就这么卿卿我我，这要是在私下里，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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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4 唐家大院
“喂，你们卿卿我我完了没有？”国强冷冷地说，“完了就快点走！说不定这几个小鬼子还会带人杀回来！”话说得不阴不阳，让人听了很不舒服。
唐丽君的脸“唰——”地一下子红起来，不知说什么是好了。李天一怔，连忙说：“国强，你误会了……”
“我没有误会！不想死的就快点离开！”说罢，谁也不理，快步向外面走去。中村蹙着眉头，跟上了国强，身后，唐丽君、刘丹，李天也赶忙跟了出去……
“快！大家跟我来！”唐丽君说，“到我家去吧！这里离我家已经不远了！”他们一行人刚刚拐进一条小巷，大街上就开过来几辆边三轮摩托车，风驰电掣般地向那家小酒店奔去……
真悬呢！说不定晚走一会儿，就被这帮小鬼子在那家小酒店里包了饺子！
唐丽君领着大家在一条条小巷里穿梭着，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一个大院的小后门，她用钥匙打开那把拳头大小的铁锁，“吱扭——”一声，推开了门。
一个房间亮起了灯，接着从房间里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丽君，是丽君回来了吗？”
“是我，妈！您怎么还没歇着啊？！”
“你这死丫头没回来，我能睡得着吗？咳咳……”房间里，传来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妈，你的痨病又犯了？”唐丽君低声对大家说，“刘丹，你先领着大家去我的房间，我去看看妈妈，马上就来……”
“好！”
唐家是一栋二层小楼，唐丽君和她的妈妈都住在一楼。刘丹显然对唐家很熟悉，带着大家径直走过去，推开了一个房门。房间有二十多平方，里面的设施很简陋，一个木架床，一个写字台，一把椅子，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国强感到很奇怪：据国栋说，唐丽君的爸爸是济南商会的会长，应该经营着很大的生意，看这座小别墅，也能看出他们家的富有。可是，唐丽君的房间里怎么会这么简陋呢？一个平常人家也差不多这样吧？
“咳咳咳……”隔壁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妈，你没有吃药？”唐丽君的声音。
“没……没药了！”
“那就安排阿婆去买啊！”
“咳咳咳……你爹爹不在家……你二妈不好说话……哪有钱买啊，咳咳咳……”
“妈，你等着，我马上去二楼找她！”
“别——不要去！没关系……我再忍一忍吧……”
“不！你能忍，我不能忍了！”
“丽君……咳咳……算妈求求你了行不行，你就不要再给我惹事了！”
“妈……你总是这样，呜呜呜……”
听着隔壁她们娘俩的对话，国强明白了：看来，唐家的小老婆掌握着唐家的经济命脉啊！这样的情况下，唐丽君娘俩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国强在唐丽君的卧室里东张西望着，写字台上放着一摞摞的书籍。随便抽出一本看了看，竟然是一本《金融经济学》，又抽了几本看看，《经济学基础》、《国际贸易》等等，全都是经济专业的东西。咦，唐丽君学习的不是医学啊，莫非是经济学？对，她爸爸是经商的，她自然学的是经济学……
“怎么？国同学也对经济感兴趣吗？”刘丹冷冷地问。
“有点！不过，我对武装救国更感兴趣！”国强严肃地说，“国强国强，我希望我们中国早日强大起来，可是，在列强瓜分中国的的情况下，光指望经济救国，是不可能的，必须依靠武装才能救中国！”
刘丹、李天诧异地看着国强，仿佛不认识他了似的。李天说：“国强，你这是从哪里感悟到的？过去，你可不是这样……”
“这样不好吗？人总会进步嘛……”
“好好好！”李天笑着说，“没想到你的进步这么大！过去，我们都看错你了……”
“是啊，”刘丹笑着说，“我想：最为你高兴的应该是丽君了！”
“谁啊，谁在说我坏话？”唐丽君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
“没有！”刘丹笑着说，“你的未婚夫进步很大，前后几天，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大家都为他高兴！我说最高兴的应该是你了！”
“哼……别理他，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犯病？！”唐丽君撅起了嘴，“一个大男人，就跟樊梨花一样，今天这样，明天又那样了，谁知道哪个是真的他……”
