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抗战小说《猛虎部队》

常玉

016 外交胜利
次日一大早，国强和中村跟着外交官国栋先生一起来到了济南外交公署，王老师已经到了。
他们正要起身去日本领事馆，忽然，公署门外开来了几辆军车！接着，从军车上跳下来几十名北伐军士兵，一个个手持步枪，在街道的两侧列着整齐的队伍。一名少校副官跳下车来，打开车门，然后，一名中将从军车里跳了下来。
“哎呀，原来是方司令到了！”国栋连忙立正敬礼。
“哈哈……免礼免礼！这几天，国主任辛苦了！”这个方司令，看上去有四十多岁，正是新到任的济南卫戍司令方振武将军。他可是一个抗日民族英雄哦。
“国主任，你这是要到哪儿去啊？”
外交官国栋先生大声说：“报告方司令，昨天，日军枪杀了我山东大学十六名学生，负伤二十九名，还有三十七名学生被捕！现在，我正要去日本领事馆继续交涉呢……”
“你打算怎么交涉啊？”将军问。
“昨天，我去的时候，日本总领事西田俊一总是否认这一事实。今天，我已经带上了足够的人证、物证，不怕他们再抵赖！”国栋说，“我会强烈要求日本办事处抚恤死者，救治伤者，释放被捕学生！”
“好！不过，还远远不够！”方司令大声说，“你给我再加上几条：要求济南城内的日军，立刻给我滚出济南城去，并且严惩杀人凶手，向中国人民和死难的学生家庭赔礼道歉！否则，我国民革命军，立刻枪炮齐鸣，把济南城里的这几百个小鬼子全灭了！”
“哦？”国栋疑惑地打量着他，沉吟不已。
“国主任，你放心去吧！”方司令笑着说，“今天凌晨，我国民革命军第一集团军四万多人，已经开到了济南一带，济南城已经全部把握在我的手里，城里那六百多个小日本已经被我团团包围。两个时辰之内，西田俊一如果不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就马上撤出日本领事馆，我就马上命令部队，采取军事行动！”
“这——合适吗？”外交官先生犹豫了。多年被列强欺凌，什么时候这么扬眉吐气过？！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国主任，你就放心去谈判吧！你告诉西田总领事并转告日军：山东不是日本列岛，不是朝鲜半岛，也不是满洲地区！有我方振武和四万多北伐军在这里，由不得他们在这里猖狂，否则，他们就是自取灭亡！”
好一个铁血将军！好一个铮铮铁汉！令人佩服！如果中国多几个这样的将军，怎么会被列强欺凌到现在！？国栋身后的国强、王新华老师兴奋得脸色发红，两眼放光！
国栋终于点点头，坚定地大声说：“方司令，国栋保证完成任务！”
“好！我等着你们的消息！”
国栋底气十足地坐上了军车，向日本领事馆驰去。果然，在济南城的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武装整齐的北伐军战士，一个个抱着崭新的汉阳造88式步枪，子弹上膛，做好了战斗准备……
日本驻济南领事馆。
总领事西田俊一冷汗直流，从议事厅里退出来，匆匆来到了电讯室，低声吼叫着：“快！立刻给田中首相和第六师团发报，请求给予谈判指导……”
“哈依！”
首先回电的是日军第六师团福田彦助中将：“西田君，寻找借口，拖延时间，我部将在几天之内在青岛全面登陆，赶赴济南！”原来，由于补给等原因，第六师团只有少量的先头部队赶到了青岛，师团主力，还在本州熊本县原封未动呢！
“哎呀——支那方面要求在两个时辰之内答复，拖不得啊！”西田俊一急得踱来踱去，不知该如何是好，“不，我不能妥协，绝不能妥协！我大日本帝国的皇威不能在这里受损！”他低声嘀咕着，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嘀嘀嘀……”“报告，田中首相回电！”报务员前来报告。
西田连忙一把抓过来，电报纸上写着：“西田君，我军主力未到，为保先头部队，免遭损失，可做适当妥协……”
“吆西，也只有这样了！”
西田俊一终于返回了议事厅，继续跟国栋先生讨价还价……最后，在铁的事实和强大的军事压力下，西田俊一总领事很不情愿地在合约上签了字：一、立刻释放被捕的三十七名学生；二、日军立刻拨款抚恤死者，救治伤者；三、济南城里的日军，立刻撤出济南城；四、严惩杀人凶手，并向中国人民和死难的学生家庭赔礼道歉！
在北伐军第四军强大的军事压力下，当天，日军就把被捕的学生释放了；接着，三个中队的日军，缓缓地撤出了济南城，开进了济南城西侧的商埠区，其他条款也在逐步落实中……
外交官国栋先生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这是中华民国在外交史上，取得的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胜利！
济南外交公署沸腾了！
山东大学沸腾了！
整个济南城沸腾了！
济南几十万军民就像过节一样，一起载歌载舞，欢庆这一重大的胜利！
最开心的要数唐丽君了，她和同学们一起蹦啊，跳啊，兴奋得小脸就像开了花一样！她为公公自豪！为济南自豪！为中国自豪！
可是，国强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很明显，这是日军主力在没有到达之前，故意做出的一个让步。只怕日军第六师团的主力到达之后，这些小鬼子就会立刻撕毁合约，重新占领济南城！到时侯，济南城就会变成一座人间地狱了！
国强把这个担心告诉了爸爸。
国栋说：“是啊，我也很担心……不过，济南毕竟是中国的领土，北伐军四万多人，已经到达了济南城，而且，北伐军四大集团主力数十万很快就会聚集过来……只要各部队有几个像方司令一样的将军，日军第六师团那两万多人，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爸爸，南京国民办事处和北伐军总司令部也持这样的观点吗？”
