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心灯

来无踪去无影

预习死亡

人对死亡的恐惧大抵是与生俱来的，而死亡就像人的影子，必将伴随短暂人生的全过程。

　　我对死亡的有意识的恐惧，最早发生在六岁左右，在这之前，我虽然也怕黑，怕鬼，怕传说中的红毛野人，但也许是因为无知者无畏吧，由于不知道真正的死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所以我们这帮小孩子，远远近近的丧事都爱去看个热闹，村里村外一有老人过世，我们就大声地叫着嚷着去捡鞭炮，吃“崩饭”，高兴得跟赶喜事儿没什么两样。晚上看道士给死者做“道场”，看得津津有味，看到子夜时分就能吃到一顿香喷喷的“半夜饭”，实在有意思极了。做完几天几夜的“道场”后，就是送葬。响铳开路，鼓乐齐鸣，送葬的队伍浩浩荡荡，好不壮观！我们总会不知疲倦地跟在那长长的送葬队伍后面，一直跟到坟场，直到看完棺材入土，才肯心满意足地回家。看多了这些，我们便也学着玩一些送葬的游戏，“死者”一般是一只死老鼠，或者是一只死蛤蟆。男孩子有的抬“棺材”，有的用瓦片做的“八排锣鼓”敲敲打打，女孩子则一律哭哭啼啼，扮得跟真的一样。但大概是过了六岁，突然有一天，我就明白了死并不是像妈妈说的那样“睡着了”，而是永远地与这个世界告别，埋进土里腐烂了，从此，这个世界上就不再有这个人了，于是，我开始非常非常地害怕死亡。记得有一段时间，我在大我几岁的堂兄“毛佗哥哥”家睡，因为他母亲很节俭，怕费煤油，我们一上床就得把灯盏吹熄。那是一个漆黑漆黑的夜晚，我莫名其妙地想到，人长大后就会变老，变老了就会死，死了就再也没有亲人没有伙伴了，只能一个人孤伶伶地躺在那墨黑墨黑的棺材里，一点一点地腐烂掉……想着想着，又害怕又难受，不由得伤心地哭了，泪水打湿了枕头。可我又不敢把睡得正香的“毛佗哥哥”叫醒，告诉他我为什么哭，我怕他笑我胆小，笑我懦弱。后来长大了点，上学了，大抵是因为好玩，又把死这件事给忘掉了。

　　十年后，我又亲身经历了一次真实的死亡体验，早已忘掉“死亡”的我，着着实实吓了一大跳。那时我在县城的补习学校复读，有一次感冒发烧，一个人去小诊所打吊针，医生为了多赚钱，置我的生死于不顾，在一瓶生理盐水里兑了十二支青霉素，结果出现严重的药物过敏反应：口干舌燥，浑身冒汗，心跳迅速加快。我慌了，连忙招呼护士把医生叫来，医生不慌不忙地让护士小姐给我打了“解药”。打完“解药”后，护士小姐又给我倒来开水，要我多喝几杯，喝完了坐在那里不动，等没事了再走。这种激烈的过敏反应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情况基本稳定下来后，我还是不敢走，生怕死神退到半路上又折回来把我掳了去。直到黄昏时分，我才无力地走出诊所，独自来到波涛翻滚的资江边，静静地坐到天黑。当过木匠，经历了两次高考落榜的我，第一次懂得，活着很难很难，死却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

　　随着年龄的不断增长，曾经神秘的死便越来越司空见惯了，特别是高中和大学几位同学的非正常死亡，更让我感到死亡的不可预兆和如影相随。而在我老家，我所生活的那个村庄，人类的新陈代谢更是在我的眼皮底下如此清晰地发生着。我每年回去一两次，每次回去都会发现，又少了几张熟悉的面孔，多了几张陌生的面孔。当妈妈告诉我，某某爷爷、某某xx、某某伯伯、某某婶娘“老了”时，我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感到震惊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地般的平静。能有什么理由不平静呢？对于每个人，死都是迟早的事，生命，都是从无处来，向无处去，完成一个注定的轮回罢了。因此，生命之旅，其实就是死亡之旅；死亡之旅，其实就是回家之旅。是的，回家，死就这么简单。