“呵呵……我不是那样的人吧……”国强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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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5 组织审查
唐丽君的目光落到中村的身上，脸色立刻变了：“李天，快帮个忙，把这个小鬼子给我绑起来！”
“别……别绑我！”中村连连摇手，“我跟国强一样，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了！”
国强瞪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对大家说：“各位同学，中村的意思是说，他已经发了毒誓，再也不干错事了！你们离开我家之后，他曾在王老师和我爸爸面前立誓，并表示他愿意和我爸爸、王老师明天一起去日本领事馆，揭发日本浪人和日本散兵在济南城里犯下的罪行，把被捕的兄弟姐妹救出来……”
“真的吗？”唐丽君问。中村重重地点了点头。
“爸爸说，中村能出面指证，对救出被捕的同学非常有利！希望你们能原谅他……”
唐丽君说：“哼……谁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是啊，”李天皱起了眉头，“今天晚上，我和国强对抗日本浪人，中村一直没有出手……”
国强说：“不对吧！你看，中村的身上还有伤呢！”
“哼……你不是说过吗，他只是被迫招架，一直没有还手……”李天说，“中村，我知道，你从小就长在中国，可是，你毕竟是个日本人。你的表现说明，你一直在偏袒着日本人。因此，我对你明天去日本领事馆的目的表示怀疑……”
中村一下子站起来，低吼着：“我知道你们恨日本人……因为有一些日本人做了很多坏事……可是，这并不代表所有的日本人都是十恶不赦的大坏蛋！国强功夫很好，可是，刚才，他并没有杀死一个日本人，因为他知道，杀人是不对的，我们不能随便剥夺一个人的生命；可是你，拿着一把武士刀，藏在饭店门口，一刀就杀死了一个日本浪人……你觉得你很正确吗？”
“当然正确！”李天大声说，“因为他是侵略者！他们在中国早就犯下了滔天罪行！这几天，你不是没有见过这帮日本浪人和日本散兵做下的罪孽，我敢肯定，在济南四处杀人强奸的，一定就有这几个日本浪人和那两个日本散兵，把他们全杀了，也一点冤枉不了！”
“是啊，中村，你就别装蒜了！”唐丽君冷冷地说，“我认的那个胖胖的家伙，他就是你整天跟着的日侨联合会义勇团的团长秋元飞川……可以说，你们每一个日本浪人，恐怕欠的都不止一条人命了……”
中村面如土色，无话可说了。国强理解他此时的感受，拍了拍中村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笑着说：“各位同学，不管怎么样，我和我小舅中村义成已经完全变了！我国强再也不是过去的国强了，中村也再也不是过去的中村了，我们要痛改前非，重新做人！希望各位同学监督……”
“好！”刘丹笑着说，“如果王老师在这里就好了！他会为国强高兴地鼓起掌来！我看，我们这个小组的同学，就数国强进步得快……”她左看看，右看看，见李天和唐丽君不动声色，只好停下来……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刘丹问。
“对！”李天说，“但我们看到的只是表象！而且是一时的表象，表象是看不到人的本质的！而且，我还有几个疑问没有得到答案……”
“什么疑问？”国强问。刘丹说的“我们这个小组”是个什么组织？莫非是暗地里活动在山东大学的共共小组？他们的组织非常严密，1927年以来，各地共共员被蒋介石、汪精卫集团和各地军阀屠杀了很多，他们行动起来不能不小心……
“你说的话，很多方面都跟我们提倡的完全吻合！这绝不是巧合！”李天说，“你的变化太大了，是什么原因促使你产生了这样的变化？你的这些思想观点都是从哪里来的？”
国强说：“这个……很简单，这些天，我和中村看到了太多的死亡，太多的生离死别，心里感触很大！至于思想观点，我是从一本书上学来的……”
“什么书？”
“一个德国大胡子的书……”李天、唐丽君、刘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真的？”唐丽君惊喜地问，“你有那本书？明天，你把那本书拿来我看看……”
“不行！那书能随便拿出来看的吗？！”要国强拿也拿不出来啊！