“联系不上！外交公署的发报机坏了，正在维修……”
“爸爸，我看事情不能太乐观！国际国内的局势，总是瞬息万变，您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哦！”国强低声说，“据我所知，北伐军四大集团军，表面上看上去很统一，实际上分属蒋介石、冯玉祥、阎锡山、李宗仁四个集团，他们人人心怀鬼胎，很难相处，今天合作，说不定明天就会散伙……局势实在是让人担心哪……”
外交官国栋先生点点头，良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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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7 举国欢庆
傍晚，外交官国栋先生的府邸。府内张灯结彩，府外车水马龙。
济南城里的政界、商界、军界、教育界、新闻界等各行各业的头面人物都来了，有国民革命军第四军军长济南卫戍司令方振武、济南商会会长唐一鸣、下台军阀何宗莲、原济南市宪兵司令田友望、山东大学的名师王新华等等……
“国先生，您是我中华民国第一个杰出的外交官！”
“国先生，今天您可为我们中国人争了一口气！”
“国先生，您真是我中华民国之栋梁！”
“是啊，国栋国栋，名不虚传！”
……
“哈哈哈……各位仁兄太客气了！”国栋笑着说，“这次外交胜利，实际上全靠方司令队伍的大力支持！否则，只凭国栋这张嘴，是万万完不成这项任务的！”
“哪里……哪里……”方司令笑着说，“国先生文武双全，才华横溢，方某早有所闻！这次外交的胜利，跟国先生的运筹帏幄、机智勇敢是分不开的！”
“那是……那是……”众人纷纷附和。
“报告！”喧哗中，一名外交公署的工作人员匆匆奔了进来，“国主任，刚刚收到的南京国民办事处急电！”。
“哦，一定有好消息来了！”方司令笑着说，“你就念一念吧！”
国栋笑了：“好吧！为了不扫大家的兴，张汉儒，你就大声地念一念吧！”
“是！”外交官张汉儒大声地把电文读了出来：“济南外交公署国主任及全体工作人员：喜闻与日谈判获得重大胜利，全军、全国上下，一片欢庆！为表嘉奖，特任命国栋为中华民国外交部部长，加中将军衔，望公继续努力，扬我华威，雪我国耻！南京国民办事处主席谭延闿，国民革命军总司令蒋中正 民国十七年四月二十六日……”
闪光灯的镜头不断地闪烁着，《山东晚报》记者的相机不断地拍摄着，留下了一张张宝贵的历史照片。
国强家的大客厅里立刻传出一片祝贺声：
“好啊，顺应民心！”
“恭喜啊恭喜！国先生高升了！”
“真是双喜临门呢！”
“以后就应该叫国部长，国将军了！”
“哈哈哈……”
……
“同喜！同喜！”新任外交部部长国栋连连向众人拱手，幸福、骄傲的笑容时时爬上了他的脸颊。
方司令豪爽地说：“好！为祝贺国部长的高升，我派一个排来，给国部长当卫兵！”
“多谢方司令！多谢了！”
这时候，国强家的院子里、大门外、大街上也都挤满了人，有山东大学和各中学的学生、普通的济南市民，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人都涌了过来……
“感谢国主任奋不顾身，解救学生！”
“感谢国主任为国争光，雪我国耻！”
“感谢国主任捍卫国权，保护民生！”
“国主任，国主任，我们要见国主任！”
……
大门外，口号声惊天动地，别说在家里，就是在整个济南城里，也都能听得到！
在卫兵和众位要人的陪同下，国栋从家里走了出来，他摆了摆手，大声说：“同学们，济南的老少爷们——”大门外，登时安静下来。
“同学们，济南的老少爷们，感谢你们的支持！今天，我们跟日本人的谈判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可是，很难说小鬼子不会再杀回来！所以，还请同学们和老少爷们，安分守己，不要再生是非！免得再有人遭到小鬼子的毒手！”
“同学们，父老乡亲们，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好了，好了，你们都散了吧，散了吧！”
市民们慢慢地散去了。一些人一边走，一边议论着：“哎呀，太好了，‘混世魔王’张宗昌跑了，济南城里来了一个为民做主的大清官！”
“是啊，我一看，这个青天大老爷就是与众不凡！”
“那是！要不，他也镇不住日本鬼子啊！”
……
其他人都散开了，可是山东大学的数百名大学生依然聚在这一带久久不愿意离去。一个学生不顾卫兵的阻拦，一直冲到了国栋的面前，大声说：“对不起，国先生！昨晚我多有冒犯！我们误解您了，请您原谅！”接着，向国栋深深地躬下了身……
国强一看，正是昨晚痛骂爸爸的李天，他的身旁还跟着两个女孩，不是刘丹和唐丽君是谁！这时候，两个女孩也一起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哈哈哈……没关系，没关系！”新任外交部长国栋笑着说，“你们都很年轻，年轻人都有满腔的爱国热情，非常难得，非常难得哦！不过，以后可要引以为戒了，不要以为只有你们才爱国，别人都不爱国了！爱国不是靠嘴说出来的，关键要看切实的行动，哈哈哈……”
“是，国先生！”
“还有，请你们几个回去转告同学们，日本人霸占山东的野心绝不会就这样覆灭了！小鬼子一定会卷土重来！到那个时候，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所以，你们都回学校给我老老实实地去读书，不要再到处乱跑，省得再出现类似的事件！”