　　曾经在张海迪的《生命的追问》一书里，读到过一篇关于死亡的文章，题目叫《死是美丽的》。突然发现，自古以来令人恐惧令人断肠令人望而生畏的死，原来也可以这样温馨而美好。而在史铁生的笔下，死便成了生的一种默契：“现在我常有这样的感觉：死神就坐在门外的过道里，坐在幽暗处，凡人看不到的地方，一夜一夜耐心地等着我，不知什么时候，它就会站起来，对我说：嘿，走吧，我想那必是不由分说。但不管是什么时候，我想我大概仍会觉得有些仓促，但不会犹豫，不会拖延”。面对死亡能有此等从容，也就活到一个很高的境界了。在他们那里，死不是生的终结，而是生的另一种延续。国学大师文怀沙更绝，他干脆把人生比做住了一回旅馆，吃饱了，喝足了，便可心满意足，笑而归去。何等豁达，何等超然！

　　人对死亡的态度，从某种意义上说，其实也是对生活的态度。从恐惧死亡，到接受死亡，再到平静地面对死亡，这一过程便是生命和思想走向成熟的渐进过程。一个能够平静地面对死亡的人，是绝对能够平静地面对生活中一切的，包括深深的坎坷，包括巨大的厄运，包括一切误解、一切冲突、一切纷争……因此，我常常想，如果我们都从很年轻的时候便开始“预习”死亡，我们一定会少很多困惑和苦闷，多很多快乐和坦然，一定会少很多冲突和纷争，多很多关爱和宽容。“预习”死亡，就是提示自己，我们终将老去，一切终将过去，要学会爱和珍惜，学会感恩，学会宽容，学会看淡一些东西。我坚信，在人生大限来临的时刻，也是人生最圣洁最接近完美的时刻。假使人们都能提前以终老时的人生态度对待人生，生命将会演绎得多么宁静，多么和谐，多么美丽！

来无踪去无影

隐居湘西

人，在喧嚣的地方停驻久了，一颗被凡尘俗世困扰的心，便急切地渴望回归山林。大学毕业，抵挡不住湘西神秘的诱惑，我，潇洒地挥别人满为患且许多人还在拼命往里冲杀的长沙，风尘仆仆地踏上了开往吉首方向的列车。

　　此前，我尚无缘走进湘西一次，但闻湘西之名久矣。在沈从文的小说散文里，在黄永玉的诗里画里，在宋祖英的“小背篓”里，我一遍又一遍地感受着谜一样的湘西。一种古老的美丽，一种野性的诱惑，最终左右了我人生中的一次不容更改的选择。

　　当列车蜿蜒着爬入湘西腹地，我却不由自主地睁大了困惑的眼睛：想像中倾斜着古典的诗意的吊脚楼呢？在花季少女袅袅婷婷的腰肢上飘展着民族风情的裙裾呢？野花野草一样盛开在阿哥阿妹唇边的情歌呢？没有，一切都没有。只有女人纤巧的脊背上那颤悠悠的小背篓，在流动的大街上，咯吱咯吱地背着生活的艰辛与沉重。或许，我眼中的湘西，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湘西了。但真正意义上的湘西在哪儿呢？在心中，还是曾经的梦里？

　　怀着些许的遗憾与惆怅，我在湘西扎下根来。像一棵经过移植的树，静静地舒枝展叶，静静地守着纯净的诗歌和圣洁的梦想。山外面的天空广阔无边，但却容不下一滴晶莹的水。是的，除了清新的空气和亘古的宁静，湘西什么都没有。而正因为如此，湘西又什么都有了。我用清新洗去满心的疲惫。我用宁静抚平青春的伤痕。当一首更纯粹的诗从我崭新的笔尖诞生，我知道，平淡而真实的湘西，已跟我年轻的生命牢牢地串在一起了，或者说，我已成了湘西热土里最普通最坚固的一部分。