大家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可是，不一会儿，李天的眉头又拧了起来：“还有一件事，我不能不问一下。老实说，过去，国强你明明就是个软蛋，今天，怎么功夫那么厉害，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强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到底向谁学的？是不是你和中村一起向日本浪人学的？”
“哈哈哈……李天，这个你可就是外行了！”国强笑着说，“这个问题，你可以问问唐女侠！她跟我、跟日本浪人都交过手，现在，她应该能看出我的功夫的来历了……”
李天问询似的盯着唐丽君。
唐丽君蹙眉思考了一下说：“本来，我也以为国强是向日本浪人学的呢！可是，刚才，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功夫，发现他步履稳重，腰如蛇行，体随势变，很像是中国的长拳；可是，他的动作中又有少林拳的刚中有柔、朴实无华，又有太极拳的轻灵圆活、开合有序……哎呀，我也不知道他用的到底是什么功夫！你这下子可把我难住了！”
国强很是赞赏：这小妮子的眼光真不错！国强的散打老师，确实精通长拳、少林拳和太极拳，在散打教学中，无形中就体现了出来……
李天说：“这么说吧，丽君，国强用的功夫是不是向那些日本浪人学来的？”
“不是！一定不是！”唐丽君肯定地说，“这一点毫无疑问！”
“好吧，既然你不说功夫的来历，我们就不追问了。”李天又点了点头说，“不过，你在一天之内，一下子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怀疑你变化的动机！你是不是想借助着讨好唐丽君同学，顺便混入我们组织来卧底？嘿嘿……我们碰到的特务太多了，各种手段都有，你们这样的伎俩骗不过我们……”
国强冷冷地说：“对不起，李同学，你错了！我不想讨好任何人，更不想当什么卧底！你别把我想得那么阴险！”
“哼……”李天和唐丽君都冷哼了一声。
“实不相瞒，中村在日侨联合会义勇团里遭到了日本浪人的殴打，他的头部受到了撞击，得了失忆症，他已经把过去的事情全忘记了！”国强说，“我们冒险出来，只是想请你们告诉他，这几天中村带着那些日本浪人、日军散兵都是到过哪里，做过哪些坏事，好让中村明天去日本领事馆指证他们……”
“真的是这样吗？”大家问。
“是的！”中村说，“请你们多多帮忙！”
……

常玉

016 外交胜利
次日一大早，国强和中村跟着外交官国栋先生一起来到了济南外交公署，王老师已经到了。
他们正要起身去日本领事馆，忽然，公署门外开来了几辆军车！接着，从军车上跳下来几十名北伐军士兵，一个个手持步枪，在街道的两侧列着整齐的队伍。一名少校副官跳下车来，打开车门，然后，一名中将从军车里跳了下来。
“哎呀，原来是方司令到了！”国栋连忙立正敬礼。
“哈哈……免礼免礼！这几天，国主任辛苦了！”这个方司令，看上去有四十多岁，正是新到任的济南卫戍司令方振武将军。他可是一个抗日民族英雄哦。
“国主任，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外交官国栋先生大声说：“报告方司令，昨天，日军枪杀了我山东大学十六名学生，负伤二十九名，还有三十七名学生被捕！现在，我正要去日本领事馆继续交涉呢……”
“你打算怎么交涉啊？”将军问。
“昨天，我去的时候，日本总领事西田俊一总是否认这一事实。今天，我已经带上了足够的人证、物证，不怕他们再抵赖！”国栋说，“我会强烈要求日本办事处抚恤死者，救治伤者，释放被捕学生！”
“好！不过，还远远不够！”方司令大声说，“你给我再加上几条：要求济南城内的日军，立刻给我滚出济南城去，并且严惩杀人凶手，向中国人民和死难的学生家庭赔礼道歉！否则，我国民革命军，立刻枪炮齐鸣，把济南城里的这几百个小鬼子全灭了！”
“哦？”国栋疑惑地打量着他，沉吟不已。
“国主任，你放心去吧！”方司令笑着说，“今天凌晨，我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四万多人，已经开到了济南一带，济南城已经全部把握在我的手里，城里那六百多个小日本已经被我团团包围。两个时辰之内，西田俊一如果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就马上撤出日本领事馆，我就马上命令部队，采取军事行动！”
“这——合适吗？”外交官先生犹豫了。多年被列强欺凌，什么时候这么扬眉吐气过？！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国主任，你就放心去谈判吧！你告诉西田总领事并转告日军：山东不是日本列岛，不是朝鲜半岛，也不是满洲地区！有我方振武和四万多北伐军在这里，由不得他们在这里猖狂，否则，他们就是自取灭亡！”