“是，国先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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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8 三喜临门
学生缓缓地散去了。济南商会会长唐一鸣从人群中发现了女儿的身影，连忙叫了一声：“丽君，还不快点过来！”
“是！爸爸！”唐丽君给李天、刘丹打了一个招呼，连忙跑到了爸爸的身边。唐一鸣爱抚地抚摸着女儿的脑袋，笑着说：“丽君啊，今天，你高兴吗？！”
“高兴！”
“哈哈哈……好好好！”唐一鸣笑着说，“一会还有一件让你更高兴的事呢！”说罢，挽着女儿的手，跟着众人走回了国强家的大门。
大厅里，晚宴正式开始了，满满堂堂地坐了五大桌子宾客。唐一鸣有意把女儿唐丽君安排在国栋、国强爷俩的旁边，一直含笑不语。
方司令首先举起了酒杯：“诸位，今天，济南谈判获得了重大胜利，国栋先生荣升为国民办事处的外交部部长，可谓双喜临门哪！来，为了这两件大喜事，我们干杯！”
“干杯！”大家起身一饮而尽。
国栋国部长笑着连连拱手：“谢谢！谢谢方司令，谢谢诸位！”
随后，大家纷纷向国部长提酒，祝福他高升，什么前途无量，大展宏图……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滴酒不沾的唐一鸣喝的已经差不多了。他端起酒杯笑着站了起来，大声说：“诸位，诸位！说起来，我唐一鸣和国栋是情同手足的好兄弟，二十多年前我们就在一张床上睡觉、一口锅里摸勺子！哈哈……大家可能还不知道吧，国部长有一个儿子叫国强，我唐一鸣有个女儿叫唐丽君……在两个孩子五岁的时候，我们两家就给他们定下了婚约……”
唐丽君拽了拽爸爸的衣襟，低声叫着：“爸爸……”
“哈哈哈……你们瞧，我女儿害羞了！”唐一鸣大笑着说，“国贤弟，现在，两个孩子都已经年满十八周岁了，新社会虽然讲究婚姻自由，可是，也需要父母办理不是？我看呢……”
“爸爸，不要……”唐丽君使劲地拽着爸爸的衣襟低声说。
“别闹，不用不要意思……”唐一鸣笑着说，“国老弟，我看呢，今天，我们就借着这个大喜的日子，一起帮孩子们把婚事办了吧！来个三喜临门，岂不是更好！”
“好！三喜临门！”方司令笑着说，“国部长，这样的好事可遇不可求啊！怎么样？有没有证婚人？要不，就让我来当得了！哈哈哈……”
“好！好事成双，三三不断！”
“哎呀，真是三喜临门呢！太好了！”
“国部长，祝贺祝贺……”
……
在座的宾客们纷纷起身，一起向国、唐两家表示祝贺！
国栋连忙站起了身，笑容满面地说：“唐兄，你的提议实在是太好了……”忽然，他感到自己的衣襟被人使劲地拽了拽，侧目一看，国强正拽着他的衣襟，一个劲地向他摇头呢！
国栋一把将儿子的手打掉，只好改口说：“唐兄，三喜临门当然是好，只是男婚女嫁都是人生的大事，万万马虎不得。你看，现在的天色已经很晚了，如果今天办喜事，来不及准备，实在是太仓促了……那可就太对不起唐兄、太对不起丽君了！这样吧，唐兄，明天，我马上备下聘礼，到唐兄府上，好好地计议一下，择个吉日，再给这对孩子完婚，你看如何……”
“哦……哈哈哈……我说国兄弟啊，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好，今天就好！”唐一鸣哈哈大笑着说，“怎么样，国兄弟，今天，这第三喜我一定要送给你！你不许推辞，不收下那可不行……”
“这个——”国栋沉吟起来，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国强，又看了一眼另一侧的唐丽君，兀自沉吟不语。
“怎么，国兄弟不会因为高升了，看不起老哥哥了吧？！”唐一鸣脸色一变，守着那么多人，直接把话喊了出来。唐一鸣是唐门的嫡传弟子，虽然上过大学，可是仍然没有改变武林豪杰的本色。
“唐兄，你误会了！”国栋陪着笑脸说，“我们都是留过洋的人，现在是新时代了，男婚女嫁应该看孩子们的意见，我们做父母的可不能包办哦！”
“啪——”唐一鸣一掌拍在桌子上，餐桌立刻四分五裂，桌子上的盘子、碟子、碗立刻“叮叮当当……”地倾泻到地板上，惊得桌前的客人们纷纷四散开来。
“嘿嘿……好啊，姓国的，你分明是看不起我唐一鸣！”他气呼呼地站起来，大叫着，“姓国的，别看你今天当上了外交部长，老子还没看在眼里呢！”
“爸爸……你……你这是干什么！”唐丽君叫着，“国伯伯，各位，对不起，我爸爸喝多了，你们多多原谅……”唐丽君哀怨地瞪了一眼旁边的国强，欲语还休……
“丽君，不要再说了，我就不信了，我唐一鸣的大小姐，还就嫁不出去了！走！我们不占他姓国的光……”唐一鸣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唐丽君跑上来，扶持着他一起离开了……
“唐兄——唐兄慢走，唐兄——”国栋连连叫着，向外追去……
方司令一把拦住了他，皱着眉头说：“好了！国部长，让他走吧！这个唐一鸣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我们这么多宾客的兴致全被他破坏了！”
国栋笑着说：“对不起，方司令，刚才是我思虑不周，说话不当，冲撞了唐兄！对不起，各位，对不起！”接着，他赶紧向一旁叫了一声：“国强——”
刚才，一见唐一鸣闹事，国强早就躲得远远的了，听到叫声，他连忙跑过来：“爸！有事吗？”
“你快替爸爸追上你唐伯父，向他们爷俩陪个不是！”
“是！”
众宾客无心再聚，纷纷向大门外涌去。大家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胡同里，正隐藏着一批鬼鬼祟祟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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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9 路遇伏击