　　听人说，在离市区很远的乡下，还完整地保存着湘西的原汁原味。可我至今没有去走一走，看一看。是什么冲淡了内心那一份神秘的渴望呢？是什么，带走了我年少的梦土上那一股浪漫的冲动？凭窗，与周遭薄雾缭绕的群山对望，我已不再需要任何答案。真的，我不需要答案。隐居湘西，我仍愿驻留在沈从文的小说散文里，徜徉在黄永玉的诗里画里，偷偷地，躲在宋祖英的“小背篓”里……

　　因为，真正的隐居，不是藏身于山水之间，而是一种安静的心境。也许有一天，我会离开湘西，再次进入滚滚红尘，但我仍然会以隐居的方式，让我的生活，安静地回到自己的内心。

来无踪去无影

自己的风景

生命以漂泊的形式存在着。在远离了故乡的土地上，我是一位流浪的歌者，走了那么远的路，经历过那么多复杂的人和事，依然无法平静地抒情，无法平静地面对一切。

　　一直以来，总以为自己很坚毅，也很伟大。总以为自己就是故乡绵延起伏的山脉的一部分，写满刚劲和傲岸。而当某一个夜虫也突然停止了浅唱低吟的时刻，轻抚生命中无限温柔的部分，才蓦地发现，铁打的汉子，也会有流泪的冲动。只是有的人，泪水流成了忧伤，有的人，则把泪水化作了沉默的刚强。所以我很喜欢树，也很喜欢石头。在风中，在雨中，它们从不轻言痛苦。就连那最深的爱和恨，也只在血管里无声地奔流。

　　也许人生只是一个经受磨砺与锻打的过程，幸福则是我们永远痛苦的渴望。于是，我近乎残酷地学习和工作着。只有把自己置身于无比沉重的劳动中，我才能感受到活着是多么的有滋有味。在吉首大学如画的校园里，那个瘦小的忙碌而孤单的身影，因为梦想而饱含着年轻的激情。

　　我是朴素美的崇拜者。我热爱简单。我不问明天是辉煌还是黯淡，就那样提着一首小诗，坚定而默默地把脚交给道路。我以农民的儿子的姿态，土里土气地阔步行走在人世间。我从不奢望太阳的注目，月亮的青睐。任何时候，我都只想骄傲地说一声——我是我自己的风景！

来无踪去无影

初恋是一只美丽的小纸船

上初中时，她意外地收到乡下老家一所学校一位男孩的来信。

　　信很普通，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但在她心里，却掀起了一股轩然大波，毕竟，她还是第一次收到男孩子的信。

　　她认认真真地回了信。

　　他们很快成了一对要好的朋友，信儿一封接着一封。

　　她感到幸福，为自己终于拥有了一个可以无话不谈的知已。生活上不如意，他的笔能够神奇地替她把烦忧轻轻删去；学习上受了挫，他热情的话语能够奇迹般地使她获得振作的力量。当然，一旦有了什么激动的开心的事情，她也总不忘在第一时间写信告诉他，让他与自己一同分享……

　　渐渐地，收他的信和给他写信，成了她生活中的一种习惯。偶尔，他的信也会晚到几天，她的心便会像兔子一样蹦跳，忐忑不安。

　　我是不是恋爱了呀？她常常这样问自己，在一个人的时候，或者很深很深的无法入眠的夜里。她无法回答自己，因为她自己也不能确定。她甚至还不知道，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字。

　　她还是继续跟他以通信的方式交往着。他仍然以那美丽如诗的文字，编织着她少女的期待，梦想和欢乐。

　　然而，好景不长，那天放学回家，她进门便见桌上放着一封信。父亲和母亲都坐在桌旁，一言不发。她感到气氛有点不对劲，知道情况不妙。

　　果然，父亲说话了，沉沉的：“你看看这封信。”边说边把信甩到她的面前。

　　她颤抖地抽出信笺，心很茫然，不知道下一刻将要发生什么。

　　信是她叔叔写给她父亲的。她叔叔在男孩所在的学校当教导主任，一个偶然的机会，获悉男孩在与她通信，便写信来，说男孩在学校表现不好，成绩也差，要他父亲出面，强令他们断绝交往云云。