好一个铁血将军！好一个铮铮铁汉！令人佩服！如果中国多几个这样的将军，怎么会被列强欺凌到现在！？国栋身后的国强、王新华老师兴奋得脸色发红，两眼放光！
国栋终于点点头，坚定地大声说：“方司令，国栋保证完成任务！”
“好！我等着你们的消息！”
国栋底气十足地坐上了军车，向日本领事馆驰去。果然，在济南城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武装整齐的北伐军战士，一个个抱着崭新的汉阳造88式步枪，子弹上膛，做好了战斗准备……
日本驻济南领事馆。
总领事西田俊一冷汗直流，从议事厅里退出来，匆匆来到了电讯室，低声吼叫着：“快！立刻给田中首相和第六师团发报，请求给予谈判指导……”
“哈依！”
首先回电的是日军第六师团福田彦助中将：“西田君，寻找借口，拖延时间，我部将在几天之内在青岛全面登陆，赶赴济南！”原来，由于补给等原因，第六师团只有少量的先头部队赶到了青岛，师团主力，还在本州熊本县原封未动呢！
“哎呀——支那方面要求在两个时辰之内答复，拖不得啊！”西田俊一急得踱来踱去，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我不能妥协，绝不能妥协！我大日本帝国的皇威不能在这里受损！”他低声嘀咕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嘀嘀嘀……”“报告，田中首相回电！”报务员前来报告。
西田连忙一把抓过来，电报纸上写着：“西田君，我军主力未到，为保先头部队，免遭损失，可做适当妥协……”
“吆西，也只有这样了！”
西田俊一终于返回了议事厅，继续跟国栋先生讨价还价……最后，在铁的事实和强大的军事压力下，西田俊一总领事很不情愿地在合约上签了字：一、立刻释放被捕的三十七名学生；二、日军立刻拨款抚恤死者，救治伤者；三、济南城里的日军，立刻撤出济南城；四、严惩杀人凶手，并向中国人民和死难的学生家庭赔礼道歉！
在北伐军第四军强大的军事压力下，当天，日军就把被捕的学生释放了；接着，三个中队的日军，缓缓地撤出了济南城，开进了济南城西侧的商埠区，其他条款也在逐步落实中……
外交官国栋先生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是中华民国在外交史上，取得的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胜利！
济南外交公署沸腾了！
山东大学沸腾了！
整个济南城沸腾了！
济南几十万军民就像过节一样，一起载歌载舞，欢庆这一重大的胜利！
最开心的要数唐丽君了，她和同学们一起蹦啊，跳啊，兴奋得小脸就像开了花一样！她为公公自豪！为济南自豪！为中国自豪！
可是，国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很明显，这是日军主力在没有到达之前，故意做出的一个让步。只怕日军第六师团的主力到达之后，这些小鬼子就会立刻撕毁合约，重新占领济南城！到时侯，济南城就会变成一座人间地狱了！
国强把这个担心告诉了爸爸。
国栋说：“是啊，我也很担心……不过，济南毕竟是中国的领土，北伐军四万多人，已经到达了济南城，而且，北伐军四大集团主力数十万很快就会聚集过来……只要各部队有几个像方司令一样的将军，日军第六师团那两万多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爸爸，南京国民办事处和北伐军总司令部也持这样的观点吗？”
“联系不上！外交公署的发报机坏了，正在维修……”
“爸爸，我看事情不能太乐观！国际国内的局势，总是瞬息万变，您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哦！”国强低声说，“据我所知，北伐军四大集团军，表面上看上去很统一，实际上分属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四个集团，他们人人心怀鬼胎，很难相处，今天合作，说不定明天就会散伙……局势实在是让人担心哪……”
外交官国栋先生点点头，良久不语……

常玉

                      017 举国欢庆
傍晚，外交官国栋先生的府邸。府内张灯结彩，府外车水马龙。
济南城里的政界、商界、军界、教育界、新闻界等各行各业的头面人物都来了，有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军长济南卫戍司令方振武、济南商会会长唐一鸣、下台军阀何宗莲、原济南市宪兵司令田友望、山东大学的名师王新华等等……