国强急匆匆奔出了大门，唐一鸣、唐丽君爷俩刚好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唐伯伯，丽君，你们等一下，等一下……”国强大声叫着，可是，那辆黑色的小轿车“呜——”地一声，一个加速便离开了，一股黑色的尾烟喷了国强一脸。
院门前停着一辆敞篷的小军车，他一跃便跳了上去。“钥匙在谁那里？借车一用！”国强向门外的士兵大声说。这些士兵都是方司令带来的，司机当然就在他们当中。
“在这！”那个少校副官走过来，手里拿着车钥匙，“国公子，你开过车吗？要不，我开车送你？！”
“不用了，多谢老哥！你放心，我有A级驾照！什么样的军车都开过，还玩不了你这样的老古董！？”国强接过钥匙，开锁、打火、挂档、加油，“呜——”地一声，汽车一下子就窜出去了老远，吓得少校副官“哎呀”一声，跟在后面，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叫着：“国公子，国公子，你小心点，一定要小心点！”是啊，万一出点事，他可吃不了兜着走！可是，那辆汽车早就已经奔出去老远了，国强根本听不到他的叫声了。
国强想：唐老爷子真是个性情中人，有啥说啥，敢爱敢恨，值得一交。再说老爷子是济南商会的会长，闺女又是一个经济管理类的大学生，抛开两家的私交不说，仅凭这一点，也要跟他们处好关系，所以，要道歉就道歉吧！
可是，去道歉，总不能冲过去，堵住对方的汽车，跟人家说声对不起吧，还是跟在他们的车后面到唐家，好好地跟他爷俩说道一下吧……
两辆汽车在济南市大街上一前一后地行驶着，不快也不慢……忽然，“啪——”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击穿驾驶窗，擦着国强的面颊飞掠了过去！
国强大吃一惊，一个紧急刹车，车身猛地一颤停了下来！紧接着，“啪——”又是一声枪响，子弹从车前飞窜了过去。同时，前面那辆黑色的小轿车上，传来唐丽君“啊——”的一声惊叫，看来，他们一定也遭到了枪击！
就在这转瞬间，国强用眼睛的余光发现，就在街道一侧的拐角处，藏着两个身影，手里握着长长的步枪，正在向他们瞄准呢！国强一挂倒车档，军车“呜——”地一声嘶鸣，向后一倒，一转弯，连停也没停，直接向那两个家伙撞去！
“哎呀——”那两个家伙一声惊叫，转身就跑！可是，两条腿哪里跑得过四个车轱辘，那辆军车眨眼间便冲到了他们的身后！
在车灯的照耀下，国强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两个家伙的身上虽然穿的不是日军军装，但他们的手里拿的都是三八步枪，而且，那声惊叫声中，还夹杂着叽里咕噜模糊不清的日语……可以断定，他们一定是小鬼子确凿无疑了！
“呜——”国强开着车，毫不犹豫地撞了过去，“噗——啪——”直接将那两个家伙撞出去了老远！
国强跳下汽车，走到两个小鬼子的身前，借着车灯的光线，发现一个小鬼子的脑袋撞在路旁的一块石头上，白花花的脑浆撒了一地，另一个小鬼子的身体向后打了一个九十多度的弯，腰椎直接被撞断，脑袋上七窍流血，神仙也救不活了！
国强从他们的手里将那两支三八步枪拽了出来，并顺手摘下了他们身上的子弹袋，一起扔到了车上。“呕——呕——”刚回身，就看到唐丽君正在远远的地方呕吐呢……
人是最容易被感染的，呕吐也是这样。此刻，国强的胃里一阵翻涌，一股秽物就要涌上喉咙……可是，他咬紧牙关，强忍着那种呕吐的欲望，赶紧跳上车，驱车冲上了主街：“丽君，快……上车！我陪你回家！城里一定还潜伏了不少小鬼子，街上太危险了！”
唐丽君听话地跳上了他的汽车，不解地问：“国强，你的司机呢？”
“我自己会开！”
“咦，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
小车上，唐一鸣就像死猪一样伏在后座上“呼噜呼噜……”地睡着，就连枪响也没有打扰他的美梦。司机坐在车上瑟瑟发抖，惊魂未定地望着他们两个：“小姐，国公子，那是什么人啊？”
“是日本人！快，开车走！”国强果断地下令。“是！”两辆车一前一后，快速地向唐家赶去……
车上，国强尴尬地打开了话题：“对不起啊，丽君，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有什么可抱歉的！”唐丽君冷冷地说，“你以为你是谁啊？一个地地道道的公子哥……我才不愿意嫁你呢！”不是放心不下妈妈，唐丽君早就离家出走，躲开这个令人讨厌的公子哥了。不过，这几天，这个公子哥几乎完全变了样……但这些变化，还不足以让这个巾帼英雄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那敢情好！丽君，时间紧急，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国强说，“我只想告诉你一个万分重要的消息，请你一定要相信我：小鬼子很快就会炮轰济南城了！听我的话，回家之后，你就收拾一下东西，尽快离开这里……”
“哧……笑话！小日本就那点人，怎么可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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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神枪初现
国强顺利地把唐氏父女送回家，临走前，他再次强调：“丽君，相信我，小鬼子绝不甘心失败，今晚就是个例子！听我的话，尽快离开济南，出去躲避一些日子……”
“不，我妈妈身体不好……”
“丽君！”