　　她怔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给那男孩写封绝交书，怎么样？”母亲用焦虑的眼神盯着她。

　　她低着头，没有回答。

　　“不写？不写就不承认你是我女儿！”父亲怒斥。

　　她木然地提起了那支沉重的笔。

　　那一晚，她失眠了，泪水，濡湿了一个长长的黑夜。

　　返校后，她立即偷偷地给他去了封信，向他解释。可是，她再也没有等到他的信。

　　很多年过去了，她参加工作，又结了婚。在某一个寂静的深夜，阅读往事，不期然又翻到少女时代发黄的那一页。

　　那是我的初恋吗？她再次问自己。

　　也许是吧。如果不是，那又是什么呢？她在心里慨叹道：只可惜，初恋是一只美丽的小纸船，总在我们脸红心跳的欢呼中起航，在我们的无限痛惜中，沉入时间的河床……

来无踪去无影

给自己一杯忘情水

那年寒假，从来不在我面前谈论女孩子的外甥，突然跟我谈及一位叫静的女孩。语气里分明流露出几分对她的好感。我对外甥的这一突变颇感兴趣，便一个劲儿地追问。终于，他告诉我，静是他们学校附近一所武校的学生，长得活泼又漂亮。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们相识了，从此，平时书信来往，节假日相约去爬山或去公园游玩，两人很合得来。放寒假时，他先走，她请假到车站送他，都有点难舍难分的味儿……

　　从外甥的谈话中，我似乎预感到一点什么。

　　果然，开学后不久，外甥便来信告诉我，他与静步入了爱的伊甸园。作为比他大不了多少的舅舅，我既没有刻意去制止他，也没有鼓励他大胆地去爱，只是以知己的身份提醒他别陷得太深，要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我甚至不负责任地想，人总是要吃上几枚苦果才能长大的。纵然那“爱”注定要给他带来苦痛，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在以后的两个多月，外甥的信里总充盈着幸福与甜蜜，哪天与静去了哪里，哪天与静怎么怎么了，成了每信必谈的话题。弄得我都很有点羡慕起他们那一份诗意来了。当然，诗意过后，总不免有几许担忧。

　　事实证明我的担忧绝非多余：他与静不久就分手了！她并未告诉他为什么要提出分手。他给她写信，她不回；他去找她，她躲得远远的。他从幸福的顶峰一下子跌到了痛苦的深渊，于是乎，热爱流行音乐的他，成天迷恋着一些“凄凄惨惨戚戚”的歌曲，刘德华的《忘情水》，更是道尽了他带泪的哀求：“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  

　　到底有没有忘情水呢？我的回答是肯定的。但是，忘情水并不是谁想给就能给的，只有自己才能给自己忘情水。这忘情水，就是潜藏在大脑中某个角落的重新投入生活的毅力与热情啊！

来无踪去无影

选择执着

人生不能没有目标。

　　目标确立了，要想如期抵达，则必须选择执着。

　　通往目标的途程曲折坎坷，你只有借助执着的力量，方可披荆斩棘，征服高山，走过沼泽。

　　执着，意味着苦苦地坚持，虔诚地付出。

　　执着，就是永不失望，永不放弃的代名词。

　　把心交给了执着，梦中的灯盏，便不会被大风扑熄，被大雨浇灭。即使重重地摔一跤，你也会毫不在乎地爬起来，捂紧血淋淋的伤口，喝一声这点痛算什么；即使伸向远方的道路被浓浓迷雾封锁，你也会清醒地告诉自己，迷雾，挡得住眼睛，挡不住心灵。

　　把心交给了执着，你的头脑里，定会反复出现这句闪光的格言：“开弓没有回头箭”；定会反复出现这句动人的铮铮誓言：“什么也改变不了我的追求，哪怕最终只能啜饮一杯失败的苦酒。”

　　伟大的科学家巴斯德如是说：“告诉你使我到达目标的秘密吧，我唯一的力量就是我的坚持精神。”法国画家安格尔也说：“所有坚韧不拔的努力迟早会取得报酬的。”两位卓越的成功者，不约而同地道出了执着的真谛。