“国先生，您是我中华民国第一个杰出的外交官！”
“国先生，今天您可为我们中国人争了一口气！”
“国先生，您真是我中华民国之栋梁！”
“是啊，国栋国栋，名不虚传！”
……
“哈哈哈……各位仁兄太客气了！”国栋笑着说，“这次外交胜利，实际上全靠方司令队伍的大力支持！否则，只凭国栋这张嘴，是万万完不成这项任务的！”
“哪里……哪里……”方司令笑着说，“国先生文武双全，才华横溢，方某早有所闻！这次外交的胜利，跟国先生的运筹帏幄、机智勇敢是分不开的！”
“那是……那是……”众人纷纷附和。
“报告！”喧哗中，一名外交公署的工作人员匆匆奔了进来，“国主任，刚刚收到的南京国民办事处急电！”。
“哦，一定有好消息来了！”方司令笑着说，“你就念一念吧！”
国栋笑了：“好吧！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张汉儒，你就大声地念一念吧！”
“是！”外交官张汉儒大声地把电文读了出来：“济南外交公署国主任及全体工作人员：喜闻与日谈判获得重大胜利，全军、全国上下，一片欢庆！为表嘉奖，特任命国栋为中华民国外交部部长，加中将军衔，望公继续努力，扬我华威，雪我国耻！南京国民办事处主席谭延闿，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蒋中正 民国十七年四月二十六日……”
闪光灯的镜头不断地闪烁着，《山东晚报》记者的相机不断地拍摄着，留下了一张张宝贵的历史照片。
国强家的大客厅里立刻传出一片祝贺声：
“好啊，顺应民心！”
“恭喜啊恭喜！国先生高升了！”
“真是双喜临门呢！”
“以后就应该叫国部长，国将军了！”
“哈哈哈……”
……
“同喜！同喜！”新任外交部部长国栋连连向众人拱手，幸福、骄傲的笑容时时爬上了他的脸颊。
方司令豪爽地说：“好！为祝贺国部长的高升，我派一个排来，给国部长当卫兵！”
“多谢方司令！多谢了！”
这时候，国强家的院子里、大门外、大街上也都挤满了人，有山东大学和各中学的学生、普通的济南市民，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都涌了过来……
“感谢国主任奋不顾身，解救学生！”
“感谢国主任为国争光，雪我国耻！”
“感谢国主任捍卫国权，保护民生！”
“国主任，国主任，我们要见国主任！”
……
大门外，口号声惊天动地，别说在家里，就是在整个济南城里，也都能听得到！
在卫兵和众位要人的陪同下，国栋从家里走了出来，他摆了摆手，大声说：“同学们，济南的老少爷们——”大门外，登时安静下来。
“同学们，济南的老少爷们，感谢你们的支持！今天，我们跟日本人的谈判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可是，很难说小鬼子不会再杀回来！所以，还请同学们和老少爷们，安分守己，不要再生是非！免得再有人遭到小鬼子的毒手！”
“同学们，父老乡亲们，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散了吧，散了吧！”
市民们慢慢地散去了。一些人一边走，一边议论着：“哎呀，太好了，‘混世魔王’张宗昌跑了，济南城里来了一个为民做主的大清官！”
“是啊，我一看，这个青天大老爷就是与众不凡！”
“那是！要不，他也镇不住日本鬼子啊！”
……
其他人都散开了，可是山东大学的数百名大学生依然聚在这一带久久不愿意离去。一个学生不顾卫兵的阻拦，一直冲到了国栋的面前，大声说：“对不起，国先生！昨晚我多有冒犯！我们误解您了，请您原谅！”接着，向国栋深深地躬下了身……
国强一看，正是昨晚痛骂爸爸的李天，他的身旁还跟着两个女孩，不是刘丹和唐丽君是谁！这时候，两个女孩也一起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新任外交部长国栋笑着说，“你们都很年轻，年轻人都有满腔的爱国热情，非常难得，非常难得哦！不过，以后可要引以为戒了，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爱国，别人都不爱国了！爱国不是靠嘴说出来的，关键要看切实的行动，哈哈哈……”
“是，国先生！”
“还有，请你们几个回去转告同学们，日本人霸占山东的野心绝不会就这样覆灭了！小鬼子一定会卷土重来！到那个时候，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所以，你们都回学校给我老老实实地去读书，不要再到处乱跑，省得再出现类似的事件！”
“是，国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