“好了，你别说了！”唐丽君不耐烦地说，“你快回去吧……我知道了……”
“好吧！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说的话是正确的！”国强说，“我走了，你们多多保重……”说罢，驾起军车，飞快地冲出了唐家，连头也没有回……
离家还有老远呢，国强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阵枪声和爆炸声“啪——啪——”“轰——轰——……”是三八步枪的射击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哒哒哒……哒哒哒……”咦，还有歪把子机关枪的声音！不好，一定是我家被小鬼子突袭了！国强一加油门，汽车“呜——”地一声，飞快地向前窜去！
借着车灯，国强发现，前面的胡同里，有五六个家伙正伏在拐角后面向他家的大院里射击着。大院门口躺着几名卫兵，不知道是死是活，院子里，也有人在向外射击着，“叭——叭——”可惜，这边的小鬼子都藏在墙角后面，根本打不中他们！
国强看了看地势，毫不犹豫地加大了油门，汽车“呜——”地一声响，整个儿向小鬼子冲去，而他在拐角的地方一个飞跃，便拿着两支三八步枪跳下了汽车！
听到后面传来汽车的马达声，小鬼子们连忙回身，向汽车“啪啪……”地射击着，可是，那辆汽车一点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风驰电掣般地向小鬼子们撞了过去！几个小日本一声惊叫，连忙向两边躲避！可是，还是有两个家伙没有躲开，“噗——”地一声，被汽车顶到墙上，一动也不动了！
与此同时，借着车灯的光线，国强躲在后面，抱着一支三八步枪开火了，“啪——”一个小鬼子脑袋一扬，直愣愣地向后倒了下去！接着，他快速地拉栓退壳，推弹进膛，再次扣动了扳机“啪——”第二枪又响了，击中了又一个小鬼子的眉心！这两枪，前后仅仅用了几秒钟！
对二战时期的手动步枪，国强在军械库古董收藏室里玩过很多次，什么汉阳造步枪、中正式步枪、小鬼子的三八大盖……他全都玩过。尤其是这种三八步枪，虽然威力小了些，但射速高，准确性强，如果搞不到合适的狙击步枪，玩玩这种枪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因此，在实用射击运动场上，国强曾多次使用改良、复新后的三八步枪，而且屡屡获得了优异成绩。所以说，国强对三八步枪一点都不陌生。
汽车的马达声停了下来，车灯灭了，大街上，又陷入一片黑暗。枪声也停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呛人的火药味儿。根据记忆，国强知道，这一片至少还有两个小鬼子没有死！
这是国强第一次向真人射击，子弹击中脑袋，鲜血飞溅、脑浆迸裂的画面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咬紧牙关，把心里的不适尽力地压了下去……“嚓嚓——”，国强退掉弹壳，把第三颗子弹推进了枪膛。
“啪——啪——”街上闪起了两个亮点，“啾啾……”两颗子弹呼啸着，从他的身旁掠过，那股热风刮得他的脸火辣辣地疼！国强抓住时机，瞄准那个亮点，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啪——”“哦——”黑暗中隐隐传来一声惨叫，又有一个家伙报销了！好，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国强的心怦怦直跳，呼吸也急促起来，紧张得两手都麻木了。他暗暗地告诫自己：镇静！镇静！一定要镇静！一定要消灭掉最后这个小鬼子，否则，你自己就会被这个小鬼子消灭！
国强做了几次深呼吸，又把子弹推进了枪膛。他的脚尖一动，忽然碰到了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国强灵机一动，勾起石块，一甩腿，那块石头便“呜——”地一声飞了出去！“啪——”小鬼子的枪又响了，那块石头被凌空打了个粉碎，大街上登时飞扬起一阵石屑！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国强瞄准子弹的来向，再次冷静地扣动了扳机，“啪——”“啊——”大街上又传来一声惨叫……
小鬼子被全部消灭了！国强一下子瘫了下去，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冷汗，就连手心里也汗津津的……似乎比过去强化训练一天还要劳累！
“一定是国强回来了！”院子里响起了国部长的声音，“快，方司令，我们一起冲出去，接应一下国强吧！”
“好！林副官！”
“有！”那名少校副官大声答应着。
“你立刻带领着警卫排的弟兄们，打开手电，给我冲出去！”方司令大声下达着命令。
“是！”二三十名士兵一起打开手电，端着步枪从大门里向外冲来。忽听到“叭——”地一声轻响，第一个冲出门的卫兵仰面而倒，其他士兵“啪——啪——”地向外开着枪，步子停了下来！
不好！还有漏网之鱼……国强霍地跳了起来，浑身上下又有了力量！在院子里手电余光的辉映下，国强发现，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家伙正握着一支王八盒子手枪，向大门口射击呢！
国强一调枪口，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啪——”地一声枪响，子弹直接从那个家伙的后脑勺上钻了进去，“噗通——”一声，那家伙就像一根木棒一样，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
               