　　——选择执着，人将终生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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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坎坷

少不更事的时候，人生之路对于我们来说，无疑是平坦而宽阔的。渐渐长大后，开始脱离父母的保护伞，独自上路，直面人生，才蓦然惊觉，脚下的路，是如此曲折坎坷。

　　面对坎坷，既无法后退也不能绕道而行的时候，别无选择的你，惟有奋力向前。

　　我有一位朋友，两次参加高考都失败了。按理说，这打击已经够大了。但他没有一蹶不振，甚至就此沉沦。他酷爱文学，回家后在从事繁重的农事之余，刻苦读书，学习文学创作，两年之后，他又为了“逃婚”南下打工。在打工的日子里，什么活儿都干过，什么苦儿都受过，他都咬着牙挺过来了。一天，他在《广州日报》上得知某报招聘编辑记者，便斗胆去应聘，带着中学时代和毕业后发表的大大小小的“作品”。八十多个应聘者，经过笔试与面试，最后录用了三个，他是其中之一。另外两个，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生。他在那家报社干了一年多，又由北京一著名老作家引荐，转到广东一家优秀的少儿期刊社工作，期间得过不少编辑奖，也发表了许多有一定影响的儿童文学作品。

　　成为编辑、记者后，他的生存状况较先前挑土方、泥沙，做建筑小工有了很大改观，但“风光”的表象后面，仍有许多不为外人所知的坎坎坷坷。在杂志社，他没有正式编制，也就没有相应的福利待遇。工资不高，租不起房，他只能偷偷地睡办公室。他备有一张活动床。为了不让老总发现，他把它搁在办公楼的楼顶上。每天，同事们下班，他也下班走人，在外面溜一圈后再返回，将床支起；第二天清早起来，把床“藏”好，上街吃早点，然后再跟同事们一起来上班。那年夏天，我去广东联系出版我的一本书，有幸跟他一起挤过那张窄窄的折叠床。他的办公室奇热，蚊子出奇的多，我通宵都没有睡好，而他却睡得很安稳。我想，他大概是习惯了蚊子的虐待吧。由于长期在外奔波，加上条件所限，不能很好地照料自己，他患上了严重的结肠炎。他没有被生活打倒，一边服用从老家托人带来的中药，一边继续努力地工作。如同一棵流浪的树，硬是在广东那块异乡的土地上扎下根来，伸展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去年，我所在的单位承办了一次规格较高的全国高校学术期刊研讨会。他的出现又带给了我一份惊喜。原来，他早已离开先前的那家少儿期刊。为了趁着年轻，多学点知识，他自费在武汉大学进修了一年，学成后又进了一家学术期刊社。因为工作努力，勤于钻研，目前他已成为那家期刊的编辑骨干。而且，他撰写的学术论文还经常获奖。从一个高考落榜者，到少儿期刊的优秀编辑；从一个普通的编辑、记者，再到大型学术期刊的编辑骨干；从一般的文学创作，到高水准的学术研究，他■过了多少水洼泥泞，穿越了多少艰难坎坷，付出了多少血泪辛酸，只有他自己的心最清楚。

　　我朋友的事迹雄辩地证明，再坎坷的路，只要咬着牙去走，还是能够走通的。坎坷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面对坎坷时没有足够的勇气去战胜它。

　　山涧中的溪水，在绕过千丘万壑之后，迎接它的是大河的跳跃翻腾，是大海的壮阔美丽。人生也一样，坎坷的后面，往往就是迷人的胜境。人生没有回头路，进退并不由你，是成，是败，关键看你能否顺利地走过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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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活

生活是什么？

　　一百个人有一百种回答，如同一千个观众的眼里，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我认为——

　　童年时，生活是一首儿歌，在母亲的摇篮中，在故乡的臂弯里，优美的旋律伴随着成长的每一天。

　　少年时，生活是一幅水彩画，山是彩色的，树也是彩色的；天空是彩色的，河流也是彩色的；诗是彩色的，梦也是彩色的。

　　长大后，生活是一把锯子，在心上来回地锯，血迸出来，殷红一片，痛，但不能说，坚持的过程，即生命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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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那扇打开的窗