桂子

刚读，一下子被揪住了……

常玉

{:soso_e181:}还有人阅读啊。{:soso_e113:}
有空再 发上来一些。

常玉

                021 好兵胚子

林副官一声大吼：“弟兄们，跟我冲出去！”

“冲啊！”卫兵们齐声呐喊着，从大门口冲了出来。一出门，一束束耀眼的手电光立刻扫向四面八方，一支支枪口不断地转移着方向。在林副官的带领下，士兵们躬着身，一步一步地前进着，向四面八方搜寻着敌人的踪迹……

卫兵们小心地警戒着，用枪口推着地上的一具具尸体，挨个检查，看看是否还有活着的，看看四周是否还有幸存的敌人，卫兵们搜索和警戒的范围继续扩大……

看着这些卫兵的动作和姿势，国强不由地点了点头：不错，他们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尤其是那个林少校林副官，一看就是一个经过系统训练的高手！

“谁？举起手来！”林副官忽然发现了站在拐角处的国强。

“是我，我是国强！”国强连忙回答，在这样的情况下，千万不要出了误会哦。

“哦……果然是国公子！”在手电光的照耀下，林副官和几名卫兵一起跑过来，用身体护住国强，举着枪，继续向远处警戒着。国强的精神一松懈，身体一软，就要瘫下来。

林副官伸手扶住了他，低声说：“国公子，你没事吧？”

“没事……”

“快！先随我们撤进院子！”

国强在两名卫兵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回了国府大院，哎呀，真丢人，杀了这么几个小鬼子，怎么就成这般模样了……

“国强，你这是怎么了？你……你负伤了？！”妈妈从房子里冲出来，抚着他的脸，着急地问，“国强，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没事……妈，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国强苦笑着。

“难怪！没上过战场，乍见这血腥的战场，都会这样……”方司令忽然醒悟过来，“国强，刚才是你在外面跟小鬼子斗的？”

“是啊。”

“就你一个人？”

“没错……”

方司令竖起了大拇指：“不错，有胆识！你在外面这么一牵制，里应外合也，我们才把这些小鬼子消灭！”

“多亏了方司令指挥有方！”国部长轻舒了一口气，“还好！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哪！”

国强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连忙说：“方司令，刚才，我开着您的车去送唐伯父，在路上也遇到了伏击……”

“哦……这么说，小鬼子是针对我和国部长的！这帮小鬼子，真是歹毒！……”方司令说，“在路上，唐一鸣先生没事吧？”

“没事，没事！”国强笑着说，“这不……把那两个小鬼子撞死之后，我还缴获了两支三八步枪……”这一会子，那两把三八步枪，还一直背在他的身上呢。

“不错，不错！虎父无犬子！”方司令连连赞叹。林副官又从外面跑进来，方司令问：“林副官，外面的事情安排得怎么样了？”

“报告司令！警卫排一直在国府这一带搜索，周围一百米之内没有发现小鬼子的影子！”

“好！干得痛快！”

“我已经通知四门守军，全城戒严，严禁出入！同时，命令骑兵营，立刻在全城范围内，进行大搜捕！”

“好！非常正确！”方司令笑着说，“一凡哪，好好努力！我敢保证，你将来一定大有前途！哈哈……”原来这个林副官叫林一凡！

“多谢司令栽培！”

“弟兄们和宾客的伤亡情况怎么样？”

“报告司令，有四名弟兄战死，八名弟兄负伤，十六名宾客伤亡！”

“敌人的情况呢？”

“报告司令，共击毙了十三个小鬼子，尸体已经拉到了一起。”

“好！国部长，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好！”

方司令和国栋一起来到大门外。卫兵和宾客的尸体已经整理完毕，负伤的也在做紧急处理。敌人的十三具尸体中，有三具尸体胸腹部中了多枪，有三具尸体被手榴弹弹片嵌入了要害，有两具尸体的胸腹部已经被车撞烂了，另外，奇怪的是还有五具尸体全是头部中弹，当场死亡！

“咦，这几个小鬼子是谁打死的？好准的枪法啊！”方司令惊诧了。

林副官大声说：“应该是国公子！刚才，我发现那个鬼子军官就是他一枪打死的！”

“哦……国强，真的是你吗？”方司令满脸疑惑。

“没错，是我！”国强笑着举起了手里的三八步枪。

方司令笑了：“你上过军校？”

没等国强回答，一侧的国部长说话了：“没有……他哪上过军校啊，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离开过家门呢！国强啊，这几个小鬼子到底是不是你打死的？不是你打死的可不要乱抢军功哦……”

“爸，没错，是我开的枪！”

方司令仔细查看了一下那几个敌人头上的伤口，点了点头说：“不错，看伤口，确实是小鬼子的三八步枪打出来的！我们的汉阳造步枪是7.92 mm的弹头，进去时是个小孔，出来的地方可就是一个大洞了；你们看，这几个小鬼子的脑袋上，进出的洞都不大……所以，这伤绝不是我们的汉阳造步枪打的，而是三八步枪狭长的6.5mm子弹打出来的……哎呀，枪枪打中脑壳，弹无虚发！国部长，国强是不是经常玩枪？”

国栋正色说：“没有啊，这孩子从来没有玩过枪！内人一直忌讳我向家里带枪，她认为那是凶器，不吉利！更不允许孩子动……”

“哈哈哈……国部长，看来，国强是个天生的神枪手啊！” 方司令笑着说，“哎呀，真是个好兵哪……国部长，就让国强跟着我当兵吧！”

“这个——”国栋斜着眼睛看了看身旁的夫人。

“那可不行……”中村美子说话了，“方司令，对不起啊，国强不能当兵，他还没上完大学呢……”

国强抱着妈妈的肩膀笑着说：“妈，你不是说山东大学已经停课了吗？我已经长大了，总有一天会离开你的是不是？！”