外甥中专毕业后，一直找不到工作，为此十分苦恼。出于对他的关心，我把他带到身边，以使他从就业无门的苦恼中尽快摆脱出来，并帮助他开辟一条合适的谋生之路。

　　受我的影响，外甥对于文学和武术都有一定的爱好。我想，他只要任意学好一行，就不愁没有出路了。于是我就开始教他练武，教他写作。他毕竟年龄大了，武术基本功差，尽管练得还算卖力，但很多动作他再怎么努力也做不出来了。对于他来说，练武锻炼一下身体或者防身自卫还可以，靠武术谋生看来非常困难。在文学方面，他虽然有一定爱好，看了不少书，也练了不少笔，但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我发现他并没有出众的文学才华。做一般的文学爱好者可以，当专业作家或自由撰搞人，则相当难，甚至完全不可能。命运再一次无情地向他宣告——此路不通。

　　接下来，我又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小餐馆，让他学着经营。因为我在报纸上看到，餐饮业是未来十年最赚钱的十大行业之一。我希望他先从小餐馆做起，慢慢做大做强。无奈学生的消费水平跟不上来，餐馆的利润非常低，加上外甥也到底不是一块做生意的料，几个月下来，一结算，根本没赚到什么钱。

　　我当时刚参加工作不久，收入并不高，他不好意思总向我伸手要钱，就自己主动出去找活干。而且，经过这一连串的折腾，他的就业观念已有很大的改变。由原来的只想找份稳定的工作，到后来的尽力想办法赚钱糊口，他在思想上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所以，当有一天他告诉我在红旗门的建筑工地上找了份挑砖、挑泥沙的活儿时，我先是感到十分震惊，继而是发自内心的赞赏。让他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生活，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他稚嫩的肩膀常常被沉重的担子压得皮开肉绽，他一张书生的脸渐渐被六月的骄阳灼烧成黑红的模样，我在心疼他的同时，也真为他高兴，为他骄傲，因为，他终于可以用自己的劳动和汗水，获取属于自己的一份报酬了！

　　我不得不佩服上帝考验一个人的无情的是，不久，外甥意外地得了一场大病。又因误诊，延误了治疗，差点被死神拖到鬼门关。几经周折，骨瘦如柴的他病愈后想到的仍是找工作。我劝他再休养一段，他固执地不肯。其时，我获知沿海城市电脑和英语方面的人才紧缺，于是再次给他参谋，让他去学电脑。我发现他在学电脑方面，既感兴趣，又有较好的天赋。这一步终于走对了，他学成后不久就在深圳找到了与所学专业对口的工作。由于他勤奋好学，刻苦钻研，如今已是电脑设计方面的专门人才，薪水一路飙升。

　　西方有句格言：上帝在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也打开了一扇窗。是的，天无绝人之路，关键是你能否在被无情地挡在某扇门外之际，不悲观，更不绝望，而是平静而认真地寻找那扇上帝为你打开的窗。

来无踪去无影

信 任

那天，母亲突然问女儿：“你在跟一位姓胡的男孩子通信，是吗？”

　　女儿一怔：“怎么啦，妈？”

　　“楼下曹姨啊，她女儿的信，只要是男孩子写来的，她都原封不动地退回去”。母亲的眼里，分明写着许多没有说出来的话。

　　女儿蓦地明白过来。她在心里嘀咕：与男孩子通信有什么大不了的，妈也真是太杞人忧天了。

　　第二天，男孩的信就来了，女儿看后，随手放在桌上。

　　母亲推门进来，见到桌上的信，脸上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我可以看看吗？”

　　女儿点点头，把信递过去。

　　母亲看着，灰色的担忧渐渐隐去。看完，她手指信笺，轻声“训”道：“你看人家的字，比你的不知好到哪里去了！”

　　女儿望了一眼母亲，忍不住偷偷地笑了。

　　一位作家说过，信任，往往创造出美好的境界，是啊，在心与心之间搭一座信任的桥，心灵的世界，就会路路畅通，没有阻隔。