“国强，大学停课还会复课，人没了可就永远回不来了！”妈妈一把将他肩膀上的步枪夺过来，扔出去了老远，“孩子，你给我记着：以后不许你碰枪！枪这东西是凶器，人碰了它会带来晦气的！我们不想被人伤害，也不要用枪去伤人！”

国部长两手一摊，无可奈何地说：“方司令，你看看……实在没有办法！”

“哈哈哈……好，既然嫂夫人不放人，我也不勉强！”方司令笑着说，“国强，等哪天嫂夫人让你走了，你就到我这里来吧！我身边，就缺一个像你一样的好手……只要你来了，我立刻任命你为警卫排排长！我保证，你提升得速度比林副官还要快！一凡是黄埔军校第五期的毕业生，刚毕业不到一年，我就提他为少校了！”

“是！方司令！”国强高兴地答应着……

常玉

                   022 无畏战士

“啪——啪——啪——……”“轰——……”夜已经深了，济南城里，枪声不断，城里城外不时响起一两声爆炸！

国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本以为自己够坚强的了，可是，第一次杀人之后，那一个个爆头的场面老是在他的眼前晃来晃去，让他寝食难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也躺不住……

中村义成这一晚上却出奇地安静，哪儿都没去，只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也不跟人说话，一个劲地蒙头大睡，不知道睡着了没有。

“咚咚……”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

“爸爸！”

国强打开了门，国栋走进了国强的卧室，笑咪咪地说：“儿子，是不是睡不着觉啊？”

“是啊，爸爸，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呵呵……没想到我儿子竟然还是个天生的神枪手！”国栋笑着说，“在这个乱世，有这个本事真是太好了，当官发财不去说，至少可以自保啊……”

国强笑了笑说：“爸爸，我本以为杀人的感觉会很爽，哪想到……”

“呵呵……第一次杀人都是这样！”国栋说，“爸爸在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比你还惨，差点站都站不住了……”

“哦……爸爸，给我讲一讲你第一次杀人的故事吧！”

“那有什么可讲的？……那是二十多年前，我们光复会在江南的一个小城射杀一个作恶多端的知府。我们几个革命党人一起开枪，可惜，他们都没有打中，只有我那一枪打中了知府的脑袋……当时啊，鲜血四溅，白花花的脑浆迸溅了一墙……”

“咕噜噜——”一声响，一股酸水从国强的胃里冒上来，好不容易才压了下去……晚上，那几个被击毙的小鬼子的模样，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让他恶心不止……

“每个勇猛的战士，都要经过这个坎！”国栋说，“我们谁都不想杀人，可是，有时候，杀人又是不能不做的事情！因为，你不杀敌人，敌人就会杀了你！为了生存，为了国家，为了民族，我们就得坚强起来，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无所畏惧的战士！只有无所畏惧的战士，才是时代的先锋，才是国家的栋梁，才能在祖国历史上留下灿烂的一笔！”

“是！爸爸！”国强挺直了腰杆，严肃地说，“我一定会挺过这个坎的！我要坚强起来，做一个无所谓畏惧的战士！”

“儿子，好样的！爸爸看好你！”国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你知道爸爸为什么给你起名叫国强吗？爸爸希望你强大，更希望将来我们祖国强大！你强大了，才不会被人家欺负；祖国强大了，才不会被别的国家侵略……”

“是！爸爸，我明白了！”

“好了，孩子！别胡思乱想了，好好睡吧！”

“是！”……

“轰——轰——……”国强被一声声的爆炸惊醒了，睁眼一看，天已经亮了。大厅里，传来一个急促的说话声，听声音，正是那个叫张汉儒的外交官：“报告国部长，城外商埠里的日军正在向西城门和北伐军驻地炮击！方司令已经在外交公署里等您了……”

“好！我马上就到！”大厅里响起了国栋的声音。

国强冲出卧室，大声说：“爸，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妈妈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国强，你爸爸出去是工作，你一起跟着干什么？小小孩子不要到处添乱！你去了，你爸爸是工作还是照看你？听话，咱哪里都不去，跟你小舅一样，给我好好地呆在家里！”

“妈，济南城里，到处都有隐藏的日本浪人和日本军人，你让爸爸一个人出去，放心吗？我要跟着爸爸，我要保护他的安全！”

“不行！你一个孩子家，不让别人保护就不错了，知道怎么保护你爸爸！？再说了，方司令已经给你爸爸派了一个排的卫兵，有他们跟着就行了！好孩子，你就不要再跟着了……”

“美子啊，让国强跟我去吧！”很难得，这一次国栋竟然替国强说话了，“孩子已经长大了，也该让他出去长长世面了！乱世出英雄，就应该让孩子早一点出去锻炼锻炼！与其让他自己到处乱跑，不如让他跟在我的身边，我们爷俩也好有个照应……”

“国栋……”

“美子……放心吧，有我在，孩子绝对没事！”国栋笑着对儿子说，“国强，带上一把钢枪，跟爸爸走！”

“是！爸爸！”国强开心地跳了起来。

“哎呀，国栋，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能让孩子拿枪啊！？”中村美子说，“那东西是孩子随便玩的嘛……”

“美子，国强已经长大了！从昨晚开始，他已经是一个战士了！”国栋严肃地说，“战士，就应该有自己的钢枪，枪，不仅仅是进攻的武器，也是自卫的武器！美子，你就不要阻止了！”

“哎——你们爷俩啊，我真拿你们没办法！”……

国栋、国强父子俩走出大门，踏上了一辆军车。警卫排一个班的卫兵留在家里保护家院，另两个班一部分在车前面、一部分跟在车后面，保护着国部长缓缓地向济南市外交公署而去……

常玉

023 初步炮击

大街上，行人稀少，偶尔有人走过，也是一溜小跑，大都是从城西向东面躲避的市民。西门方向，炮声还在响，炮火产生的浓烟已经铺天盖地的卷过来，浓烟中，不时有伤亡的士兵从西面抬过来。

忽然，一大群老百姓从西面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熙熙攘攘，前呼后应，有孩子啼哭的，还有负伤大声呻吟的……

“停车！”国部长大声说。小车马上停下来。

国栋在汽车上站起来，向难民们大声说：“父老乡亲们，不要跑，不要跑！你们要相信北伐军，他们一定能顶住日本鬼子的！”可是，没有人听他的话，人们依然向东跑着……

一个穿着长衫、斯斯文文的老大爷一边走，一边向他拱了拱手：“这位官爷，西城门已经被日本人炸塌了！守军死得那个多啊……我看，小鬼子又要杀进来了！我们还是趁早出城逃难去吧！”

“哎呀，老大爷，您应该相信北伐军……”

“爸，让他们离开济南也好！”国强说，“怕只怕现在已经无法离开济南了！”

“是啊！”

果然，城东面，积聚着一大群人。东城门早就关闭了，任何人不许出入……

国栋父子俩一起来到了外交公署。大厅里，方司令正蹙着眉头，在那里走来走去……“外交部国部长到！”门外，卫兵大声地叫着。

“哎呀，国兄你终于来了！”方司令连忙迎出来，一把握住了国栋的手。

国部长握了握他的手说：“方司令，让你久等了！城西弟兄们跟小日本干上了？”

“是啊！”方司令蹙眉说，“小日本这些龟孙，真他妈的不是东西！昨天，他们从城里撤出去之后，晚上又化妆回到城里四处攻击不说，还在城西的商埠区布置沙包、铁丝网，设置防御工事，几乎把大半个商埠区都包括进去了！今天凌晨，小鬼子就开始炮轰济南西门、炮轰商埠区我的军营……”

“商埠区里，有你们北伐军的军营？”

“是啊，商埠区里驻扎着我的两个团！”

“怎么不开进城来？”

“济南老城太小，怎么能容得下我四万多人马？再说都进来也扰民啊！所以，城里只有三分之一，三分之二驻扎在城外！”

“这么说，商埠里北伐军和日军的距离很近？”

“对！”

“小鬼子一炮击，你们还击了没有？”

“当然还击了！”方司令说，“弟兄们都不傻，哪能干等着挨炮子不还手啊？！”

“伤亡情况怎么样？”

“双双都是用的小口径迫击炮，只是零零星星的炮击，没有投入步兵，伤亡倒还不大！”方司令说，“可是，弟兄们都快憋不住了，纷纷请战，想一举把那几百个小日本消灭掉！你看怎么样？”

“这个……”国栋眼睛一亮，可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不行，这样不妥！与外国的关系不比和各省的军阀，像昨天一样，武力威胁一下未尝不可，但要真动起武来，可就不好了，那会引起很大的国际问题，后果很严重……”

“国部长，这帮龟孙子，在中国也太明目张胆、无法无天了！竟然公然向我挑衅！我四万多将士，难道还怕他那几百个小鬼子？早知道这样，昨天在城里就该一举灭了他们！”

“方司令，这事你向国民革命军蒋总司令汇报了没有？”

“没有！”方司令拍了拍大腿说，“我第四军军部的电台老是出毛病，跟蒋司令一直联系不上！”

“那……我们就更不能擅自行动了！”国栋说，“我们外交公署的电台也是时好时坏，不过，正在抓紧时间修理……很快就能使用了……我总觉得，我们昨天的谈判，就有问题……只怕蒋总司令又要骂娘希匹了……”

“哼……我不管！”方司令瞪起了眼睛，“如果小日本蹬着鼻子上脸，敢向我军发起地面攻势，我一定要把他们全都包了饺子！”方振武一拳击在桌子上，“咚——”地一声响。

“好！”国强两手击掌，欢迎了起来。爸爸瞪了他一眼，国强连忙放下了手。

方司令望着国强，笑着说：“怎么？还背着一杆钢枪啊？不错，蛮威风的！国强啊，是不是想当兵啊？！”

“是啊，我做梦都想当兵打鬼子！”

“好！你小子太投老子的脾气了！”方司令转脸对国栋说，“老国啊，你这宝贝儿子，我喜欢！你就让他跟我当兵吧！你知道，在这个年代里，国强这样的天才枪手简直是个宝！再训练一下，更棒！你看看，你看看，一米八几的身个，天生的就是个当兵的料！不当兵实在是太可惜了！”

国栋含笑不语。

这时候，外交官张汉儒走过来：“报告国部长，我们的发报机已经修好！刚刚收到一份日本田中外相发过来的送觉书，送觉书称：日军第六师团已经出兵山东，目的是为了保护山东的侨民。一旦中国北伐战争停止，立刻撤退……如果北伐军伤着日本军民，日军将以十倍的武力进行报复……”

“哼，小鬼子在威胁我们！”方司令冷哼一声说，“这帮龟孙子出兵山东，分明是替逃到德州的张宗昌阻止北伐军！真不知道这个‘狗肉将军’，给了小鬼子什么好处！”

“还能什么好处，把山东变成小日本的势力范围呗！”国部长又问张汉儒，“汉儒啊，还有其他接收到的电报没有？”

“报告国部长，跟国民办事处联系的约定时间已经过去了，没有收到其他电报！”

“尽快联系，把我们现在的情况尽快发到南京，请国民办事处谭主席定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